第215章 摸頭殺啊!渣男的慣用套路
福北殯儀館。
在同州殯儀館的北向……
距離同州殯儀館,還有十二公里。
李夢清開著靈車抵達福北殯儀館之后。
天光已經大亮。
福北殯儀館,是一家比同州殯儀館,要小的多的殯儀館。
只有一個小小的業務接待大樓,白色二層小樓的停尸房,和不大的火化區。
唯一看起來,還有點規模的地方,是福北殯儀館,毗鄰著一座矮山,那座矮山上,立著一些墓碑,看樣子這家殯儀館,也自帶一處墓地。
但因為這家殯儀館的規模太小,地理位置又偏僻——已經不算京城市區,和京城下轄的縣鎮距離倒是很近。
所以一般都是京城附近鄉鎮上的居民,把遺體送到此處。
李夢清開著靈車,在福北殯儀館的門口,出示了相關證件后。
便開著靈車,行駛金陵殯儀館的大門。
找到停車地點后。
她又帶著林弦,去了福北殯儀館的辦公室。
跟福北殯儀館辦公室的那個薄唇的中年婦女——辦公室主任,交代清楚了來意后。
那個面相看上去,就不太好惹的中年婦女,才給停尸房打去了一個電話。
同意林弦他們,把靈車上的尸體,暫時存放在殯儀館的停尸房里。
但他們福北殯儀館,沒有可以舉辦告別儀式的告別廳。
也沒有專門的入殮師。
林弦他們送來的尸體,要么就在停尸房放著,要么就盡快火化。
林弦在辦公室的大門口猶豫著!
要怎么把這個消息,轉告給陶星璨。
但讓林弦沒想到的是。
陶星璨不知何時,也已經來到了辦公室的大門口。
她走到林弦身邊,半低著頭,聲音有些嘶啞。
“就這樣吧!”
“沒辦法殮容,那就不殮容了……”
“直接火化吧。”
“告別廳也沒必要了。”
“因為極樂丹……除了我,三伯也沒什么其他的親朋了……只有一堆債主。三伯估計也不想看見他們。”
林弦望著半低著頭的陶星璨,神色復雜。
他和一旁的李夢清對視了一眼。
李夢清立刻懂了林弦的意思。
“靈車上,有可以殮容的化妝刷和化妝品。”
“太復雜的妝容畫不了。”
“可簡單的,提神的妝容,還是可以畫出來的。”
“陶小姐,我能看得出來,你對你三伯,還是有感情的。”
“我們在殯儀館工作的這些人,見慣了生離死別,親人之間,有沒有感情,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如果不好好送他最后一程,您也會有遺憾吧!”
陶星璨半低著頭。
初升的朝陽,照在她的臉上。
把她那張精致的臉頰,照的紅撲撲的,很漂亮。
但林弦站在一旁。
卻能感受到。
這美麗的少女,身上透出的悲傷。
好半晌之后。
林弦才看見,陶星璨微微點了點頭。
她輕聲細語的開口。
“我還是想送三伯,最后一程……謝謝……謝謝你們……”
林弦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而是扭頭,直奔靈車。
靈車旁邊,站著的孫建林,則扛著攝影機,靜默的拍攝著這一切。
自從天亮之后。
他就恢復了精神。
在抵達福北殯儀館后。
他就收到了,節目組那邊的導演發來的消息——要求他立刻投入工作。
昨晚的直播雖然詭異——直播間,拍攝了一晚上的狂風雷暴——但直播數據,竟然出奇的不錯。
觀看“人數”(鬼數)還有彈幕數量,甚至創了新高。
導演組已經確定,林弦就是流量密碼。
他們要求,孫建林,履行好自己跟拍攝影師的職責。
繼續,好好的拍攝林弦。
現在的林弦,在節目導演組眼里,那就是收視率的保障……是這檔戀愛網綜的真正大爹。
別管有沒有合適的拍攝點……對著林弦拍,準沒錯!!!
所以孫建林,盡職盡責。
在掀開攝影機的攝影蓋后,鏡頭幾乎就沒離開林弦。
而林弦也早就習慣了被鏡頭懟著臉拍攝。
他掠過孫建林。
在靈車上,找到了入殮師的專門化妝工具。
隨后又返回停尸房。
在停尸房內。
他和李夢清一起。
在粗糙的環境下。
給陶星璨的三伯——那個在極樂丹的影響下,遺體,如同骷髏架子上裹著一層皮的男人的遺體,畫了一個入殮妝——他們用棉花,盡量的填充陶英雄的面頰——讓他盡量恢復得像是沒被極樂丹荼毒,還像個健康活人的模樣。
幾個小時后,中午時分……
陶英雄的入殮,終于結束!
陶星璨在停尸房外。
看著鐵床車上的遺體,不由自主的瞪大了雙眼。
存放遺體的鐵床車上。
陶英雄的身體被白布蓋著,只有一顆腦袋露了出來。
他的臉頰,此時已經飽滿,不再像之前那樣,骷髏上貼著一層人皮。
臉頰上還有一絲淡淡的紅暈。
像是喝多了,睡著一樣。
就連頭發,也做了重新的梳妝。
陶星璨,看著鐵床上的陶英雄,不自覺的落下淚來。
就連膽子特別小的孫建林。
此時也不禁扛著攝影機靠近,攝像頭,給了陶英雄的面部幾個特寫。
林弦嘶啞的聲音,幽幽傳出。
“入殮的材料不夠!”
“我們只能勉強畫了一下他的面部。”
“沒有棺材,也沒有送別室。”
“你和他告別后。”
“陶英雄的遺體,應該就要被送去火化了。”
“這樣可以嗎?”
陶星璨張了張嘴,她哭得梨花帶雨,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半晌之后。
陶星璨才一邊啜泣,一邊斷斷續續的傳出嘶啞的聲音。
“在我和媽媽流離失所,從一個城市,換到另一個城市的時候,三伯真的幫了我們娘倆很多。”
“媽媽一直說,讓我記得三伯的好!”
“等我長大以后,要孝敬三伯!”
“可我剛成年沒幾年,三伯卻已經走了……”
“我現在看著三伯,想念的卻是我媽媽,我這樣做,是不是很不禮貌?”
林弦猶豫著,把手舉起,但手掌抬到一半兒,卻又懸在半空……最后他還是咬著牙,再次把手向上抬了幾分,拍了拍陶星璨的腦袋。
“不會哦。”
“想媽媽嘛,這很正常。”
李夢清在一旁,叼著一支香煙,斜眼看著這一幕,嘁了一聲。
“摸頭殺啊!”
“渣男的慣用套路。”
“呸!死渣男!”
而被林弦拍了拍腦袋的陶星璨,眼淚在這一刻,卻忽然決堤。
“我媽媽,在我眼里,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媽!”
“小時候,村里沒有幼兒園,村里也沒有小孩兒上幼兒園……要念幼兒園的話,要去隔壁的鎮里,爸爸不想讓我去,但媽媽說,孩子早點念書才好,她就每天起大早,背著我去村口,坐早上的第一輛大巴,去鎮里,讀幼兒園……”
“下雨天的早晨,媽媽會背著我,背的時候會把兩只手交叉抬著我的屁股,這樣我坐在她的手上會更舒服。我趴在她的背上跟她說永遠不要長大,要媽媽一直背著!”
“很小很小媽媽就教我穿裙子的時候坐下前要用裙子包住小屁股,不能直接就這么坐下,女孩子要愛干凈……”
“冬天的早晨,媽媽會早起生爐子,爐子生好后把我需要穿的衣服烤熱乎,然后才叫我起床。”
“后來,我跟著媽媽,從村子里,逃到了城市里,一開始我不習慣,腳上因為穿著媽媽做的布鞋,總被班級里的小孩兒欺負,他們說我是鄉下來的小土妞,還有別的性格特別強勢的小姑娘,把我堵在廁所,抽我的巴掌,我回家的時候,媽媽看見了我臉上的巴掌印,心疼的直接落下眼淚來,她當即帶著我,去商場,買了好多雙,城里小孩兒穿的運動鞋,膠鞋,涼鞋……買那些鞋子的錢,我媽擺攤,要一兩個月才能賺回來。”
“八九歲,某天媽媽下班回家,興奮得給我看她從報紙上剪下來的一個小廣告,原來是一個有名的舞蹈學校招生簡章。休息日媽媽帶我去報了名,學了一年,最后因為路途太遠交通不便而放棄,雖然很難過,但是我永遠都記得那天媽媽舉著小廣告進家興奮得表情!”
“四年級,一次期末考試,被老師冤枉作弊罰站,正好被來接我的媽媽看見,同學們都以為我會被媽媽罵,但是媽媽說,只要我說的話媽媽一定相信,當我的話和別人的話不一致時也會選擇相信我,因為我是她的女兒……”
“五年級,放學的路上被同學欺負,到了單元樓門口后爆哭,哭完抬頭一看媽媽下樓來了,她說在家里感應到我不對勁,所以出門來迎我……”
“六一兒童節,只上半天課,放學回家的路上遇到本應該在上班的媽媽,媽媽說她趁吃飯時間跑出來想看看能不能在路上遇到我,帶我去吃我最愛的牛肉粉……”
“零幾年,媽媽每個月都會帶我坐很久的公交車去吃麥當勞和肯德基,會經常給我買小禮物,會給我制造很多小驚喜……吃肯德基的時候,她看著炸雞塊,說這樣的雞塊,她也能做,下一次,她自己做給我吃。”
“小時候,流行什么她就給我買什么。會買樂高,那套樂高我拼拼拆拆玩了十年,依然完好無損;會給我買手機,方便我用QQ;還會給我買專輯,周董的,三巨頭的……但其實,他們的歌我都沒怎么聽過,還會給我買漫畫書,其實她買成了我不喜歡看的,但是我也看了無數遍且一直好好保存著;會買音響DVD,然后再買蠟筆小新的動畫和理查德的演奏會光碟……她也不確定我喜歡什么,但是她特別能跟得上“潮流”,反而是我“土老帽”啥也不懂。她只是怕她一個人帶我,我會變得自卑,她覺得別人有的我也要有,實際上她給我的都是當時周圍小朋友很難擁有的……”
“后來我倆搬到京城,京城的房租太貴了,她一時租不到好房子,就把我暫時放到三伯家,她怕我寄人籬下受委屈,只要一休息就去打掃衛生買菜做飯,水果也是一箱一箱買,再后來她只要有時間,就過來當免費的“保姆”;直到租到了好房子,把我接走……”
“我記得我倆所有相依為命的時光。”
“我記得下雪天她帶我去超市采購,我在雪里跑,她笑著給我拍照片。”
“記得跨年時候她陪我熬到凌晨。”
“記得高中住校,每周回家時,她給我弄好多好多好吃的。我知道,我不在家她吃的都是很素的菜,只有我回來了她才會弄好多的肉。”
“我記得周末她帶我去逛小吃街,陪我吃她吃不慣的酸辣粉,陪我喝那些甜膩膩的奶茶。”
“記得我們坐在電視前看電視劇看的津津有味。”
“記得天寒地凍她騎著電動車接我回家。”
“記得一起逛街買衣服互相吐槽互相吹捧。”
“記得我在學校受委屈她氣沖沖的去給我評理。”
“記得從不信鬼神的她,在寺廟前長跪了一夜又一夜……”
陶星璨此時抱著自己的膀子。
哭泣的越來越厲害。
而就在這時。
福北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一名中年男子,卻過來催促……林弦他們占用停尸房的時間太長了,陶星璨她三伯的遺體,應該送去火化了。
林弦看了一眼陶星璨,陶星璨,流著淚,點了點頭。
鐵床上的遺體,就那么被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推著,送去了火化區的火化爐。
福北殯儀館的火化區很小。
也不提供,家屬參觀遺體火化的服務。
所有人只能在火化區外等著。
等到遺體燒完。
由福北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捧出來一盒骨灰。
火化區外。
林弦和陶星璨并排站著。
陶星璨看著火化爐升起的一縷縷的黑煙。
她努力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我和媽媽曾經聊過死亡這個話題,她說她總有一天會離開我的,我說不會,我說我會活到八十歲,媽媽活到一百二十歲,在黃泉路上,我們還可以手拉手走,她聽了一直在笑,她說不能只活到八十歲,陶陶要長命百歲。”
“你說我媽媽現在到底在哪兒呢?”
“她失蹤之后,我做過夢,夢里她的臉模糊不清,站在陽光下跟我招手,我跑過去怎么也抱不住她。她是不是有心愿未了,所以游走在我的夢境里!”
“如果能再見她一面就好了,我要跟她說,對不起,我之前不夠懂事,有時候是個任性的女兒!”
“我還要跟她說,我愛你啊,媽媽……我很愛很愛你……”
李夢清叼著煙,站在一旁,她幽幽的吐出一口煙霧。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蒲公英種子從遠處飄回,聚成傘的模樣,太陽從西邊升起,落向東方。”
“子彈退回槍膛,運動員回到起跑線上,我交回錄取通知書,忘了十年寒窗。廚房里飄來飯菜的香,你幫我的卷子簽好名字,關掉電視,幫我把書包背上。”
“你還在我身旁。”
林弦則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
他幽幽的望著停尸房下的陰影處。
鬼魂,謝長運和范書哲,就站在那里。
林弦陰惻惻的聲音飄了過去。
“我什么時候……能見到曹玄?”
范書哲,略微思索。
“快的話,就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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