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大人不滿意讓大人自己上;高歌走過泥濘和沼澤!
青黑的骷髏,背著一輪赤焰日輪。
在陰兵和厲鬼組成的洪流中,瘋魔般的廝殺……
他手里的大刀,每一次起落。
都能帶起大片的赤焰。
赤焰綿延,路徑上的厲鬼和陰兵,便都被砍成兩截。
這一刻,那些猙獰的陰兵和厲鬼。
在林弦面前,都變成了案板上的瓜果魚肉。
而大刀的每一次起落,都如砍瓜切菜一般,把那些厲鬼,絞殺殆盡。
但只是大刀還不夠。
林弦不時還扔出幾枚手雷收取。
那手雷的樣式也變了。
不再是樸素的木柄手雷。
手雷上,竟然也纏繞著黑影和赤焰。
林弦拉開引線隨手一扔。
扔進陰兵和厲鬼堆里的木柄手雷瞬間爆炸。
以手雷為圓心,周圍百米內的陰兵,厲鬼,這一刻,竟然都被波及。
爆炸產生的沖擊范圍和彈片爆炸波及范圍……竟然超過了五十米。
要知道。
林弦之前扔出去的手雷,殺傷半徑只有十米左右。
五十米的殺傷半徑。
那是炮彈的殺傷范圍。
林弦現在扔出去的手雷已經等于炮彈了。
而且不僅是殺傷半徑。
那手榴彈的威力,和之前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語。
炸開的手雷,往往會掀起大片赤紅的火焰。把周圍的陰兵厲鬼吞噬殆盡。
林弦此時嘿嘿一笑。
“真不錯啊……”
“不過,我手里要是能有真正的火炮武器就好了!
“現在還是火力不足。”
林弦一邊感慨。
一邊收起了手里的斬鬼大刀。
相反,兩只手,都替換成了炸鬼手雷。
斬鬼大刀,是用來近戰的。
同災步槍,是用來射擊遠程進攻的。
炸鬼手雷——霹靂一聲暴動——則是用來對付敵人包圍的……
現在這種情況。
敵眾我寡,還不用擔心傷害到戰友。
再也沒有比炸鬼手雷,更合適的武器了。
林弦的手里,一枚接一枚的手雷出現了。
一枚接一枚的手雷,被林弦拉開引線,扔到那群陰兵厲鬼堆兒里。
他遠拋,他近拋,他甚至往腳下扔——來對付想要偷襲他的厲鬼。
……
這一刻,那些包圍林弦的陰兵厲鬼們,徹底瘋狂了。
他們瘋狂的……想要逃跑。
“天殺的!他哪兒來的那么多手雷!”
“這要是普通的手榴彈也就算了,那分明是一顆顆炮彈……被他扔出來的炮彈。”
“他一個人,快趕上一個炮兵排了……”
“反擊,快反擊。
“反擊個屁!我們打出去的子彈,打在他那身青黑色的骨骼上,根本不痛不癢……我們根本破不了他的防!”
“可我們這邊的兵力,陰兵和厲鬼加在一起,有近萬!近萬啊……近萬的兵力,拿不下一個鬼差……如何向上面的大人交差!”
“大人要是不滿意……那就讓大人自己來吧!”
……
此時,那近萬頭陰兵和厲鬼。
竟然軍心渙散……有了要撤退的勢頭。
他們被林弦一個殺怕了。
林弦嘿嘿笑了兩聲……
他抬起手,又一枚手雷出現在他的手里,他舉起骷髏手臂,就要把手里的那枚手雷拋飛出去。
可就在這時。
他的身體忽然一僵……
他通體青黑的骨骼,忽然褪色……
他的骨頭,先是變成了有鋼鐵質地的銀色……隨后又變成了普通的骨白色……最后那骨白色的骨頭上,長出皮肉……赤焰日輪和火焰都消失了。
林弦一下子變回了最尋常的鬼差魂魄模樣。
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
林弦的雙腿此時忽然一軟……
撲通一聲……
他摔倒在了地上。
林弦望著陰曹地府,幽暗的天空,發現自己,一動都動不了了……
他無奈的咒罵一聲……
“臥槽!”
“不是……”
“我知道五分鐘后,沒辦法再維持,不動明王骷髏身,但沒預感,自己會力竭成這樣!”
“要完犢子了?”
“還有回到人間的希望嗎?”
“還有一點吧!至少我現在躺在鐵軌上……我的戰友們不會放棄我吧!如果他們來得及的話……”
……
而就在這時。
那些原本已經有了潰散征兆的陰兵赤鬼部隊。
也察覺到了林弦的不對勁兒。
他們紛紛轉過頭來。
一雙雙跳動鬼火的眼瞳,望向林弦。
“那鬼差怎么了?”
“他好像是力竭了……”
“哈!我就知道,這鬼差要真這么厲害,早就殺去98號鬼都了!
“走,快去砍掉他的腦袋!
“王大人說了,取得這陰官首級的,封萬戶侯!”
……
一頭頭陰兵厲鬼,此時全都露出兇相,向著林弦撲了過來。
陰影很快就把林弦眼前的光,全部遮擋。
可就在這時。
林弦聽見了刺耳的轟鳴聲……
那是飛機低空飛行時,引起的引爆聲……
等一下……飛機。
轟轟轟……噠噠噠噠……
林弦的耳邊,響起那群陰兵和厲鬼的哀嚎。
林弦這一刻,看見了從天空飛過的兩架漆黑的如鐵鳥一般的轟炸機……
不,不止轟炸機。
空空空的聲音,也傳進林弦的耳畔。
他看見,一輛鬼列車,徑直的向著自己開來。
列車的行駛速度極快。
所有攔截在鬼列車前的陰兵厲鬼,都被那鬼列車或撞飛,或碾得粉碎。
在鬼列車,途經過林弦的時候。
一只大手,從鬼列車里伸了出來,把林弦一下子,拉進了列車里。
林弦只覺得眼前先是一陣天旋地轉。
隨后他看到了諸多,熟悉的身影。
魏若來,張云匪,許昌剛,楚子紅,范書哲,謝長運……還有鋼七連的戰士們。
這群鬼魂,都擔憂的望著林弦。
林弦看著這一張張熟悉的臉,露出笑容來。
他對著那些熟悉的面孔,豎起大拇指。
那些熟悉的面孔,或長舒一口氣,或落下血淚來,或蹲在林弦身邊,深深地拍了拍林弦的肩膀。
可就在這時。
林弦看見了一個陌生的鬼影。
也在注視著自己。
那鬼影,是個青年人模樣,但滿身的瘡痍,生前似乎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但他的發型很奇怪,竟然留著辮子頭。
林弦張了張嘴。
“你是……”
那名鬼魂,往前一步,抬手,向著林弦敬了個禮。
“林弦同志你好……我叫杜梓杰!”
“我是822號鬼城,二號極樂丹生產工廠的廠長,是曹玄手下的八大廠長之一,是曹玄心腹……”
“也是你的戰友……”
“我的代號,野鴨!”
“是夜鶯的上線!”
林弦不自覺的張大了嘴。
他剛想說些什么。
可那名鬼魂,已經蹲下了身子,把一枚特殊的漆黑的貓眼石頭,和幾張黑色的巴掌大的紙張,塞到了林弦手里。
“林弦同志……”
“曹玄武器庫里的兩架轟炸機,已經被我們的戰友接管,他們會炸毀822號鬼城,全部的極樂丹生產工廠!
“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現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安全返回人間,決不能落入敵人的包圍圈,你要是出事,我們之前一切的工作,就都白忙活了。”
“鬼列車一會兒進入山脈隧道后,你和你的同伴,立即轉移到另一輛鬼列車上,我會模仿成你的樣子,繼續乘坐這輛鬼列車,按照原本的軌道行進!
林弦的表情錯愕。
“什么意思?”
“你要替我犧牲?”
“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
那名鬼魂,咧嘴笑了笑。
“是啊!”
“我們第一次見面,但我覺得和你一見如故。”
“如果可以,我真想和你多接觸接觸……”
“放心,我生前就是干這個的,如果運氣好,我不一定魂飛魄散。”
林弦面色變化。
“非得這樣嗎?沒有別的逃生辦法?”
野鴨搖了搖頭。
“沒有別的法子……”
“鬼列車的鐵軌,要途徑801號鬼城,那是822號鬼城周圍,五座鬼城里,兵力最強的。”
“不把801號鬼城的陰兵厲鬼引開,你們回不去人間……”
林弦還想再說什么。
但野鴨已經拍了拍林弦的手掌。
“我給你的貓眼石和那幾張紙……你好好保存,他是聯系我們潛伏同志的必要手段……”
“除了我和夜鶯,還有幾位同志,潛伏在,負責向人間販賣極樂丹的鬼吏身邊!
“貓眼石,是聯系他們用的!
“那幾張黑色紙張,是他們的魂紙!能讓你了解他們的部分信息,方便溝通……”
林弦低下頭,情不自禁的摩挲了幾下手里的魂紙。
他不摩挲還好。
只是輕微摩挲了幾下。
林弦的魂魄一陣顫栗。
他看見了一個個像是幻境一般的場景……
而自己,是那環境中的主角。
第一個場景……
林弦好像變成了年輕的男人,國字臉,濃眉大眼……
自己被綁在行刑架上……
自己是一名情報戰士,在一次秘密情報戰線的行動中被敵人抓獲了,而他的手里恰恰掌握了一些對敵人也對組織來說都非常重要的信息。
自己要面對敵人無所不用其極的嚴刑拷打,那群敵人一定要從自己的手里將這些信息逼出來。
自己不過是一個肉體凡胎,對于肉體上的折磨并沒有什么超乎常人的忍受力,自己知道那對于他來說意味著什么。因此,自己準備說出來。
但是,話到嘴邊,自己卻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發現自己的嘴巴好像凝固住了。
自己突然想起了,和自己一同參加工作的親弟弟,自己如果說出來,自己的弟弟也要死。自己突然想起了組織里一直帶著自己,對自己如兄如父的老班長,自己如果說出來,老班長將要死。自己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剛入組織那一天,自己戰友們一起宣誓效忠祖國,不怕犧牲的當時的自己的樣子,自己如果說出來,違背了當時的那份虔誠和誓言,還不如死。
于是,自己的身體嚇的瑟瑟發抖,想要軟趴趴的跪下來,自己的靈魂卻站的比鐵還硬挺,靈魂控制著自己那好像凝固起來的嘴巴,說了一句……鬼子,我操你們血媽……
第二個幻象般的場景。
林弦變成了一個戰士。
三十來歲的樣子……
是個軍官。
自己在一場對敵人的小規模伏擊戰中不幸被敵人抓獲了,彼時自己已身受重傷,痛苦難忍,甚至命不久矣。
敵人想要從自己的口中得知你的部隊下一步的動向,并以此來部署他們接下來的計劃。他們許諾給自己的好好處是,可以把你送到最好的醫院里救治自己的傷勢,拯救自己的性命。
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戰士,自己望了望身上各處的劇烈的傷口。虛弱和疼痛甚至讓自己連一根手指都支配不起來,但是自己不屑一顧。
是的,自己不怕死。自己是一位戰士,戰士怎么會怕死呢?自己深刻的明白,戰場上泄露情報對于自己的戰友們來說意味著什么。自己忍著疼努力的動了動身體,環顧四周。對著墻角處的一塊石頭下定了決心。
但是這時候自己又猶豫了,眼淚順著臉頰滑了下來,刺激著傷口一陣一陣的疼痛。
自己想起了那天晚上,母親瞇著眼在油燈下連夜給自己縫補衣服。父親蹲在門口的一角,和黑夜與冷風融為了一體。只是那半宿都沒有滅過的煙袋鍋,暗示了老頭自有心事。那是自己參軍上戰場前的最后一個夜晚對他們的最后一幕印象了。
自己似乎見到了那個始終笑靨如花,就連稍微想起來就能帶給你幸福感的姑娘。
那天下午,是自己見過她打扮的最好看的一次。她還是那樣對自己笑,害羞的牽了自己的手,將一個紅色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手里,然后紅著臉跑開了。
手帕微微的散發著花朵的香氣,自己輕輕的打開,里面是一小撮黑色的長發。雖然是農村娃,但是你也曾從街邊說書的老頭兒口里聽過,女子贈人青絲意味著什么。
自己的眼淚流的更厲害了。自己幾乎可以想象到父母那愈發花白的頭發,自己幾乎可以想象到那個和你私定終身的姑娘,在沒有人的時候偷偷的想象自己當新娘的表情。
但是,對不起了,實在是對不起了。
“……”
戰士撞擊石頭自殺的時候血液并沒有大股大股的流出來,因為在那之前,戰士的血就已經流盡了。
……
第三個幻象里。
林弦變成了一名瘦削的男人,一名組織內的一名高級干部,在一次戰役中,被敵人俘獲。敵人想要從“林弦”口中得到他所知道的一切信息。
由于“林弦”的身份,敵人并沒有虐待,甚至禮儀周到,好吃好喝的對自己。他們許諾說,只要自己說出來,可以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并且可以將自己引渡去敵國,在那里自己可以過上很好的物質生活,若是還想做官,也可以給自己高官厚祿。
自己笑了笑,說:好啊。
隨后“林弦”伸了伸手示意負責審問自己的軍官對坐。然后立刻就有身穿單薄衣服女人給自己們泡茶。又有秘書助理翻譯之類的人圍在周圍,負責記錄。
自己微笑著對他們講起,滔滔不絕。
“林弦”講起自己的爺爺年輕的時候也曾當過兵,現在又有敵人來犯,古稀之年顫顫巍巍的他還舉著拐杖沖鋒,并死在刺刀之下。
“林弦”又講起自己那沉默寡言的,在學校里教書做學問半輩子的父親,在敵人來犯時突然變了一個人。他開始白天站在各種講臺上,對學生,對市民,對士兵鏗鏘有力,慷慨激昂的一次次呼吁和反抗。晚上點燈夜戰,用壞了一根一根筆,寫出了一篇一篇的好文章。
“林弦”說自己永遠也忘不了自己父親被他們綁起來活活燒死的時候,那一襲長衫帶著火焰,被風吹起始終飄搖的樣子。
林弦跟他們講起,自己和那些最親密的同志們走過的那條無比偉大的路。那條路上有多冷,有多餓。
“林弦”對那個軍官說,自己這輩子記憶最深刻的一幕就是在,走過草地的時候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他和他的戰友們手挽手,肩并肩的站作一排,互相扶持著,一起高歌走過那些污水,沼澤和泥濘……
“林弦”對敵人說:如果你們能夠親身經歷過我所經歷過的這些,你就會明白了,對于我來說,沒有其他任何事比把你們全部趕出去更重要了……
一個接一個幻象結束了。
林弦抬起頭來,卻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面!
(https://www.dzxsw.cc/book/32981106/3636582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