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進入游戲
車子繼續(xù)在黑夜里安靜地行駛。
夜色似乎變得更黑,黑得有了重量,濃稠得讓人難以呼吸。
車速好像更快了。
肌肉男現(xiàn)在也不敢上去制止司機開車,誰知道那一頭柔順的卷發(fā)前面是一張怎樣的臉。
因為司機的詭異,沒人敢上去制止或質問司機,也因為司機的詭異,車里更多的人迫切地想要離開這輛車。
“這是什么破車?”
“不會真是靈車吧?”
“媽的,我頭皮發(fā)麻,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肌肉男視線落在車窗旁邊的安全錘上。
既然不能讓司機停車開門,他們在后面不管說什么做什么司機都沒反應,那他可以用安全錘砸開窗戶,選時機從車里跳下去?
他走到那里,剛要拿安全錘時被男演員叫住,“等下。”
“車速很快,貿然跳下去誰也不知道會怎樣。”男演員指著寧宿和祝雙雙說:“他們兩個人不想讓我們下去,可能知道是怎樣回事,讓他們去叫司機停車。”
“對!他們可能認識司機!”
“他們去最周全!”
肌肉男拿安全錘,他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意圖。
肌肉男非常健壯,和電影里那種那耐摔耐打的人一樣,翻墻跳車都沒問題。
那他們怎么辦,他們也想下車,可跳車可能重傷。
要是能讓車停下來,怎么也得試試。
肌肉男也接納了男演員的提議,在寧宿和祝雙雙之間來回看,最后又選擇作為女生的祝雙雙,伸手拎起祝雙雙。
祝雙雙胡亂揮舞著雙手,拼命掙扎,叫的比剛才還大聲凄厲,“我不要!我不過去!你放開我!”
祝雙雙本就怕鬼,想像力還豐富,她已經想象出那頭波浪長發(fā)前無數(shù)種恐怖的臉。
剛才直面靈車上奇形怪狀的死人,她就已經san值狂掉,再讓她去找前面詭異的司機,就如同要把她獻祭給惡鬼。
奈何她一個纖瘦的女生根本抵不過肌肉男,肌肉男見她掙扎,手從她衣領上移到她的頭發(fā)上,拽著她的頭發(fā)把她從座位上拖到走道里。
“你再叫信不信我殺了你!”肌肉男拽著她的頭發(fā)說,眼神除了狠毒,在掃到她脖頸下時,多了狂躁的欲|念。
祝雙雙近乎絕望地看著他,眼眶里再度漫上水霧。
司機依然安靜地坐在那里,周圍掛著的小人偶晃蕩得更厲害,車內人情緒更加失控。
他們一個個看著,沒人上前阻止。
跌倒在地上的祝雙雙緊緊抓著座椅腿,肌肉男拽著她的頭發(fā)要向前拖拽。
小道士終于看不下去,他站起來大喊:“住手,不能這樣對女……”
在他開口的同時,他前面的少年手撐在椅背上,靈巧地向前一跳。
他的動作很快,小道士匆匆一瞥,只掃到他手撐在椅背上那一下,白皙的手背上繃起的血管是黑色的。
不知道是不是動作太快,他看錯了。
寧宿落腳在祝雙雙和肌肉男前面,車里的人神經緊繃,一時沒注意到他這輕巧一跳,跳得有點過于遠了,他們只想到寧宿這是要上去阻止司機了。
意識到這一點,肌肉男也松開了祝雙雙。
趴在地上的祝雙雙抬起頭,淚眼朦朧中看到站在她面前寧宿的背影。
一直坐在座椅上,他身上那件棉質白t在細瘦的腰部褶了兩層,下面穿的是一條再普通不過的水洗藍牛仔褲,一身少年氣。
露出的腳踝也比一般成年男性細白很多,他看起來比車里那個穿著校服的高中生還小,更比她小。
他沒有猶豫地向前走。
祝雙雙松開椅腿上的手,咬牙站起來,跟上他。
寧宿回頭看向她,祝雙雙啞聲說:“我跟你一起過去。”
寧宿拒絕:“退回去離我遠點,你太吵了。”
眼淚一直在眼眶里打轉,強忍著沒掉下來的祝雙雙,這一刻淚終于凝成珠止不住落下來,但沒溢出一點哭聲。
她在寧宿那沒有感情地注視下,胡亂地擦著眼淚,退到第四排她的座位,見寧宿還是看著她,她只停了一秒鐘,立即繼續(xù)向后退,退到小道士后面第七排的座位坐下。
她一邊流著淚向白皙的臉上和脖子上摸著灰土,一邊緊緊盯著前面的寧宿。
整個車里的人都在盯著他。
隨著寧宿的靠近,司機周圍掛的那幾個小人偶晃蕩得更快,車里不甚明亮的燈光忽明忽暗,像是要熄滅。
他們看到寧宿慢悠悠走到司機身邊,司機轉頭看向寧宿。
即便司機微微轉了頭,有濃密的長卷發(fā)擋著,其他人也沒看清她的長相,此時都屏息看著寧宿。
寧宿臉上沒什么表情。
眾人一時摸不清這是什么情況,是司機就一普通長相,還是說他真是個面癱?
肌肉男問:“司機長什么樣?”
寧宿盯著司機的臉,認真思考,對比著他見過的,說:“還算可以的長相。”
聽到寧宿這么說,車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肌肉男見他神情平靜,抬腳就要向司機走,被男演員伸手擋住。
男演員對寧宿說:“你摸摸司機的臉。”
在全車人目不轉睛地注視下,寧宿慢慢把右手放在司機的臉上。
車子繼續(xù)在黑得無天無日的夜里行駛。
車子前方,昏黃的燈光下,女司機微微抬頭看向少年,長長的卷發(fā)垂落腰間,背影美麗。
少年瘦削但身高在線,手指指骨也長,一只手能蓋住司機大半張臉,手的右邊陷入司機柔軟的卷發(fā)中,垂頭靜靜看著她,側顏干凈好看。
在周圍車窗涌動的黑色襯托下,竟然像一副畫,有一絲唯美的感覺。
車里的人緊緊盯著寧宿,見他眸光微動,一直淡淡的眼好像更亮了一點。
女司機帶著潔白手套的手移到了少年口袋處,動作小心,沒有一點要傷人的意思。
車里的人終于是放心了,雖然心里還是覺得哪里有點不對。
肌肉男又要上前,再次被男演員攔住,他繼續(xù)對寧宿說:“讓司機停車開車門。”
女司機動也不動地看著寧宿,不用寧宿說,車子慢慢停了,后面的車門也打開了。
車里的人沒想到會這么容易,剛才急著下車的人一時有點懵。
“要下車嗎?”
“外面太黑了,車里還有點光。”
肌肉男嘲諷了一句“膽小鬼”,拿下車窗旁的安全錘就要下車。
走到男演員身邊,想到剛才是他兩次阻止達成的這個完美結果,順口問了一句,“大明星,要下車嗎?”
他明顯表達出可以帶他一起的意思,男演員思考了兩秒,咬牙說:“下!”
但他覺得兩個人還不夠,人越多越安全,他先看向西裝男,又看向身后的一眾人。
原來急著想下車的人,因為寧宿看清司機并摸了司機的臉后,都變得遲疑。
男演員說:“你們不要忘了,我們在鏡子里根本看不到司機,整個車透著詭異,你們還不下車嗎?”
他思路清晰地說:“剛才我們看到的是典l的車,典l代表的是秋城,我上車前在晉市,你們可能也是?秋城就在晉市隔壁,很大可能我們還沒走遠,越早下車回去越簡單,再走誰也不知道我們會被帶去什么地方。”
有個挺著啤酒肚的男人走到他身邊,諂媚地說:“方恩可大明星說得對,我們由這兩個人帶路下去再好不過。”
“他們一個武力值高能保護我們,一個是紅遍全國的大明星,隨便一個人就能認出他,引起廣泛關注,得救還不簡單嗎?”
經過兩個人這么一說,車里大部分人都選擇要跟他們一起下車。
男演員目光落在西裝男身上,西裝男坐回座椅里,表達了他的態(tài)度。
男演員笑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臉上笑容泛光,帶著他自己沒意識到的貪婪,“那我下車后立即聯(lián)系季少的家人,季少等著被救就好了,到時候我們再聯(lián)系。”
接著他又看向小道士和祝雙雙的方向。
祝雙雙自然不可能下車,她不僅不下車,還勸他們不要下車,“你們別下去,那些車里真的都是死人,他們還能爬到車頂上!”
“還演呢,你不當演員可惜了。”男演員嘲諷道。
祝雙雙愣了一下。
她以前還挺喜歡方恩可的,算是半個粉絲,可是此時她好像不認識這張滿是蔑視的臉了。
她記得她被肌肉男拖拽時,曾對這位優(yōu)質演員抱過希望,趴在地上時努力仰頭看向他,那時她看到他臉上細微又惡劣的笑,視線和肌肉男一樣在她吊帶v領處。
那時她以為是她慌張看錯了。
祝雙雙沉默了下來。
不愿下車的人也神色各異地沉默著。
車里響起滴滴的聲音。
“別跟他們廢話,快走!”肌肉男拿著安全錘說,下車前他朝車里啐了一口,“膽小鬼!”
最后一眼,他淫邪的眼光落在祝雙雙身上,裂口一笑。
接著,他率先跳下去,走到黑暗里。
其他人見他沒事,陸陸續(xù)續(xù)跟著下車。
他們中好幾個人下車時,看著車里剩下的人,都帶著嘲諷和好笑的神情,在即將步入希望時,不忘奚落不愿意跟他們一起的幾人兩句。
“怎么能膽小成這樣?”
“傻逼!”
“別管他們,不敢下車就在車里等死吧。”
男演員最后一個下車。
當他正從右邊車門向下走時,車子前方亮起一片光,又有一輛、不,是一隊車向著這邊駛來。
這次車里的人都看到了外面車中的景象。
讓他們頭皮發(fā)麻的一幕。
車隊里是滿滿的死尸。
和他們一樣的客運車里,死尸或躺或站,有的死尸的臉殘缺不全,有的死尸的臉上已經布滿了紫黑尸斑。
車窗上貼著一張張死尸的臉正緊緊盯著他們。
眼睛或空洞成窟窿,或者爛成血泥,或者完好泛精光,全都一動不動地對準了他們。
兩輛客運車過去后,是一輛沒有車頂?shù)耐隙房ㄜ嚕隙防锩苊苈槁檎局乃朗S時能跳下來。
看到他們這輛車,里面的死尸一個個蠢蠢欲動。
“快關車門!”留在車里的校服男生跳了起來,顫抖著指著車門,驚恐大喊:“快快快!!!”
他話落,客運車“滴”的一聲,應聲關門。
走在最后面,一只腳已經下車的男演員,回頭瞥到尸車,慌亂地扒住車門,“等下!”
“啊——”
男演員忽地摔在車門上,身子被一點點向下拖拽。
他落在車下那只腳好像被什么東西拽住,身體被拖拽了下去,只有手還緊抓著車門,驚慌大叫:“救命,救救我!”
不待車里人反應,“滴滴”聲停止,車門關閉。
兩扇即將關合的車門如兩片凌厲的尖刀,不留聲響地斬斷了男演員抓在車上的手,嚴絲合縫地關緊。
車門緊閉那一刻,留在車里的兩只手還跳了一下,帶出一片新鮮的血液。
與此同時,車外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那輛卡車上的死尸剛跳下來,車外就想起了凄厲的慘叫,伴著骨骼斷裂和咀嚼聲。
好像在他們車底和周圍樹木后面,隨時有東西等待著他們下車。
客車剛向前行駛,忽然有一只血手拍上了車后面的玻璃窗,指甲用力在車窗上留下尖銳刺耳的“刺啦”聲。
祝雙雙用力咬住手背,才能擋住自己被嚇出的尖叫。
那只血手下的胳膊上,眼熟的紋身,讓她一眼認出這就是剛不久拽她頭發(fā)的肌肉男。
血手剛拍上車窗,緊跟著幾只布滿尸斑的手也爭先恐后拍了上來,密密麻麻地把肌肉男的手覆蓋住,快速拽了下去,只在玻璃窗上留下了一個鮮紅的血手印,和一道向下的血跡。
“這個紋身男人我在網上看到過,一年前被通緝的殺妻逃犯,聽說他殺了不只一個老婆和情人。”同坐在第七排的高中生,盯著這一幕喃喃說道。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和撕扯聲離他們越來越遠,令人心里發(fā)慌的凄厲慘叫消失在濃稠的黑夜。
留給他們只有玻璃上的血手印,以及車門旁的一雙男演員的手。
車里陷入長久的靜默,只能聽到略顯粗重的呼吸。
就在這時,那道機械音又輕描淡寫地響起。
【請預備玩家謹記,不遵守游戲規(guī)則者,死。】
何止是謹記,這一條,已經用十幾條活生生的生命和濃稠的鮮血深深印在他們身體里。
這之后,再沒人敢大呼小叫,沒人敢下車,沒人敢反抗。
小道士抹了一把臉,一抬頭看到寧宿的手竟然還放在司機的臉上,已經過去十多分鐘,那司機竟然也一直抬著頭被寧宿摸。
這一幕就由唯美變得詭異。
小道士牙齒發(fā)麻,第一個打破車里的沉默,“她真的,長得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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