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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暗巷


面無表情地看著幾個紈绔胡吃海塞的江玥寧,正回想著她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才導致收集厭惡值續命計劃成效不佳。

        可惡,明明她已經很努力搞事了啊!

        怎么才漲了二百點厭惡值,距離她活到后天的目標還是遙遙無期啊!

        等等,難道因為掌柜和鐺頭這兩人都是老江湖,早已習慣了她這種惹是生非的客人,才會這樣無動于衷嗎?

        再回想到今天沖突中侍者鎮定的模樣,江玥寧覺得這種猜測也并非是空穴來風。

        完全不知道鴻順酒樓毗鄰京兆尹,根本沒人敢來鬧事的江玥寧,心底默默感嘆酒樓行業不易,每天都要接待她這種搞事的食客,還要保持笑臉相迎。

        罷了,她多給掌柜點銀子,好彌補對方遭受的無妄之災吧,

        便揮手招來了待命在旁的侍者結賬,卻聽到:

        “安寧世子,掌柜的已經幫您結清這一單了。他還讓我轉告您,隨時歡迎世子邀其他好友相聚在這里。”

        江玥寧:“……”這酒樓掌柜是怎么回事?寬容地有點過分了啊!這甚至已經到了沒脾氣的程度了啊,掌柜這樣經營下去真的沒問題嗎?不會被其他混混、流氓欺負嗎?

        以后她遇到有人來酒館鬧事的時候,就幫善良的酒館掌柜報官吧。

        心底波瀾起伏的江玥寧清了清嗓子,秉持著絕不浪費的原則,指著桌上的菜:“那就把這些都裝起來吧。”

        “好、好嘞。”聽到這里的侍者笑容有點復雜,似乎是沒想到白吃一頓的安寧世子還要打包帶走。卻還是按要求取來了食盒,將剩菜包起來,甚至還取出一包牛皮紙抱起來的點心,“這是鐺頭讓小的轉交給您的。”

        江玥寧已經無力去吐槽這些人了,怪不得這里叫鴻順酒樓,一個個的脾氣都這么好,生意能不興隆嗎?

        與笑臉相送的掌柜告別后,江玥寧朝其他紈绔提起手中的食盒:“今天就先到這里吧,本世子準備去隨便逛逛,你們也去忙自己的事吧。”

        嬉皮笑臉的陳元琥拍了拍胸膛:“大哥,你知道我的,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什么時候忙過。”

        長臉的常煉不知何時已經整理好了衣衫,微微垂首:“在下也有時間與世子同游。”

        “是啊是啊,在下也不忙。”小紈绔也跟著后面應聲。

        雀斑臉雖然沒說什么,但那跟著江玥寧移動的步伐,儼然用行動誠實說明了他的決定是什么。

        看著那一雙雙期待的眼眸,暫時還沒意識到嚴重性的江玥寧,決定還是再相信他們一次。

        畢竟圓乎乎是原主的狗頭軍師,在拉仇恨這方面應該相當可靠;長臉那囂張的樣子還令她印象深刻,但相信他也很有招人煩的潛質;至于雀斑臉在酒樓中很會拉仇恨;剩下小紈绔只會重復學別人說話,應該都沒什么問題。

        ——

        晌午的春日陽光,輕飄飄地跳動在青枝綠葉上,暈染出一層溫煦而燦然的光華,澆融在人流如織的市井中,渲染出了普通卻又令人安心的生活氣息。

        可這分柔和的光芒與溫馨,卻缺席在一條晦暗的窄巷。

        拎著食盒路過這里的江玥寧,莫名感覺到背脊發寒,仿佛有一雙隱匿在暗巷深處的眼睛,正陰寒地盯著她。

        伴隨著本能升起的危機感,江玥寧開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雜亂的巷道。可除了分不清顏色的黑乎乎雜物,以及團簇在一起的深綠苔蘚,便再沒什么特別的了。

        仿佛這只是條再普通不過的巷道,根本沒有藏匿在其中的窺視者。

        半信半疑的江玥寧并沒有選擇聲張,反而垂眸看向僅她可見的厭惡值感應器。

        卻赫然發現了新增的三百厭惡值。

        這鮮紅色的數字明晃晃地告訴她,剛才的所有感知都不是幻覺。

        真的有人在暗處盯著她!

        對方究竟又在暗處打量了她多久?!

        盡管從理智角度講,她現在應該趕緊帶著這群人離開,免得沾染上什么危險人物。而且她也犯不著為了這么點厭惡值,令眾人陷入未知的危險中。

        可這無跡可尋、莫名又未知的惡意,簡直像一條粗糲的荊棘,毫不留情地纏繞在她的心臟上,令她止不住地雙腿發軟。連呼吸聲都不自覺地放輕,唯恐驚動藏匿在暗處的那個神秘人,刺激到對方的神經。

        而此刻舒緩流動的時間,似乎也被這難捱的恐懼拉得漫長。使勁閉緊嘴巴的江玥寧,只能盡量保持著鎮定,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向前走。

        只是那拎著食盒的指尖,卻泄漏了她的狀態,她因恐懼用力而變得發白。

        但她此刻根本顧不上這些,反而加重了捏在食盒上的力度,只盼這小小的食盒,能在接下來的危機中派上用場。

        “是誰藏在里面?”正當江玥寧心跳都快停擺的時候,同行的常煉卻猛地冷喝出聲,凌厲地朝巷道望過去,“給你三個數的時間趕緊滾出來!”

        “三、一”

        儼然將倒數當做障眼法的常煉,還沒徹底數完,便如渾身的肌肉緊繃如獵豹,爆發出江玥寧未曾想象的力量。

        不過是在瞬息間,常煉便閃到暗巷深處,飛腳踹向一個悶著黑色油污的竹篾。

        “邦當”

        似乎這竹筐放在這里有許多年頭,已經和黑色油污徹底黏連在一起,在“哐當”的硬物碰撞聲中,居然還夾雜著粘膩到令人耳膜震顫的“嘶啦”聲。

        伴隨著氣流中隱隱傳來的臭味,一個蓬頭垢面到分不清模樣的人也出現在眾人面前。可他看到眾人的第一反應,并不是逃跑或攻擊,反而是拼命往懷里塞一塊黑乎乎的東西。

        眉眼冷厲的常煉當即長腿一伸,輕松踢飛了不明黑物,擰眉控制住衣著邋遢的窺視者,說話聲音像是凝了一層寒霜:“說,誰派你來的!派你來干什么的!”

        小腿肚子還在震顫的江玥寧,已經完全被常煉這干凈利落的身手震驚了。

        這個常煉這么強的嗎?他真的是個紈绔嗎?

        難道普通紈绔不應該像原主這樣嗎?是群游手好閑的富家公子。

        不論是是對方的反應能力,還是身體的爆發力,顯然都能吊打五個她啊!

        對方究竟是怎么發現窺視者的藏身地?這干凈利落的身手算是武術嗎?她現在叫聲「常師傅」,可以教她學會這種東西嗎?還有常煉對他人目光這么敏銳,豈不是很擅長捉迷藏嗎?

        盡管江玥寧現在有一肚子的問題,可她還是能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便安靜站在后面,盡量不給常煉的審訊工作添亂。

        “連爺幾個都敢算計,你膽子挺肥啊。”發現異常的陳元琥冷哼一聲,抬步上前拾起神秘人努力護住的小黑塊,“這什么玩意,暗器嗎?”

        “陳元琥,別動那個!”常煉反折起神秘人的胳膊,擰眉呵斥著輕舉妄動的同伴。

        “咔嚓。”失手捏碎小黑塊的陳元琥揉了揉耳朵,“你干嗎那么大驚小怪的,小爺這不是跑來過來幫忙的嗎。嗯?這是什么東西,蒸餅?饃饃?”

        面色黑沉的常煉,面對這種拖后腿的隊友,克制地閉了下雙眼,沉聲指揮著眾人:“陳元琥,在危險沒排除前,你先拿著那東西站在別動。班炔、家寅,你們倆過來搜查一圈這暗巷,記得動作輕點,別放過任何可疑物品。”

        “好啊好啊,會小心的。”小紈绔家寅輕輕點頭后,便走向巷道中認真翻找起來。雀斑臉班炔的表情還有點冷,可他沉默上前翻找的動作,已經完全表明了他的態度。

        本想安靜不添亂的江玥寧:“……”看著積極干活的其他人,頓時感覺慫兮兮地杵在這的她有點顯眼。

        何況這常煉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么,才會提出去護城河游泳的行酒令懲罰。她再這樣沉默下去,恐怕會引起對方猜疑,推斷出她女扮男裝的身份。

        想到這里,驚懼未消的江玥寧,磨磨蹭蹭地走上前,壓低聲線佯裝鎮定開口:“常煉,還有什么需要本世子干的嗎?”

        原本冷酷審訊神秘窺視者,厲聲指揮同伴的常煉,聞言迅速消融掉臉上的寒意,轉頭勾勒出一個儒雅隨和的笑容:“安寧世子先找個安靜的地方納涼就好,這些事交給在下處理就好。”

        “嗯,那就都拜托你了。”奉行著言多必失的江玥寧點了點頭,邊感嘆常煉紈绔不可貌相,邊毫不猶豫地挪到了的陳元琥身邊,下意識地靠向其他同伴抱團取暖。

        而聽到身旁響動的陳元琥,也側身朝江玥寧揚眉一笑。

        “嘿嘿,大哥來了。”

        不知是他有意還是無意的挪動,剛好擋住了窺視者看向江玥寧的陰沉視線,換來了江玥寧感激的眼神。

        但這其樂融融的一幕,卻成功令正在審訊的常煉抿直了唇線,眉宇折出了一道溝壑,干凈的手背上繃出交錯的淡青血管紋路。

        伴隨著雜物翻動的異響聲,被摘桃子的常煉掠過那襲華麗的織錦,重新肅正眉眼緊鎖著臟兮兮的窺視者:“老實交代!你埋伏在這里,究竟準備做什么?!”

        只是常煉他脫口而出的聲音,卻像是浸泡在寒潭冰川中,淬上了一層浮冰,似乎要將身旁的空氣凝出一層寒霜。

        但可惜的是,蓬頭垢面到難辨面容的窺視者并不配合他。

        反而像只泥灘上被抓起的河蚌,自顧自地蜷縮緊身體擰成一團,鉆進襤褸殘破的薄布中。

        仿佛在用這種沉默的方式,蒙混過去眼前的質問。

        又似乎是他已經司空見慣這種場面,所以,索性不在意這些人會怎樣對待他。

        常煉此刻也像是怒極反笑,發泄某種情緒般地冷哼一聲:“即時你不主動交代為何埋伏在這,本公子也有很多辦法令你開口解釋。”說完便輕巧地活動了下肌肉飽滿的小臂。

        滿身污濁的窺視者卻只是活動了下眼珠,淡淡瞥向常煉搭在臟污袖管上干凈的手指,未置一詞。

        明明是一幅任由人處置的狼狽落魄模樣,卻硬生生流露出無聲的諷刺之意,仿佛在用眼神說:看吧,除了動用武力,你還能有什么辦法。

        一時間,空氣中的暗潮洶涌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無聲的情緒在空中激烈的碰撞著。倘若這些情緒能化形,一定能譜寫出激烈的戰斗史詩。

        看著這樣沉默又不配合的窺視者,江玥寧卻是悄悄長舒一口氣,只要滿腔惡意的男人不會暴起傷人就好。她心海中瘋狂逸散的驚恐,也因對方沉默到無害的神情而漸漸消融。

        反復確認過窺視者縮在一起的手,無法威脅到他們幾人。系統也沒有對方的尋仇記錄后。

        僵踩在碎陶片上的一段時間江玥寧,這才不動聲色的后退一步。準備解救下她隱隱泛疼的腳,找個舒服的站姿,邊在心底給常煉的審訊喝彩,邊安靜欣賞著續命厭惡值進賬的美麗模樣。

        或許是她長期保持著僵直的姿勢,導致小腿發麻而難以控制,失控地向后跺了一腳,也意外引起腳下青磚中空的脆響。

        霎時間,江玥寧便感覺到,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掃了過來。連被審問時都無動于衷的窺視者,都隔著陳元琥陰惻惻地冷覷了一眼。

        或許是今天之內已經接受過太多刺激,心臟緊張到怦怦直跳的江玥寧,居然已經漸漸開始習慣了這種壓力,甚至還有閑心瞥一眼迅猛上漲到五千的厭惡值。

        不由在心底驚嘆:原來獲取續命厭惡值,也可以這么簡單。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分析,只要她堅持杵在這里,就可以收到窺視者不菲的厭惡值續命了。

        可就在這電光火石間,還沒等飛速思考的江玥寧說些什么。

        已經偷瞄了許久的常煉,像是抓住了某種寶貴的機會般,即便自己騰不出手,也要匆忙開口替江玥寧解圍:“班炔,你快去去檢查下安寧世子腳下異響的青磚,排查掉可能存在的危險。”

        但江玥寧哪能放過這個做萬人嫌的機會,當即不識時務地擺了擺手:“不用,本世子可以自己來解決這里的危險。”

        暗巷另一邊飛速跑來的雀斑臉班炔面色一冷,活像是江玥寧欠錢的桀驁模樣。

        可他的身體,卻還是誠實地放下手中檢查的東西,朝著可能陷在危險的江玥寧方向跑去。

        正當幾人目光激烈角力時。

        近水樓臺先得月的陳元琥,直接扔下了手中的黑塊,也不管發布命令的常煉和其他人是什么表情,直接扭身問道:“大哥沒事吧,這里危險,我來幫你看看這下面有什么東西。”

        說完就一把扔開江玥寧,“砰”地一下跳了過去,將這塊被眾人懷疑的青磚踩裂,也將窺視者鎮定的表情悉數砸碎。

        被扔開痛失厭惡值機會的江玥寧:“……”

        再次被摘桃子的常煉額際的青筋跳了跳,看向陳元琥的目光像是含了鐵,儼然一副要打人的表情。

        跑來的班炔眼眸也深了深,沉凝著沒有說話,最終還是沉著臉走了過去探查情況。

        而在這塊四分五裂的碎石磚下,并不是什么眾人料想中的危險武器,而是一大摞泛著時光昏黃的書冊,書頁用紙粗糙,卻異常平整干凈,顯然將它們放在這里的人很重視它們。

        而這些書腳還泛著細小的毛邊,拿起來翻看時,還會微微透光,顯然是被主人翻看了很多遍。

        “小爺還以為藏著什么東西,原來就是幾本舊書啊,搞得這么神秘兮兮。”搬開碎石磚的陳元琥,渾不在意地拍了拍沾在手上的灰。

        還沒來得及回頭和江玥寧說些什么,便若有所感般地猛然回頭看向目光陰郁的窺視者,“你眼珠子有毛病嗎?瞪著小爺大哥干什么?他又沒動你的那幾本破書!”

        沉默又陰郁的窺視者,自從青磚被挖開后,表情便豐富了許多。此刻被陳元琥呵斥后,面皮更是不自然的抖動了兩下,仿佛有沉郁的怒氣正沿著鼓脹的青筋四處流竄。

        但他卻依然未置一詞,沉默地低垂下腦袋,沒向眾人解釋什么,仿佛在用這種方式掩藏起他的情緒。可那上下起伏的胸膛,像是粗糲拉扯的風箱,蓬勃地往外冒著粗氣。

        即便單純直率如陳元琥,都發現了窺視者對書不同尋常的態度。

        更何況是一直關注著厭惡值反應的江玥寧。

        如今這些書在她眼中,已經不是單純的知識與智慧象征,更是金光閃閃的生命值。能不能多活幾天,就看她接下來要怎么作死了。

        她就不信正確答案都擺在面前了,她還能錯過這次顯而易見的續命機會。

        為了避免再發生什么意外,江玥寧干脆抄起了陳元琥的現成答案:“你干嘛瞪著本世子?本世子又沒有動你的東西!既然如此,本世子就要讓你好看了。”

        但還沒等窺視者做出什么反應時。

        常煉就反手拎起了窺視者臟兮兮的衣領,將男人抵在墻角,居高臨下地冷凝過去:“看來你還沒有搞清楚現在的局勢,還有閑心用眼神威脅我們。”

        被搶戲而厭惡值驟減的江玥寧:“……”

        可惡,現在連萬人嫌的反派角色,都這么吃香了嗎?居然連拉仇恨這種事,都要來搶的嗎?原主究竟是怎么競爭過這群人的啊,怎么這一個、兩個紈绔都要跳出來搶戲啊。

        她想抄個正確答案當萬人嫌續命容易嗎?看來現在她必須要更加努力才行。

        本來她是準備循序漸進的,看來現在只能更激進點了。就先撿起窺視者在意的這些舊書開始吧,在不弄壞這些書的情況下,多收集點續命厭惡值。

        只是,小心翼翼撿起舊書的江玥寧,還沒來得及拉仇恨,就被常煉再次搶過去話。

        “如果你再不開口。”常煉擰起窺視者臟兮兮的下巴,“本公子就不能保證會怎么處理這些書,或許是找它們的失主,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方式,總之,會和你預想中的處理方式不太一樣。”

        “你們放下這些書!”雙眼漲上憤怒紅血絲的窺視者,此刻再也不復先前的鎮定,說話的男聲干涸嘶啞而無力,還時不時咳嗽兩聲,顯然是很久沒開口說話了。“草民隨便你們折騰,但只求公子們不要動我的書。”

        聞言臉色稍緩的常煉,直勾勾地望過去:“本公子的問題從始至終都一樣,是誰指使你在這里埋伏我們的,你們又有什么目的。”

        “沒人指使草民埋伏在這里。草民只是想躲在這里吃點東西罷了。”渾身臟污的男人看似恭順的低垂下腦袋,磕磕絆絆地竭力咬清每個字音。可他散發出的惡意值卻根本不曾停息過。

        表情復雜起來的常煉皺了皺眉:“那你為什么要躲著這里陰惻惻地盯著我們?”

        “草民怕沖撞到貴人,才會躲藏在這。”這一次蓬頭垢面的男人倒是沒有猶豫,干脆利落地坦白著。可他放在腿旁的手指,卻用力的攥著手邊的石磚,甚至繃出了蜿蜒起伏的青色血管,顯然他正在克制著某種格外洶涌的情緒。

        待其他人確認暗巷內沒任何武器后,半信半疑的常煉檢查完男人單薄到有些孱弱的身體,確定對方不是練家子后。

        面對掩飾某種情緒而緊閉雙眼的窺視者,常煉卻突然后撤半步,從懷里取出一枚銀錠:“是本公子魯莽了,多有叨擾,深感歉意,這是給你的補償。”

        按理來說,這還算是有禮貌的致歉。

        任何滿腹經綸的公子,做出這樣的舉止都不意外。

        但此刻疏離有禮道歉的人,可是常煉啊,一個系統記錄中安于享樂的囂張紈绔,對其他豪門子弟都未必能好好說話的常煉。

        居然能低下頭向衣衫襤褸的窺視者道歉?

        別說江玥寧有些震驚,連陳元琥都是一臉「你不對勁」的表情。但此刻氛圍都到這里了,這些意識到這是誤會的紈绔公子哥們,也都紛紛扔下一錠銀子作為賠禮。

        此刻悄悄將其他人訝異表情納入眼底的常煉,眼底卻泛起了如愿以償的笑意。因為這并不是單純的道歉,而是他改善世子印象的第一步。

        深諳沒有無故之利的常煉,始終都明白想要收獲什么,就必須要付出些相應的代價。

        他作為天潢貴胄的面子自然重要,如果不是安寧世子在場,還有陳元琥那個呆瓜三番五次跑來摘桃子,他自然不會同這種乞兒說一句話,還要派人徹查下這個乞兒的來臨。

        但他演這場審核大戲的觀眾始終只一個,那就是比他先一步發現暗巷異動的安寧世子。

        這個才智超群到迅速發現暗格的男人,也配他折下面子認下剛才的失誤。

        而且若他能用這句道歉,能給安寧世子留下「浪子回頭」,或是「有大局觀」、「知錯善改」的印象就更好了。

        相信安寧世子一定明白,有一個能控制情緒的盟友,為了大局而暫時割舍面子的心腹有多么重要。畢竟自古以來,有多少精巧絕倫的計劃,都是毀掉一時意氣之爭上。

        雖然旁邊常煉心底的算盤打的“啪啪”響。

        可深受系統資料影響的江玥寧,依然按照普通人的思路分析著:沒想到常煉居然這么有禮貌。難道對方像原主一樣,都在用叛逆的一面,吸引家人的注意,渴望得到其他人的關懷嗎?

        正當她腦海閃過一道白光,隱隱要想出什么時,暴漲的厭惡值提示,徹底勾住了她的全部思緒。

        只見厭惡值來源的泥污者,身邊正滾落著幾枚干凈的銀錠。可他卻發狠般地攥住了腳邊的石磚,手背上纖薄的血管,更是緊繃到幾近呼之欲出。低垂的腦袋也快擋不住他臉上屈辱又不忿的神情。

        看似恭順彎折的脊背,也因克制般的深呼吸而震顫,男人繃著因臟污而看不清相貌的面皮,一字一頓說道:“草民不需要貴人們的賠禮,留給小民一席休息的空間便足以。”

        毫無疑問,此刻滿身狼狽的男人,顯然是比常煉更奇怪的存在。

        明明渾身臟污,與尋常乞丐的模樣沒什么不同,卻又對暗格中隱藏的舊書格外在意,還總散發出一種落魄又孤傲的矛盾氣質。

        已經狼狽到衣衫襤褸,卻又不愿意接受他們的賠禮銀兩,反而越發厭惡著道歉者。

        按理來說,這場意外引起的誤會,道歉到這一步,已經算是誠意十足。即便對方不領情,雙方也各不相欠了。

        但江玥寧的眼神卻逐漸火熱起來了。

        她終于找到了……

        找到那個意志力足夠堅定的男人了!不過她做什么,都能持久地提供續命厭惡值!而不是憐愛值!

        這真是太好了!

        為了把握住這次機會,江玥寧做了一個令旁人震驚的決定——她要繼續撒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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