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痛的印記
程燁他們還沒來得及去蜜月,就被公司的大事小事纏的不行,好像幾年前那個不羈瀟灑的程燁在這些光陰的碎縫里就成熟了,也或許他一直隱藏著成熟,只是池然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池然已經(jīng)從公司里一個小小的職員坐到了副總監(jiān)的位置,她的實(shí)力一直都有,程燁好幾次都想幫她,都被她拒絕,她常說:“我能來你的公司工作已經(jīng)是你給我的幫助了,你在幫我那就是在為難我!背虩畈坏貌恢话阉(dāng)成一個普通的職員來對待。只是今天會議上提出的去美國出差的人選時,池然幾乎是下一秒就說了‘讓我去吧!
程燁不驚訝是不可能的,這些年他對她說的他最準(zhǔn)確的消息也就是:他在美國。池然平時哪都不愿意去,猶恐避之而不及,今天卻是主動提出自己要去,程燁不得不多想一步。
辦公室里程燁和池然對坐著,誰都沒有說第一句話。程燁還在想該怎么告訴他池然要去美國的事。
“因?yàn)樗谀恰!彼f。
“什么?”他還沒有問緣由,她便自己說了。
“我想我愛他。”
程燁看著此時沒有一絲波瀾的池然,好像是她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她說:我想我愛他。
“然后呢?”程燁問。
“我想去找他!
“我知道。”他若有似乎的抬頭看看窗外有些灰白的天,今天有小雨。
“可是,池然,你有沒有想過過了這么久,或許他不是以前的他了。”
“想過!彼D了頓,看目光清澈的程燁,“可是我想告訴他,這是我欠他的!
程燁起身,臨窗而立,“他結(jié)婚了!
她微微一怔,“嗯!
他回頭,看身影有些單薄的她,卻還是接著說道:“四年前,在美國。而且他也有了一個兒子,很可愛!
程燁在說出這些話后就后悔了,他是最不可能傷害她的人,可這些話,無疑深深刺痛了她。
“所以,你還要去找他嗎?”他問,帶著隱忍和不舍,灑脫如他,看起來什么都不在乎,可是最后他卻是最在乎的那個,他從來都疼他的弟弟,卻從未被人看出,他朋友遍天下,真心對待的也唯有寥寥幾人而已,而池然,不管是因?yàn)檎l,他都不想她受到傷害。
“去。”她說。“不管怎樣,我想總得有一個結(jié)束,我們欠彼此一個解釋!
銀色的保時捷停在夜色中,他好像有一段時間沒來零點(diǎn)了,剛剛給林一回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晚些回去。程燁走進(jìn)零點(diǎn),里面的男男女女調(diào)著情喝著酒,搭配著舞臺上的音樂,與程燁現(xiàn)在的工作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他繞了一圈還是從零點(diǎn)的后門出去,少了熟悉的人,就連曾經(jīng)熟悉的地方也變得有點(diǎn)陌生。江邊的風(fēng)吹得他有些清醒,他還記得第一次見池然的情景,也是在這個地方,他們吹著江風(fēng),那晚他破天荒的告訴她自己的心事,也正是那天他決定利用池然來靠近李墨染,那時候也正是在這個地方他扛起喝醉的林一與她結(jié)下不解之緣。
他還是撥出了電話。
過了一會電話才被人接起。
“工作呢?”程燁問。
“是你讓她來的?”那邊問。
“我沒有那個本事,她要是想找你早就找了,會聽我含糊其辭的話?”
“……”
“你打算怎么辦?”
“順其自然!彪娫捘穷^的聲音似乎有些疲憊,程燁好像是聽到了他的嘆氣。
李墨染掛了電話,平視著電腦上那份出差人員的名單,不覺皺了下眉。
美國。
接機(jī)人員也是盛世的人,池然他們一行人很輕易的就看到了,更何況池然身邊還站著一個如此“招搖”的人——程燁。程燁雖年輕最近這幾年的成就還是被大家認(rèn)可,不管是盛世還是李氏的元老都會敬重他幾分。池然并沒有看到李墨染,他是分公司的總經(jīng)理,怎么會來接機(jī)呢?
他們先在酒店安頓下來,池然還沒出過國,對美國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和新鮮,晚上的時候池然正靠在窗前看景致,夜色還沒有全黑下來,這個世界上最繁華的地方就已經(jīng)是華燈璀璨了,一陣敲門聲打亂了池然的思緒,池然去開門,是程燁。
“住的地方還滿意嗎?”他問。
“程少的眼光當(dāng)然滿意。”池然笑笑,側(cè)身讓他進(jìn)來。
兩人都走到窗前,看街上的車水馬龍,程燁不經(jīng)意的說:“他出過一次很嚴(yán)重的車禍!
“車禍?”池然問。
“嗯,幾年前李氏資金鏈中斷,對李氏虎視眈眈的人想借此扳倒李氏,而那時候李墨染又……恰好出了些事,所以……”
“車禍?zhǔn)怯蓄A(yù)謀的?”她幾乎是一針見血的問。
“嗯。”程燁輕點(diǎn)了下頭。
“那,他出了什么事?”池然有些小心翼翼的問,程燁自動略過的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可她現(xiàn)在就想問個究竟。
他回身看著她,她的眼里是沒有掩飾的焦急,他偏過頭,卻還是一字一句的告訴她:“他吸毒了。”
“吸……毒?”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我爸在他意識不清醒的時候給他注射了嗎啡,這也是為什么這幾年我留在國內(nèi)的原因,我不理解他怎么可以為了李氏去犧牲他的兒子!彼麡O其緩慢的說,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認(rèn)的事實(shí)。李墨染與父親感情一直不和,可他終究是相信李城是在乎李墨染的,可當(dāng)他親眼目睹李城叫人按住李墨染硬生生的給他注射嗎啡時,他不止一次的懷疑這個人究竟是不是他們的親生父親。他質(zhì)問過他為什么,他說李墨染的性格他最了解,你越是讓他干什么他越不干,他骨子里總有一股擰勁要和你對著干,他說如果他有足夠的時間,有另一種辦法也絕對不會選這一種極端的辦法,他說只要李墨染上了癮,就會答應(yīng)他商業(yè)聯(lián)姻這條路,等婚禮結(jié)束后,他自會幫他戒毒。
程燁看著滿臉震驚的池然,像是在苦笑般說道:“你知道他為了不走商業(yè)聯(lián)姻這條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
池然看著程燁,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的確很倔,最開始的時候李城定期都會給他注射一定量的毒品,李墨染為了躲避李城,把自己反鎖在房門里,硬生生的挨了六天,我不知道這六天里他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難以想象的苦,他本該不受這些苦的,本該不受的……”程燁的聲音越來越小,他一記悶拳就砸在了厚重的玻璃上。
池然有些驚魂未定,卻還是顫抖的問道:“那后來……”
“可笑的是,后來李城派人砸了門,還是給他注射了劑量很大的嗎啡。李墨染知道照這樣下去他遲早會敗給他,池然,你猜他最后是怎么逃的?”
“我……我不知道……”池然說。
這是自李墨染走后他們談?wù)摾钅咀疃嗟囊淮,每說一句池然的心都宛如刀割。
“李城怎么都不會想到他會從三樓高的地方跳下去,三樓高,他就跳下去了,李城沒想到他會以死相逼!
“那……后來呢?”池然的眼睛里已有了淚水。
“他是在深夜里逃走的,去了戒毒所,三個月才出來。我去看他的時候,他完全是變了一個人,沉默的可怕,他出來和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他同意聯(lián)姻。他拼死逃出來,費(fèi)了那么大的勁和李城作對后,他說他同意了。”
“為什么?”
“他說,他今生不會有愛的人了,那么和他結(jié)婚的人是誰都無所謂了!
池然已經(jīng)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眼淚不覺的往下流。
“快到婚期的時候,一直想破壞李氏的人就策劃了這場車禍,他醒來后忘了很多東西,包括你們相處的那段時光,我曾問過他,還記不記得池然這個名字,他想了很久,還是搖了搖頭。醫(yī)生說他是選擇性失憶,恢復(fù)記憶是有可能的,但是我不確定他現(xiàn)在是不是想起你了!
程燁不知道這些話池然聽進(jìn)去了多少,只記得他走的時候她依舊坐在地上不肯起來,他看著她的淚水想像著如果李墨染看到會不會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心疼。
他還是給他打了個電話。
“她并不好!彼f。
那邊沉默了一會,“嗯!
“我們辦完事后和她見一面吧,以工作的身份!
“鵬鵬叫我了,先不說了!
掛了電話,李墨染依舊靜默的坐在書桌前。原來她的心也會痛,竟然也會為自己痛。那些黑暗的日子他都懶得去回憶去想,不知道程燁是用什么樣的措辭把它說出來的。一開始他的確是選擇性失憶,原來如果可以選擇去忘記,他腦海里最想遺忘的竟是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而不是那些他痛苦的日子。李墨染還記得那六天里,每一次都是至死的疼,他一個人蜷縮在地板上,地板上的污穢物和他緊密相貼,他的衣服早就骯臟不堪,更何況他都覺得他自己都是如此骯臟,后來他在戒毒所的三個月里,無比瘋狂的思念著她,想著她的笑,她的一舉一動,已經(jīng)記不清究竟是蝕骨鉆心的疼還是刻在骨子里對她的思念的痛,有好幾次李墨染都覺得自己是死了,可每一次清醒過來的痛又都?xì)埲痰奶嵝阎核在活著。
出來之后,有一刻的念頭,今生再也不會和她有交集了,那么余生都無所謂了,想通之后他幾乎是下一秒就想見見他那位未婚妻了,不管是為盛世還是為李氏,總歸有他母親的心血,如今他想守護(hù)的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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