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左修霖想都沒想，兩字一扔出，轉身就踏出了醫院。

        他雖有意抗拒和排斥，但到了認尸時，芮沉還是受老爺子的囑托，找借口帶他去了警局。

        法醫這邊，長長的走廊里，七八道身影早已屹立等待。

        左修霖是來的最晚的，陌淵和程寰，還有其他幾位，都是他們的發小朋友，因顧慮許呦本市再無親眷，便都被警方叫來了。

        冰冷的停尸臺上，白布一掀開，七八個人的臉色都沉了。

        每一位都是鐘鳴鼎食的富家少爺，看著這黑乎乎一塊又一塊燒焦，散發腐臭的尸塊時，沒有不適的嘔吐，卻也紛紛轉身紅了眼眶。

        左修霖是在最后才走進來的，瞥了眼臺上根本無法辨認的殘塊時，莫名的就松了口氣，隨之大步而出，再不顧任何人的攔阻，只言，“不是她，絕對不是她！”

        “事發之前許小姐已經證實懷有身孕，這和尸檢結果一致。”

        左修霖腳步停下了。

        法醫依著門框，再道，“許小姐生前幼年時，左腿骨折植入過鋼釘，這也相同的。”

        左腿骨折，還是因為當年他的緣故……

        左修霖挺拔的身形莫名一晃，眼前一陣陣的隱約發黑，怎樣都站立不住。

        左修霖還是不肯接受，也絕不認尸，甚至連DNA核對樣本，都拒絕提供。

        一踏出警局，他就直接對芮沉吩咐了句，“從現在開始，派人把許宅重新打掃！”

        絕對不能留下任何毛發指紋之類的，他不接受，也不相信那具損毀成那樣的尸體，就是他的那個傻丫頭！

        芮沉躊躇了下，但還是點點頭，“好。”

        “算了！”左修霖又改口，“還是我自己去吧！”

        芮沉沒說什么，而后方從玻璃門內踏出的陌淵和程寰等人，卻喊住了他。

        “左修霖！”

        陌淵和左修霖，年紀相同，幾乎從兩三歲時就湊在一起玩耍，絕對比發小情誼更深一層的好兄弟。

        而這么多年，陌淵只會戲侃的喊他修霖哥，或者平時的修霖，乃至工作場合的左少，左總，像這樣直呼姓名的，幾乎從未有過。

        “許呦懷孕了！”陌淵箭步過來，往日平靜的眸光里，夾雜了猩紅。。

        左修霖沒言語。

        陌淵咬牙，手指攥的嘎嘎作響，一把就攥起了他的衣領，“她懷了你的孩子，為什么不救她？事發當時你就在現場，為什么要先救別人！”

        “她從小就圍著你轉，你說什么永遠都是什么，你做什么她都不會駁令，八年前你差點出車禍，許呦不顧一切的跑過去推開你，自己的腿傷成那樣，卻一個疼字都沒和你說！”

        “你如果只拿她當朋友，那你他媽為什么又要娶她，為什么還要碰她！難道你看不出來，這么多年，她喜歡你，她愛你啊！”

        陌淵說不下去，過分炸開的情緒讓他理智全無，也毫不控制，狠狠的一拳就掄了過去。

        左修霖踉蹌的沒躲沒閃，直接被打的栽倒在了地上。

        后方程寰和其他人靜默的看著這一切，紛紛漠然的從他身邊越過，駕車而去。

        芮沉無措的眨了眨眼睛，剛過來想攙扶左修霖，卻被他大手一把推開了，他踉蹌的坐在雪地上，舌頭抵了抵腮幫，吐了口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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