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程寰淡淡的，“那我寫一份聲明和遺囑吧，一部分的遺產留給你。”

        “滾！”簡妍再也控制不住了，“滾出去！”

        “把飯吃了，我看著。”程寰說，“沒事兒，我的傷不要緊。”

        簡妍一轉身一把將桌上的托盤掀落在地，熱騰騰的炒飯濺灑，她厲斥，“你給我滾！”

        程寰看著那一地的狼藉，薄唇微動，眼中劃過一抹什么，極快的消散不見，他只道，“這頓飯我做的很用心，也應該挺好吃的……”

        簡妍頭痛欲裂，看著程寰被鮮血染紅的襯衫，她只覺得壓抑窒息。

        是什么感覺呢。

        她口口聲聲想要程寰的命，想要為母親報仇，想要父親平安，可是，當看到程寰真的無畏無懼的當面自殺時，她還是……沒忍住。

        不知不覺中程寰早已置入了簡妍內心，位置牢固到超乎想象，就像她難割難舍的一塊心頭肉，她可能不在乎嗎？就因為在乎，才無法釋懷，也因為在乎，才更痛恨。

        最愛最在意的人，給了她最痛的一刀。

        心疼在乎卻無法再改變什么。

        簡妍很清醒，也不想再看他，轉身踱步去了窗旁。

        程寰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阿妍，只是說如果，這輩子你有沒有可能會原諒我呢。”

        簡妍心臟震了下。

        程寰輕俯了下身，手按著傷口的位置，臉色有些蒼白，隔了一會兒，他重新直起身，走出了房間。

        簡妍用力的揉著太陽穴，感覺她的天都塌了。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又一次被推開，程寰手中端了一碗湯面，依舊放在了桌上，再俯身收拾地上的狼藉，等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他才說，“趁熱把面吃了，你晚上沒吃東西，胃不能空著。”

        簡妍一直站在窗旁，不言，不語。

        程寰走到了她身后，溫言道，“忘了你爸爸還在……”

        沒讓他說下去，簡妍就搶先道，“別說了，我吃。”

        “那來吧，我簡單做了個烏冬面，你知道的，我廚藝不太好，回頭有空我向修霖多學學，爭取你想吃什么我都能做出來。”程寰拉過她，大手輕揉著她額頭。

        看似溫柔的舉動，可兩人各懷心腹事。

        簡妍一動沒動。

        程寰便說，“你自己吃飯，或者我喂你，你選擇吧。”

        簡妍咬了咬牙，疾步走向了桌子。

        湯碗很燙，簡妍沒注意，剛一伸手被燙了一下，她也沒顧及，端起就坐回了床榻上。

        程寰走過去，拿了條干毛巾，墊在了湯碗底下，并隨手支起了個小桌子，從廚房又端來了兩盤菜和另一碗面，他其實也忙碌了一天，水米未進。

        程寰剛剛出去，已經將傷口簡單處理過了，也換了套居家服，此時衣襟只系了兩顆扣子，能看見里面的紗布。

        簡妍機械性的低頭吃飯，餓了許久的胃，在觸及到食物時，反饋而來的惡心感鋪天蓋地，她忍了忍，才勉強壓下。

        現在這點不適感早不算什么了，滿心滿腔的疼痛，她的大腦，她的心，她的身體……沒有一處不在喧囂著憤，叫囂著痛的。

        程寰望著她吃飯的動作，無奈的嘆了口氣，也低頭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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