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的聲音傳入耳中，陳曼緩緩回神，她揉了下眼睛，自己剛才一定是出現了幻覺。

        “你沒看錯，外賣小哥的魂魄跑去送外賣了。”

        云芊芊柔軟的聲音響起，此時聽在陳曼耳中，卻比什么都恐怖，她整個人顫抖了一下，扭頭驚恐地盯著云芊芊。

        這對陳曼來說實在太殘忍了，但作為自己的經紀人，她早晚都要接受這些。云芊芊安撫地在她肩膀上拍拍，又從包包里掏出一張符紙，塞進她手里。

        “拿著這個就看不到鬼了。”

        陳曼：“……”

        陳曼終于開始飆淚，但是前方交警已經在指揮車輛通行了，現在陳曼這個狀態明顯不能開車，云芊芊只好趕緊跟她換了個位置。

        原主有駕照，云芊芊憑借原主的記憶，啟動車子，順著車流往前走，很快找到感覺。

        去機場的后半程，云芊芊開車，陳曼就一直坐在副駕哭，嘴里反反復復念叨幾句。

        “這世上真的有鬼！”

        “我居然見鬼了！”

        “你居然也能見鬼！”

        過了好久，等她慢慢平復下來，才想起被塞進手里的符紙，說是符紙，其實就是某手賬本的淡彩頁，和她上回在云芊芊臥室地上撿的有些像。

        符紙疊成了三角形，她展開來，看了看，問云芊芊：“這是什么？”

        “護身符。”云芊芊目不斜視開車，“你陽氣太弱，很容易見到不干凈的東西，戴上它會好一點。”

        “這些符是誰送給你的？”

        “是我畫的啊，”云芊芊笑。

        即便知道云芊芊家就有這樣的手賬本和熒光筆，陳曼還是不敢相信這符篆是她畫的。

        “這真的有用嗎？”她剛才還沒來得及懷疑這符篆的效果，聽說是云芊芊畫的，再看看這熒光色，頓時懷疑起來。

        她這一路沒有鬼，她也無法檢測這符篆的效果。

        云芊芊：“你在懷疑我的業務能力？”

        陳曼：“……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時候開發的業務，芊芊，別鬧了，我聽說人見到鬼后會倒霉，甚至生病，咱倆還是老老實實去寺廟或者道觀求護身符吧。你要錄節目沒時間，我去幫你求。”

        陳曼顧不上剛被重塑的世界觀，她習慣了像個姐姐一樣照顧云芊芊，她可不想讓云芊芊學那些亂七八糟的，陰間飯哪有那么好吃，人家都是祖傳或者從小修行的，云芊芊這熒光筆畫符，也太離譜了。云芊芊委屈地嘟了下嘴，“我的符篆很靈驗的，不信一會兒到機場我們做個實驗。”

        到了機場，他們辦理完行李托運，云芊芊便拉著陳曼去洗手間。

        “大白天的，沿路陰魂很少。你看到那個外賣小哥是因為十字路口陰氣重，那個小哥又是剛死，正好被你撞見了，所以看到。”

        云芊芊解釋：“咱們剛開車過去的時候，我沒感受到他的氣息，想必已經被鬼差帶走了。”她看向前方的洗手間，“這個時間想見鬼，除了醫院之類的地方，最好找的就是洗手間了。不過我也不能確保機場的洗手間有沒有，畢竟表面看起來打掃的非常干凈。”

        她讓陳曼從口袋里把那張符篆掏出來，撕成幾塊扔進垃圾桶。

        陳曼壓根不相信這符篆的效果，撕了倒也不可惜。

        “一會兒看到鬼不要叫哦。”云芊芊打預防針，“廁鬼長得雖然不可怕，但是挺惡心的。”

        陳曼心里很怕，但她更怕云芊芊學些歪門邪道的，她于是做了個深呼吸，“放心吧，我不怕。”

        云芊芊還是擔心把陳曼嚇到，想自己先進去看看，確認里面是什么樣的鬼，再讓陳曼看一眼。

        但洗手間里有幾個人在排隊，她們只好在后面等著。

        很快，又進來一個女生，陳曼注意到那女生身上的賀延應援服，眉頭一皺，立刻把云芊芊擋在了身后。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女孩一眼就看到了云芊芊，大叫一聲，“云芊芊！”

        洗手間的其他人都被她嚇了一跳，朝這邊看來。

        云芊芊趕緊從陳曼身后走出來，大大方方和這位賀延的粉絲打招呼，“你好。”

        “你……你……”女孩“你”了半天，在網上罵云芊芊的那些話從腦中略過，卻沒一句能說得出口，最后憋出一句，“你死心吧，我家哥哥永遠不會和你在一起的1”

        云芊芊點頭，“你說得對！”

        陳曼：“……”

        女孩：“……”

        周圍很多人看著，有些更是默默掏出了手機準備拍視頻，女孩有點尷尬，正好有人從隔間出來，女孩也顧不上插隊不文明，趕緊跑了進去。

        這下云芊芊他們也不好做什么實驗了，陳曼假裝去洗了洗手，正要往外走。忽聽隔間里傳來一聲尖叫。

        那叫聲有點熟悉，正是剛才那個女孩的。

        離得近的人趕緊沖過去，“小姑娘，你怎么了？”

        里面沒人應，有人猜測，“是不是手機掉坑里了？”

        “或者是包包掉里面了？”

        大家七嘴八舌猜測起來，隔間里依舊安安靜靜的。

        “小姑娘，你還好嗎？”有個機場的工作人員，又問了一遍。

        里面沒人答應，門卻是緩緩從里面打開了。女孩從里面走出來，臉上還掛著淚水，但是表情十分僵硬。

        大家見人出來了，都松了口氣，有人好奇問那女孩，“剛才怎么了？”

        女孩抬頭看她一眼，沒說話。

        那人莫名覺得背后毛毛的，沒有多問，嘟囔了一句也進了隔間。

        女孩往外走，剛走出洗手間，路卻被擋住。

        “小妹妹，”云芊芊看著面前已經換了個靈魂的女孩，裝作好奇地問：“你是來送賀延的嗎？賀延什么時候的航班啊？”

        陳曼能看到女孩臉上籠罩著的黑氣，那團黑氣似乎正在凝成另一幅五官，像個半透明的面罩一樣罩在那女孩臉上。她嚇得渾身僵硬，一只手緊緊抓著云芊芊的手腕。

        那女孩語氣僵硬地開口：“我不知道。”

        如果有剛才在廁所聽過那女孩說話的人在場，一定會被嚇到，因為現在女孩的聲音完全變了，還帶了點口音。

        女孩想繞過他們，云芊芊卻一把拉住了那女孩的手，她手里藏著個疊成三角的鎮鬼符，在碰到女孩的時候瞬間變成灰燼。

        她扣著女孩的脈門，像拽什么東西一樣，微微用力。

        只聽女孩又尖叫了一聲，然后蹲在了地上。

        這下不少工作人員都圍了上來，大家看清是云芊芊和賀延的粉絲后，神情都有些復雜。

        “發生什么了？”工作人員趕緊去拉蹲在地上的女孩。

        云芊芊則是趁亂擠出人群，把手里的灰燼倒進垃圾箱，另一只手還拎著那只被硬生生拽出來的女鬼。

        女鬼在符篆的作用下身形變得很模糊，“嗚嗚嗚”地哭著，云芊芊現在沒工夫處理她，于是把她塞進了包里。

        陳曼則是被工作人員圍住，“請問剛才發生了什么？”

        陳曼還沒從云芊芊抓鬼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吞吞吐吐半天，不知道怎么答。

        有人從洗手間出來，看到這幅場景，不由想到剛才女孩在洗手間對云芊芊放的狠話。

        難道云芊芊氣不過，又和女孩發生了口角？

        女孩雙腿發軟，被兩個人攙著才艱難地站了起來。

        這是被推倒了還是被打了？

        云芊芊也太彪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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