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秦川淡淡地應了一聲。

        方怡心里挺感動的，看他的目光，也變得溫柔下來。

        “看來你還挺會關心人的，小時候算我沒白疼你。”

        “呃？”

        秦川眼神怪異地看著她。

        如果記憶沒有錯亂的話，小的時候，這位表姐可沒少揍他屁股，而且動不動就瞪著一雙大眼睛嚇唬他。

        記得在七歲那樣，他纏著方怡要糖果吃，結果把方怡惹急了，就把他帶到了一個破廟里，說要和他玩個特別的游戲。

        結果方怡自己跑了，就把他一個人扔在那里。

        秦川在破廟里足足等了她大半夜，又冷又怕，不斷叫著表姐……

        然而年幼的他根本不知道，當時的方怡，正躺在溫暖的被窩里睡大覺，早就把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那天晚上，也把秦繼業和方柔嚇得夠嗆，找了一夜，才在破廟里找到已經睡著的兒子。

        第二天，秦川就發了高燒，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被凍的。

        可方怡卻像沒事人似的，甚至都沒想過去看望他一眼。

        表姐當到這個份上，也真是沒誰了。

        “秦川……”

        “又怎么了？”

        秦川有些惱火地看著方怡。

        不提小時候的事還好，一提他恨就牙根癢癢的，真想拍屁股走人，直接把她扔這兒不管了。

        “昨天我差點被楚云飛強爆的事，等回家之后，你可不能亂說，要是傳出去，我可找你算賬。”

        方怡揮舞著拳頭，朝他威脅道。

        “放心吧，這種破事，我說它干嘛，還不夠丟人的。”

        秦川撇撇嘴道。

        “你什么意思？”

        方怡馬上朝他瞪起了大眼睛，生氣道：“秦川，你是不是嫌我臟了？”

        “我可沒說。”秦川冷笑道。

        “還不都怪你？你要是早點帶我走，我怎么會上費子翔的當？”方怡反而埋怨他道。

        “你還真會推卸責任，這關我屁事？”

        秦川心里說，要怪就怪你眼光太差，找了個渣男。

        方怡的眼圈忽然紅了起來，肩膀也在瑟瑟顫抖。

        接著，她又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好像在發泄心中的委屈情緒。

        此時已經是深夜了，酒店里非常安靜。

        秦川見她的哭聲越來越大，有些頭大道：“好端端的，你怎么又哭上了？我剛才也沒說啥啊。”

        “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就會欺負我，嗚嗚……”

        方怡越哭越難過，有些停不下來了。

        秦川嘆了口氣，只好走下床，從桌上拿了幾張餐巾紙，朝她遞了過去。

        方怡接過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抽噎道。

        “你坐下來，陪我說會話，我心里難受。”

        “現在已經凌晨三點多了，有什么話，還是等明天說吧，等你睡著了，就什么也不想了。”

        秦川可沒有陪她聊天解悶的興趣。

        “不要，我現在睡不著。”

        方怡搖搖頭，一副任性的樣子。

        秦川沒辦法，只好坐在了床邊。

        老實說，他還挺同情方怡的，談了幾年的男朋友，竟然是個人渣敗類，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把她送給那位楚大少當玩物。

        昨天的事，換成任何一個女孩，恐怕都會精神崩潰的。

        方怡哭了一會兒，情緒好轉了許多，看著他說道。

        “其實昨天的事，我確實該謝謝你的，不然的話，我現在已經被姓楚的給玩了。”

        “不用謝，你是我的表姐，我肯定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秦川很自然地說道。

        方怡看了他一會，然后默默地抓住他的胳膊，摟進了自己懷里。

        接著又將小腦袋，依偎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秦川看著她臉上淡淡的淚痕，嘆了口氣，安慰道。

        “表姐，過去事就不要再想了，你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嗎？”

        “而且費子翔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以后再找男朋友，小心點就是了。”

        方怡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哪有你說的那么輕松？我是一個大活人，又不是沒有感情的木頭，換做是你，遇到這樣一個渣女，會怎么想？”

        秦川苦笑了一下，心里說，是你自己交友不慎，又怪得了誰呢？

        然而這些話，他只在五臟里消化，終究沒有說出口。

        畢竟方怡正在傷心難過的時候，再說那些話，切不是在她傷口上撒鹽嗎？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本來我也覺得那人挺好的，誰知道他這么壞，我當時真是瞎了眼……”

        方怡咬牙切齒地說道，淚水又無聲無息地流了出來。

        秦川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方怡只是想找一個傾訴的聽眾而已。

        等她的情緒發泄出來，應該就會好了。

        窗外的夜色漸濃，屋內的溫度也降低了不少。

        方怡自顧自畫地說了一陣，似乎有些困了，將腦袋耷在秦川的肩膀上，很快沒了動靜。

        “表姐，你困了，還是再睡一會吧？”秦川說道。

        哪知他的屁股還沒抬起來，方怡忽然睜大眼睛，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哀求道：“秦川，別走，別丟下我。”

        “好吧，我不走。”

        看著她臉上猶如小鹿般驚恐不安的表情，秦川心中不禁有些憐惜。

        昨天晚上的事，帶給她的打擊太大了。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恐怕她一輩子都會生活在陰影當中，走不出來。

        “秦川，上次我跟你說的事，你考慮的怎么樣了？”方怡一臉認真地問道。

        “什么事啊？”

        “就是我爸讓你回方家上班的事啊。”

        方怡眨了眨眼睛，說道：“如果你覺得助理的職位不好，那我再跟爸爸說，讓他給你個中層管理員做，好不好？”

        秦川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你再讓我考慮一下吧。”

        “你還考慮什么呢？”

        方怡皺起柳眉，有些不高興道。

        “我們方家還能虧待你嗎，你就聽我的，過了年，就把江州那邊的工作給辭了，專心在臨海發展。”

        秦川嘆了口氣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人生規劃，你就別瞎操心了。”

        “什么叫瞎操心，我可是為你好。”

        方怡看著他，有些傷心道：“小時候，你最聽表姐的話了……”

        秦川苦笑道：“我敢不聽話嗎，你以前那么兇，還動不動就揍我。”

        雖然他現在身份已經不同，甚至一根手指頭，就能要方怡的命。

        然而小時候形成的心理陰影，是不會隨著年紀而消失的。

        這就像以前上學時，有一位老師特別嚴厲，即便以后長了本事，再遇到那位老師時，心里還是會有些膽怯。

        “哼，你知道就好，如果以后敢不聽話，我照樣敢揍你。”

        方怡揮舞著拳頭，做作兇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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