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時常會想，姐姐那時候住校一定非常好玩吧，感覺跟阿姨斗智斗勇很有趣。我突發奇想回家跟媽媽說我要住校，我媽說我是不是瘋了。

        我估計是吧，要是沒瘋我怎么會對一個人的一舉一動那么在意，要是沒瘋我怎么會學的懂物理。我沒有反駁她的話，就像我媽經常說的那樣，我是一個三分鐘熱度的人。

        小時候覺得舞蹈很美，學了一年，太辛苦放棄；意外又喜歡上音樂，聲音啞了都沒有什么實質性效果；突發奇想去學畫畫，實在坐不住，又涼了。像這樣三分鐘熱度的事兒貌似挺多，學吉他，古箏，鋼琴等，都是三分鐘熱度，我一度懷疑我們家是不是沒有藝術基因。

        后面我都忘了自己是怎樣放棄藝術這條路的。

        一個月過去，經歷一次月考，我奇跡般及格了。我捧起那張試卷，高興的仔細端詳，要不是考慮到課堂的嚴肅性，我感覺自己能夠開心的飛起來。

        只是物理老師不知道怎么了，心情不太好。一臉嚴肅的說：“李妍妍，你是覺得你及格就厲害了嗎？嬉皮笑臉的。”

        合著高興也錯了？行吧，我認了。

        整節課認真聽，不管懂不懂，他提到的都會簡單做個筆記，實在弄不明白就找時間問問姐姐。老師也是難得見我上課這么老實，終于下課的時候夸了我一句，讓我繼續保持。

        同桌以為我吃了什么神仙妙藥，或者是中了邪，問我快速提升的方法。我跟她說咖啡屋那個姐姐物理很厲害，我是她教的。

        “什么？我不信，你知道嗎？就咖啡屋那個是我們學校畢業的，聽說她當時是個學渣混混，怎么可能是她教你的？開什么玩笑。我聽說你經常去咖啡屋找她，是不是真的？”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我點了點頭。

        她悄悄對我說：“不是我說她壞話，我感覺那個老板娘挺做作的，我出去過幾次，大晚上的，咖啡屋一堆社會青年。也不知道學校怎么想的，居然讓這種店鋪開在那里。無語。”

        我才是真的無語好嗎？這不就是傳說中的以貌取人？我反駁她：“我覺得姐姐人挺好的，不然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去。讓你見識見識店長姐姐的真實面貌。”

        “我就算了吧，不喝咖啡，只喜歡帥哥，對美女不怎么感冒。我說你不會是喜歡人家吧？”

        見同桌不懷好意的笑，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不會吧，臉這么紅。”

        “哪里臉紅了？”我捂著臉。

        她好像又懂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也對，你們都是女生，同名磁極相互排斥，我安全了。”

        都是女生嗎？

        同桌自顧自的說：“差點痛失朋友一名。喂喂喂，想啥呢？”

        “哦，沒什么，怎么會痛失朋友一枚呢？”我很是不解，難道同性之間不能做朋友？這樣想也不合理啊，我們都同桌快一個學期了，我是男是女不是顯而易見的嗎？給我弄暈了。

        她輕聲說道：“我跟你講，我初中有個同桌，她經常對我摸上摸下，還趁我睡覺偷偷親我臉。我覺得好惡心，就換了座位。后來放學路過黑巷子，我看見她和一個女生在那里接吻，后面她被退學了，反正學校流傳她有病。所以啊，你要是也那樣，我不得難過死。”她故作很可惜的樣子。

        “這是病嗎？”我弱弱的問。

        她義正言辭的說：“當然了，正常人誰會喜歡一個性別跟自己一樣的？”

        “可我覺得愛情不分性別，只是恰巧喜歡上的人性別一樣而已。”當時不知道怎么想的，一股腦就說了這樣的話。說完意識到什么不對，但是說出去的話又收不回來。

        她上下打量我，又在我臉上掐了掐，“你沒事兒吧？不過要是像你這樣可愛的話，我也不是不考慮，給我暖床捂腳還是可以滴。”

        我拍掉她的手，反問道：“不惡心了。再說了，像我這么年輕貌美又可愛的，給你捂腳，你在想豌豆吃吧。”

        她一只手撐在桌子上，坐的歪歪斜斜，玩弄我的發絲，“不惡心，因為我知道你是正常的。”我正常嗎？我不知道，也許吧。

        這個周六，同往常一樣，我帶了點零食去姐姐的咖啡屋，里面裝了空調，非常涼爽。她穿了件熱情似火的酒紅色吊帶裙，曼妙身姿一覽無余，加了一件蕾絲小披肩，透露出一絲神秘。一雙法式香檳色細跟水晶亮片高跟鞋，在燈光下blingbling的閃著光芒。

        自然卷的頭發用鱷魚夾束著，背后蝴蝶骨若隱若現，鎖骨打了高光，讓人很想沖過去啃一口。見我發呆，她問我：“姐姐今天是不是很美。”

        “嗯，超級美。”耳邊有一束頭發掉了下來，我鬼使神差上手，給她撩到耳后。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出格，尷尬將手收回，她用咳嗽掩飾尷尬。我偷偷瞟了一眼，她耳尖是紅的，好想嘗一口，我下意識咽了口口水。

        腦海中又回想起同桌說的惡心，我感覺我就是她口中的變態，因為我對姐姐動了歪心思。她發現我頻頻看向她，右手輕輕在桌子上磕了幾下，“想啥呢？寫作業。”

        “哦。”寫著寫著，又想到了姐姐掉下來的那一縷發絲，非常柔軟。

        醒醒，醒醒，李妍妍你是來學習的，不想了不想了，作業使我快樂。

        今天做的化學，鎂和硫酸鋅反應生成硫酸鎂和鋅，鎂置換鋅，美和心，這不就是你的美偷走了我的心嗎，好浪漫的化學反應方程式。

        “小朋友，想啥呢？這么開心。”

        “沒什么沒什么，姐姐給我一張便利貼唄。”我將這個化學方程式寫在便利貼上，又遞給她。

        她疑惑的看著我手里的便利貼，接過去問我，“這個方程式有問題嗎？”

        “沒問題，送你的。收好了，嘿嘿。”

        她摸摸我的頭，“行，既然是小朋友送的，那我就收著吧。可不許讓我還哦。”她是怎么做到笑起來這么好看的，一陣風吹過來，哆嗦了一下，又清醒過來。

        “是不是有些冷？”說著拿起一旁的遙控器將溫度調高，原本想說不冷的，她進屋拿了一件外套遞給我。是她平時穿的那件，洗衣液的味道中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柑橘味，是姐姐身上的味道。

        她伸手放在我額頭上，“不會被空調冷感冒了吧。”她擔憂的說道。

        “沒事的，姐姐，我就是一到這個點臉就會有些紅。”第一次體會撒謊不打草稿。

        她遞給我一杯開水，“我發現你們小朋友，就是愛臉紅哭鼻子。”

        “姐姐，我沒有哭鼻子。”

        她掐著我的鼻子，像逗孩子一樣，“是是是，我們妍妍最乖了，才不會哭鼻子呢。”

        “姐姐，我十七了，不是小孩子。”鼻子上的溫暖沒了，心里有些失落。

        “不管多大，你在我眼里都是小朋友。”可是齷齪的我并不想僅僅只是當你的小朋友。

        我們的關系可以再近一點嗎？就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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