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磨云嶺
噪雜的馬蹄聲,急促而凌亂。
山谷中的幽靜也隨之被打破。
十余人揚鞭策馬,疾馳在趕往陵南關的路途上。
這一行人均都是身穿的黔嶺城州府辦差的官衣,他們各個是身強體健,腰懸著數尺長的鋼刀。
這一行人離開黔嶺城已經一日了,穿過眼前的小山谷,在飛馬前行四五日,就可以抵達陵南關。
只不過他們并不是要趕往陵南關去的。
他們這一行人,是黔嶺城州府的總捕頭蔡久閣派遣出來迎接熊治的。
劉銓派出送信的差役將熊治現身陵南關的信息帶到黔嶺城時,蔡久閣卻并不在州府的府衙內。
蔡久閣手下的差役們獲知了此信息后,他們依著蔡久閣起先的布置,組織了這十余名捕快們前往迎接熊治。
這些人接到熊治后,是想領著熊治去磨云嶺。
此時大路彎進了一條山谷中。
這十余名捕快順著大路策馬沖進了山谷內。
在山谷中行進約一里遠時,忽聽一陣細密的弓弦震顫之音從兩側的密林里傳出。
隨后便有一排排羽箭從道路兩側的密林中激射而至。
當先幾名催馬疾馳的捕快們反應不及,立即便被激射而至的羽箭釘滿了全身。樹如網址:Нёǐуапge.сОМ關看嘴心章節
后面七八名捕快則紛紛跳下快馬,一邊利用馬匹擋住一側的羽箭爆射.
自己則抽出腰懸的鋼刀撥打另一側激射的羽箭.
無奈這密林中隱藏的弓手們似乎有射不完的羽箭般.
這七八人往往是剛剛防下前一輪爆射,后一輪羽箭又緊隨著射來.
不出小半會的功夫,七八人中便又被射倒了數人,重傷了一人,剩余的幾人身上也是全都帶著箭傷。
眼見得這剩余的幾名捕快便要落得個亂箭穿身時.
山谷的另一頭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一騎火紅的駿馬如一團燃燒的火焰般卷進了山谷,直沖進大道右側的密林而去。
而緊隨其后也有一名身穿官衣的差人,騎著一匹雜花色的快馬沖進了大道左側的密林里。
漫天飛射的羽箭到此時方才是止住。
陣陣喊殺呼喝之聲隨即從山路兩旁的密林里傳出.
“各位師兄弟們快來助我,我是陵南關的捕頭劉銓啊.”
在喊殺連連的左側密林中,傳出一聲急促的呼救聲。
有四名尚能移動的捕快們一聽是陵南關的捕頭劉銓,就知道遇見了他們這次要接的人了。
那四人鼓起了余勇,強撐著帶傷的身體沖進了左側的密林.
過了片刻,那騎火紅的駿馬率先從右側密林中竄出,馬上坐著的正是熊治。
他手中的‘劍無名'上正有殷紅的血水落。
凝目注視著左側的密林,熊治沒有沖進去施以援手的打算。
方才他沖進右側密林時,見到了十余名身穿勁裝,面罩黑紗,背負箭袋的蒙面人。
這些人一見熊治沖進了密林中,限于密林之中樹木雜亂,遮蔽了視界,也影響弓箭的施展,這些人只能是放棄了硬弓,紛紛取刀在手去斗熊治。
怎奈熊治威猛!
翻身躥下了馬背,熊治展開自己快如電閃的身影,須臾間便連接斃殺了三名弓手。
見熊治神勇難敵,其余弓手們口中發出了一陣響亮的口哨聲,隨即紛紛向后撤去。
這些人借助樹木的遮掩,迅速鉆入了密林中,消失在密林深處。
熊治見這些人自己退卻,也不去追趕。
他在那三名死去的蒙面人身上一陣搜查,查獲了幾面腰牌。
那腰牌的一面刻著持有人的名字,另一面則刻著‘鐵。。黔嶺分舵'這幾個字。
熊治想起了自己在迦嶺路口遇見的那三名刺客。
很顯然眼前這批弓手,正是來至鐵衣衛的黔嶺分舵中。
只是有一點是熊治弄不明白的。
如果說鐵衣衛針對之人是他熊治。
為什么這些鐵衣衛中的弓手們卻要在此地伏擊這些乾陵城中的捕快呢?
難道真還應了那句黑白不兩立的俗語嗎?
看來這其中的道道,還真是令人費解呢。
想不通這些捕快們和鐵衣衛之間的隔閡是什么,熊治自然不愿意在亂插手了。
所以他選擇了在外面靜觀其變。
可能是剛才隱去的蒙面人發出的口哨聲告訴了山谷另一側密林中同伴他們先撤了。
所以熊治在山谷的大路上駐足觀望了片刻后,左側密林中原本是呼喝連連的喊殺聲也隨之隱去。
劉銓和四名黔嶺城趕來的捕快蹣跚著走出了密林。
“這位可是熊治,熊公子嗎?”
一名牽頭的捕快踉蹌幾步來到了熊治馬前,抱拳躬身揖禮。
“在下等人是黔嶺城州府中的捕快,是奉了大師兄蔡久閣、蔡總捕頭的指令,前來迎接熊公子的.”
熊治輕輕一躍,從‘赤炭火龍駒'的馬背上躍下,他望著眼前畢恭畢敬的捕快,面容中露出了一絲疑慮。
“請問這位捕快大哥,在下并不識得蔡總捕頭,蔡總捕頭因何會讓你等眾人前來迎接我呢?”
那捕快面容中顯出一絲笑意,輕聲問道“熊公子可認得一位夏公子嗎?”
“夏公子.”
熊治微微一怔,旋即便明白過來。
捕快口中的夏公子,應該就是夏蕓了。
為了方便自己在外拋頭露面,夏蕓極有可能是喬裝改扮了自己的外貌吧!
略作思索后,熊治只是點首不語。
那捕快見熊治點首,知道熊治是認得他口中的夏公子的,于是接著道“夏公子和蔡總捕頭已經先期趕去黔嶺城西的磨云嶺了.”
“我等此來,正是要護送熊公子去往磨云嶺.”
“嗯!夏公子人不在黔嶺城中嗎?”
熊治微微一驚,追問道“磨云嶺?”
“磨云嶺又是個什么去處?”
“夏公子去磨云嶺做什么呢?”
“磨云嶺是夜郎郡地域中的一座山脈的名稱。至于去磨云嶺做什么,這些具體事情,我等就不清楚了.”
那捕快道“我等只是奉了總捕頭的指令在城中靜候熊公子來臨.”
“等到熊公子一到,總捕頭命我等即可將熊公子護送至磨云嶺.”
“等到了磨云嶺見到了夏公子和總捕頭后,熊公子自然能知曉一切了.”
熊治掃視了一眼大道上的情景,見這十余名黔嶺城州府派出的捕快已經是損傷了大半,剩余這四人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他轉頭看了看劉銓,問道“劉捕頭可知道磨云嶺怎么去嗎?”
劉銓是什么人啊?
劉銓做捕頭已經做了十余年了,什么事情他沒見過呢?
此刻一聽熊治發問,在看看四周幾名捕快的慘樣,劉銓心內就知道熊治的想法是什么了。
“呵呵!磨云嶺在下早年剛到夜郎郡時,曾經去過.”
“若是熊公子不嫌棄在下礙手礙腳的話,劉銓愿意引領熊公子前往磨云嶺.”
劉銓的言語是正合了熊治的心意。
而劉銓這么做,無非是想見到大師兄蔡久閣、蔡總捕頭罷了。
素日里若是沒有公干,劉銓就只能窩在陵南關的地域內,即便是他有機會能去趟黔嶺城,那也難得見到蔡總捕頭。
這次正好是次機會,他要在大師兄蔡久閣面前好好賣賣力,證明自己對于大師兄所【交】辦的事情,他劉銓是如何盡心盡責的.
其實從方才的一番爭斗中,劉銓也能嗅出此行的兇險。
這批蒙面弓手各個武技強悍,都是些訓練有素的刺客。
他們竟敢伏擊黔嶺城派出的捕快,可見是要和官府對著干的,那他陪同熊治去往磨云嶺的道路,一定是滿布危機。
可越是如此,就越能體現他劉銓對大師兄的敬意!
人不都說成功是需要機會的嗎?
完成大師兄交辦的任務不正是長久祈盼的一個大好的機會嗎?
這機會就擺在眼前,劉銓又怎能視而不見呢?
他若能歷經艱辛將熊治毫發無傷的送到大師兄面前,想想大師兄會用什么樣眼光看待自己呢
大師兄這邊若能滿意,那日后劉銓在做些活動,想必離開陵南關這個屁大的地方,是可以期許的.
聽劉銓一口應承,熊治這才點了點頭,他吩咐從黔嶺城趕來的捕快就不用護送他去磨云嶺了。
熊治讓身有創傷的捕快們返回黔嶺城中召集人手來這里救治和清理場地。
那牽頭的捕快也知道自己這邊已經是死傷慘重,現在就連一匹活著的坐騎都找不到了,即便是他們有心要拼命去完成總捕頭的指令,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一名重傷的捕快從懷中摸出一支簽子遞給了劉銓。
他叮囑劉銓在磨云嶺進山的路口會有黔嶺城中的護軍甲士守衛。
這些護軍是只認州府的簽子而不看人的,到時候遇見了,需要持這支黔嶺城州府的簽子方能進入磨云嶺。
劉銓雙手接過簽子收入了懷中.
熊治隨即和那幾名捕快們拱手作別,在劉銓的引領下,直奔磨云嶺而去.
地處天朝西南的夜郎郡內多有高山險峰,深溝斷壑,地勢復雜多變,其內卻孕育著極為豐富的各類事物。
許多難得稀有的藥草,在別處極難得一見,卻總能在夜郎郡復雜多變的高山斷壑中覓得。
這就讓夜郎郡成為了江湖中各大勢力角逐的場所。
由于夜郎郡是緊鄰巴陵郡地域,所以作為九重天內排名第二的唐門,自然是將夜郎郡視作了自家的后院。
唐門在夜郎郡內分派了眾多的弟子去守護其中數座龐大的山脈。
可是磨云嶺卻有一獨特處,就是不和唐門弟子守護的數座山脈有任何的牽扯,他是一座坐落在乾陵城西部的相對獨立的山脈。
一座主峰高聳入云,直插天際,和半天的云霧相接,這就是磨云嶺的由來。
主峰四周另有四座略小的山峰拱衛,形成了磨云嶺數百里的龐大身姿。
原本這磨云嶺只是一座無人光顧的險惡去處,少有人愿意進入山脈中恐怖的原始叢林中去冒險。
可是數年前有一伙膽大的獵人深入到了磨云嶺內,結果進入的十余人只有兩人從磨云嶺中逃出。
但是這兩人在剛逃至磨云嶺的山腳下時,就體力不支而倒斃在地。
后來有人偶爾路過,發現了這兩人的尸身.
路過之人在兩人的尸身上尋到了一袋金黃色的石塊.
他們將這些東西帶回去一問,方才知道那些金黃色的石塊,原來是含有黃金的礦石。
磨云嶺內藏有大量金子的消息,便就此瘋傳了出去。
從此這磨云嶺便不再孤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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