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見過師兄跟嫂嫂
翠林間的草廬傳來一聲響亮噴嚏。
素衫白發(fā)趙正立揉了揉鼻子,爬上些許老年斑的眼角目視窗外:“到了這步境地還有人惦記,不論好壞,都難得啊!”
一直關(guān)注他舉動的余小薇趕忙搭茬:“可能是與道長走散的碧家姐妹在想你呀!”
模樣已入年邁的趙正立聽聞此話,神情復雜的嘆了口氣,終是沒接話。
余小薇察覺不對細抿紅唇岔開話題:“也可能是青城山的幾位道長在想你呢?”
似雪白發(fā)的趙正立嘴角總算勾起一抹淺笑,只是略帶苦澀。
一襲白裙的余小薇挪步靠近,望著本該風華正茂的俊美男子驟然老去,她心中莫名疼痛,卻又毫無辦法。
往事歷歷,仿若昨日。
她甚至在想,若沒有所發(fā)生的這一切,她倆會不會相遇,會不會生情愫,會不會有朝夕相伴的這段時光?
想著想著余小薇心思纏繞打結(jié)成團,不知是該悲還是喜。
如果若問真心,她覺得重回當初最好,那樣他還是青城山那個無憂無慮的道士,自己依舊是那尚書府深居簡出的小姐。
可惜,沒有如果!
白發(fā)趙正立曉是看出她情緒波動,笑著寬慰:“混跡江湖,生死無常,逆天修道之人沒斷氣一切皆有可能,便是斷了氣也有可能詐尸不是?況且,本道還死過一次,眼下耗費數(shù)十年壽命算個啥?”
本就不善言辭的余家小姐,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她攥緊衣角,白皙俏臉泛起一絲羞紅:“道長,你能陪我看一次日落嗎?”
趙正立愣了愣,看了眼西墜大半的太陽,爽快回道:“只要你不嫌膩歪,往后天天看都行。”
微醺羞紅的俏臉霎時間緋紅到滴血。
。
遠山斜灑夕陽醉,白發(fā)青絲影依偎。
草廬屋頂兩人并排而坐,白發(fā)青絲隨風浮動,在風中纏繞交織。
已是暮年的趙正立從未覺得夕陽有如此美感。
他伸腰慵懶躺在厚厚茅草屋頂,斜看燒了半邊天的晚霞,自語道:“以前在山上掌門師兄時常讓我看朝起朝落,他說修行是追溯大道本源的過程,觀太陽一升一落,感己身一呼一吸。當時只覺得他是老了,給自己尋找打盹兒的借口。”
說話間他兩鬢白發(fā)拂面,微瞇著眼:“雖然還是不懂,不過如今看來,夕陽美景確實很適合打盹兒!”
余小薇所修道法不同,理解不到觀太陽起落感悟己身的修行方式,她因情所起,自然為情所開,在她眼里,這個白發(fā)年邁的男子依舊是當初俊俏白凈的道士。
她很自然的躺在旁邊,余暉斜灑美人臉頰,她側(cè)身注視著白發(fā)男子:“都說初陽是希望,晚霞像遺憾,要我說,遇上對的人,做著對的事,不論何時何地都無怨無悔。”
趙正立不敢與她對視,仰望著夕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無論對錯,只會徒增悲傷。”
余小薇目光堅毅的淺笑:“圓一國師說過,昨日不可留,明日不可知,唯今日可把控。所以活在當下,什么天長地久,宏圖偉業(yè)都是虛設(shè)假象,今日所能擁有,只爭朝夕又如何。”
趙正立一時間接不上話,只得盯著滿天夕陽紅霞出神。
余小薇毫不避諱看著愣神的白發(fā)趙正立,老邁面容依舊透著青年時的俊逸,略帶出神的眼眸多了絲歲月憂心蒼感。
盯著盯著她便入了神,青絲秀發(fā)腦袋情不自禁斜靠肩頭。
此舉讓趙正立身體一僵,終是沒反對,由著她輕靠身旁。
然而得到默許后,肩頭那美人兒更肆無忌憚了幾分,嬌軀慢慢靠近依偎在懷。
趙正立斜眼一瞟,自作主張送進懷中的如玉美人誘惑之極,讓他這未嘗女色的雛鷹毫無抵抗力。
一股異性獨有的芬芳撲鼻,攪擾的這位青城道長心跳怦然急促。
投懷送抱的美人更是嬌艷欲滴的深埋腦袋,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這般主動,絲毫不顧及淑女溫婉形象。
這般舉動也并非她頭腦發(fā)熱一時興起,若真溫婉淑女,可能跟這榆木般的道士永遠寸步難進,眼下他這朝不保夕的處境,指不定隨時留下遺憾,與其那樣,倒不如自己大膽邁出一步。
趙正立大抵知道她想法,但他恰恰相反,拋不開各種牽絆顧慮,以他眼下處境,這份愛很難保證結(jié)局。
他雖有賊心,卻沒賊膽,故而表象圣似天尊,潔如古佛。
青山遠處,白袍與藍裙駐足山頭俯瞰著一切,俊逸白袍袁朝陽恨鐵不成鋼道:“真是個榆木腦袋,同樣都是雛鳥,區(qū)別怎如此大咧,人家都這般主動了還無動于衷,往常在山上偷看本道的養(yǎng)生書籍,擱到現(xiàn)實就不會一招半式?”
琉璃藍裙的美艷女人風情一瞥:“人家那叫責任感。”
隨即幽怨道:“以為誰都像你一樣不負責呀,若不阻攔,還真有賊膽帶走杜家那群小妖精呢?”
袁朝陽心中有愧:“貴芬啊,那群娘們兒哪兒能跟你比呀,她們再好看的皮囊也只是丹爐,我倆才是歷經(jīng)歲月沉淀的真夫妻。”
琉璃藍裙的楊貴芬毫不顧忌的點破:“說的冠冕堂皇,你不就是饞人家身子嫩嘛。”
俊俏公子好似受到天大委屈:“本道可沒任何邪念呀,全是給趙小子著手準備,誰知這家伙如此不開竅,位列美人榜的佳人倒貼都無動于衷。”
美艷女子意味深長的拋了個白眼,終是沒再點破。
夕陽落山,晚霞殆盡,一白一藍悄無聲息來到茅廬,袁朝陽搬個板凳跟楊貴芬在屋檐下欣賞最后一抹余暉。
霞光落幕,屋頂上躺著一對,屋檐下坐著一對。
“天黑啦也沒個進展,趙小子是睡著了嗎?”
屋檐下冷不丁冒出一句話,嚇得屋頂兩人驚心膽寒。
倆人都是修道人,趙正立境界大跌不談,余小薇雖說初入宗師境,但感知力絲毫不弱于中品宗師,哪怕尋常大宗師也不可能悄無聲息靠到如此近。
因此,對方境界定在大宗師以上,若對方來者不善,兩人到了閻王殿都不知如何死的,怎能不驚恐。
趙正立很快從惶恐中醒悟,能稱呼自己“趙小子”這個世界屈指可數(shù),他整理了衣衫,捋順了白發(fā),牽著依舊沒回過神的余家小姐躍下屋頂。
入眼的俊男靚女讓他很詫異,在他記憶里從未有過,但那白袍公子的笑容卻又異常熟悉,尋思無果他小心的施了個道家稽首禮:“敢問前輩是?”
白袍公子半開玩笑道:“偷看本道這么些年養(yǎng)生書籍不敢派上用場就算了,居然還沒認出本道,是消耗生命力老糊涂了?還是被那幾個老不要臉打傻了?”
已是暮年的趙正立聽到“養(yǎng)生書籍”四個字頓感親切,情緒再也繃不住顫顫道:“袁師兄……”
還沒等他說完煽情話,白袍公子揮手打斷:“下山辦點事兒!順帶掌門讓本道看看你,你也不用說,本道都知道了!”
說完他引薦旁邊琉璃藍裙的女子:“這是你楊嫂!”
趙正立趕忙施禮:“見過嫂嫂!”
楊貴芬淺帶笑意的點首回應:“朝陽說的風輕云淡,其實這一路他可為小師弟費了不少心啊,登北少林三寺五院,踏滄州杜家老宅,可驚動了整個北方江湖!”
白袍俊逸青年不在乎道:“以大欺小誰不會呢!”
趙正立再受感動,還未成開口,袁朝陽望著他身旁全程羞澀低頭的美人:“你小子還不趕快介紹介紹?”
他撓了撓雪白長發(fā):“當朝兵部尚書之女,余小薇!”
余家小姐還沒從羞澀情緒轉(zhuǎn)過神,及其淑女的施了個萬福禮,壯著膽喊了聲:“小薇見過師兄跟嫂嫂!”
說完她那張俏臉早已紅到滴血,袁朝陽跟楊貴芬更是歡喜到不行,滿眼柔光的連喊三個“好好好!”
袁朝陽在身上摸了摸,尷尬笑道:“出行匆忙,沒準備什么禮物。”
隨即他大袖一揮,余小薇只感覺眼前如夢似幻的閃過一套精妙劍法,速度極快,卻能記住每招每式。
此為劍意所化,凝聚袁朝陽陰陽之道意,短時間余小薇可能領(lǐng)略不深,若長期揣摩定有不菲裨益。
白袍公子又轉(zhuǎn)向暮年白發(fā)的趙正立,大袖一抖,從袖中沖出一股駭人靈氣,純粹濃郁到近乎化形,隱約可見佛光,高僧,金蓮,靈脈等虛幻化形之物。
他望著近乎被磅礴靈氣罐沖昏闕的趙正立:“因果不可逆,師兄所幫助只能如此了!”
春夜?jié)u漸多了些許蟲鳴,茅廬燭光燦燦,白袍袁朝陽愜意斜靠板凳,楊貴芬緊挨身旁,兩人打量著凝神閉目另外兩人。
余小薇閉目盤膝靜若幽蘭。
白發(fā)遲暮趙正立被靈氣包裹全身,異象環(huán)繞周身,在烏鷺圣殿開竅的三百六十五個穴位如久旱逢甘霖,瘋狂吞噬靈氣,形成拇指大小靈氣漩渦。
趙正立只感覺數(shù)百道暖流涌入軀體,灌溉著奇經(jīng)八脈,填充著皮肉筋骨,氣血翻涌遞增,白發(fā)肉眼可見轉(zhuǎn)黑,褶皺斑紋飛褪,膚彈緊致。
趙正立白皙皮囊逐漸透出寶光神逸,眼眸霎時睜開,閃過兩股銳利光芒,那股氣息勝過謫仙神子。
袁朝陽喃喃嘀咕一聲:“好些補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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