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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5收谷子


  趙元樂對于晚上收谷子的決定不奇怪。
  現(xiàn)在天氣熱,晚上涼快,基本上不是晚上收谷子就是凌晨收。
  等到了晚上,趙三成與趙元康直接在堂屋離的兩床上湊合了,一到了時間,就將趙元樂叫醒。
  趙元樂到了水缸邊,捧著冷水洗了臉,稍微梳了一下頭發(fā),便出門等待。
  趙三成將一張床大小的的半桶給扛了出來,手里還按著其他工具。
  趙元康手中拿著鐮刀和帶子,還有幾個大籮筐和火把。
  趙元樂走過去,將東西從趙三成手里接過,趙三成看著趙元樂那矯健的步伐忍不住笑了。
  “真厲害,可還是看一下路啊。”
  說著,他將火把點燃,趕忙跟在了趙元樂身后。
  三人來到離家近的這塊田里。
  趙元樂抬起頭,望向這片清晰無比的稻田,拿起鐮刀就開始了。
  趙元康見狀也跟著一起,趙三成則是在旁邊將火把弄好之后才開始跟著三人一個割稻子。
  趙三成:“割一把就架在這個桿桿上面,等割完了我們就開始打。”
  趙元樂一聲不吭,一個人速度飛快。
  趙元康抽空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氣。
  “你真是不怕割著手啊,那邊黢黑,你仔細點啊。”
  趙元在前方遠遠傳來誒的一聲,很快便淹沒進稻田中。
  到處都是蛤蟆田雞的叫聲,在趙元樂割稻子的途中,水稻的葉子也總是刮在她的臉上,好在她皮厚,倒也不覺得痛。
  只是那不然蹦噠一下的蚱蜢會讓她嚇一跳,有一只差點蹦噠到她眼睛里,被她一巴掌給拍死了。
  隨著時間過去,原本茂盛的稻田,在趙元樂三人不懈努力下,露出了田地的原貌,一把又一把稻子爭氣的放在稻子的根部桿上。
  趙三成看看天色,又看看剩下的稻子,走過去將半桶給拉了過來平方,再將這面的竹席豎起來,遮擋住之后會亂飛的稻粒。
  最后,將一個短梯子一樣打谷子的東西架在中間,便拿去一旁的稻子在這梯子上摔打。
  一時間,沙沙碎碎的聲音響起,一顆又一顆的谷子落進了這個半桶里。
  隨著周圍谷子打完,趙三成就拖著半桶繼續(xù)朝前走,繼續(xù)摔打。
  這是一個相當耗費體力的活動,盡管現(xiàn)在算夜晚,太陽沒出來,空氣也很涼爽,趙三成的汗水還是很快便將衣服打濕。
  趙元康在旁邊,把水壺遞給了趙三成,趙三成仰頭喝下一大口水,繼續(xù)打谷子。
  趙元樂這邊飛速的割谷子,終于是將最后一把谷子割完了。
  她看著面前這一片再不復茂盛的稻田,心中些許感慨。
  記得剛來的時候,她還跟著一起插秧呢,轉(zhuǎn)眼就是收獲的季節(jié)了。
  也不知道自己親手種出來的稻子,能是個什么滋味呢。
  但她的感慨時間有限,很快她便走了過去,開始跟著趙三成一起打谷子。
  趙元樂湊近,學著趙三成的樣子,抓去一把谷子就在這短梯子上摔打,摔打幾下之后,果真覺得這一把稻子輕了很多,再一看,上面基本上都沒稻粒了。
  趙三成抽空看一眼趙元樂的動作,給她做了個示范。
  “這個不是光用蠻力,你打的時候要換方向,把一把里面每個地方都打到,才好把谷子都打下來。”
  趙元樂哦了一聲,拿起另外一把敲打了兩下試試,然后遞給趙三成看。
  “三叔,我感覺我力氣很大,打兩下就干凈了。”
  趙三成借著微光湊過去看了看,果真只看到一把干草,好奇之下,他抓起表面的一層稻子看。
  這下,他急了。
  “哎呀,你這個不行啊,你力氣太大了,谷子都打碎了,到時候是一堆碎米啊。”
  趙元樂聽到這話,自己也看了看,發(fā)覺還真是這樣,她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我曉得了。”
  她一直以為大力出奇跡,現(xiàn)在這大力氣卻不是很好了。
  那就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力氣吧。
  控制力氣,所以就能稍微加快一下速度,趙元樂的速度肉眼可見的比趙三成快。
  最關(guān)鍵的是,趙元樂還不熱不出汗。
  趙三成已經(jīng)在肩膀上搭了擦汗毛巾時候,看向趙元樂,卻根本沒在趙元樂的臉上看到一丁點的汗珠。
  趙三成:“才厲害哦。”
  說著,他叫來趙元康。
  “康康,過來挖谷子,裝到袋子里了。”
  趙元康應聲過來,拿起鏟子將半桶中的谷子轉(zhuǎn)進去袋子。
  裝完一個半桶后,他便讓趙三成去歇息一下。
  趙元康:“我來,三叔,等下你來裝。”
  趙三成:“沒事,我不累。”
  趙元康卻不好意思道:“我覺得裝這個,好多灰,我眼睛不舒服。”
  聞言,趙三成便點頭,接下了裝稻子的工作。
  這時候,趙元樂扭頭看一眼旁邊的趙元康,微微一笑,吐出一句話。
  “小伙子,跟得上我的腳步嗎?”
  趙元康:“嗯?”
  在趙元康疑惑的動作中,趙元樂再次加快速度,動作出現(xiàn)了殘影。
  在趙三成與趙元康愣神的時候,很快就把周圍的稻子打完了,隨后單手拖動半桶,到了另一個地方。
  愣在原地的兩人:“…”
  趙元樂放下半桶,忍不住回頭對著兩人招呼。
  “趕緊的,跟上啊。”
  趙三成反應過來,趕忙跑過去跟上,趙元康見狀,咬咬牙,也跟上了。
  在趙元樂的狂卷之下,天剛蒙蒙亮,三人就結(jié)束了這塊田的收割。
  趙元樂將裝滿谷子的半桶扛著,后面兩人背著袋子,扛著籮筐,收獲滿滿的回家。
  何菊在家中早早起來,看到三人回來,熱情的給三人端上一盆洗臉水。
  掃視一遍今年的谷子,何菊點點頭。
  “還行啊,今年沒有減產(chǎn)。”
  趙元樂看了一下這些谷子,覺得還是太少了,不由嘟囔。
  “這才多少啊。”
  何菊:“我覺得,攤開算下來,一畝起碼四百多五百斤了吧。
  要是照這個算法,這些谷子夠我們一家人天天吃白米飯了,樂樂,你可以不用拿錢出去買米了。”
  詔趙三成在一旁拿著扇子給自己扇風,忍不住笑道:“你想的多美麗,還要交稅。”
  何菊:“不是說不交嗎?”
  趙三成:“那是剛元年不交,后面還是要交啊。”
  聽著這話,何菊嘆了口氣。
  “唉,那還是要拿錢買米吃。”
  趙元樂坐在一旁,看著趙元康將谷子倒在院子中,再用推板攤開。
  她的眉頭沒有松開過。
  何菊站在旁邊,挺這個大肚子,拿著竹爪在里面尋找稻草,然后挑出來。
  趙元樂:“小蘭還沒醒啊?”
  何菊:“死喊喊不醒,一個人吹個風扇,涼快的很,睡得著啊。”
  趙元樂起身,走進趙元蘭的房間,將風扇關(guān)了,再一把將她從床上提了出來。
  趙元蘭揉著惺忪睡眼,打著哈欠:“干嘛啊,我還沒睡醒呢。”
  趙元樂:“我們都干活回來了,你還不起來,趕緊起來給我們弄早飯吃,我餓了。”
  趙元蘭苦著一張臉。
  “紅姨要來弄的。”
  趙元樂:“紅姨這兩天放假,人家也要收谷子了,你快點去弄飯,這兩天我們干活,家務事歸你。”
  趙元蘭無奈,看趙元樂的臉色認真,也不敢反駁,走進廚房開始做飯。
  趙元樂跟著走出去,還不忘教訓她。
  “不要太懶了,正是忙的時候,大家都辛苦,你就要把這些事情做好。”
  趙元蘭拿出來掛面,小聲嘟囔。
  “我曉得了。”
  這幾天她不睡懶覺了。
  被這個動靜弄醒的幺兒,自己起床,穿好衣服,洗臉刷牙,出來后,看著一地的谷子,露出哇的模樣。
  他張開雙手:“好多谷子啊。”
  趙元樂走過去:“還沒有收完呢。”
  趙三成:“看看天色,要是今天大太陽,就等今天晚上再去吧,或者明天早上。”
  趙元樂:“我不怕大太陽,我一個人也可以去。”
  趙三成:“你弄回來,也沒地方曬啊,萬一后面遇到下雨了,谷子就要窩爛了。”
  何菊趕忙拿著掃帚在趙三成面前一通掃。
  “瞎說啥呢,不下雨,這么大的太陽,下啥雨哦。”
  趙元樂笑笑。
  “沒事兒的,我真的不累。”
  趙三成還是堅持說不行。
  “太陽太大了,再去做,那就是不要命了。”
  趙元樂沒吭聲,她決定吃完早飯,用實際證明自己能行。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當自己一家人吃過早飯后,當她不顧家人勸阻,扛著家伙事去田里,并且已經(jīng)要從村口走過去的時候,迎面撞上了一群人。
  這一群人中,為首的那個,相當?shù)氖煜ぁ?
  陳墨潁戴著一頂嶄新的草帽,再穿著一雙膠鞋,一身粗布麻衣,窩著鐮刀,伴隨著一陣稻田成熟的氣息的清風,就這么笑著朝她走來。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輕松。
  “好久不見,現(xiàn)在稻谷豐收,我?guī)е@群人來體驗生活了。”
  趙元樂:“…”
  她覺得,陳墨潁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要面對什么。
  她頭上扛著這么東西,眉頭皺的夾死蒼蠅,聲線都帶著疑惑。
  “你這是…”
  陳墨潁:“你沒看錯,我們,是過來幫鄉(xiāng)里的村民收谷子的。
  現(xiàn)在,不正是收谷子的時候嗎?
  我看你這樣子,我們應該是正好撞上了。”
  趙元樂:“嗯…”
  她看著陳墨潁身后那一堆細皮嫩肉,鐮刀都沒有開鋒的大學生們,一時不知道說點什么。
  其中一個之前就和趙元樂吵過的眼鏡男,不屑的哼了一聲。
  “你這是什么眼神,我們免費來幫忙,你一臉不高興是什么意思?”
  趙元樂只剩下呵呵,呵呵完之后,她看著這些人,鄭重的問了一個問題。
  “你們,確定嗎?我丑話先說在前面,這可是關(guān)系到我們這些莊稼人一年到頭吃飯的大事兒,你們要幫忙可以,但是做的必須合格,也必須得堅持。
  半途而廢什么的,那就干脆不要來了。
  來了的話,就別叫苦。”
  眼睛男:“那是肯定,我們都在這里待這么久了,還用得著你說。”
  趙元樂再看向其他人。
  “你們呢?”
  這些人都是很自信的,都沒有任何意見。
  趙元樂微微一笑,扛著東西走在了前面。
  “那好,你們跟著我先試試吧。”
  眼鏡男走在后面,忍不住反駁:“憑什么要給你家先幫忙啊?我是來幫其他老鄉(xiāng)的,不是很想幫你。”
  趙元樂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我這是舍己為人,先拿自己家的給你們練練手,免得你們有些人啊,坑了人家一年到頭的心血。”
  眼鏡男一被刺激就不服氣,昂著頭走在后面,心中暗自發(fā)誓,一定要比過趙元樂。
  陳墨潁走在一旁,看向扛著大東西的趙元樂,輕聲問道:“不請自來,是不是有點不禮貌。”
  趙元樂:“沒事兒,正好也給這些人上一課。”
  陳墨潁輕笑一聲。
  “我也是這樣想的。”
  趙元樂忍不住看向他,皺著眉搖頭。
  “你也是不懂事。”
  陳墨潁:“嗯?”
  他怎么了嗎?
  趙元樂:“既然是想給他們上一課,自己就得先做好功課,現(xiàn)在這個時候來,就不是個合適的時候。”
  陳墨潁聽著這話,伸出白皙的手眺望了一下遠方,再仰頭看了眼太陽。
  “從縣里到這里來要許久,我專門讓人起了個大早,趁著太陽未升起的時候趕到,應該考慮到溫度這個問題了吧。”
  趙元樂這時候,指了一下自己家已經(jīng)割完的一片田。
  “看到了嗎,這是我們家的,我們昨天晚上就沒怎么睡,點著火把干活呢,再太陽沒出來的時候,就把這一塊地收完了。
  現(xiàn)在,我不是剛好要去干活,是已經(jīng)開始第二波了。”
  陳墨潁聽著趙元樂的話,微微一愣,隨后眼角一抹復雜的神色,無奈輕笑。
  “是我沒問清楚。”
  趙元樂:“等會兒會很熱的,語氣準備草帽,不如準備擦汗的毛巾跟一大壺的水。”
  陳墨潁:“水準備了。”
  趙元樂回頭看一眼那些還說說笑笑的年輕人,搖了搖頭,眼角微微勾起。
  “我先跟你說好了。”
  陳墨潁俯首:“什么?”
  趙元樂:“我要求很嚴格,不管暈幾個,賠錢的事兒是你的。”
  陳墨潁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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