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天下習武者分為兩種，一是天賦平平，卻有大毅力，一路披荊斬棘，生死淬煉，可達武道之巔。

另一種，驚才艷艷天資絕倫，背負大氣運，武道之途坦蕩，走向巔峰也不過時間問題。

可這兩種武者，都是萬中無一之人。

莫凡有幸，兩種都得見，一是夏侯雄霸遇山開山遇海填海，成就十強，二是白玉樓，墨塵，傅龍戰此等天生便驚才艷艷之人。

再者便是今日所見女子葉清寒，天之驕女莫過于此。

在這一路北上之行中，莫凡多次也聽夏侯雄霸提起那位春秋劍皇的名諱。

此人于劍道之上乃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十強第一人，名副其實，就算如今那位列天下五大宗師之一的最年輕的劍圣也是其后輩。

當年劍道崖一戰，劍皇惜才，留有天劍之力未出，敗于劍圣之手，神州氣運加持劍圣，成就了他第五位人間地仙的境界。

那第一刀皇于太行山挑戰劍皇，仍是敗于劍皇之手，讓劍皇坐穩十強第一人的位置。

從此世間再無異議，那些江湖新秀再也不認為劍皇惜才敗于劍圣之事是江湖傳聞，民間杜撰。

所以今日來這劍道崖，除了莫凡心中抑制不住對心儀姑娘的歡喜原因，更多的是因為想親眼看一看，這天下劍道最高的兩人決戰之地。

因為這天下江湖百年，正是因為有了這一前一后兩位劍道魁首的大風流，才會導致十八般兵器以劍為尊，后來的江湖人，都是劍客居多，天下何人不想仗劍江湖，風流寫意。

莫凡一步步走到崖頂，看著下方綿延不絕的山脈，心中突然有了一覽眾山小的心境感觸，那山林之間仿佛有一劍隔絕世間，仿佛有劍鳴震耳欲聾，心神激蕩，豪氣叢生。

“南陽世子，于劍道有緣”

葉清寒看著莫凡于崖頂閉上了雙眼，心里有些怪異的感覺，他腰間懸掛的是刀，可居然對這劍道崖有了共鳴，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墨塵與白玉樓兩人相視一笑，這小子果然有大氣運。

此時葉清寒也閉上雙眼走到了崖頂與莫凡并肩，風過發梢，淡淡的幽香讓莫凡的心神莫名有些穩定。

“你看到了什么”這是第一次葉清寒主動開口說話。

莫凡依舊緊閉雙眼“一覽眾山小，天下萬物，無我掌中劍不可破，天下百難無我手中劍不可平，山來斷山，天塌開天，劍之所指，神魔退散”

“孤，冷，傲，絕，天下無我這般人”

“劍在手，既天下無敵”

“我視天下為敵，那我便可以與這天下為敵，便可無我不斷之物，無我不勝之人”

“我眼中，無天道，無規則，唯有一劍，眾神皆嘆”

莫凡說著這些聽上去莫名其妙的話，可葉清寒卻神色驟變，眼中出現了一絲清亮，一絲透徹，一絲驚喜，接著再次緊閉雙眼，陷入了無法言說的奇妙境界。

“看來，這一趟來對了，這兩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墨塵有些開心，開心自己的兄弟，有此機緣。

…

“你有何不平，有何不悅，有何不可解”

一道聲音傳來，莫凡睜開雙眼已經到了一片朦朧之境，除了周圍混沌，別無他物，只有眼前混沌之中的景象，讓莫凡心境在變化。

那是邊關之處，父親死而不倒，天麟軍旗栩栩如生。

那是莫府之中，一刀斷城，老唐力竭而忘，莫府上下幾十人，血遮蔽明月。

莫凡在憤怒，恨意從未這樣濃烈，就算是他如此冷靜之人，也無法抵御這些負面情緒，此時此刻那些情緒仿佛被人驅使，進入腦海之中。

“你的憤怒，仇恨如此之多，你的武道并不純粹，你無法翻越心底的那座高山，便永遠無法達到武道之巔，甚至天道”

“你被世俗所擾，被七情六欲所困，如何有仙人之心境”

莫凡笑了，他覺得可笑，在這一瞬間心境突然通透。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可我什么時候說過我要成為仙人，我要達到武道之巔，我要與天道并肩？”

“我只是一個想自由自在活著的普通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肆意灑脫，隨遇而安，我不想做什么名震天下的高手，也不愿成為權傾朝野的王霸，我只是我，南陽莫凡，僅此而已”

“我是一個人，所以我有七情六欲，有愛恨情仇，若是成仙便是拋棄作為人的情，愛，甚至人性，那我便永遠不會去做那高高在上的仙”

“有一句話你說的不對，我比誰都純粹，愛意純粹，恨意純粹，憤怒純粹，我要習武，我要報仇，這便是我的純粹”

莫凡突然放聲大笑，一股豪氣從心中迸發。

“借我崇敬之人一句話”

“我這一生，當遇山開山，遇海填海，一往無前，以人間之力，勝過天道，贏得仙神”

此時，混沌之氣凝聚，一柄由虛無化實體之劍朝莫凡而來。

“那這仙人一劍，你如何勝之”

莫凡不語，自拔刀，卸甲，破陣，翻江，倒海，少年意氣便是敢叫日月換新天。

“我有手中刀，敢叫天地沉入海”

無法阻止的一劍勢如破竹，莫凡收刀入鞘。

“我有一拳，敢叫日月換新天”

腦海之中，夏侯雄霸邙山蕩群魔如同走馬觀花一般映入，那一拳讓天地失色的神俱，莫凡也想來一次。

莫凡握拳，運轉周天掌之心法，內力匯聚，三十六周天之力讓莫凡再次極盡升華。

由掌化拳，“神俱”

混沌退散，可這一拳神俱，仍是未阻擋那仙人一劍。

劍穿心而過，莫凡松拳，神色坦蕩，臉上露出灑脫笑意“縱然一死，我亦不懼，不懼天道，不畏仙人”

此話一出，萬物復蘇，混沌之氣消散，山川河流，草木蟲魚，一時間應有盡有，如同人間仙境。

“以混元氣度心魔劫，從此便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聲音逐漸消散，仙境同樣不復存在，他回歸識海，依舊身處劍道崖，可此時的他與之前的他，判若兩人。

“以歸一境，渡涅槃三劫之心魔劫，來日踏入涅槃，便是涅槃中期”

“而在歸一境，你已然無敵”

墨塵走了過來看著下方群山開口說道“兄弟，恭喜了”

莫凡笑了，接著他轉頭看向了葉清寒。

葉清寒也醒了過來，看上去沒有絲毫變化，可她心里清楚，這是天大的機緣。

她看向莫凡第一次抱拳行禮“多謝了，莫公子”

她沒有喊世子，而是公子。

起碼這一聲公子，少了很多隔閡，距離，多久一絲親近的意思。

莫凡不知道她的一句感謝從何而來，滿眼疑惑。

白玉樓從旁開口“你的一段話讓她踏入心境磨礪，得天劍劍意與混元劍意，若假以時日可以將百年江湖兩位劍道至高者之劍意融為己用，化為己之劍意，那便可以立于劍道之巔，俯瞰眾生”

真是天大的機緣，此等氣運當真是天之驕女。

在兩人都睜開雙眼那一刻，在那江南之畔，在那南海之上，相繼有兩位百年劍道之魁首，望向了劍道崖。

此時，莫凡突然看到了那個望著自己的女孩，嘴角微微上揚，可是又很快恢復如初，那是笑意嗎？

果真是世上最好看的笑容，果然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今日，有佳人一笑傾城

今日，有少年觀劍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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