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軍嫂不易
出院手續(xù)相對繁瑣。
江拾月不徐不疾地跟在陳山河身后,看著他找主治醫(yī)生簽字,去藥房抓藥,再把票據(jù)送到收費窗口。
軍人醫(yī)療免費,但是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
自始至終陳山河的速度都非常快,神情非常焦急,時不時就朝大門口的方向看,生怕她突然出現(xiàn)。
陳山河等所有手續(xù)辦完才松了口氣,一邊往病房走,一邊快速拆除胳膊上掛著的繃帶。
進病房時,繃帶拆到一半,僵住。
他看見了江拾月。
江拾月靠在床頭,腿垂在病床邊緣,看見他還笑吟吟抬手打了個招呼,“回來了啊?”
陳山河:“……”
他默默把繃帶纏了回去,重新掛在脖子上,另外一只手扶著墻“艱難”地往房間里挪,臉上的表情“驚喜”十足,“媳婦兒?你怎么來了?什么時候來的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江拾月從床頭柜上拿起報紙朝陳山河晃了晃,“看見報紙擔心你就過來了。至于什么時候來的……”
陳山河不自覺地吞咽了下口水,莫名有些緊張或者說是忐忑。
江拾月依舊笑吟吟的,說話的語氣可以稱之為溫柔,但是陳山河知道她在生氣。
生氣的程度大概取決于她接下來說的話。
“在你朝著護士賣笑試圖插隊的時候來的。”
“你接我?拄著拐接?”
陳山河:“……”
陳山河避重就輕地喊冤:“我什么時候賣笑了?”
江拾月微笑。
陳山河挪到床邊坐下,握住江拾月的手。
雖然已經(jīng)10月,但是花城依舊盛夏,十分炎熱。
可江拾月的手卻是涼的。
陳山河輕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江拾月抽回手,動作不輕,語氣很柔,“怕我擔心,所以著急忙慌出院?怎么?辦完出院我就不擔心了?還是你會什么神奇功夫能讓斷掉的胳膊迅速恢復如初還是能讓額頭上的傷消失不見?”
都不能。
陳山河再次握住江拾月的手,跟她十指相扣,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輕哄,“月月,我錯了!”
病房不是單間,還有其他病人。
換平時,陳山河不會在公共場合牽她的手。
江拾月也終于理解那些“矯情”的女人為什么接下來都會問一句“錯哪了?”
陳山河吊著的手抬高,輕摸了下鼻尖兒,“我……我……”
真不知道自己錯哪了。
他是飛行員,參加比賽是為國爭光,贏了更是捍衛(wèi)國家尊嚴。
而且是單位要求保密的,也不是他有意要瞞。
唯一一點就是……
“我不該受傷?”
江拾月重重哼了一聲。
陳山河知道自己猜對了,連忙趁熱打鐵,伸出三根手指發(fā)誓,“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江拾月瞪他,“你還有下次?”
“不是!沒有,絕對沒有下次!”
***
江拾月去問了陳山河的主治醫(yī)生才知道陳山河是受輕傷那個,他傷得不算重,回家休養(yǎng)也不是不行,當然最好是在醫(yī)院,因為護理條件比家里好。
聽得江拾月心里特別不是滋味,胳膊都斷了還不算重傷呢?!真不知道他們的重傷是什么樣?
大概得跟陳山河那個戰(zhàn)友一樣吧?!
陳山河另外那名隊友,如今雖然脫離危險,但還在重癥觀察室。
陳山河也算是因禍得福,額外獲得了一段“假期”。
江拾月的意思是陳山河應該繼續(xù)住院,治好再說。
陳山河說住院在哪住都行,讓醫(yī)生開了轉院單,去花城軍醫(yī)院報到。
當然,陳山河本身是沒這么大臉想轉院就轉院,但是李春天有。
李春天一個電話打過來,立馬有師兄幫陳山河辦好了轉院手續(xù),就說陳山河胳膊的傷需要更精密更先進的醫(yī)療設備檢查。
畢竟陳山河是個飛行員,胳膊的恢復情況直接決定他日后是否還能開飛機。
問題一旦上升到某個高度,反而變得容易解決。
流程不到半天時間走完,海城這邊的醫(yī)院甚至還派了一輛車要護送陳山河去花城。
陳山河表示不愿意占有醫(yī)療資源,自己前往。
從醫(yī)院出來,一行四個人先去吃飯。
在海城當然要吃海鮮。
海鮮這東西吃得就是一個鮮。
每個桌上都擺著一個小碳爐,熱氣騰騰的熱鍋架在碳爐上,有專人負責現(xiàn)場蒸煮海鮮。”
金九銀十。
吃螃蟹海蝦爬蝦的好季節(jié)。
一只只螃蟹,肥嫩無比。
金黃的蟹籽滿到溢出。
爬蝦也是,個個膘肥體壯,薄薄的蝦殼下面是鼓囊囊的蝦肉。
陳山河默默用不太靈便的胳膊剝螃蟹,時不時瞟一眼正在傳授李笑速剝爬蝦秘訣的江拾月。
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開口,“媳婦兒。”
江拾月回頭看他,眼神示意他“有話說,有屁放!”
陳山河:“……”
女人心海底針。
明明說不生氣了。
明明那么關心他。
卻依舊不給他好臉色。
他輕嘆,“我餓!”
江拾月故作不解,指著滿桌海鮮,“這么海鮮呢!你不喜歡吃?要不再給你點條魚?”
陳山河:“……”
陳山河不說話了,江拾月故意整他,他還說什么。
他哪是不吃海鮮,是醫(yī)囑說不能吃海鮮。
好在江拾月只是故意氣他,最后還是給他點了一碗面條沒讓他餓肚子。
只是面條是燉的軟爛的那種,一看就沒食欲。
江拾月見陳山河皺眉吃面,心里總算痛快了幾分。
對,她知道陳山河沒錯!
事實上在別人眼里陳山河還是個英雄。
作為普通公民她也愿意給陳山河點贊。
可作為一個妻子,作為他孩子的母親,江拾月十分排斥陳山河受傷乃至差點犧牲這個新聞。
看見那則新聞時,江拾月眼前一黑都差點暈倒。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軍嫂的不易。
原主嫁給陳山河,圖的是當軍屬不用工作就有吃有喝。
可是,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生命的饋贈都是早就標好價碼的。
軍嫂不工作是軍人在賣命。
就像陳山河這樣,上一秒還跟你笑語吟吟,下一秒可能就生死未卜。
而身為他的妻子,你不知道他說走就走是去哪干什么?不知道前路是安全還是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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