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依一回房間里拿了厚睡袍，坐到宋寧身邊，宋寧已經打開了手機，兩人看了看手機：“黃泳銘？怎么姓黃？不認識。”
  宋寧點開照片，是一個頭發燙得微卷黑發，長相白皙肉肉圓臉的男孩，正抬眼看著手機，眼里滿是驚恐。
  宋寧轉頭跟許依一對視一下，有些眼熟，但肯定不認識。
  “要不發給項凱昊看看，會不會是聶莞爾那邊的親戚。”宋寧說。
  “也行。”許依一在微信里找了一會兒，才找到項凱昊，自從她把項凱昊的微信備注刪掉后，總是會忘記項凱昊原本的微信名：黃泳銘你認識嗎？
  項凱昊：不認識，是誰？
  許依一沒有再回復項凱昊，給中介回復：不認識。
  中介：這是他的學生證，在外地上大學的，剛放寒假回來，說復讀了兩年才考上的大學，他說他真的給之前的業主聶莞爾的女兒聶小朵做家教。
  “是不是真的認識聶莞爾，還能知道聶小朵的名字。”許依一說完，回復項凱昊：聶小朵以前的家教叫什么名字？
  項凱昊：她沒有家教，你突然問這些做什么？你突然提她們做什么？
  聶小朵連家教都沒有，那這男孩肯定撒謊了，許依一點開中介發來的第二張照，卷發男孩的學生證上寫著“黃泳銘”和學校信息，大頭照上咧開嘴笑，只露出上排潔白的牙齒，笑起來時臉更圓，長密的睫毛下是自然月牙彎起的雙眼，青春又眼熟。
  許依一：聶莞爾之前確實在那住過一段時間，但是我問我之前的業主，他不認識黃泳銘這個人，以前也沒有請過家教，物業怎么說？
  中介：物業也是看租客打算怎么處理，這孩子還偷拿了大概十來萬的手表首飾，看來肯定是要報警處理了，聶莞爾的聯系方式方便給我嗎？想幫幫這孩子，了解一下他到底有沒有撒謊。
  許依一：聶莞爾已經不在了，前業主也說并不認識黃泳銘這個人，也沒有請過家教，還是通知孩子的家長吧。
  中介：好的，打擾了。
  許依一放下手機，心中總有一絲不安，卻又不清楚這一絲不安來自哪里。
  “現在物業都不會辦事情了嗎？一個小偷進屋里偷了東西，隨便報個業主的名字就想放了？”許依一略有所思的說：“租客的東西被偷了，不會要我賠錢吧。”
  “跟你沒關系，人不是抓到了么。”宋寧撫摸了一下許依一的頭發：“也是擔心萬一真的是認識的，一報警不就耽誤了那孩子的前途么。”
  “報警了，才能查出來他說的是真是假，找我有什么用？神經的。”許依一叨叨著，今天劉莉莉剛跟她再提起許凌凌的身世，這一下又把聶莞爾的事情扯了出來，玄乎得很。
  “沒事，不用放在心上。”
  宋寧比許依一更忌諱聶莞爾和項凱昊同時被提及，因為他手上有屬于他們的孩子。
  臨安城里，還有一個從銀城放寒假回來的男大學生——欒翰。
  欒翰原本就不打算再回到臨安，就算過年也不想再回來，他原以為他在銀城會有新的生活，卻還是回了臨安。
  銀城，已經沒有讓他可留戀的，他的生活已經回到正軌上，回臨安，他只不過是被迫再聽聽那些日漸消退的，關于他和許依一的事情罷了。
  無所謂，都是事實。
  許依一再也不會回臨安，再也不會回項家，他們再也不會見面，她也不再需要聽到那些閑言閑語。
  奇怪的是，欒翰的爸爸并沒有像事發時那樣教育他，語氣平和。
  欒翰在廚房里洗碗，后媽正在冰箱里收拾著剩菜，欒爸走進廚房，問：“你現在學校怎么樣？”
  “還行。”欒翰對這突如其來的關心，有些意外。
  “在學校里，有喜歡的女同學，女朋友之類的嗎？”
  “？”欒翰更是意外，欒爸從來不關心他的私生活，除了許依一跟他的事情曝光之后打電話來痛斥一頓，之前從來沒有關心過他，這下怎么突然關注起他的事情來？
  “我聽對門項家的奶奶說那女的早就出軌，早就有別的男人了，你被她騙了。”
  “什么時候？”
  “好多年了，當年就是因為她出軌，才把她趕出家門的，項凱昊要離婚，那女的不愿意，才拖著，后來那個女人也是可憐，好不容易生了孩子還死了。”欒爸說：“小翰，你還小，未來的日子還很長，你被那個女人騙了不是你的錯。”
  “她沒騙我。”欒翰原本還想再掙扎一下，想了想，算了，跟誰解釋都沒用，他們也成了過去式。
  大人們說的許依一騙他，可事實呢？許依一從來沒有給過他承諾，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愛他。
  可“早就出軌了”又是什么鬼？
  “像她那樣的女人，遲早會有報應的，這件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多跟爸爸說。”欒爸還怪好的，生澀地伸手摸摸欒翰的頭。
  “對，這件事情你也別有什么陰影，人生總要經歷一兩個人渣的，以后好好的。”后媽插話道。
  “項家奶奶說的嗎？”
  “什么？”
  “是許依一先出軌，昊哥才跟那個女人在一起的？”
  “嗯，要不是項家的奶奶親口說，我都不知道原來項凱昊的職位那么牛B，如果是項凱昊先出軌的，他的工作就保不住了，他肯定沒那么傻到會做這種事情，他們的公司的生活作風問題查得很嚴的，他們雖然這幾年沒有離婚，但那個女的以前出軌的時候就簽過一個檢討聲明，說是她先出的軌，就是怕有一天離婚了被那個女人背刺，不然啊，他的工作肯定要被那女的搞黃。”
  “聶莞爾也真是夠可憐的，好不容易熬了幾年，眼看都到頭了，這么想不開。”
  “命數……”
  欒爸和后媽再說什么，欒翰沒有再仔細聽，洗完碗就回到房間里，翻著“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里，后媽當時在群里發出來的信息，聶莞爾跟她的聊天記錄。
  一絲陰謀在欒翰的眼角中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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