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東胡之王
老金剛剛回到帳篷之中,喝了一些果子釀在老仆的服侍下剛剛脫了衣服。就聽見慕容參星在外面大聲的與老仆爭辯著什么,老金的眉頭一皺。慕容參星是慕容拓跋的侄子,在慕容氏里面也算是以穩健著稱。今天居然半夜跟自己的老仆爭吵,一定是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阿伊,不要爭吵讓慕容參星進來。”躺在毯子上的老金出聲說道。
老仆阿伊正在于慕容參星爭執,沒想到主人發話。他狠狠的瞪了慕容參星一眼,自家主子這些天都在為東胡的未來操心。老年人的覺本來就少,這些天更是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如今剛剛睡下,就被眼前這個小子打攪他怎能不生氣。
慕容參星一把推開阿伊道:“別瞪我,這次的事情關系到整個東胡族的生死。若是因為你耽誤了,頭人會將你點天燈。”說完慕容參星就進了帳篷之中,阿伊啐了一口也跟了進去。
為老金暖被窩的華夏少女見進來一個東胡男子,羞怯得鉆進了毯子里不敢冒頭。只是一雙白皙的腳露在毯子外面,顯得扎眼無比。
“大長老,剛剛得到斥候的回報。云家與義渠人的聯軍已經出現在咱們南邊不足六十里的地方,而且北面也發現了匈奴人的軍隊。人數不詳,斥候估算至少也有十萬人。大頭人請您趕緊去大帳里面議事,其他頭人已經派人去請了。您……”
“阿伊!趕快給我穿衣服。”老金立刻從被窩里面鉆了出來,華夏少女雪白的后背在慕容參星眼中一閃即逝。
老金一邊穿衣服一邊盤算,冬日里的天亮的晚。現在距離天亮至少還有四個時辰,如果華夏人全力奔襲他們的騎兵很有可能會趁著黎明的時候偷襲。幸虧慕容家的斥候發現了他們,不然真要是在凌晨人最困倦的時候被偷襲,后果不堪設想。假若是匈奴人聯合華夏人的一致行動,說不定匈奴人也會插一腳。差不多十萬匈奴人,那將是滅頂之災。
匆匆穿好衣服,老金便帶著趕來的侍衛跟著慕容參星來到大帳之中。慕容拓跋和許多衣衫不整的頭人們都已經等候在那里,見大長老到來紛紛起身。
“算了,都什么時候了還拘泥這個禮數。咱們又不是多禮的華夏人!大頭人,說說情況到底怎么回事。”老金擺了擺手急吼吼的向慕容拓跋詢問道。
“我家派出去的斥候在七八十里之外,發現了秦軍。不但有秦軍的旗幟,還有義渠人和云家的旗幟。大軍數量眾多,黑壓壓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如果不出預料之外的話,現在已經距離咱們不足五十里。大長老,您看怎么辦才好。”慕容拓跋焦急的說道。
“北面的匈奴人是怎么回事?”老金倒是沉著,聽了慕容拓跋的話并不太驚慌。他害怕的是兩面夾擊,如果只有華夏人倒還算是好對付。至少打不過的話,還可以跑。
“根據最近回到的斥候回報,北面的匈奴人似乎也很多。斥候說有十幾萬人之多!”東胡人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不少部落還在結繩記事的階段。他們的十幾萬人實際上就是一個形容詞,意思就是有很多的匈奴人。老金聽了,不禁臉色大變。
“我的意思是,立刻集結隊伍。嚴陣以待,今天是滿月的天氣天色并不黑。華夏人若是打著偷營的主意,咱們一定要他們好看。匈奴人距離大概有百十里遠,咱們可暫且不做考慮。”慕容拓跋見到老金臉色大變,立刻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就這么辦,派出奚族羈勒族北面監視匈奴人。咱們領軍向南迎戰華夏人,不管怎樣不能讓華夏人給偷襲了。”老金點頭應是道。
“我的意思是,等到天亮咱們向南擊破華夏人。然后按照松兒昨天晚上的主意,咱們徑直向南回隴右去。”慕容拓跋見到老金和自己的意思一樣,立刻說出了下一步的想法出來。
“只是……”老金有些猶豫,華夏人也不好對付。誰去打頭陣都會損失慘重,眼前這些族長們都一個個往后縮,生怕慕容拓跋和老金指派他們去打頭陣。
“都這個時候了,不能有半分猶豫。我是大頭人,這件事情就這么決定了。我慕容一族,愿意為大軍沖鋒在前,由我親自帶隊。從現在起,所有的部落都由大長老節制。大長老,東胡一族的命運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若是我……你要帶著東胡一族活下去。”慕容拓跋握住老金的手說道。眼睛里已經潤滿了淚水,老金也不禁動容。
到底是東胡人選出來的大頭人,這些年他借助自己的威望一直壓制著慕容拓跋。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是慕容拓跋主動提出來沖鋒在前。老金感到心里無以言述的激動,干枯如樹枝的老手翻握住慕容拓跋的手道:“大頭人,這些年是老朽對不起你。請容老夫一拜!”
說完,老金扔掉拐杖跪伏在慕容拓跋腳下。所有的東胡族長,頭人還有長老們都跪伏在慕容拓跋的腳下。此時此刻的慕容拓跋,才是真正的東胡之王。
“慕容氏一族就算是全員戰死,也要為我們東胡殺出一條血路出來。參星,拿酒來!”慕容拓跋豪氣大發,他一生吼慕容參星和慕容松帶著幾名慕容氏的族人,一人捧著一大壇子云家烈酒走了進來。
拍開封泥,沁人的酒香立刻彌漫在大帳之中。一排陶碗被擺在桌案上,酒香濃郁的烈酒被倒了進去。慕容拓跋端起一碗酒,眼神堅定大聲吼道:“為了東胡!”說完一整碗烈酒就干了下去。
老金激動得直打擺子,顫顫巍巍的手端起酒碗灑出了不少。阿伊剛要攙扶,卻被老金一腳踹了出去。“為了東胡!干!”說完一仰脖,也灌進去了一大碗烈酒。老金的臉紅得好像煮熟的螃蟹,狼一樣的眼睛看著軍帳里的頭人,長老,還有族長們大聲吼道:“從今往后,誰人不服大頭人的話,就是跟我老金作對。全族共誅之!”
“全族共誅之!”那些族長,長老和頭人們被氣氛感染。也都端起眼前的酒碗,一仰脖都灌了下去。明天就是血戰的日子,大頭人為了東胡居然親冒箭矢沖鋒。這份情,整個東胡部落都領了。慕容拓跋的威望,一下子在東胡族人中間拔高了幾個層級。
沉悶的號角聲響起來,東胡族的族人們在睡夢中被驚醒。族長們都在盡力組織著部下,一隊隊東胡士卒列成隊伍,弓上弦刀出鞘,嚴陣以待如果華夏人敢于進攻,必然讓他們有來無回。月光下的東胡大營一片的肅殺之氣,慕容拓跋帶著慕容氏的族人在最前面。
為了這次亡命一搏,慕容氏也是拼了。他們居然將自己的繳獲都交給了其他部落看管,慕容拓跋的意思是需要每一個慕容氏的子孫都投入到進攻當中。甚至身體健壯的女人,和能夠騎馬的孩子都加入到了沖鋒的序列當中去。
老金感動的不要不要的,黑猩猩一樣的拍著胸脯保證。只要哪個家伙敢向慕容氏的財產伸爪子,他會親自將那家伙的爪子剁下來,然后扔在草原上喂狼。
東胡一族被動員起來了,所有人都在臨戰狀態。銀月之下,數十萬人的肅殺之氣直沖云霄。
遠遠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條黑色的線,出乎東胡人的預料之外。黑線的移動速度并不開,月光下華夏族的軍隊緩緩移動。過了很久,天光微微放亮的時候。黑線才變成一個個黑色的小點。
老金舒了一口氣,同時有些遺憾。看起來華夏人并沒有偷營的企圖,按照此時東胡人的戰備情況來看。如果他們來偷營,一定會撞得頭破血流。
黑點兒越來越大,直到變成了一張張面孔。火紅的太陽從東方升起,將兩支煞氣沖天的隊伍染成了一片血紅之色。或許今天就是一個殺戮的日子,就是不知道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還有多少人還會看到。
沐浴在冬日清冷陽光中的秦軍人和馬都噴著白氣,在距離東胡人四五里的距離上停住了腳步。斜照著的太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老金放眼望去,對面的隊伍中有黑底白字的秦字大旗。也有義渠人的旗幟,在隊伍的最前面,是紅底黑字的云字大旗。猩紅的大旗在清晨的寒風中獵獵飄揚,陽光將旗幟照耀得更加血紅。
“那就是平涼云家的軍隊么?”盡管到過平涼城下,但老金還沒有在野戰集團作戰中見過云家的軍隊。他喃喃自語道。
“對,那就是平涼的軍隊。咱們有多少兒郎,都喪命在他們的手上。今天,就跟他們見個真章。”慕容拓跋噴出一口白氣,惡狠狠的看著對面的云字大旗。而此時,云字旗下一樣有一個人在看著他們。那人手里拿著一個奇怪的事物,一邊看還一邊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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