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利益與情誼
<=""></> 中軍校尉的一腔熱血只拖延了敖滄海一炷香的時間,現在這位殺才更加堅信。目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人物,因為沖出來阻擊的人越來越強悍。而且這些騎兵舍生忘死,干脆就是以命搏命的打法。這種作風,很像大人物身邊的死士。
剛剛那個家伙就是這樣,若不是云家鎧甲的有效保護。敖滄海就算不死,也是個重傷。現在,敖滄海越來越對前方奔馳的幾個人感興趣了。或許,他們真的就是杜壁和成矯。
杜壁見到身后重新蕩起的煙塵之后,心中一涼。胯下戰馬再也經不住這樣的奔馳,雖然他的馬算是千里挑一的良駒。但馬上卻坐著兩個人,十三歲的成矯不管怎么說,都有近百斤的分量,戰馬馱起來非常吃力。
眼看著戰馬的速度越來越慢,杜壁的心中悲涼。從軍的那一天開始,老校尉就告訴過自己,這人橫豎一般長。吃這碗刀口飯,最終還是要死在刀口之下。沒想到了打混了數十年,還是走上這條不歸路。
“馭……!”杜壁漸漸放慢馬速,勒住戰馬。對著身邊的親衛道:“走不掉了,諸君的情誼杜壁領了。不愿與杜壁赴死者,可自行散去。本帥,不怪你們。”杜壁閉著眼睛揮了揮手,親衛們盡皆黯然。
今天早晨他們還暢想著打到咸陽得天下,可下午卻是這般光景。人生際遇大起大落,再沒有比這個更加讓人唏噓的事情了。
一名親衛翻身下馬,跪在杜壁面前痛哭流涕<="r">。“大帥,您對杜忠撫育有加視若親子。今天杜忠這一百多斤跟著將軍戰死沙場,也不枉來這人世間走一遭。吾愿與大帥,同生共死!”
杜壁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在二十年前,收養的一個孤兒。那時只有兩三歲的年紀,連話都沒說利落。杜壁不知道他姓甚名誰。便起名杜忠,當做子侄一般養著。這小子十四歲起。便跟著杜壁在軍中。平日里不怎么出挑,又有些偏愛沾花惹草。杜壁并不怎么喜歡這小子總覺得他有些油滑,沒想到道了今天這份田地。這小子居然有這份心,杜壁有些后悔平日里沒有對這小子好一點。
“孩子!起來,你歲數還小。不必跟老夫走這一遭,逃命去吧!”杜壁摟著成矯,老淚縱橫。親衛們一個個咬著嘴唇,手按著劍柄。眼里溢滿淚花。
“沒有大帥,就沒有杜忠的今天。杜忠就算是死,也要跟大帥一起死。”杜忠說完,翻身上馬。“嗆啷”一聲抽出佩劍,盡管手抖得好像篩糠,但那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卻讓人感動。
“好小子,沒白養你一回。你不必與老夫赴死,公子年幼你便護送公子回東三郡。有韓王與無忌公子的照拂。想來,公子也可以稱霸東三郡。做一路諸侯。你小子這一世的富貴,還是可以預期的。”杜壁說完,將成矯放下戰馬。
“大帥!杜忠一定護送公子回東三郡。而后自刎隨大帥而去。若有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杜忠再次翻身下馬,跪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給杜壁磕了一個頭。
“哎……!果然是個好孩子,你與公子不要騎馬。將鎧甲拋入草叢,順小路逃命去吧!”杜壁說完,便抽出佩劍。輕輕催動胯下戰馬,迎著敖滄海去了。
云家的黑甲騎兵他見識過,杜壁不認為自己能夠戰而勝之。將軍的宿命便是戰死沙場,今天他只不過接受宿命的安排而已。安排了成矯。他的心便放下了。死則死爾!既然做下這滔天的大事,就有這個心理準備。
疲憊的戰馬踩著小碎步。踢踏著前行。繼而是慢跑,當能夠看清楚敖滄海那猙獰的面甲時。開始全力加速。
奔馳的戰馬好像離弦之箭,微涼的秋風吹在臉上。杜壁覺得自己就快要飛起來,金色的青銅劍豎直向前。對面那隊黑甲騎兵越來越近,杜壁笑了……此時的眼前,不再是青天白云,只有那猙獰的面甲。宿命!我來了!
金鐵交鳴,戰馬狂嘶!兩支騎兵轟然撞到了一起!
敖滄海俯身看向杜壁的尸體,在武關見過這位大將軍。的確是杜壁無疑,他手里的青銅劍只剩下短短的一截。整個胸甲都被砍開,半個胸膛都被劃開。鮮血合著黃色的骨髓往外流,身子一抽一抽。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逐漸暗淡,最后毫無光澤的瞪著眼睛望向天空。
杜壁死了,他的三十一名親衛最后陪伴著他戰死。作為將軍,作為親衛。他們選錯了路,卻都盡了職!
“敖爺!割下杜壁的人頭,咱們能回去了。這下撈了一條大魚!”殺才們見了杜壁的尸體,高興得無以復加。下手的家伙更是樂得手舞足蹈,剛才特地避開了杜壁的頭。只是對著胸膛砍了一刀,沒想到即便是大將軍。鎧甲也這么不結實,馬刀好像切豆腐一樣將杜壁的半個胸都剖開了。
“不對!”敖滄海掃視著戰場,忽然說道。
“怎么了敖爺!”
“三十一具尸體,卻有三十二匹戰馬。剩下那一個人哪兒去了?”敖滄海不斷打量著四周<="r">。殺才們聽了敖滄海的話,也開始打量起來。
大路邊上是草叢,即便是富庶的關中也不是遍地良田。秋風吹得微微發黃的荒草不斷摩擦,發出“沙”“沙”聲。這時候要是有條獵犬就好了,一定能夠將草叢里面的人搜出來。
“下馬,進草叢里面搜。一個小孩子,跑不遠。”聰明一些的殺才已經蹦下了馬,穿著沉重的鎧甲便往草叢里面鉆。老天爺,跟著杜壁跑的能使誰?只有公子成矯,抓到了他,天知道會有什么樣的賞賜。做校尉賞萬金似乎都有可能,這不是一個小孩兒,這是一座金山。
懷揣著美好的愿景,殺才們對成矯爆發出極大興趣。砍向草叢的馬刀,都是用刀背。這小子金貴著呢,死的哪里有活的值錢。不管回咸陽是被清蒸還是紅燒,在這里只要逮到活的就是天大的功勞。
敖滄海騎著馬跑了一圈兒,正要下馬親自去查看。忽然草叢里面鉆出來兩個人,見到敖滄海那年歲大一些的青年人高叫道:“將軍,公子成矯在這里。”
秋風瑟瑟!李斯看著最后一批駝隊離開了平涼,走西域的人離不開駱駝。秋草已經有些微微泛黃,西域的胡商們紛紛離開平涼。此時若不離開,就得在平涼待上一個冬天。
盡管這里有美酒,美食,美人讓然流連忘返。可高額的消費,也讓他們有些吃不消。辛辛苦苦出來大半年,所獲利潤被平涼的酒肆妓館掏去了一半。這一半,可不夠他們度過冬天的。
“西域人走了,匈奴人與東胡人也走了。城外的牛馬市也沒了牲口,難得沒有腥膻氣的風吹過來。匈奴人真的肯過來,最好把那片地方都給拆了。新的牛馬市若是靠近平涼十里,老夫絕對不與你善罷甘休。”蔚獠對城外的牲畜市場簡直是深惡痛絕。
這些建筑不但散發出強烈的腥膻氣味兒,熏得守衛軍卒一個個無精打采。更因為這些地方會成為敵軍的進攻基地,牛馬市里面有許多土坯房,還有許多草棚子。雖然很簡陋,但對于進攻的匈奴人來說足夠了。大冬天里,再也沒有比土坯房更好的地方了。普通的匈奴人,哪里會有牛皮帳篷住。還不是一身皮襖,裹著羊皮硬熬!
“呵呵!匈奴人來了再說,不是李斯懷疑侯爺的說辭。總覺得侯爺這一次有些小題大做。咱們平涼城高堪比咸陽,城堅更甚于咸陽。就憑匈奴人那架云梯撞車的手段,想攻下平涼來……!這有可能么?匈奴人是瘋了,才會攻擊平涼?”
李斯真有些不大相信匈奴人會瘋狂到攻擊咸陽的地步,匈奴人雖然不讀書不識字。但終究還算是有點智商的,眼看著這么大一塊石頭,真的眼睜睜就往上撞?對于自己親自督造的平涼城,李斯還是有信心的。兩年間修筑了這樣巨大的工程,就算有水泥這些現代物品的幫助。也足足累死了一萬余名各族奴隸。平涼的城防,不過是固若金湯也不逞多讓。
“呵呵!正是因為城高城堅。匈奴人才會想著拿下平涼,這樣他們才會在西北有一個堅固的支撐點。平涼城好啊!你以為匈奴人愿意在漠北過著饑寒交迫的生活?有這樣一座城池,他們便可以過上富足的日子。冬日里也能夠躲進溫暖的房屋,而不是在氈包里面苦熬。
大單于更是對平涼垂涎三尺,將咱們養成這么肥。到了秋天,怎會不宰殺吃肉。我若是大單于,也會傾匈奴全族之力拿下平涼。今后,便有了與華夏族分庭抗禮的資本。這是多少代匈奴單于,夢寐以求的事情。”
“可大單于與左大都尉跟侯爺的關系……!”
“在赤果果個利益面前,情誼這東西就顯得不大重要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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