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好孩子
龍陽君回來了，帶著堆積如山的糧食和牛羊。數(shù)量多的云玥都有些吃驚，一個古怪的念頭忽然在腦子里冒出來，是不是玩的太過份了……
使勁兒搖了搖腦袋，將這些不切實際的念頭從腦子里搖出去。對于萬惡的封建主，不必客氣該吃吃該拿拿，換做戰(zhàn)敗的是自己，想必安離王會要得比這過份好多倍！
“兄弟，你要這么多東西咱們根本沒辦法拉走。馬夫馭手還有雜役都缺的厲害，這可怎么整！”王翦望著堆積如山的物資，從最初的興奮中清醒過來。
那晚的突襲中損失最為慘重的便是馬夫馭手雜役，這些家伙幾乎沒什么抵抗力。對陣蒙面殺手，好像綿羊一樣懦弱無力。
“可咱們殺了他們的家人，看了她們的老子兄弟。即便給了糧食牲口，她們還是會恨咱們。”王翦有些不解的看著云玥，有時候他覺得這位云侯有些婦人之仁。
“當(dāng)初也是沒辦法，才搶了他們的牛。算是我欠他們的，人這輩子就不能欠，欠了就要還。這欠不欠的，不在東西上，是在人心里。人命老子不打算還，只有在東西上優(yōu)厚一些。拉不走的東西，就地分了。看看這地方窮的，都掉底兒了。咱們連吃帶拿幾個月。總應(yīng)該留下些什么。”
“不明白你的鬼心思。算了！反正也拉不走。不如便宜了這幫窮坯！”
秦人居然會開倉放糧，鄴城百姓幾乎不相信這一晴天霹靂。狼居然會給羊食物？這不科學(xué)！極度疑惑的鄴城百姓一致認為，秦人這又是在耍什么花招兒。
所有人都拒絕來府衙領(lǐng)取自己的東西，那些被殺了人的家屬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生怕有禍事臨到頭上。
直到有兇惡的秦軍破門而入，一家人嚇得瑟瑟發(fā)抖。為首的軍官操著秦腔說著什么，可沒人聽得懂。最后干脆將牛往院子里一牽，幾麻袋糧食往邊上一放。拽過抖成一團的主家按過手印。這才算罷休。
秦人居然真的給自己牲畜，還分糧食！鄴城百姓被逼著接受了這一幸福的事實，一時間云侯在鄴城百姓心中的形象光輝燦爛。應(yīng)征馭手馬夫者踏破了門檻，就連雜役的工作都搶破了頭。
王翦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變化有些大思維明顯有些跟不上趟。作為戰(zhàn)國四大名將之一，他可不是光長肌肉不長腦子的夯貨。
“你早知道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景！殺人是為了立威，施恩是為了邀買人心。我有些不理解，咱們又不在這常駐。為何要收買這些楚國百姓？”王翦對于云玥的舉動有些不理解，在他腦子里若是糧秣與牲口過多。這位侯爺八成兒會折現(xiàn)，對于金銀云玥似乎有一種變態(tài)的癡迷。
“當(dāng)初咱們剛到鄴城。隊伍又是那種狀況，不殺人立威可怎么成。咱們有多少人。楚人有多少。出去跟黃戰(zhàn)開打，怕是前腳剛出城門后腳老窩就被端了。不施恩，不施恩哪里來的蠢蛋給咱們干活兒？
難道你愿意，手下的殺才都去趕車？這樣大的一支隊伍，總會需要許多雜役。臟活累活，得有人來干才行。他們不是就好的勞力？你當(dāng)我愿意斬殺那些俘虜？一共兩千來人，俘虜就他娘的有一萬多。怎么看管，他們再能打手里也是大刀長矛，不是加特林機關(guān)槍。”
“大戰(zhàn)過后，將領(lǐng)大都會斬殺俘虜，武安君就喜歡這么干，你身為我大秦將領(lǐng)這么干也無可厚非。只不過，什么是加特林機關(guān)槍？”
“……”云玥沒辦法跟王翦解釋什么是加特林機關(guān)槍，只能拍拍屁股走人。再說下去，就會暴露自己穿越人士的本質(zhì)。至于加特林機關(guān)槍到底是個啥玩意，只能靠王大將軍腦補。
剛出門，又見到少司命在調(diào)戲小白。云玥感到一陣頭暈，讓這娘們兒做老婆，還真有點技術(shù)性難題。一個沒事兒拿豹子練手的娘們兒，你敢對她用強？
小白見到老大，一個猛撲便竄到云玥身旁。孩子似的用大頭頂云玥的腿，不時回頭對少司命咆哮那么一兩聲。很像被欺負了的孩子，正對大人進行控訴。
“你不要老找小白的麻煩，它很乖！”云玥撓著小白的大頭，試圖緩和一下它與少司命之間的關(guān)系。
“它乖……！”少司命無言以對，相信被小白咬死的那些殺手，九泉之下會氣得活過來。
“你要嫁入云家，就要習(xí)慣云家的氛圍。小白是云家的一員，你若真想與我好好過日子，就從尊重一只豹開始。”有些事情必須跟少司命說明白，既然入世就要有個入世的樣子。自己可不想娶一個長得像菩薩，卻有一顆羅漢心的女人回來。
不理會沉思中的少司命，云玥帶著小白出去遛彎兒。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街市上，定然能夠受到神仙一般的朝拜，被人拜拜的滋味兒似乎也不錯。
敖滄海最近混的是如魚得水，附近有點勢力的家伙都在巴結(jié)這位敖爺。沒辦法，云玥與王翦成份太高。能說得上話的，能賞臉坐下來喝一杯酒水的，也只有這位敖爺。
枯坐在縣衙里面是件很難受的事情，王翦這貨嚴重缺乏幽默細胞。少司命……那還是算了，指望她能夠說出一句妥帖的話，還是指望母豬能夠上樹來得痛快。
無聊得蛋疼的云玥跟敖滄海出去過兩次，對外的稱呼是云家大少爺。似乎也蠻妥帖的，自己可不就是云家大少爺么？只是這群鄉(xiāng)巴佬好像不明白，大少爺是個什么職稱。這年頭。還統(tǒng)一叫公子。
很懷疑敖滄海結(jié)交的都是些什么人。除了長相猥瑣。面目可憎之外就沒留下其他印象……呃……狗肉燉的還是不錯，似乎這是唯一給云玥留下愉快記憶的東西。
“老敖，這幫家伙一看就不是善類。咱好歹也是大秦的正規(guī)軍，可不許跟他們胡鬧。”云玥對敖滄海有些擔(dān)心，害怕他受人蠱惑出去搶劫。搶劫其實沒什么，主要是這一片兒太過窮困，搶一把還不夠丟人錢。
“侯……大少爺！小人省得了，都是些爽直的漢子。害怕咱們剿了他們的山寨。這才巴結(jié)咱們。我們又不是楚軍，為啥要剿他們的寨子，也不知道這些家伙究竟是怎么想的。”
敖滄海這么一說云玥便明白了，原來是附近大大小小的梁山好漢。再囂張的黑社會，在大軍面前都是夏日冰霜，存在不了多長時間。巴結(jié)敖滄海就一個意思，別把他們一勺燴了。楚軍正規(guī)軍都是土雞瓦狗一般的存在，更何況是這些匪徒。
今天這位似乎更加豪爽，炎炎夏日打著赤膊。身上的皮膚被曬得通紅，典型的腦袋大脖子粗。或者說這家伙就沒有脖子。黑黝黝的胸毛跟胡子連著，下面系板帶的地方也是毛茸茸的。
打著卷兒的胡子竄了滿臉。長得非常有地域特色。臉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巴大，看那一對招風(fēng)耳朵，云玥嚴重懷疑這貨有大象的血統(tǒng)。
“見過敖爺！”九尺高的漢子，坐在對面好像一座山。操起一根雞腿，在嘴里涮一下就剩下一根骨頭出來。這他娘的絕對是悍匪，還是最兇悍那種。
“這位熊爺是在齊國發(fā)財?shù)暮揽停犝f敖爺要去齊國。小人特地來引薦一二，敖爺您是強龍。可到了齊國的地頭，熊爺可就是地頭蛇。您二位多多親近，在齊國也有個幫手照應(yīng)著不是！”介紹人是個尖嘴猴腮的家伙，人長的像猴動作也像猴，春晚沒有他是一大遺憾。
“好說！好說！都是對脾氣的好漢，干了這碗酒，到了齊國有個大事小情盡管來找兄弟。”這位人稱熊爺?shù)墓沸芎浪靡凰浚似鹁仆胍豢诒銗灹讼氯ァＩ砼缘恼啥迍Σ逶诘厣希t纓飄揚威風(fēng)凜凜。
“好，敖某若是到了齊國，定然再與兄弟把酒言歡。”敖滄海也端起酒碗，里面的渾酒“咣”一下便倒進胃里。
云玥慢條斯理的啃著燉雞，對這種缺鹽少味兒的雞實在不感興趣。見他們喝得高興，便借著尿遁溜了出來。
大軍的到來讓鄴城繁華了許多，更加上云玥手里金銀充足。連帶殺才們也是荷包滿滿，買起東西都是現(xiàn)銀匯賬。強買強賣的事情從沒發(fā)生，按照殺才們的說法，那幾個子兒還不夠丟人錢。
云玥帶著一只豹子在街上溜達甚是顯眼，走到哪里周圍的楚人都會閃避開去，好像云玥身上沾滿了晦氣。都是一幫蠢貨，普通人誰能帶只豹子出來遛彎兒。后世能夠這么干的，都是中東土豪。
“你是秦人嗎？”。云玥正在無聊，身后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轉(zhuǎn)身一看，原來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身后竹筐里還背著一個三四歲的娃娃。
秦國朝堂已經(jīng)吵得比菜市場還要熱鬧，今天辯論會的中心議題就是。云玥擅自攻取楚國鄴城，是對是錯。要不要出兵救援！
“大王，王后！云侯占了鄴城是不假，可那鄴城不是楚國一邊陲小城。云侯此時處境已經(jīng)危如累卵，我秦國大軍應(yīng)當(dāng)立壓魏楚邊境。使得魏國與楚國不敢造次，若是任由云侯在敵國遇害，那便是我大秦的恥辱。”王龁站出來，說話的聲音震得屋瓦嗡鳴。
自始至終他都不想讓云玥出使六國，戰(zhàn)場上的勝利都是軍人打出來的。戰(zhàn)場上得不到的東西，你想讓外交官用嘴說回來。談何容易！六國合縱本就是個爛事兒，這些年的合縱比打麻將調(diào)莊都頻，也沒見哪次攻破了函谷關(guān)。對于出使，武將們統(tǒng)一的態(tài)度就是嗤之以鼻。
“上次來的軍報說，云侯挫敗了魏國人的伏擊。又挫敗了楚國人的征伐，依老夫看來似乎不必大動干戈。”內(nèi)史騰站了出來，云玥可謂他的眼中釘肉中刺。雖然沒了身后撐腰之人，不過能夠黑云玥一刀，他還是不惜赤膊上陣的。
“老夫也贊同內(nèi)史大人的說法，云侯乃是我大秦名將。楚國與魏國宵小之輩，如何能夠與云侯想比。”接下來出場的是子車高士，似乎是彩排過一般。內(nèi)史騰余音未消，他便站出來。無論從時機的把握，還是話語的銜接都完美無缺。
趙姬眉頭一皺，她心中急得要死。卻偏偏不能說出來，當(dāng)著呂不韋的面公然顯露出自己的擔(dān)心。不但幫不了云玥，還會將云玥推進火坑。
“哼！就算云侯是我大秦名將，連番惡戰(zhàn)之下，必然已經(jīng)損失慘重。老夫認為，應(yīng)該將云侯接回大秦。六國合縱，嘿嘿！哪一次他們打過函谷關(guān)了？”麃公站了出來，昨天晚上商量好，一定要將云玥接回來。未來的統(tǒng)一戰(zhàn)爭，需要這樣的大將。
“就是，云侯帶的兵也不是鐵打的。連番惡斗之下，再悍勇的將士也免不了折損。老夫也認為，應(yīng)當(dāng)盡快遣兵將云侯接回來。若是大王允準，老夫愿意親自領(lǐng)兵前往。”王陵話音落地，眾皆嘩然。他這個級數(shù)的大將說出這種話出來，這代表著軍方的無條件支持。
呂不韋眉頭一皺，軍方已經(jīng)完全站到了云玥一邊。現(xiàn)在可不是什么小蝦米都敢出來講話，就算是大夫們也得掂量掂量。站隊問題，從來都是政治斗爭中的大事。
大殿里鴉雀無聲，看起來想讓云玥繼續(xù)滯留在東方六國，只能赤膊上陣。
“那個大胡子是壞人，他們說要殺光你們的人。還要搶走隊伍里的錢財女人！”小女孩眨巴著大眼睛，一字一頓的向云玥述說。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云玥饒有興致的問道。
“他們還有人住在張嬸嬸家里，囡囡是聽墻根聽來的。”
“那你為什么告訴我？”
“因為秦人給俺家糧食吃！”
“好孩子！”(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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