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平涼軍情
這案子沒法審了,建安侯戰戰兢兢的看著軍方大佬與大秦相邦吵架。喉頭聳動,想了半天愣是沒敢插嘴。
“咳……!”一聲咳嗦聲從屏風后面傳了出來,大堂里面頓時一片肅靜。嘰嘰喳喳的丫鬟與婆子們被主家喝止,大家都瞪著眼睛看著屏風
這聲音實在太熟悉,那是莊襄王的聲音。作為大秦之主,他是這片土地的主宰。沒人可以違逆他的意思,他們可以欺負白戰。那是因為,白戰在他們眼里是小人物。而他們,在莊襄王眼里也是小人物。
千度剛才明顯藏了私,屏風后面除了他說的人之外。還坐著一位大咖,那就是莊襄王本人。
莊襄王不得不現身了,這場審判已經成為了笑話。或許當初就不應該聽那個叫做李斯的話,弄到這樣如何收場還真是個問題。
不過莊襄王顯然也是一個油滑油滑的家伙,眼珠兒一轉機上心來。他沉著臉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所有人都直起身來施禮。那些嘰嘰喳喳的丫鬟婆子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帝王的霸氣讓她們瑟瑟發抖。
“一個是大秦的相邦,一個是大秦的上將軍。當堂吵鬧,成何體統!你們就讓下人們這樣看著,看著我們大秦是如何爭吵不休的么!”
先不去觸及云玥的問題,劈頭蓋臉的先給兩位大佬一頓暴訓。
兩位大咖被領導抓了現行,也沒辦法只有躬身認錯的份兒。
“哼!看看你們還有一點大臣的威儀沒有,著呂不韋麃公回府反省。另罰俸半年。以儆效尤!”刷過了威望。莊襄王決定罰兩位大佬半年工資。
誰都知道。這是個雷聲大雨點小的處罰。除了封地,二位還有戰場繳獲。呂不韋這次在東周國掠奪頗豐,麃公也是常年在外征戰。繳獲自不必說,這二位可算是工資基本不動那種。別說罰半年,罰一輩子兩位大咖日子該怎么過還怎么過。
“你也是個沒用的,看看這大堂成了什么樣子。丫鬟仆役一大堆,你這是我大秦審問提堂的衙門,還是菜市場?”罵過了呂不韋。莊襄王回頭便指向白戰。
白戰這個委屈,老子倒是想整肅。但整肅得了么?看看這里這些老大,哪位是自己得罪得起的。就連云家的那些婦孺,都有您老婆罩著。老子要是真管起來,咸陽城的權貴便得罪一多半兒。誰吃飽了撐的才去干,以后還在咸陽混不混了。
低頭弓腰縮脖子,整個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這貨打算沉默對抗,反正靠罵又罵不死人。
莊襄王對這個滾刀肉也沒什么辦法,他清楚白戰根本就不愿意干這個差事。怕是咸陽城里,所有的官吏都不愿意審這個案子。
“少在這礙眼。滾下去。”莊襄王一聲呵斥,白戰立馬就滾了。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以為老子院子待?
“將云玥收押監牢,待孤與太后商議過后再行處置。”莊襄王說完,一甩袍袖帶著老婆孩子便走了出去,衙門里立刻響起了一片恭送之聲。
如狼似虎的差役押著云玥,一左一右好像連體嬰一般將云玥架起。到了后堂,立刻換了一副面孔。
“云侯,上指下派小的也是沒有辦法。您稍待,小的這便將老夫人請來。您與老夫人在這里相會,只要您不出去想干嘛都成。”這差役也是個妙人,說話一口的趙國口音。想來也是得了誰的吩咐,否則以他這么一個小小的差役,借倆膽子也不敢私自放縱云玥與老夫人相聚。
莊襄王怒氣沖沖的回了王宮,坐下又站起。站起來又坐下,仿佛椅子上有釘子似的。看得千度一愣一愣的,王上這是怎么了。為何如此模樣,平日里也沒見王上為誰犯過這么大難啊!莫非,是為了這云玥?
整個咸陽再次轟動,莊襄王聽審的段子被譯成各種版本,流傳于咸陽街頭巷尾。茶余飯后,若是你說你不知道會被左鄰右舍集體鄙視。
平涼,大秦北部重鎮。西鄰犬戎羌人東接義渠北有匈奴,乃是大秦西北邊陲重鎮。此時,一騎探馬箭一般的飛馳向平涼。若是眼尖,還能見到馬背上的騎士背后插了一枝羽箭。
“報!大將軍,不好了。匈奴人犯邊,殺死塢堡守軍。現在大軍正四處搶掠,估計再有兩三日便到達平涼。”中軍校尉急吼吼的跑進來稟報,身后兩名軍士架著只剩下一口氣的斥候。
平涼守將名叫恒齒,乃是大秦軍方新晉上位的一員年青將領。雖不是那種手撕虎豹,胳膊上跑馬拳頭上能站人的悍將。卻勝在智謀高超,往往能夠審時度勢以少勝多。鎮守北部邊境多年,倒也打了些勝仗。擊退了匈奴人,羌人還有犬戎余孽的數次犯邊。
多年來已然與匈奴人有了默契,為何匈奴人會突然大舉進犯?難道匈奴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繞過帥案,恒齒走到那斥候身前。只見一枝雕翎射穿他的后背,軍醫沒敢貿然拔出箭桿,前胸處甚至還能隱隱見到穿出來的箭簇。這是匈奴人射雕手干的,普通匈奴騎兵定然沒有這個本事,能夠一箭將人射個對穿。
“匈奴人有多少人馬?”恒齒見那斥候面如金紙,知道他活不多久趕緊將軍情從他口中套出來才是當務之急。
“匈奴人非常多,無邊無沿軍需官說至少有數萬人。校尉大人讓我趕回來報信,說是塢堡守不住。讓大將軍早作準備,屬下……屬下……咳咳咳!”這一箭射穿了肺,斥候不住的咳嗦。嘴里噴出的都是雪沫子,濺了恒齒一身一臉。
恒齒來不及擦拭臉上的血跡,趕忙急問道:“你說有幾萬人,可曾有錯?”
“校尉大人,讓我稟報大將軍早作打……”這斥候已然是油盡燈枯,全屏一口氣吊著。見到了恒齒稟報了軍情,這一口氣也就泄去。此時他的意識已然模糊,根本聽不清楚恒齒問些什么。話還沒有說完,便斷了氣。
“厚葬!”恒齒站起身來,順手將那支雕翎用力拔出。這斥候帶著指頭粗的羽箭,還能趕二百余里路趕到平涼,已然是他的極限。
箭桿上刻著匈奴文字,不認識找來懂得匈奴問的通譯詢問才知道。這是黑石兩個字,看起來這是一個叫做黑石的射雕手。
射雕手在匈奴人中也非常罕有,通常一個控弦千騎的部落。也只有十幾二十名射雕手,他們臂力驚人可以開五石弓。最低等級的射雕手也能二百步外射殺敵將,乃是戰陣之上最犀利的殺手。一個射雕手的危害,往往要大過十名匈奴騎士。
“有射雕手,怕真的是匈奴大軍來襲。要不要向咸陽稟報請求增援,咱們這里只有不足兩萬兵馬,還都散落在外圍各處塢堡里。若是被人各個擊破,那后果不堪設想。”中軍校尉有些著急,若斥候說得對。那么這是十幾年來,匈奴人最大的一次犯邊。
“匈奴人忽然發瘋,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草原上遭了白災,大雪覆蓋了冬窩子。牛羊吃不到草,只能活活餓死。看起來,匈奴人將主意搭到了咱們頭上。哼哼!他李牧不好惹,難道老子就好惹!”恒齒一拳重重擊在案幾上,厚重的案幾發出“嘭”的一聲,筆墨令箭震得嘩啦啦直響。
“大將軍,若是這斥候不識數誤報了軍情。那又當如何是好?”錄事參軍有些擔心的說道。大秦軍卒,絕大多數是文盲。別說不識字,就連識數的都不多。絕大多數家伙,只能勉強數過五十以內的數。再多了,就只能干瞪眼。問得急了,便會以很多代替。即便是有些墨水的軍需官,也有許多濫竽充數之輩。
沒辦法,戰國時候教育水平就這樣兒。能識字就算是知識分子,能被兩段書那就是高級知識分子。能玩轉加減乘除,那便是科學院院士。就連稷下學宮所授君子六藝里面,也有數這一項。
“呃……這個!”恒齒也躊躇起來,錄事參軍說的沒錯。這幫家伙萬一弄錯了,自己沒搞清狀況就給王上發求援信函。萬一援軍到了,匈奴人只來了小貓幾只。那可怎么跟莊襄王交代,一個勞師靡費的帽子扣下來,就不是自己能擎受得了的。
“不若屬下帶人出城查看,若真是如此大將軍再求援也不遲。這平涼城修建多年,城內有糧草充足。即便是匈奴軍大舉圍城,咱們也不怕他。堅城之下,他們又能堅持多久?”錄事參軍四十許人,最是老成持重提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
“那便有勞,需得盡快探明匈奴軍動向規模。若是敵兵勢大,咱們還是早派人出城請援為好。”恒齒略想了一下,便同意了錄事參軍的建議。
“諾!屬下這便出城,最遲明日黃昏便可回來。”錄事參軍深施一禮,便走了出去。帶著親兵侍衛,打馬便出了平涼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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