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狩獵
歷史書上，歷史課上。云玥無數(shù)次聽老師講過游牧民族嗜殺，可當(dāng)血淋淋的現(xiàn)實展現(xiàn)在眼前，云玥還是震驚得難以復(fù)加。
心臟好像在抽搐，眼睛不想看但還是無法從那顆小腦袋上移開。為了救自己，一個尚屬稚嫩的生命就這樣逝去。他若是活在后世會怎樣！在課堂上認(rèn)真聽老師講課做個學(xué)霸；在課桌底下拿出手機(jī)看小說；又或者是逃學(xué)做個小太保。
可無論如何他也不會遭此橫禍！云玥的腿彎了下來，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裳矍斑@具四分五裂的小尸體，是自己救命恩人。他們將生的機(jī)會留給自己，自己卻讓死神帶走。
兩鋪草席收斂起兩具小小尸骸，就連他們身上的墳包都那么小。兩塊小木牌牌充當(dāng)墓碑，云玥操著軍用匕首刻上兩個土得掉渣的名字。云大牛，云二牛。他們生前赤貧一生，死后連一口棺木都沒有。兩張簡單到極致的草席，便是他們?nèi)垦吃嵛锲贰?br />
云奶奶哭昏過去兩次，躺在草席上一句話也不說。渾濁的眼睛里總是有淚水流出，三天來老人家水米未進(jìn)。就連自己閨女趕回來，也沒有多看一眼。
云玥知道她是在自責(zé)，為了一個外人斷送了云家香火。讓唯一的兩個孫子慘死在屠刀之下。
“噗通”云玥跪在老奶奶面前。
“奶奶，為了我您死了兩個孫子。以后我就是您親孫子，這一家老小我云玥養(yǎng)。您老人家生養(yǎng)死葬我云玥一肩扛，這些姑娘就是我親妹妹。這些嬸嬸便是我的親嬸嬸，您睜開眼看我一眼。我是您孫子云玥！”頭重重的磕在地上，“砰砰”聲震得梁柱都在發(fā)顫。云玥抬起頭，額頭上已然有了血漬。
“孩子！”云奶奶一把摟住云玥，一老一小兩個人哭成了一團(tuán)。庭院里一群女人嚎啕大哭聲振寰宇。
云玥第一次想在這個世界活下來，因為肩頭有了責(zé)任。他有三位寡居的嬸嬸，一位同樣被匈奴人毀家的姑姑。六個從十歲到五歲不等的妹妹。這一大家子人要他養(yǎng)活，現(xiàn)在他是這個家里唯一的男人。
匕首費力在一塊黃榆木上刻著凹槽，為了做這把弩箭。云玥可謂廢盡九牛二虎之力，壓縮餅干還有罐頭只夠全家人吃一天。地窖里的糧食也有限，現(xiàn)在已然是八月下旬。種地顯然是一件不現(xiàn)實的事情，今年麥子已經(jīng)收過。想要地里長出糧食，那還得明年。
寒冬難過，靠山吃山只能向這座大山要糧食。云玥決定做一把弩箭，上山射獵用以度過這個寒冬，絕對不能讓小丫頭們挨餓受凍。
為了制造強(qiáng)弩，云玥拆毀了背包。用底部軟鋼制成弩臂，堅韌的登山繩成為弩弦。登山繩結(jié)實堅韌，在鋒利如刀般的山崖上，猶自不會被割斷。穿越時攜帶了一百多米這樣的繩子，想必可以用很久。
幾只臟兮兮的小手在平滑的石板上摔泥巴，云玥需要箭頭。家里的青銅農(nóng)具不能動，再說云玥也沒有那個冶煉技術(shù)。不過燒幾個陶制箭頭總沒有問題，家里有現(xiàn)成的樹膠將插了羽毛，箭桿蘸了樹膠塞進(jìn)去就成。
一堆熊熊篝火燃燒整整一個晚上，當(dāng)清晨第一縷陽光越過山頭時。云玥從冒著青煙的火堆中翻找出三十枚陶制箭頭。
雖然沒有金屬的箭頭鋒利，而且這東西屬于一次性用品。但云玥還是很高興，至少他有了能夠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工具。
一只小兔子在小溪邊探頭探腦，嘴里叼著一顆不知什么果子在忘情的啃著。對數(shù)十米外瞄準(zhǔn)的云玥視若無睹。
“就拿你開齋。”云玥一只腳踩在弩臂上，雙手用力拉著弩弦將弩弦勾在卡扣上。
“嗖！”弩箭插在了兔兔的身邊，“嗖！”弩箭又插在了兔兔的身邊。
當(dāng)兔兔身邊插了第十只箭時，兔兔一跳一跳向遠(yuǎn)方逃走，云玥不禁汗顏。他似乎看見兔兔那鄙視的眼神兒，和輕蔑的神態(tài)。
郁悶走過去，陶制箭頭在劇烈撞擊下全部粉身碎骨。自己一個晚上的勞動成果就這樣損失三分之一。
小雪豹及時出手，避免云玥空手而歸的尷尬。那只可憐的兔子如今在嬸嬸刀下被剝皮抽筋，幾個小丫頭貪婪的小嘴便是它葬身之地。
云玥抱著小雪豹，為自己弄了這樣一個小弟深感驕傲。
“你還挺能干，既然一起來到這個世界。隨我闖一闖，現(xiàn)在我有一大家子人要養(yǎng)。你跟的這個老大負(fù)擔(dān)很重哦�！�
“給你起個名字吧，就叫小白如何�！�
“什么？你不同意，小弟沒人權(quán)。呃……你也不是人，你就叫小白了。不準(zhǔn)提意見！”
“小白，我?guī)汴J蕩這個世界�！�
云玥的聲音響徹整個山谷，一聲接一聲的回聲傳出老遠(yuǎn)。似乎要傳達(dá)云玥要活下去的決心。
小雪豹似乎明白云玥在吼什么，也跟著亮了亮嗓子。不過那聲音遠(yuǎn)沒有云玥想象中的震撼，倒是與京巴有幾分相似。
小丫坐在云玥懷里，巧克力棒吃得她滿臉花。早早占領(lǐng)大哥哥的脖梗子，其他姐姐們便不能再騎上來。
山間的晚風(fēng)有些涼意，云玥將小丫從脖子上取下來。一家人圍著篝火取暖，云玥開始講起一個小孩子的故事。
“話說那哪吒扒了三太子的龍皮，接著又抽了龍筋，惹惱了四海龍王。四只老龍王水淹陳塘關(guān)，為了救百姓……”
當(dāng)云玥講到哪吒割骨還父割肉還母之時，小丫頭們一會兒憤怒異常，一會兒淚眼婆娑。就連幾位嬸嬸也都暗自垂淚，嘴里罵著李靖不是男人。
人世間的是非觀在母性面前轟然崩塌，她們沒有追究哪吒殺龍在前的事實。反而對苦主追討憤怒不已，面對散發(fā)著母性光輝的一群寡婦。云玥頓時失去辯論的勇氣。
趕忙話鋒一轉(zhuǎn)，便講起了太乙真人用蓮藕給哪咤做化身，使得哪吒復(fù)活�！笆种袠�，混天綾，乾坤圈，腳下一對烽火輪。三頭六臂……”
講到這里小丫頭們拍手叫好，姑姑嬸嬸們眼睛里冒出了希望。似乎找到了傳說中的太乙真人，便可以讓大牛二牛復(fù)活。雖然沒有見過什么蓮藕，但云玥說有那就一定有。
老奶奶笑瞇瞇看著眼前的一切，兩只眼睛已然是瞇成了一條縫兒。大牛二牛沒了這許多天，她還是第一次發(f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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