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瞎說，當心讓它們聽見。追莽荒紀，還得上眼快。”雷寶泉小聲說道，李白也不敢多說，安靜地看著李大爺做事。

　　最后一張紙燒完，周圍恢復了寂靜，沒了腳步聲。李大爺舉著打火機走了過來，臉上全是汗。

　　“大爺，這就結束了？”李白問。

　　李大爺點點頭，雷寶泉和金國都露出欣喜之色，唯獨李白，哭喪著一張臉說：“李大爺，你不會每次都糊弄我們吧？怎么一到收拾鬼的時候就這么簡單，不是燒幾張紙就是念叨幾句，這鬼怎么這么容易被收拾掉？”

　　李大爺一指李白腦門，說：“誰說我收拾掉了？這些‘朋友’是我們能收拾掉的？”

　　“那…咱們這是干什么呢？”雷寶泉也聽糊涂了。

　　李大爺微微一笑，邊往樓下走邊和身邊幾個人解釋：“你們以為這些‘朋友’能像電視里演的那樣，被幾張符幾把桃木劍就打的魂飛魄散？那是忽悠人的，它們不會被打散，也不會消失。我所能做的，就是跟它們溝通，然后讓它們回到該去的地方，最多我也只是送它們一程而已。”

　　“哦，原來是這樣。那剛才那些…都送走了？”李白問。

　　李大爺搖搖頭：“哪能這么順利？你以為我是它們領導啊，說一句話讓它們走，它們就都聽？”

　　“那…”

　　“有一些走了，還有一些看起來像在等人，或者是有什么未完的心愿。”李大爺表情也是很落寞。

　　“那我們該怎么辦？”金國問。

　　“不怎么辦，跟我們沒什么關系，它們又沒影響到我們，這次是我們招它們出來，它們才現身的。或許過一段時間，它們堅持夠了，也就自己走了。”

　　李白急了：“怎么沒影響？嚇了我好幾次。”

　　李大爺一笑：“那也不是這幾個，是樓下的。”

　　“這…難道還分幫派的？”雷寶泉聽了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他腦海中想象著一群鬼劃分了地盤，一旦越界，兩幫鬼火拼的畫面。

　　幾個人來到下一層，同時望了望走廊盡頭那個房間。

　　小胖子一看四個人的眼神都聚集在那個房間，馬上說：“你們還要干什么？各位爺爺，你們說有鬼這事我信還不行嗎？樓上你們去也就去了，不過你們可千萬別打這個房間的主意。老板娘跟我是千叮嚀萬囑咐，要是這個房間再出點什么事，那我就真的沒法在這兒呆了。”

　　“我們又沒說什么，你這么著急干什么？”雷寶泉說道。

　　小胖子看看窗外，現在天已經亮了，他松了口氣說：“現在天都亮了，老板娘估計一會兒也來了，幾位叔叔哥哥，趕緊回屋睡覺吧，千萬別去那個房間了行嗎？”

　　李大爺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說：“其實在我們來之前，你就知道有鬼對吧？”

　　小胖子一愣，見四個人都望著他，有點遲疑地說：“你說…說什么？我怎么可能…”

　　“只有每日與鬼相伴的人，左耳下才會有淤青，而且你現在的臉色看著不那么好。”李大爺犀利的眼神緊緊盯著小胖子。

　　其他人聽了，都看向小胖子的左耳下方，果然有一塊不大的淤青，如果不仔細看，還真容易忽略。

　　小胖子不知道怎么回答，捂著左耳，想了想，說：“這是我前幾天撞的。”

　　“在哪兒撞的？”李大爺問。

　　小胖子立馬沒好氣地說：“我犯得著跟你們說這些嗎？你們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我可先說好，你們如果再亂來的話，我就報警！”

　　李大爺對小胖子的話并不感到氣惱，而是又微微一笑，說：“我們不去那個房間，我有點餓了，我們去廚房看看。”說完就往樓下走。

　　小胖子一看急了，忙攔住他們，說：“我說你們有完沒完？”

　　金國擋在大家前面，說：“我們沒去那個房間，我們只是餓了，廚房都不能去嗎？”

　　“就是啊，你們這旅館就這服務態度？”李白在后面也是叫道。

　　小胖子自知自己沒理，閃開了去路。

　　幾個人來到樓下的廚房，李大爺手托著羅盤，像在尋找什么。

　　李白見狀，說：“大爺，不會是這屋里還有一個吧？”

　　李大爺點點頭，說：“回答正確。”

　　李白一拍腦袋說：“我想起來了，上次我來的時候，晚上回來到這兒想弄點東西吃，結果就摸到一個人的手！一定就是它！”

　　小胖子靠在門口，表情有些糾結。

　　李大爺拿著羅盤在屋里繞了一會兒，忽然看向窗邊的灶臺，說：“你們看看那邊有什么？”

　　三個人剛要過去，小胖子忽然跑了過來，說：“各位大哥，老板娘馬上就來，你們這樣我真的不好辦。”

　　雷寶泉一只手就把他拉開，說：“沒關系，她來了我們就說在做飯不就行了。

　　小胖子攔也攔不住，只能不安地站在一邊，一旁的李大爺將他的神態全都看在眼里。

　　李白找的很賣力，趴在地上把墻上裂縫里的角落都找了一遍，就在他想抱怨什么也沒有的時候，忽然看到壁櫥的幾個罐子后面還有一個小罐子。

　　“這是什么東西？”李白邊說邊從櫥子里拿了出來。

　　小胖子一下子慌了，說：“這是烙餅用的面粉。”

　　李白看了他一眼，仍就把罐子上的蓋子打開。里面真的是白色的粉末，不過并不像面粉那樣的細膩。

　　“這是面粉？你當我傻？沒吃過面粉？”李白笑了一下，“這明明是糙米！”

　　雷寶泉湊過來看了一眼，給了李白后腦勺一下，說：“你確實是傻，這是糙米？”

　　“那這是什么？”李白不服氣地問。

　　雷寶泉看著罐子里的東西，說是面粉確實不像，米呢？就更不像了。

　　金國瞄了一眼，說：“好像是石灰。”

　　“是嗎？這小子藏石灰干什么？”李白說著想摸一下。

　　“別碰！”李大爺忽然叫道，嚇了李白一跳，“這是骨灰！”

　　“什么？！”三個人吃了一驚。

　　雷寶泉又仔細看了看，確實跟骨灰有幾分相似。

　　“真的假的？！”李白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你這小子…這到底是什么？”

　　小胖子見東西被它們找到，嘆了口氣說：“沒錯，是骨灰。”

　　李白趕緊將罐子放下，用力地拍了拍手，拍了拍衣服，說：“你這死胖子，把骨灰放在廚房？虧你想得出來，這要是我來做飯，非得把這一罐子都吃了不可。”李白想想就害怕。

　　“這是誰的骨灰？怎么會在這兒？”雷寶泉問。

　　“這是我妹妹的，是我把它放在這兒的。”小胖子低著頭說。

　　見小胖子這副模樣，像是有故事的人，幾個人覺得好奇，想問個究竟。就在這時，廚房門口傳來一個女聲：“一大早上的，怎么廚房這么熱鬧？”

　　幾個人一驚，轉頭看向門口，原來是老板娘來了。

　　小胖子立馬緊張起來，金國手疾眼快，一下子擋住骨灰罐子。

　　老板娘走了進來，看了看雷寶泉四個人，又看了看小胖子，見小胖子神色有些慌張，問：“你們在這兒干什么呢？”

　　小胖子緊張地答不上話，李白笑著說：“我們早上起來想自己做個早餐，這不找小胖哥來幫忙嘛。”

　　老板娘斜著眼睛看了看李白，又看了看不說話的小胖子，問：“是這么回事嗎？”

　　小胖子沒敢抬頭，只是胡亂地點點頭。

　　其他四個人想著怎么繼續應付老板娘，沒想到老板娘見小胖子承認，馬上不耐煩地說：“這是旅館，不是飯店，想吃自己做，我們店就這么一個服務員，剛才我一進來，發現前臺一個人都沒有。我說胖子，你心可真大，所有的錢都在前臺柜子里，你倒好，跑到這兒來幫人家做飯，趕緊看店去。”老板娘說完，瞪了四個人一眼，轉身走了。

　　“你看你看，就這態度，你能怪我跟她吵嗎？”李白每次見老板娘那趾高氣昂的樣子就來氣。

　　“剛才謝謝你們，如果讓她看見，我不光得滾蛋，而且還不知道她會對我怎么樣呢。”小胖子跟四個人鞠了一躬，默默走上前，將骨灰罐子又藏了起來。

　　“我覺得這事你應該有個解釋，不管你有什么難言之隱，我們會盡力幫你，你先去忙吧，等晚上老板娘走了，我們再說。”李大爺語重心長地說道。

　　小胖子點點頭，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忽然轉身對四個人說：“這廚房很干凈，我每天都打掃，而且冰箱里還有很多菜，除了那一罐，剩下的都是正常的米和面，你們放心做飯吧。”說完，轉身走了。

　　“我看他不像個壞人。”金國說。

　　雷寶泉點點頭，轉身拿出炒鍋：“忙活一早上，我還真餓了，等我給你們露一手。”

　　李大爺笑著說：“不錯不錯，我想吃點面食。”

　　李白打開櫥子，里面放了五六個跟剛才一樣的罐子，李白默默轉過頭，說：“要不然，咱們吃米飯吧？”xh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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