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平安出來，除了衣服再沒損失什么。
  “你們趕緊離開吧。”
  江欲棠回想起剛剛火剛著起來的樣子，眸光微沉，她連停頓都沒有，徑直往車那邊走去。
  她脫了作戰服，身上只穿著一件黑色的吊帶背心，皮膚白得晃眼，胳膊上的紗布猶為刺眼。
  “等等！”
  蘇誤寒伸手攔住她，臉上的表情莫名：“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還有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你到底是什么人？”
  陳驟三人一愣，連忙上前攔他：“哥  你別這樣，棠棠剛救了我們啊。”
  “我當然知道！”
  蘇誤寒吼了一聲：“我比你們更清楚她是什么樣的人！可我，可我……”
  可我只是害怕她會出事。
  每次，每次她都會受傷，他是真的怕了。
  江欲棠甩開他的手，平靜道：“火不是我放的，為什么來這里一兩句解釋不清，至于我是什么人，如果你想知道，那就先做好去死的準備。”
  她沒有解釋傷是怎么回事，也許是不重要，又也許是覺得沒必要。
  只是最后一句話語調冰涼，連眼中都透著濃濃的殺意。
  四個人不由自主地齊齊后退一步。
  第一次，這是她第一次對他們露出這種眼神，不是開玩笑，她是真的想著要殺了他們。
  江欲棠聽著忽遠忽近的警笛聲，不想再浪費時間，轉身離開。
  空氣里只留下一句話：“想活命的話，就不要跟任何人說認識我。”
  黑色的邁巴赫猶如離弦之箭竄出，眨眼間就消失在了拐角處。
  蘇誤寒怔怔地看著，心下茫然。
  為什么？她為什么會這么說？她到底，是什么人？
  “寒，這……”王念席猶豫著出聲。
  蘇誤寒低聲道：“她不會害我們的，她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顧停也面容嚴肅道：“她說如果想活命就不要告訴任何人認識她，而不是讓我們不要告訴警察，看來她的身份一定很危險。”
  陳驟抿了抿唇：“就算再危險，她也救了我們。”
  空氣瞬間凝固。
  半晌，在閃爍地警燈下，蘇誤寒道：“我信她，從今天開始，誰都不許說認識她，管住自己的嘴，不管誰問一口咬死不認識。”
  “可是……”
  “沒什么好可是的，想活著，就按她說的做！”
  “……嗯。”
  蘇誤寒眸光微暗。
  棠棠，你到底……
  “計劃進行得怎么樣了？”
  往生夾著煙，背對著手下望著夜空。
  “非常順利。”
  “他們呢？”
  “謝哥和弒哥在善后，后天就能回來。”
  “嗯，告訴他們，先不用回來，直接按照老閱提供的線索去把那個人帶回來。”
  “可是B市那邊……”
  往生頓了頓，蹙眉道：“算了，正事要緊。”
  他深深吸了一口煙，煙霧朦朧中道：“老閱在H市調查得怎么樣了？”
  “他說還需要一點時間。”
  “三天，三天后還沒有結果，告訴他讓他不用來見我了。”
  “……是。”
  往生彈飛煙頭，拿過槍對準了癱在地上的一灘爛泥式的東西。
  “砰！”
  一聲槍響過后，那東西徹底沒了動靜。
  敢和他對著干的，下場就是這樣。
  江欲棠開車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縱火犯，而此時南邊的山已經著起來了，火勢甚至比北邊的還要猛。
  眼看警車和消防車烏央烏央地呼嘯而過，她也不好多待，只能皺著眉離開。
  災難已經釀成，她再糾結也沒什么卵用，還不如趁早離開，免得被牽扯進去。
  只是接下來，該去哪兒呢？
  火計劃上的內容破譯得太慢，如果要按照它來行動，那就太被動了，江欲棠不喜歡被動。
  “啊……我真服了。”江欲棠突然扶額暗罵一聲。
  差點就被帶著走了。
  什么火計劃，跟她有個半毛錢關系啊？
  她現在的身份已經透露出去了，不需要再在暗處給往生添堵了，她現在需要的是，找到往生的老巢，然后……
  殺了他。
  只是那家伙這些年躲得很隱蔽，想找到他恐怕得費一些時間。
  江欲棠正在思索對策，手機就震了起來。
  “師父。”
  是江緣清。
  江欲棠嗯了一聲：“怎么了？”
  江緣清那邊的背景音很雜亂，吵吵嚷嚷的聽不真切：“你還好嗎？”
  “挺好的。”
  江欲棠從后視鏡看了眼自己頭上的傷，撒了個無傷大雅的謊。
  “那就好。”
  還好江緣清對她足夠信任，聽她聲音不像有事的樣子，便也沒有多問。
  驀地，江緣清突然說道：“師父，下次不要做那么危險的事了。”
  江欲棠笑了笑，聲音通過話筒傳到他耳邊，酥酥麻麻的。
  他知道了。
  雖說她救人那件事在網上掀起的波浪不大，甚至連一個化名都沒吐露，但江緣清還是能猜到是她。
  畢竟能在那么大的火中救出那么多人的，除了身在G省的江欲棠，他實在是想不到第二個人選。

  “嗯，”江欲棠應了一聲，問道：“找我什么事？”
  江緣清不會因為這么一件小事就來打擾她，肯定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
  果然，江緣清語氣嚴肅道：“有人去H市調查你了。”
  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畢竟往生手下的人很多，且大多都分散在各地各司其職，他又不會經常回基地，所以很多人他都不認識。
  江欲棠擰眉，居然這么快。
  她當然知道遲早會有人去她出現過的地方調查，只是沒想到往生的動作居然這么快。
  如果任由他調查下去，和她有關系的人必死無疑。
  往生，就是這樣的人。
  “我知道了。”
  看來，她得先去H市解決一下這個問題。
  不然的話，蘇誤寒、林秣星、溫鹽、三諾他們就有危險了。
  她不想把他們牽扯進來，從一開始就不想，但這也不是她說不想就不會牽扯的問題，所以她一早就做好了準備。
  但凡有人介入，她就要立刻殺了他，絕不能讓他們的信息落入往生手里。
  江緣清：“我正在查是誰，一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
  江欲棠：“嗯。”
  她猛打方向盤拐上前往最近機場的高速，道：“還有事嗎？”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我想你了。”
  江欲棠心跳漏了一拍，她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坐姿，不知道該怎么回。
  所幸江緣清也知道她的性子，說出了這句話以后，他也輕松了不少，干脆一股腦地訴說著想念。
  兩個人頭頂的天都是被火映亮的紅色，江欲棠也沒有打斷他，只是靜靜地聽著。
  “……師父，你想我嗎？”
  江緣清坐在房頂看著一地的尸體，心像是被揪起來一樣高高地懸著。
  過了很久，久到江緣清都放棄了，想找個借口結束這個話題時，對面忽然生澀地回道：“嗯。”
  他愣了愣，隨即嘴角翹了翹，但沒想到江欲棠緊跟著又補了一句：“我也，想你了。”
  她聲音有些低啞，即便看不到臉，江緣清還是能想象到她垂著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出這句話的神情。
  “師父，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好喜歡。”
  江欲棠聽著耳邊少年真摯的告白，眼神溫柔了幾分，可她不敢給予回應。
  她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也沒把握活著再見。
  還好江緣清沒有強求，他知道，江欲棠能誠實地說一句想他，他已經很知足了，他不愿意讓她為難。
  從她在電音節說她喜歡的人不在現場時他就知道了。
  天知道江欲棠看著鏡頭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有多高興。
  他恨不得立刻趕到她身邊，抱緊她、親吻她、擁有她。
  他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他們只是普通人的話，是不是就不用這么坎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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