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撒網
不說是老夫人興致盎然,其余人的眼光也閃著光芒,尤其是于麗珍這臉上帶著笑,做得甚是端莊,這腰板挺得直直的。
“母親。”范言志笑著看向范老夫人,對于兩位兄弟羨慕和驚訝的眼光很是受用,又是低頭抿了一口茶,眼眸看向范瑜說道,“這也是小四自己他爭取來的,不然也請不來曹先生!
范新志和范仲志聞言微微蹙了下眉頭,不由自主地都扭頭掃了眼自己的兒子。范縝幾兄弟都低了頭,沒敢抬眼。
“這話從何說起。”范老夫人是胃口被掉得高高的,可是在座的人又都沒有人把事情始末說個清楚。
明慧坐在一旁,低頭品著茶,偶爾和坐在旁邊的明婷明雅說上兩句,眼眸和表情始終都是淡淡的,她父親范言志說的并沒有引起她的一絲興趣。
聽得曹安之的名字,范明玉的眼睛也晶亮晶亮的,雙目灼灼看了一眼范瑜,轉頭粲然一笑看向范老夫人說道,“祖母,還是四哥跟你說說吧!
聲音脆甜脆甜的,透著歡快和愉悅。
“小四,快跟祖母說說!狈独戏蛉艘彩切Φ瞄_心,看向范瑜說道。
“是,祖母!狈惰c頭,眼眸里閃著亮光,把那曹安之的來歷和才華娓娓道了來。
那曹家祖上開國勛臣,是封有侯爵之位的是朝廷重臣,祖上是曾出過帝師,還出過一位權傾朝野的相爺,不過那也是曹家祖上曾經的風光,在多年前曹家當家的家主犯了事,整個曹家被連根拔起,當時的皇帝念及其祖先的功勞,曹家被削了爵位,連曹家子孫入仕的資格都被剝奪了去。
這對于曹家人來說,雖是沒有判與砍頭流放之罪,這不能入仕……卻是極重的懲罰,于是這曹家舉家遷回了祖籍當了土地主。
雖是當了土地主,可這曹家的后代子孫的才華都是不容置疑的。
回祖籍當了地主的曹家人并沒有因為不能入仕而沒有忽視才學,代代相傳下來每一代的子孫都是才華橫溢,在那遠離京城的地方也算是出了名的。
曹家人如此代代相傳沒有污蔑祖先的才華,也是希望有一天皇帝能恢復他們入仕的資格,如此曹家的興旺也就有希望。
這曹安之就是那曹家的人,生的一表人才,滿腹才華,可惜的是卻不能入仕,自曹安之入了京來,這不少的名士都扼腕,若是這曹安之能考取功名,必是那狀元之才。
不到一年的時間,這曹安之的才滿京城,因為不能入仕,京城的書院惜才想請他去當先生,也算是不辱沒了他曹安之一腔的才華,可惜的是各個書院的邀請都被曹安之給拒絕了。
后又有不少的勛貴人家看中了他的才華,想請他去府里給府里的公子當西席,這回他倒是沒有拒絕,可是放出話來要親自挑學生,不倫富貴,只要能過了他的關,他就必定傾囊相授。
這歷來都是勛貴的人家挑選先生,他倒是反其道而行之,自己挑選學生了,這曹安之的名聲沒有因為他的倨傲而降低了,反而更高,更加沒有打消這京城各望子成龍父母的心愿來。于是每日里的帶了孩子去考核的就長長的排滿了那梧桐巷。
歷經兩個多月的考核,曹安之終于選定了自己的學生,那就是范府的四公子——范瑜。
范老夫人聽了,笑著點頭贊道,“原來是那個曹家的后人,倒是有名人之后。”頓了下,望向范瑜問道,“小四,那曹先生都考你什么?說與祖母聽聽!
廳里的眾人也是目光灼灼地看向范瑜。
這曹安之每日地考核那學生,有那么多的人去應考都沒有入得了他的眼,獨獨挑了范瑜,眾人當然是好奇的。
范瑜謙恭一笑,回范老夫人道,“考了孫兒的詩詞,書法,還有棋藝!
迎著范老夫人贊許的目光,范瑜更加心里更加的喜悅,面上卻更是謙恭,“是孫兒僥幸得了曹先生的眼而已!
“嗯。”范老夫人瞧著他不驕不躁,謙遜得體,心里很是滿意。
雖然是詩詞,書法和棋藝聽得是很是平常,但是既然能入得了曹安之的眼,看來這孫子也是個出挑的。
點了點頭,范老夫人這才看向范言志問道,“那曹先生什么時候搬過來?”
范言志回道,“曹先生說,他孤身一人簡單,所以,兒子就把日子定在明日!
“嗯,早日來也好!狈独戏蛉擞挚聪蛴邴愓鋯柕溃安芟壬〉目砂才磐桩斄耍俊
于麗珍聽得兒子拜了這么一位有才的先生,自是高興得很,這臉都笑成了花一般,笑吟吟回道,“兒媳也是這才得了消息呢,我等會就回去準備,準不會怠慢了曹先生!
“嗯,可不能怠慢了先生,大兒媳,這曹先生吃的用的從公中出,再安排幾個伺候的小廝和丫頭,你弟媳這段時間照顧琦兒可是受了不少的罪,明兒你過去幫襯著點,可莫要出了什么紕漏怠慢了人家。”范老夫人又看向馮氏吩咐道。
“是!瘪T氏捏緊了帕子,低頭應道。
“明日晚上在我這設宴款待曹先生!狈独戏蛉撕攘艘豢诓,爽朗發話說道,看著幾個孫女說道,“你們也不用避諱,曹先生即是先生就是長輩,你們若能夠得曹先生的指點一二,對你們也是好的!
不少閨閣小姐也是有特意請了先生教導詩詞的,這曹先生住在范府,他的聲望極有那么高,那幾個孫女若是也能得了他的指點,對他們將來也是極好的。
“是,祖母!
這范老夫人發了話,翌日馮氏一早安排好了府里的庶務,又招了廚房的管事把晚上的宴席細細吩咐了一番,這才帶了人去幫于麗珍安排那曹先生的住所。
曹先生的住所就安排在范瑜住的院子旁邊的空院子里,兩個院子就挨著在一起僅是一墻之隔,這院墻還開了一扇月拱小門相通,還不用繞一圈,來去方便自由得很。
這院子于麗珍原本是打算準備給小兒子范琦的,得知那曹先生如此有才華,于麗珍就舍了這院子給先生住,至于范琦大了再說,而且這范琦也小,才一歲多,等到范琦自己單獨挪院子,可也是好幾年之后。
兩妯娌指揮著丫頭和婆子,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又把里面的家具和窗幔什么的都重新布置了一番,直忙到了下午日跌之時才差不多好了,剛準備差不多了,這外面的人就來了兩個小廝來報,說二老爺帶著曹先生回府了。
小廝還送了曹安之的行禮,這曹安之的行禮很簡單,就是兩個包袱和一些筆墨紙硯,然后是一些書。
馮氏和于麗珍指了巧玲和巧云帶著丫頭接了行禮,于麗珍問那小廝說道,“二老爺和先生呢?”
“二老爺和先生去了書房,說晚點去老夫人那吃飯,到時候再介紹。”
吩咐丫頭把行禮都置放好了,于麗珍這用帕子沾了沾額頭的汗水,朝馮氏說道,“辛苦大嫂了,這大忙的天還勞得大嫂幫忙!
“二弟妹,這么說可是見外了,這府里請了位好先生,這不是為了大家好嗎?”馮氏笑著說道。
“也是。”于麗珍抬頭看了眼日頭,說道,“不早了,大嫂快回去梳洗一番,可莫是誤了晚上的飯!
兩人笑了笑,各自回房,梳洗了一番換了衣服,去老夫人的榮安堂。說說笑笑,一家子也都到得差不多了,就等著范言志和那曹先生了。
掌燈時分,如意笑盈盈地打簾進門說道,“二老爺和曹先生來了。”
眾人抬眼看向門口。
范言志走了進來,眾人的目光看向隨他一起進來的曹安之的身上。
曹安之臉上帶著笑容,天青色的儒衫,頭發是一根玉簪束發,五官俊美,簡單的裝束卻給人一種儒雅之感。
“母親,這是曹先生!
“見過老夫人。老夫人安!辈馨仓辛艘粋晚輩禮。
“先生快請起,老婆子可受不住你的大禮!狈独戏蛉嗣ι焓痔摲隽艘话选
“老夫人是長輩,晚輩自當如此!辈馨仓讯Y行了個足,這才起身。
“先生請坐!狈独戏蛉艘娝菝部∶,舉止自有大家風范,這心里越發的滿意。
“謝老夫人!辈馨仓@才隨了丫頭的引領,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
“說來,多年前,曹范兩家也是是教,可惜的是世事難料,這曹家遭了巨變.”范老夫人難免唏噓一番,這話也是說得沒錯,這范府是幾百年的世家,這曹府以前還侯爵在身呢,同在京城自是有些交往的。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老夫人無需嘆息,我曹家或是更加適合山野.”曹安之笑著回了老夫人的話.
“先生說的是.”范老夫人點頭說道,“你家中長輩可都好?”
“謝老夫人關心,曹某是父母在小時已過世了,不然父母在不遠游,我也不會別了族里長輩千里迢迢來京.”曹安之回道.
“都是我這老婆子不會說話,勾了先生的傷心事.”范老夫人忙說道.
“老夫人無需掛懷.事已過去了多年,若是父母在天有靈知道我如今過得安好也是放心的.”曹安之笑著安慰了老夫人說道.
“如此好,你過得好你父母才能安心.”范老夫人難免也多了一份憐憫,眼眸看向其他的孫子和孫女說道,“這是我其他的孫兒和孫女,先生有空也可以指點他們一二.”
“府里的少爺小姐都是天資過人,指點不敢說.”曹安之回道.
“見過曹先生.”明慧姐妹幾個和范縝兄弟幾個都朝曹安之行了禮.
“老夫人,可以開飯了.”說話間,如意進來稟說道.
“好,先生,粗茶淡飯,還請見諒.”范老夫人先行站了起來,說道.
“老夫人言重了.”
席間開了兩桌.
范言志三兄弟帶著兒子和曹安之一桌,范老夫人帶了女眷一桌.
男人免不得是要喝點小酒的,范老夫人遠遠看著曹安之喝了酒也是彬彬有禮,心里對這個先生甚是滿意.
這邊榮安堂是杯光交錯談笑風生,那邊秋水居卻是冷冷清清.
桃子伺候著紅姨娘吃飯,見她皺著眉頭,有些食不知味的樣子,勸說道,“姨娘,如今十一少爺也無事了,你就安心多吃點吧.”
“嗯,我明白的.”紅姨娘點頭,拿著筷子的手微微頓了頓,眉頭又緊蹙了下,閉了閉眼,又吃了幾筷子,喝了小碗湯,才讓桃子撤了.
“桃子,今日府里有什么喜事嗎?”白天就能聽到丫頭和婆子的笑談聲,笑聲中帶了幾分喜悅.她是當過丫頭的,這只有主子有什么喜事,他們才會如此喜悅.
“聽說是四少爺拜了曹先生為師,今日曹先生進府的日子,這老夫人啊在榮安堂款待他.”桃子邊收拾一邊說道.
“原來如此.”紅姨娘立了會,慢慢走回了里間坐到了凳子上,拿出了針線接著燈光低頭開始做.
“姨娘,奴婢你放著,奴婢來就是了.”桃子收拾好了,一進門就看到坐在燈下做針線的紅姨娘,忙走了過去.
“你讓我自己做會,心里踏實不然晚上睡不著.”紅姨娘抬頭看了一眼桃子.
桃子嘆了一口氣,沒有再堅持,也拿了個荷包繡了起來.
“啊喲.”紅姨娘一聲痛呼.
“姨娘怎么了?”桃子忙放下了手里的針線.
“沒事.”紅姨娘皺了皺眉,放下了手里的針線,“你去打水來吧.”
“是.”桃子也放下了荷包,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就打了熱水進來,伺候她梳洗了,然后又扶著她躺下了,這才端了水出去.
不一會又輕手輕腳回了房,走到了床邊給紅姨娘掖下被子,然后起身端了針線簍子吹熄了燈,去了外間,剪了下燈芯,這才從針線簍子里拿出了剛放下沒有做完的荷包,低頭一針一線開始做了起來.
躺在床上的紅姨娘卻等她離開了,睜開了雙眼.
窗外的皎潔的月光從窗欞中傾瀉而進,紅姨娘緊緊皺著眉頭忍著肚子里的刺痛,最后終只忍不住了,大聲喚道,“桃子,桃子.”
外間做針線的桃子,嚇了一跳,針一下就刺入了她的手指,桃子眉頭蹙了下,忙放下了手里的活計,把手指放入了嘴里吸了吸,端了燈走了進去,“姨娘怎么了?是不是要口渴要喝水?”
“不是,我肚子痛.”紅姨娘咬著唇,搖頭.
桃子走了過去,看著床上的紅姨娘一頭的冷汗,伸手一摸她的額頭,冰涼冰涼的,當下就急了,“姨娘你別急,奴婢這就讓人去請大夫.”
“怕是動了胎氣,快去.”紅姨娘只覺得肚子一陣一陣地縮,咬牙說道.
桃子聽了立即睜大了雙目,“姨娘,你可莫嚇我.”
這都七個月了,離生產就只有三個月了,胎早就坐穩了。說來吧這姨娘有孕,雖說老夫人是看重那肚子里的孩子,可也是比不得那正室嫡子來得金貴,衣服,穩婆什么的早早地準備妥當了。
這會動了胎氣,可是聽說頭三個月胎兒容易動胎氣,這都七個月了……可莫是早產?這紅姨娘.可是穩婆都還沒有準備呢?
一想那早產,桃子擾心擾心的一下急得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呆了片刻匆匆轉身出了房吩咐了一個腳程麻利的婆子去請大夫,然后又回了房紅姨娘。
沒等一會,那婆子就匆匆返了回來,說二門落鎖了,出不去,要出去得有主子們的對牌才能出去。
“快去,你親自去,去老夫人那.”紅姨娘見著急得團團轉慌了神不知道怎么辦的模樣桃子,說了一句.
桃子是家生子,認識的人多,如是院子里其他的粗使丫頭婆子,所有的主子都去了榮安堂,老夫人宴請那先生,那先生看來是貴重的,這粗使丫頭去了不見得能見到人,自己怕是還要擔一個罪名.
“奴婢這就去.”桃子一個激靈回了神,轉身就往外奔.
奔到了院子,忙收住了腳步,往藍柳那邊跑了過去.
“姑娘,姑娘.”
“怎么了?”藍柳也準備歇下了,這桃子不管不顧地就奔了進去.
“姑娘,燕子姐姐,快去照顧下姨娘.”桃子看著兩人急忙說道,“姨娘怕是要動了胎氣,我得回稟夫人.”
“怎么會動了胎氣?”藍柳也驚了,站了起來.
“勞煩姑娘過去照看下,奴婢去去馬上就回.”桃子丟了一句話,也不管藍柳和燕子是否會答應,轉身就跑了個沒影.
“這幾日不都好好的嗎?怎么突然就不好了呢!”藍柳蹙著眉,低喃一句.
“姑娘?”
“走吧,過去看看,桃子不在,她身邊也沒個人,萬一有什么事,我們也能搭一把手.”藍柳說了句,抬腳往外走去.
藍柳進了紅姨娘的房,直接走到了床邊坐下,握著紅姨娘的手,喚了一聲,“姐姐,可還好?”
“嗯.”紅姨娘點了點頭,“現在好點了,剛才痛得緊.”
“怎么會突然肚子痛?今日可是遇了什么意外,或煩心的事?”藍柳拿出帕子拭去了她額頭的汗水.
“沒.”紅姨娘搖頭,眼眸里有著淚光閃動.
早幾日,在十一少爺生病那日,她回來肚子就有些刺痛,可卻是輕微的,而且這些輕微的刺痛從四個多月開始就有的,她請了大夫來瞧過的,說是正常,胎兒穩得很,所以自己也就沒有在意.紅姨娘把心里的疑惑壓了下去,許是這幾日憂心過重了,影響了肚子里的孩子.
“你就該寬心.”藍柳細細又給她擦了擦手心的汗水,扭頭吩咐燕子說道,“你去打些熱水進來,還有吩咐了婆子機靈點,燒些開水備著.”
看著她這樣子,藍柳心里也沒底,心里也跟桃子想的一般擔心早產,這萬一要生了這開水肯定是用的,先備著吧,那桃子急匆匆的肯定也沒有想到這些.
“勞煩妹妹.”
“你我姐妹還用得如此客套?”藍柳接了燕子遞過來的溫熱的帕子,幫紅姨娘擦臉.
桃子一路跑得很急,跌跌撞撞終于跑到了榮安堂.
“桃子,這是怎么了?跑得滿頭大汗的.”榮安堂站在廊下的小丫頭麥子,說道.
“麥子,幫我傳一聲,我要見二夫人。”桃子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喘著氣說道.
“屋里有貴客在呢,你等會吧.”麥子朝燈火通明的大廳,怒了努嘴,說道,還不忘從口袋里抓了一把瓜子朝桃子遞去.“吃會瓜子等著.”
桃子沒有伸手接瓜子,聽得那邊正房里傳過來的歡聲笑語,急得跺腳,焦急地看向麥子說道,“麥子,麥子姐姐,你行個方便,讓我進去,紅姨娘肚子痛怕是動了胎氣,你讓我就進去回稟了二夫人.”
“不要就不要.”麥子把瓜子放回了口袋,翻了一個白眼.“紅姨娘都七個月了呢?你騙誰呢?是那紅姨娘又起什么幺蛾子吧?桃子,你難道還不知道這榮安堂的規矩嗎?”
自己姨娘這會是被老夫人禁足呢?紅姨娘近來做的事,都……
想到自家姨娘的事,桃子臉色刷的一下暗了下去,焦急說道,“那麥子姐姐,你讓我見一見如意姐姐或是吉祥姐姐.”
麥子想了下,點頭,“那你等下!
說完朝正屋走了過去。
不一會,如意跟了麥子走了出來。
如意一見在廊下團團轉得如熱鍋上螞蟻一般的桃子,走了過去,問道,“桃子,有什么緊急的事嗎?”
“如意姐姐!碧易右话炎ё×巳缫獾囊滦,哭著說道,“如意姐姐行個方便,姨娘,姨娘她不好了,動了胎氣!
如意愕然地看向桃子,“怎么會?”
“是真的。”桃子抹著淚,“如意姐姐你要相信我,如意姐姐就進去說一聲吧!”
如意思索了下,“你在這等著,我進去回稟老夫人一聲!
如意轉身快步朝宴客的廳里走了去,走到范老夫人身邊,低頭耳語了一句。
范老夫人蹙了蹙眉頭,放下手里的湯盞用帕子拭了拭嘴角,“你拿我的對牌使人去請個大夫,你過去看著,有什么消息讓人回來回一聲!
如意點了點頭,如來的時候一般微微頷首退了出去。
范老夫人聽得那邊傳來的高談闊論,曹安之應對有理,不急不緩,不管是三個老爺的問話,還是幾位少爺不解和疑惑,都是回答得有理有據,有自己的見解,也不會駁了圣人書的理論。
范老夫人聽得老身寬懷,笑容滿面,能夠請到如此好的先生,看來范府的下一代是有望了。
自己的兒子這一代,大兒子和小兒子資質平平,兩人都在翰林院做了閑散的官,這輩子能做到五品就到了頭了。
不過,這二兒子嘛……范老夫人面露慈愛看向范言志,不愧似乎自己看重的兒子,回京就是從四品,將來應該是可以入閣的。這范府的興旺就全在了二房了。
如意火急火急地跟著桃子往秋水居奔去。
如意進門見著在床上痛得直哼哼的紅姨娘,問藍柳道,“姑娘,紅姨娘情況如何?”
“怕是要生了!彼{柳皺著眉頭,轉頭看了一眼如意,說道。
如意一凜,走了過去。
“如意姐姐,救我。”紅姨娘痛的一聲喊叫,一把揪住了如意的手,緊緊的,讓如意都覺得她的手似乎要被紅姨娘給掐斷了一般。
“姨娘,你撐著點,已經請大夫去了!比缫夥次兆∷氖,鼓勵說道。
這以前大家都在范老夫人的院子里當差,多少有些情誼在的。
“嗯!奔t姨娘虛弱地點了點頭,直覺一陣劇痛襲來,痛得值叫,額頭的汗水早汗濕了頭發。
如意被叫得心突突的,見著這樣子,咬了下唇,拿出了腰間的一個玉佩交給桃子說道,“找個腿腳麻利一點的婆子,去請個穩婆來!
這會府里應該是已經落鎖關了二門了,剛只拿了一個給人拿去請大夫了,如今也就希望自己這老夫人身邊大丫頭的身份能有點用,先請了穩婆來再說,這老夫人那邊,到時候自己再去解釋。想來老夫人讓自己過來,也就是讓自己在那邊飯宴結束之前做主。
“是!碧易咏恿擞衽澹D身急匆匆走了出去。
“如意姐姐,藍柳姐姐,救我!奔t姨娘痛得死去活來,只覺得有一把刀子不停地據著自己的腰一般,朝如意和藍柳伸出手,痛得眼淚簌簌的往下掉,“我好通,兩位姐姐,我要痛死了!
“撐著點。大夫馬上就來了。”如意除了這個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姐姐……”紅姨娘揪著棉被,手上的骨節發白,痛得只能哭喊著,仰起頭,希望能好受一點。
突然又砰的一下跌睡了回去,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怎么樣了?”如意和藍柳兩人也幫不上忙,只得用帕子給她擦著額頭的汗水。
“現在好多了!奔t姨娘朝兩人微微點了點頭,露出一個蒼白虛弱的微笑。
“你可要挺住,不然你肚子的孩子可怎么辦?”如意看著她,低聲寬慰說道,“老夫人心里到底是念著你多年的情分的,為了肚子的孩子可要撐著!
“嗯。”紅姨娘點頭,眼眸閃著淚花。
“別哭了,先喝點水吧!彼{柳端著杯子走了過來,扶著紅姨娘起身,喂她喝了些水。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聽得外面婆子的喊聲,燕子轉身出門把大夫迎了進來。
大夫一見屋里的架勢,心里就有了底,拿出脈診給紅姨娘診了脈,過了會就起身對著藍柳和如意說道,“姨娘這是月份不足,是早產要生了,趕快去請穩婆吧!
說完就要拎了藥箱就告辭。
“大夫!比缫馔白吡艘徊,屈膝,“還請大夫留下!钡降资窃绠a,這若是有個什么萬一,這有大夫在,也有照應。
大夫頓住了腳,眉頭蹙了蹙,最后點頭,“好!
“謝大夫!比缫庵x道,轉頭看向燕子吩咐說道,“你先帶大夫去廂房休息!
“是。”燕子應了,帶了大夫出去。
確認了早產,藍柳看向如意說道,“開水我都已經吩咐讓人準備了!
“先把小孩子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比缫恻c了點頭,說道。
桃子走了進來,說道,“姨娘已準備了好些,奴婢知道放在哪!
說罷從箱籠里拿了一個包袱出來,打了開來,小衣服什么的雖不多倒也是準備得齊全。
吩咐了院子里的婆子和丫頭準備著,如意和藍柳也不知道做什么了,聽得紅姨娘一陣一陣的痛哭兩人只能坐在旁邊安慰一兩句。
飯飽酒足,小廝扶了有些喝高了范言志三兄弟回去歇著了,曹安之倒是沒有什么異樣,只是臉色微微帶了一點緋色。
范瑜和幾個兄弟跟老夫人請辭了后,就一起帶著曹安之去安置的院子。
“紅姨娘怕是動了胎氣,我讓如意過去看著了,二兒媳你得過去坐鎮,那秋水居的藍柳雖是個懂事麻利的,可她也到底是沒有養過孩子,這不懂的多了去。”等他們走完了,范老夫人這才看向笑得開花的于麗珍說道。
動了胎氣?于麗珍的臉上的笑容一僵,“是,母親,兒媳這就過去。”說完就起身,扶了巧玲的手往外走。
“我們也過去看看!瘪T氏和馬氏對望了一樣,跟了上去。
這二房水漲船高,這紅姨娘肚子里的 孩子到底是范言志的骨肉,有什么事情她們也好搭把手。這老夫人不都是說了,那秋水居只一個藍柳姑娘在,不就是說給她們兩人聽的嗎?讓兩人也過去幫襯幫襯。
“你們也都回吧!狈独戏蛉朔蛉巳嗔巳嘤行┌l痛的太陽穴,朝幾個孫女揮了揮手。
“老夫人,您也早點歇下吧,這也忙了一天了!鼻貗寢屪吡诉^去,伸手輕輕按著她的頭,說道。
“哎,再等等吧!狈独戏蛉耸娣匕氩[上了眼睛。
那秋水居的紅姨娘——說到底,有什么事情,恐怕還得自己拿主意。
秦媽媽看著范老夫人疲倦的面容,心里暗道,這日子哦,鬧騰得沒個頭了,嘴上卻是說道,“依老奴看啊,那曹先生是個有才的,這四少爺將來的前途大好著!
“也是小四他自己爭氣!狈独戏蛉搜劾锏臐M意和笑容掩都掩不住,臉都笑成了那窗外迎著秋風盛開的萬壽菊。
于麗珍妯娌三人遠遠的聽得秋水居紅姨娘那一聲聲凄厲的哭喊聲,三人心里都明白這恐怕不是動了胎氣只怕是要生了,于是三人都加快了腳步。
“怎么樣了?”于麗珍進了屋子,看向如意和藍柳問道,眼眸是瞥都沒有瞥一眼床上的紅姨娘。
“大夫已經看過了,說是要生了,已經去請穩婆了!比缫廒s忙回道。
見到三位夫人都來了,如意和藍柳心里憋著的一口氣,終于松了下來。
于麗珍點了點頭,這才扭頭看向床上的紅姨娘說道,“紅姨娘你放心,穩婆就快到了!
“夫人,夫人……”紅姨娘痛得上氣不接上氣,在枕頭上扭動著腦袋,痛呼,“妾身要痛死了!
“放心,痛不死的!庇邴愓渥吡诉^去,拿著帕子彎腰擦了擦她臉上的冷汗,“這生孩子都是這么過來的!
說罷,朝桃子吩咐說道,“你去給姨娘拿些吃的來,這生孩子要力氣的!
眼睛又看向馮氏和馬氏,“辛苦大嫂和弟妹了,我們去外間等著吧。”說罷轉頭吩咐了幾個媽媽留下,讓如意和藍柳都退出了出來。
“紅姨娘,撐著。”馮氏也馬氏也就安慰了紅姨娘一句,和于麗珍一起去了外間,讓丫頭沏了茶,三人一起喝著茶,等著。
聽得里面的紅姨娘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喊,于麗珍看向兩人說道,“這不知道要多久了,大嫂和弟妹還是回去歇著吧!
留在這,生孩子這樣的事情她們也使不上力。只能等著。
更何況一個姨娘生孩子,哪用得著如此浩浩蕩蕩的?
馮氏今日也是忙了一天,白天布置收拾曹先生的院子,晚上在宴席上就想著回去了就早點躺下,這腰都酸了。
“等等吧!瘪T氏說道。這都來了,也不急著回了。
“話說紅姨娘這肚子的孩子,我看是個急性子!瘪R氏喝了一口,咯咯直笑,“估計是聽得他四哥今日請了個厲害的先生回來,這不?急著想出來湊熱鬧呢?二嫂,今日可真真是雙喜臨門!”
這于麗珍在南州府可是獨寵啊,那范言志就她一個女人,這么多年了,也該受受這姨娘通房的氣了,那范言志的是官途錦繡,可以想象以后這二房的后院將會是一片錦繡繁榮,百花盛開。
于麗珍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笑著說道,“誰說不是,這孩子看來以后跟他四哥一樣功課好,將來啊是個有出息的!
庶子怎樣都越不過自己的兒子去,況且自己的兒子那么優秀。
而且庶子怎樣?也得看紅姨娘能生出兒子再說,萬一要是個丫頭呢?
馬氏這一口氣堵在心里,低頭喝了一口茶,“二嫂就是會教孩子,這六丫頭和七丫頭一個個跟水蔥似的,這小四將來就更加不得了,大嫂你說是不是?”
馬氏煽風點火和隔岸觀火的本事在于麗珍一家回京后,修煉得更加的如火如荼,沒事就點點火,煽煽風。
一天到晚的不消停,馮氏心里腹誹了一句瞥了一眼馬氏,轉頭看向里間,“這穩婆怎么還沒到?”
“應該快了。”于麗珍也轉頭。
馬氏眼眸閃過一絲失望,喝了一口茶,說道,“這才七個月,前兒不是好好的嗎?怎么就突然就要生了呢?”
說完眼睛看向于麗珍。
馬氏總是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出來。
這自己的兒子剛好,這紅姨娘就早產,況且范琦的生病還跟紅姨娘扯上了關系。這,沒有什么貓膩?
“誰說不是呢!庇邴愓涞挂膊换乇,點頭說道。
“穩婆來了!币粋婆子匆匆領了穩婆進來。
“穩婆,快!庇邴愓湟幌抡玖似饋,引了穩婆朝里間走去。
站在床邊伺候的桃子和燕子忙讓了開來。
穩婆走了過去,在紅姨娘肚子上摸了摸幾下,又掀開被子看了看,走到于麗珍三人面前回道,“這還得一段時間,請夫人不要急!
“有勞了!
“夫人言重!狈婆回了一個禮,揮著手,吩咐桃子和燕子說道,“去喚幾個有經驗的婆子進來……”
看著穩婆有條不紊地開始指揮著眾人,于麗珍這才和馮氏馬氏也不好打擾,又退了出去。
到了外間,馮氏看向李媽媽吩咐道,“你去庫房取些上好的參片來,讓人切了片,備用。”
“是,老奴這就去!崩顙寢尰亓艘宦,轉身往外走。
夜深了些,紅姨娘的叫喊更加凄厲和緊湊了起來。
里面穩婆的聲音也開始加緊了,丫頭和婆子開始一盆盆的開水往里端,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在黑夜中氣氛也變得緊張了起來。
于麗珍妯娌三人也顧不得言語相擊了。
三人等得有些不耐的時候,穩婆舉著一雙血血淋淋的手咚咚的跑了出來,緊急地看向三人說道,“夫人,不好了,這胎兒不正,恐怕是要難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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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回了慧園,讓豆蔻幫她卸了頭上的發釵發簪,又讓她和冰片一起伺候著她沐浴了,忙了一通明慧這才上了床。
“郡主,奴婢瞧得那個曹先生有些怪怪的!倍罐⒔o明慧壓了壓被子,說道。
“哪里怪了?”明慧摸了床頭還未看完的書來,瞇著眼眸看向豆蔻問道。
“奴婢也說不清楚!倍罐⒚X袋有些搖頭說道,蹙著眉頭思索了片刻,依然是搖著頭不確定說道,“說不上來,就是看著眼睛有些怪怪的!
“這曹先生是父親好不容易請來的先生,也是四哥他自己努力才請到的,這些有的沒的,莫亂說!泵骰劭戳怂谎,囑咐了一聲。
“嗯,奴婢明白著呢,也就在郡主面前說說而已!倍罐褵粜炯袅讼,挪到了床邊,免得明慧看書光線不好,眼睛累。
小丫頭眼神還厲害的,明慧嘴角帶著一抹極其淡雅的笑贊賞地看了一眼豆蔻,低頭看向書頁,久久也沒有翻頁。
范瑜,呵呵,撒了這么大的一張網……
曹安之,你可別讓我失望哦!
想到那曹安之,明慧又想起徐習遠來,放下手里的書,看向一邊做針線的豆蔻問道,“那薄荷葉子可還有多少?”
豆蔻抬起頭來,望向明慧問道,“還有一些,不過確是不多了,不過三兩了,郡主現在要嗎?”
“現在不用,明天早上讓他們準備一下,我要做些薄荷餅!泵骰鄯愿勒f道。
“是,郡主,奴婢這就親自去準備。”豆蔻放下手里的針線就要往外走。
“也好,你去看看蜂蜜還有多少,我記得上次蜂蜜沒有剩下多少了的,還有準備一些生姜,看還有缺的沒,明日讓他們榨成生姜水備用!泵骰垡恍。
“是!倍罐⑿χ鴳,笑盈盈往外朝小廚房走去。
徐習遠造了那么大的勢,自己該好好謝謝他了,就是不知道他是否喜歡那薄荷?想來他一個大男人是不會喜歡甜絲絲的那種窩絲糖的。用薄荷,加些姜有辣味,加蜂蜜帶點甜卻又不膩,應該適合他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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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撒了一張大網,四哥你就好好享受吧!啊哈哈哈。
小西:→,→這得瑟的謝謝銀狐歸來永俠xia527兩位童鞋的月票,傳說中的月票哇,小西感動得淚流滿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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