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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大周氏鵝蛋臉,一雙眼睛如秋水一般水滴滴能勾人,穿了一身碧水色的妝花褙子,身段妖嬈,如同雙十年華的年輕女子一般,很是誘人,比威遠侯夫人周氏確實是勝出了很多。

        威遠侯平時里看著是一個嚴肅不太愛說話的,如今卻是一臉的桃色,摟著大周氏進了院子,就有些急不可耐了起來。

        “好姐姐,我可是一年見你一次都難了,別說和你親熱了,”威遠侯眼睛炙熱地看著大周氏說道。

        “我也是,每日想侯爺想得這心都揪著痛。”大周氏抬起頭,一眨眼一雙剪水秋瞳看著威遠侯。

        兩人年紀都不小了,卻是如同熱戀一般的情人一般火熱,兩人對視的眼睛都能濺出火花來。

        這院子幽靜,又是威遠侯經過精心處理的,自然是沒有人過來的,于是兩人在院子里就不管不顧忘情地親吻了起來,摸索了起來。

        明慧在樹上看得是兩樣都直了。

        這威遠侯還跟大姨姐有茍且?

        侯門腌制的事情還真層出不窮!

        這明慧是重生的,雖這一世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可也沒有那羞澀和臉紅,這當事人都不臉紅,她羞澀什么?

        而冰片更加是,冷冷的沒有任何表情。

        明慧在樹上和冰片是當戲看。

        躲在那假山里的范明玉就有些冷汗了,她隔得近,這一對男女的喘息就聽得更加的清晰。

        大周氏突然就推開了威遠侯,說道,“侯爺,那依晴郡主可都是毀容又得了失心瘋了,這世子可萬不能娶她進門。”

        “就算她是公主,成了這幅模樣也不能進我家的門。”威遠侯聲音有些不穩。

        “可皇上若是賜婚呢?”大周氏更加憂慮。

        “好歹這個也是侯府,皇上不可能賜一個不能毀容失心瘋的人來當未來的侯府夫人的。”威遠侯穩了穩心,回道。

        這崔覲的夫人就是將來的侯府夫人,這皇上若是為了寵愛自己的侄女而賜婚給威遠侯府,那就是把威遠侯府的臉面置于不顧,這會傷了君臣的和睦,當今的皇上是明君,不會為了自家的親戚而令人寒心的。

        “如果,皇上有兩全之策呢?”大周氏微蹙起峨眉。

        “這個……。”威遠侯也頓住了手上的動作,沉思了起來。

        兩全之策?這個威遠侯倒是還沒有想過。

        “侯爺,可不能讓覲兒受委屈。”大周氏聲音里就帶了哭腔。

        “當然。”威遠侯回了神,低頭,“我們難得見一次,就不要說其他的了。”

        如此關心崔覲?

        明慧心思一閃,難道崔覲不是威遠侯夫人周氏的所生,而是威遠侯和大周氏生的?

        明慧能想到的,躲在假山里的范明玉轉了轉心思,臉色一白也想了個通透。腳步一個不穩就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身子一動,一個石頭啪嗒掉了下來。

        “誰?出來。”威遠侯眼睛一下就看向聲音的來源,向假山走去,大周氏忙低頭整理衣襟。

        假山不是很大,威遠侯很快就找到了范明玉,一把就拉了出來。

        “你怎么會在這里?”威遠侯認出了范明玉,臉色一冷,問道。

        “我……我什么都沒有看到,什么都沒有聽到。”范明玉見著威遠侯眼里的殺氣,抖了一下,忙說道。

        眼前的人,是她前世的公公,她很尊敬的。

        “什么都沒有聽到?什么都沒有看到?”威遠侯眼眸一凜伸手就掐住了范明玉的脖子。

        “侯爺,她是范家的六小姐。”大周氏雖是有些驚魂未定,拉了威遠侯的手,勸說道。

        “她堂堂一個小姐孤身跑這么偏僻的地方,磕著碰著,落了水,出個什么意外也不是我侯府的責任。”威遠侯手上就開始用勁。

        “嗚嗚。”范明玉伸手拍打著威遠侯掐在脖頸的手。

        范明玉眼里露著驚恐,脖子被威遠侯掐住,身子一下被提了起來離了地。

        “郡主,要不要出手?”冰片問道。

        明慧沒有說話,搖了搖頭。

        又不是什么情深的姐妹,她們是仇人,見死不救是正常的,她范明玉就這么死了,還便宜她了,讓她死了個痛快。

        冰片見明慧如此,也沒有多說。

        “小姐,你在哪?”

        “明玉?”

        遠遠地就傳來呼喊聲。

        “嗚嗚嗚。”被掐得快要暈過去的范明玉,一聽到外面的喊聲就嗚的掙扎了起來。

        明慧扭頭看去,是綠籬還有崔秀云主仆。

        “小姐會不會是迷路走累了,進里面休息了?”三人腳步走到快,瞬間就走到了院子的面前,綠籬頓住了腳步。

        “進去看看。”崔秀云說道。

        “怎么辦?”大周氏有一絲慌亂。

        威遠侯松開了手,側頭看向大周氏點了點頭,就側身避到了假山的后面去了。

        范明玉一得了自由,就彎著腰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小姐。”推開門一跨進院子,綠籬就看到范明玉。

        “六小姐,你怎么樣?”大周氏伸手扶住了范明玉,還親切地拍著她的背,附耳低聲,“小心你的嘴。”

        范明玉咳得厲害,點了點頭,給了大周氏一個確定的眼光。

        大周氏彎了彎唇角,伸手抽出了帕子,“怎的咳得如此厲害呢?要不要請個大夫看看?”

        一邊說一邊帕子就往她手里塞。

        并低聲說了一句,“擋住脖子。”

        這春衫穿的不少,但是這范明玉脖頸的掐痕也是顯而易見的。

        范明玉一聽,伸手接了帕子,捂了嘴。

        “姨媽,您怎么會在這里?還和明玉一起?”崔秀云走了過來,看向兩人問道。

        “這不是在園子里走走,就碰上范六小姐,見她有些不舒服就想找個地方讓她坐會。”大周氏笑盈盈說道,“這剛一進來,你們就來了。”

        “小姐,您怎樣?”綠籬伸手扶了范明玉。

        “有些頭痛。”緩過神的范明玉說道。

        “可別是吹了風受涼了。”崔秀云環顧了一下院子,說道,“我們快回吧,這院子陰涼陰涼的,怪森冷的。”

        “嗯。”范明玉點了點頭,讓綠籬扶了自己往外走。

        “姨媽,走。”崔秀云笑了笑,挽了大周氏的胳膊往外走。

        大周氏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看,隨了崔秀云往外走。

        等走遠沒了聲音,威遠侯這才從假山后走了出來,整理了一下衣擺也離開了。

        “我們下去吧。”見人都走完了,明慧這才出聲道。

        冰片抱著她一下就躍到了地上。

        “剛聽到的,先別說出去,表舅那也別說。”走了一會,明慧才出聲。

        跟在身后的冰片臉色僵了一下,半響才回道,“是。”

        剛到了暖閣和孟婷婷還沒說上一句話,范老夫人那邊就打發了人過來,叫幾位小姐準備回府。

        也是,范明玉這樣了,肯定得回去了。

        于是明慧和范明婷林家敏一起告辭,和范老夫人會合回府。

        等賓客散盡了,威遠侯老夫人留下了威遠侯和周氏,說道,“范家的七丫頭是越來越有氣度了,回頭你去范府跟人家通通氣,這眼看明年就及笄了,早些定下來。”

        威遠侯夫人周氏就皺起了眉頭,頗為擔憂,“母親,那孩子確實是惹人疼愛,可母親,信王府那邊……?”

        威遠侯夫人周氏沒有說完,點到為止。

        這自家兒子是無心依晴郡主,可是三天兩頭的每個月自家的兒子是被信王請過去做客,這整個京城誰不知道信王邀請不過是幌子,其實去請自己的兒子過去看依晴郡主的。

        這周氏的話里的意思,威遠侯老夫人自然是明白的,很是不虞地掃了一眼周氏,威遠侯也不悅地看了一眼周氏。

        “侯爺,母親。”威遠侯夫人周氏委屈地低了頭,“雖是信王府沒有說什么。可是只是沒有放到明面上講而已,這信王府就當覲兒是女婿啊?信王若是去皇上那求旨賜婚,信王是皇上的胞弟,這郡主又是信王府唯一的血脈,皇上能不成全嗎?到時候難道我們還抗旨不成?況且……”

        況且皇上賜婚肯定是不會虧待了威遠侯府,這樣來也不算是一件好事。瞅著兩人越來越黑的臉,周氏把后面的那句話給吞了下去

        “他是你兒子。”威遠侯沖她吼了一句。

        “是,覲兒是我兒子。”威遠侯周氏眼底閃過一絲陰狠扯了一絲笑,點頭。

        “我不會讓兒子娶她進門的。”威遠侯堅決道。

        “侯爺,侯府上下幾百條人命啊。”周氏輕聲提醒。

        這皇上若賜婚,還真來個抗旨?

        威遠侯臉色就暗了暗。

        “哎,我過些日子跟安陽公主去說道說道。”威遠侯老夫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回了慧園,明慧就一個人呆在房里練字。

        一筆一劃,寫得格外的認真。

        慢慢地心也跟著平復了下來。

        范明玉怎么可以寫出了和自己前生一樣的詩來?一試探,果然范明玉對威遠侯府里的情況就如同自家的院子一般熟悉。

        她如自己一般重生了!

        明慧擱下了手里的筆,燒了桌子上那一疊的宣紙,看著團團的火焰,然后歸于灰燼。

        重生的范明玉啊。

        難怪她性子改了那么多,那么能忍。

        什么時候?

        想來是那次被自己推下荷花池,高燒所致了?可是她怎么會重生?她不是應該活得好好的嗎?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

        她既能那么隱忍,既是重生那也就知道很多事情,自己知道的,那她肯定也是知道的。

        明慧心里咯噔了一下,首先就想到了曹安之,范瑜一直沒有什么動靜,難道自己設下的這步棋子被范明玉給破壞了?

        明慧瞄了一眼外面漸漸濃起來的暮色,打開門走了出去,豆蔻正把房里的燈給點了,見著明慧走了出來,笑道,“郡主,奴婢去傳飯?”

        “不用了,去包些點心,你跟我去一趟四哥那。”

        “奴婢這就去。”豆蔻愣了下,轉身去準備。

        到了范瑜的院子門前,豆蔻伸手輕聲叩了叩門,久久也沒見人來開門,于是轉頭看向明慧說道,“郡主,四少爺怕是不在呢,我們回吧。”

        “都來了,進去等等。”明慧伸手推開了緊閉的門。

        “郡主,您來了。”一個小廝聽得聲響,從一旁的房里走了出來,一見明慧忙行禮。

        “怎么都不見一個人?”明慧掃了一眼院子靜悄悄的院子,屋里也沒有任何的光線,看向那小廝說道。

        “回郡主的話,四少爺念書的時候不喜歡人伺候,說會打擾。”小廝忙回道,“剛小的在房里沒有聽到叩門聲,還請郡主見諒。”

        明慧瞥了他一眼,問道,“四少爺呢?屋里都沒有掌燈,這怎么念書啊?你們一個個都偷懶了?”

        “郡主息怒。”小廝忙回道,“四少爺不在這邊呢,去曹先生那邊念書去了。”

        “四哥還真是用功,好了,我過去看看。”明慧笑了下,扭頭看向曹安之的院子,兩個院子之間隔的院墻不是很高,能看到那邊屋子里透出來的昏黃的光,院墻的中央有個相通的小門,那門也是半掩著,并沒有關。

        “四少爺說不讓人打擾。”小廝忙出聲說道。

        “嗯?”明慧微微扭頭看了他一眼。

        那小廝被看得打了個冷戰,低頭,“那小的帶郡主過去。”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行。”明慧掃了他一眼,轉身朝那小門走了過去。

        小廝眼眸閃了閃,忙跟了上去。

        院子和范瑜的院子差不多大,院子里的打掃得干干凈凈,花草都修剪得很是齊整,空氣中飄著一股花香的味道。

        “舒服了?”

        “嗯。”

        “這樣呢?舒服嗎?”

        “嗯。”

        ……

        明慧投向聲音之處。

        廊下的八角宮燈已經點了,光線從銀紅的絹紗透了出來,廊下坐著兩人,正是曹安之和范瑜。

        范瑜正躺在曹安之的雙腿之上,看向曹安之,曹安之低著頭,溫柔地迎著范瑜的目光,伸手在范瑜的身上按著,一邊低柔問道。

        明慧扭頭給了一個眼色給身后瞪大了眼睛的豆蔻。

        豆蔻忙低了頭。

        一個輕聲低喃問著,一個慵懶帶著撒嬌輕輕地應著。

        曹安之眼眸含情,動作溫柔,范瑜半瞇著眼睛,映著燈光的臉上泛著情意。

        明慧看了一眼范瑜含著媚色的神情,暗道,不愧是于麗珍的兒子,這神情,估計她于麗珍來了也會自嘆不如了。

        如此妖嬈嬌媚啊!

        “四少爺。”緊跟上來的小廝出聲喚了一句。

        “誰讓你過來的?”范瑜的聲音明顯帶著怒氣。

        兩人都轉頭看了過來,見著俏生生站在院子里一臉含笑的明慧,嚇了一跳,兩人對視了一眼,忙起身,“見過郡主。”

        “四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明慧緩緩帶著笑。

        “七妹妹,你這是?”范瑜見著她的笑臉,有些把握不住,朝她走了過去,“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要有事才能來找你嗎?”明慧笑了笑,“想四哥是中了頭名,我想你念書定是累人的,就送些糕點過來。”

        明慧笑得清澈,臉上一點異色都沒有。

        “經常聽得小丫頭說郡主做的糕點是特別的好吃,看來瑜兒是有口福了。”曹安之也走了過來,帶著笑說道,眼光看了一眼明慧身后低眉順眼的豆蔻。

        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落在了明慧的臉上。

        “這院子里的小廝是一個都不盡心,就知道偷懶,還幸虧有曹先生在,四哥有個頭痛腦熱的,也能及時發現照顧一二。”明慧淡笑著迎上曹安之的目光,說道。

        沒有從她的眼眸里和臉上看出任何的異樣,一絲驚異和懷疑都沒有,似乎剛才那一幕很是平常而已。

        曹安之回道,“這是應當的。”

        “那我也不打擾四哥和曹先生了。”明慧笑著說了一聲,扭頭吩咐豆蔻,“糕點給我。”

        “是,郡主。”豆蔻把手里的糕點遞給了明慧。

        明慧把糕點親手遞給了范瑜,轉身帶了豆蔻離開。

        “下去吧。”范瑜看了一眼小廝,小廝作了一個揖也退了下去。

        等院子里只余下兩人的時候,范瑜看向曹安之,“先生,七妹妹會不會……?”

        兩人剛才的那一幕,也不知道她看出了什么沒有,可是明慧的一絲異樣都沒有,范瑜有些摸不準了,這個妹妹第一次來自己的院子就碰上這么一出,若是跟家里的長輩透個一字半句,那……

        曹安之眼眸如水一般看向范瑜,沒有回答。

        范瑜笑了,想了想倚向曹安之的懷里,“七妹妹定是認為我不舒服了。”

        就算是透給長輩,她和自己,家里人當然是更加相信自己一些,自己可是考了頭名的!

        曹安之緊緊地勾住他的腰,眼眸一深,啞聲問道,“將來若是你家里人知道了,你怎么辦?”

        “先生,你不要丟下我。”范瑜眼里有些濕意。

        “不是我丟下你,而是你家里人定是容不下我的。”曹安之撫著他的臉,說道。

        “那我們就私奔,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生活。”

        “你舍得家人?舍得這榮華富貴?舍得將來的錦繡前途?”曹安之問道。

        “我只要有你就夠了。”范瑜眼神堅決,眼角落了一滴淚。

        曹安之低頭吻去了他眼角的淚水。

        “郡主。”走了一會,豆蔻這才顫著聲音,輕喚了一聲。

        “忘記你剛才看到的,以后見到了他們也要如平常一般,以后盡量呆在我的身邊,出門也要落單。”明慧低聲說道,“如果你不想有一天莫名其妙的死了或是瞎了,啞了的話。”

        不怪她多心,范瑜和曹安之或是不會懷疑自己,對自己下手也要掂量幾分,但是豆蔻就不一樣了,她是一個丫頭,豆蔻雖是自己身邊的人,可這要除去她一個丫頭自然是有的辦法,自己也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看著她。

        豆蔻打了個冷戰,“奴婢知道了。”

        明慧迎著暮色就往前走。

        玩男孌的不少,可是曹安之可不是男童,這范瑜更是范家二房的嫡子。

        前一世曹安之以才華出名,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可誰能想到他卻是一個斷袖?

        她也是柳恒之偶爾有一次醉了酒才說了一兩句而已。

        如今看來,那范明玉雖是和自己重生了來,她是不知道曹安之的為人的,不然她肯定是會阻攔的。

        就算是阻擋了不了曹安之進范府,她范明玉必然也會吩咐了人好生伺候著范瑜,不會讓兩人日久生情的。

        明慧笑了下,抬頭看了眼夜空中掛著的一輪彎月,范明玉居然是照搬了自己前生做的詩,欺名盜世。

        她看向崔覲的眼光,太癡迷了。

        看來范明玉對崔覲的情意延續了上一世了。

        她的執念,是嫁給崔覲啊,看來也時候送份大禮給她了,怎么能如她所愿呢?

        還有那崔覲,這幾年讓黃媽媽打探威遠侯府的事,也捉不到他的弱點啊。沒有想到今日倒是無巧不成書了,能聽得這么一個驚天駭人的內幕。

        只等黃媽媽那邊葉嬤嬤的消息確定了下來,應該是可以收網了,葉嬤嬤一直在母親身邊伺候,范言志既給母親下毒,肯定會留下破綻。

        葉嬤嬤是母親身邊的人,她能肯定葉嬤嬤手里必定有證據。

        這也是她這幾年一直隱忍著,也是她沒有動手的原因罷了。

        要對付范言志,沒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會輕易出手,只要有一絲的不妥,弄不好賠上自己的一條命,既是當時范言志能不念父女親情要自己的命放自己的血,那若是有一絲的破綻,那弄不好自己的就是自己。她不得不謹慎。

        同時的玉園里,范明玉揮退了下人,摟著雙臂坐在床上,身子不停地發抖。

        “不會的,不會的。”范明玉喃喃說道。

        “怎么會這樣?”范明玉睜著眼睛看著搖晃的燈光。

        崔覲怎么會是大周氏的兒子?

        范明玉咬著唇。

        前世自己在威遠侯生活了那么多年,并沒有聽到一點的風聲啊。

        自己婆婆的周氏又那邊疼愛崔覲,怎么會?

        范明玉不停地在心里勸說著自己,“對,不過是疼愛外甥罷了,是這樣的。”

        說服了自己,范明玉這才緩了緩。

        都是那范明慧,那賤人。

        一想到明慧,范明玉眼眸就涌起一股恨意。

        都是她!

        如果不是她用簪子傷著了自己。

        自己也不會中了那毒。

        當初自己給她下的是沒有解藥的毒,沒有想到那簪子上沾了她的血,劃過自己臉的時候,那血也侵入自己的血肉里去。

        了了夫君崔覲的一樁心事,范明慧又被自己給弄死了,她想將來的日子就和和美美舒舒服服地過下去了。

        卻不料自己的臉就慢慢地變黑,然后整個臉都腐爛了起來,然后是身上。

        不到一年的時間,自己就撒后人寰。

        她不甘啊!

        她是侯府夫人,有疼愛自己的丈夫,有兒有女生活美滿,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自己雖是腐爛了臉,崔覲也沒有嫌棄,每每一回府就是先去看自己,臨死之前還流著淚答應自己會好好照顧一雙兒女。

        再生來,自己確實回到了十歲。

        初見崔覲的那一年。

        她明明記得落水的不是自己,卻成了自己,還害得自己的母親差點流產。

        看著那范明慧,她就恨不得掐死解恨。

        可是她不能。

        想著從來和母親感情深厚的父親,于是借了大夫的口,放她的血。

        卻不想范明慧確是逃之夭夭。

        再見面,她范明慧卻成了郡主。

        這一生,比之前生有了那么多的不同。

        她也看不透了范明慧,前生明明那般傲氣的范明慧卻沒了那股子清高,變得淡淡的如蒙上了一層霧。

        前生崔覲喜歡充滿才氣的范七小姐。

        她就奮起,當京城的第一才女。

        可是為什么,明明自己是才女了,崔覲的目光卻不是放在了自己的身上,目光依然投向范明慧?

        范明慧身邊有御賜的冰片,又有兩個厲害的嬤嬤,慧園雖是有大伯母安排的粗使丫頭和婆子,可慧園依然是跟鐵桶一般她是無從下手。

        要害她不可能,要她的命是更加不可能了。

        她還要幫助母親穩固在范府里的地位,卻一次又一次地失敗,讓自己處于更加不利的位置。

        出了出云庵。

        討祖母的歡心,做事更加的沉穩了起來。

        朝著自己的目標一步步前進,嫁給崔覲,這一生一定和他做一對令人稱羨的如花美眷。

        至于那依晴郡主,那臉上猙獰的疤痕,就算是皇上賜婚,威遠侯和威遠侯老夫人也會據理抗爭的。

        堂堂威遠侯府怎么能讓一個毀容失心瘋的人成未來的侯府夫人,掌管后宅?

        范明玉選擇性地忘卻了今日在侯府看到和聽到的。

        范明玉眼露堅定的目光,輕聲說道,“我一定要重新成為侯府夫人。”

        前一生她能嫁入威遠侯府,再生來,她更有優勢,她懂得威遠侯周氏的喜好,以及她身邊得力的大丫頭和媽媽的喜好。

        崔覲的喜好,都是了如指掌。

        ……

        自家的兒子科考榜上無名,這京城的宴會她也參加不了,貴妾也是妾,林姨娘這陣子都悶悶不樂,很是郁結。

        身邊的媽媽就勸說道,“夫人,這府里都說那四少爺身邊的先生很有才呢,夫人要不要讓老爺跟先生說道說道,讓少爺也跟著學。”

        “真有那般厲害?”林姨娘眼眸閃了閃。

        “嗯,都說這四少爺能中頭名,全是曹先生的功勞呢。”媽媽笑著遞給她一杯熱茶,“老奴說一句掌嘴的話,這請回來的先生只教四少爺一個人,也是有些過了,難道范府還能少了他的束脩?”

        林姨娘閃了閃目光,點頭,“明日我去老夫人那邊走走。”

        府里好幾位少爺呢,一個不是教,多幾個不是一樣的教?

        翌日,林姨娘穿著桃紅的春衫,外罩了一件絞紗,去了榮安堂。

        還沒進門,林姨娘就孝敬了范老夫人不少的好東西,這進了門,自然就更加的孝敬了起來,范老夫人見到她也而是心生歡喜。

        這總不能跟銀子過不去吧,雖說范老夫人年紀大了沒有掌中饋了,可是來往的人情也是不少的,老了也想多攢些老本。

        明慧姐妹請了安,就去閨學。

        剩下三個兒媳和林姨娘一起圍著范老夫人嘮嗑。

        林姨娘會說話,這吹捧著幾位剛考中了秀才的孫子,那范瑜更是被捧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就連于麗珍看向林姨娘的目光都帶了三分笑。

        說著說著,林姨媽就扯到了曹先生的身上,頗是好奇,“對于這曹先生,妾身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講。”

        “說,一句話還能少塊肉不成?”范老夫人笑呵呵地看了林姨娘一眼。

        “那我可是說了,老祖宗可不許罰我。”

        “嗯。”

        林姨媽看了一眼于麗珍三妯娌,這才說道,“這府里您嫡親的孫子可是好些個呢?妾身說句不中聽的,如今他們不會說什么,將來免不得會埋怨老祖宗偏心呢。”

        聽得林姨娘的話,馮氏和馬氏的目光都閃爍了一下。

        這若是能讓曹先生也教自己的兒子,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范老夫人臉上也有些無奈,“你是不知道,這曹先生當時可是自己挑的學生,也說了,只教小四一個人。”

        “還有這樣的事?”林姨娘輕呼了一聲。

        看著范老夫人的神情,林姨娘就說道,“曹先生如此好的才學,就教四少爺一個人可真是有些可惜了。妾身看著這府里的少爺可是一個個都出類拔萃。”

        “這曹先生有言在先,我們也是沒辦法,當時這滿京城不少的人都參加了曹先生的過關考試的,小四僥幸過了關得了先生的眼,不然哪能請他過來啊。”于麗珍嘆氣說道,眉眼間帶著笑。

        “四少爺如今跟他有了師生之誼,跟他說說,這曹先生就這么一個得意的弟子,想來四少爺顧念兄弟手足之情,曹先生必是聽得進去的,我們再加束脩,曹先生真能拒絕不成?”林姨娘說道。

        聽得林姨娘的話,莫說是馮氏和馬氏,就是范老夫人的眼眸也多了一束光。

        林姨娘見著他們的神情,笑著加了一句,“這只要他答應教這府里的幾位少爺,這束脩只要他開口,不管多少妾身來出。”

        這一句,說得頗有氣勢,很有底氣。

        范老夫人的眼光就更亮了起來,是啊,這曹先生也是凡人啊,這有跟銀子過不去的嗎?只要府里的范欽他們都能成材,那多少銀子也愿意啊!

        “夫人,這林姨娘是打算把他那不成氣候的兒子也放到曹先生手下來呢。”回了落霞院,王媽媽就啐了一句。

        “如果曹先生能答應也是好的。”于麗珍心里雖是也有些不爽快,但是也是點頭說道,“老大他們有出息,小四將來也有人幫襯著。”

        這范琦是指望不上了,將來還得依靠哥哥和姐姐。

        如果幾個堂兄弟都能有不錯的前程,對范瑜來說是好的。

        當晚,于麗珍就跟范言志說了這事。

        范言志想了下也覺得不錯,就應了。

        于麗珍又讓人找了范瑜來跟他提了這回事,讓他好好跟曹先生說說,也教導其他的兄弟。

        范瑜當即臉色就有些不好了,看向于麗珍說道,“母親,難道你不記得當時曹先生來的時候說過的話了嗎?這可是府里的人都知道的,怎的突然提了這么的事來?”

        “你就說兩句,免得你祖母說你不念兄弟情。”

        見于麗珍如此說,范瑜也就沒有說什么了。

        范瑜說沒有說,其他人是不得而知,不過范言志和曹安之談的結果是,不歡而散,這曹安之更是放下了話,要教整個范府的少爺,那自己只能讓賢,范府另請高明。

        曹安之的意思很堅決,只教范瑜一個,多一個,免談。

        聽得那曹先生說要讓賢,范瑜更是動了怒氣,去了落霞院,正好范言志也在。

        范瑜眼眶都濕了,“母親,父親當時都說得好好,這是要逼走先生嗎?也是要逼死兒子嗎?”

        范言志當下就被噎得當下就個耳光甩了過去。

        “老爺,老爺,你別動怒。”于麗珍忙伸手拉住了范言志,看向范瑜說道,“還不跟你父親道歉?”

        范瑜被打得一下一個趔趄,差點就倒在了地上。

        “你就這么跟你老子說話的?”范言志怒道。

        范瑜眼睛直直地看向兩人,最后看向于麗珍說道,“母親,那林姨娘是不知道情況,你也就由著她翻了天去?”

        一口氣上來,這于麗珍這氣得要發抖了。

        “這曹先生就是這般教你的?”范言志怒目而視,“看來范府是請不起……。”

        “父親,若是曹先生走了,那兒子也走,跟他一起走。”范瑜說了一句,轉身就離開。

        “氣死我了。”范言志氣急敗壞。

        “老爺,老爺,兒子說的氣話呢,這兒子不是還學習嗎?是好事,小孩子的話您別放在心上。”于麗珍緩過神來,勸說道。

        “還小,都十五歲了。”范言志臉上的怒容不減。

        于麗珍是好言相勸勸了一陣子,范言志這才緩了怒氣。

        “夫人,那林姨娘是不是故意的?”王媽媽說道。

        于麗珍撐著腦袋,有些乏力。

        “這林姨娘撒了不少的銀子上躥下跳打聽府里的事,她會不知道曹先生的事,依老奴看啊,她是故意挑撥呢,鬧開了曹先生若真走了,這吃虧的是誰?”王媽媽分析說道。

        “可惡。”于麗珍眼里閃過一絲陰狠,她開始只是考慮了這曹先生若是答應了,這對范瑜是好事,可是卻是沒有想到曹先生性子可不是一般的,惹火了真能甩袖子走人的。

        這她自己的兒子不成氣候,就想算計著自己的兒子?

        于麗珍回想范瑜那幽怨的目光,心里這股氣就更加的火大。

        帶了王媽媽就直朝那林姨娘的院子走去。

        “想不到那曹先生還真是見財不起意。”

        “可惜了,這么不愛財的人,我有銀子也沒法使。”

        “夫人,這若是曹先生……。”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沒了先生,那范瑜也不過爾爾。”

        ……

        于麗珍站在門口聽得發抖,一臉的寒意,那丫頭被王媽媽死死地捂住嘴。于麗珍一腳踢開了門,“賤人,想暗算我兒子。”

        走了進去,沒等林姨娘開口,就撲過去一伸手就揪了她的頭發,林姨娘伸手直接就往她臉上撓去。

        一旁的媽媽想幫林姨娘,卻被王媽媽給揪住了。

        聽得聲音的跑來了幾個丫頭,和巧玲巧云也扭打成一團。

        于是,這屋里,兩個主子,丫頭和婆子就廝打了開來。

        有機靈的小丫頭就馬上去朝老夫人的院子跑去。

        “小姐,夫人和林姨娘打起來了。”明慧幾人剛下了閨學,范明玉和林家敏的丫頭就跑了過來稟告說道。

        范明玉和林家敏一聽提起裙裾就跑。

        明慧看向豆蔻。

        豆蔻點了點頭。

        明慧一笑,和范明婷也跟了去,這范明月也邁著小腿一起跟了過去。

        “看看,你們這像是什么樣子?”一進院子就聽得范老夫人很有中氣的罵聲,“也不怕磕磣人,我都替你們磕磣。”

        房間里跪了一地的人,房間里的桌子和凳子都倒在了地上,瓷器和茶杯也是碎了一地,看著一屋子的混亂,戰況定然很是激烈。

        跪在前面的于麗珍頭發凌亂,頭上的發釵更是歪七倒八的,臉上有幾條鮮紅被指甲抓的印子,嘴角還帶著血漬,衣服的幾粒扣子也被扯開了,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肌膚和一截藕色的肚兜。

        旁邊的林姨娘也是頭發披散,這臉上的爪痕比于麗珍臉上還多幾條,衣服也被扯開了。

        兩人都低著頭跪在地上。

        后面的丫頭和婆子更是一臉的狼狽。

        馮氏和馬氏站在范老夫人身后,沒有說話。范老夫人見著幾個孫女都來了,說道,“家和萬事興,多大點事,還動起了手來,秦媽媽去拿家法。”

        于麗珍身子抖了一下,“母親,兒媳錯了。”

        “妾身知錯了。”林姨娘也跟著磕頭。

        “奴婢知錯了。”后面的丫頭也是跟著磕頭求饒。

        “秦媽媽還不去?”范老夫人不為所動。

        下定了主意要在小輩的面前動用家法,給小輩也敲打一番。

        “母親,還是算了,弟妹和林姨娘不過是動了口角,不用動用家法。”馮氏勸說道。

        “是啊,母親,您看六丫頭幾個人都在呢。”馬氏也附和。

        “她們自個都不要那層臉皮了,我替她們捂著有什么用?”范老夫人喝道。

        秦媽媽很快就領了幾個粗壯的婆子來。

        “一人打二十大板。”

        秦媽媽應了,就招呼人架了于麗珍和林姨娘出去。

        “給我狠狠打。”

        院子里啪嗒啪嗒打板子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母親,饒命。”

        “老祖宗,妾身再也不敢了。”

        兩人到底是嫩皮細肉的,一板子下去就鬼哭狼嚎了起來。

        范老夫人卻是端著茶杯喝茶。

        “老夫人,都暈了。”還不到一半,兩人就暈了過去。

        “繼續打。”范老夫人沒有一絲動容。

        “是。”

        院子的婆子足足打了二十大板。

        廝打的丫頭和婆子當然也是逃不過的。

        這范府這幾年都是不太安穩,一直是有不好的事發生,明慧見著老夫人這是借著兩人的事,給自己幾個姐妹和馮氏馬氏一個立威呢。

        不過……

        明慧抬眼看向被人抬進來的于麗珍和林姨娘,目光落在于麗珍的身上。

        這于麗珍想來性格很是溫婉,這面子功夫從來都是做得很足的,很能隱忍。

        不過是曹先生的一事,這于麗珍就忍不住發飆破了功,如果她若是知道了自己那優秀出色的兒子范瑜成了斷袖,會不會氣得自盡啊?

        ------題外話------

        ╮(╯▽╰)╭玉渣渣的執念是和崔覲繼續上一世未完的情緣!小西說話算數吧,今天下午更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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