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觸手都是一片滾燙。
微弱的呼吸。
那小嘴呼出來的氣息卻是異樣的炙熱。
嘴里還喃喃地說著難受的話。
范府敗落了,父母在永無天日的死牢,唯一能依靠的哥哥離家出走了,自己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外加一個時時刻刻要吃好,喝好的病秧子范琦。
這些日子,范明玉只覺天都塌了。
范明玉白皙的手就停在了范琦的口鼻之處,鬼使神差的拉過了一旁的小迎枕,捂了下去。
難受啊!
死了就不難受了。
反正活著也是受罪,還要連累自己。
反正也是活不長了,如今范家這個樣子,也是養(yǎng)不起他,不如,不如早些超生的好!
范明玉整張臉都猙獰了起來。
死了干凈,自己也沒有牽掛。
范明玉自知自己是無法養(yǎng)活這個要用銀子養(yǎng)的弟弟。
不如就死了干脆,弟弟不用難受吃苦,自己也落得輕松。
范明玉微微頷首坐在床沿,半張臉看著甚是猙獰與恐怖,一只手拿著迎枕,迎枕捂在床上范琦的臉上,范琦本該在被褥里的一雙小手此時正緩緩從迎枕上垂落。‘哐當’一聲,巧玲手里端著的熱水順著巧玲的裙角,全數(shù)掉到了地上,熱水倒在了地上,白色的熱氣騰騰地往上冒巧玲腿一軟軟軟地靠在門上,全身都顫抖了起來一臉駭然地看著這一幕。
范明玉扭頭見著靠在門上一臉驚恐的巧玲,扯了扯嘴角笑了一聲說道,“我這是在幫弟弟脫離苦難。”
被熱水打濕的裙角濕答答的,白色的熱氣往上冒,一股冷冽的寒風吹了過來,巧玲一個激靈,反應了過來,顧不上那么多,“六小姐,快放手。”
說完就忙撲了過去,扯開了捂在范琦臉上的迎枕,顫抖著伸出手指在范琦的鼻尖一探,一下就癱軟在了地上。
沒有呼吸了!
六小姐把小少爺給悶死了!
這是她嫡親的弟弟啊!她怎么能下得了手!
巧玲一臉驚恐地看著眼前臉色已然恢復平靜下來的范明玉,連滾帶爬往外踉踉蹌蹌往外走去。
一路跌跌撞撞爬去了馮氏的屋子,“大……夫人,六小姐……她,她瘋了,您,您救救小少爺。”
本范老夫人應該是有權(quán)威的人,可范老夫人如今是中了風,癱了,話都說不了,巧玲能求救就這個當家大夫人,馮氏了。
馮氏這正愁著一家子的生計,這三房人是沒有分家的,一家子加上伺候的奴婢,下人可不少。
家里沒有進項,如今是坐吃山空,問題是沒有山吃啊!
“前幾天不是請了大夫嗎?還是沒有好轉(zhuǎn)嗎?”馮氏皺著眉頭問道。這二房一個病秧子,一個名聲掃地的范明玉。
“大夫人,大夫人,小少爺……。”巧玲抖成了一團,話也說不利索了起來。
“快說。”馮氏見著巧玲這個樣子,巧玲以前是于麗珍身邊的大丫頭,做事也算是穩(wěn)妥,今日這般失態(tài),馮氏心里有了數(shù),只怕那病秧子是不行了。
“大夫人,小少爺怕是熬不住了。”巧玲說道,“大夫人您就過去看看吧。”巧玲還是還沒把范明玉殺了范琦的話給說出口來。
“你去請個大夫來瞧瞧。”馮氏取了荷包,從里面取了幾塊碎銀子往巧玲遞去,說道,“我先過去看看。”
見著巧玲腿軟,馮氏把銀子給了身邊的畫眉,說道,“快去請個大夫來。”
“是。”畫眉得了銀子,轉(zhuǎn)身就出門去請大夫。
馮氏與巧玲去了范琦的房間。
“六侄女!”馮氏見著范明玉呆呆地坐在床沿,走了過去,一見床上的范琦大驚失色,“這是怎么回事?今不是還好好的,剛還聽說熬了藥的。”
范明玉垂眸無聲哭泣。
跟著進門的巧玲卻是一臉的驚恐。
想著巧玲剛說的話,馮氏立即嗅出了異樣,看向范明玉說道,“六侄女,這沒有過不去的坎,你不用擔心,你弟弟會沒事的,我讓畫眉去請大夫了。”
話落,這畫面就帶了大夫進門。
大夫伸出手指探了探了范琦的鼻息,又把了脈,翻開了眼睛,然后搖了搖頭,說了一句節(jié)哀,就拎著藥箱子離開了。
“這可憐的孩子。”馮氏抽出了帕子掩嘴,聲音里帶了一絲哽咽,扭頭就看向巧玲怒罵,“你這個死丫頭,怎么照顧少爺?shù)模亢煤玫纳贍敱荒阏疹櫝蛇@個樣子?”
巧玲跪在地上縮成一團,“大夫人饒命。”
“作死的丫頭,連個孩子都看不好,養(yǎng)著你有何用?浪費糧食。”馮氏繼續(xù)罵。
“大伯母。”范明玉緩緩抬頭,臉上的淚水未干,嘴角卻是彎了起來,說道,“弟弟去了也好,不用受苦。”
馮氏嘆氣,轉(zhuǎn)頭吩咐畫眉去買棺材紙錢等物。
“謝謝大伯母。”范明玉朝大伯母行了一禮,說道。
“別跟大伯母見外。”馮氏看向范明玉說道,“你也別擔心,只要有大伯母一口吃的。”
“謝謝大伯母。”范明玉眼眶紅紅的。
聞訊趕來的,馬氏也抹淚哭了一場。
這范琦是早夭,買了一副薄棺材,在翌日一早范新志與范仲志兩兄弟在城外的祖墳處,挖了一個坑葬了。
范琦的死范家的眾人都覺得是意料之中,至于外人更是淡然,他身體羸弱是眾所周知的,這范家今昔不同往日,自然是不會引起他人的關(guān)注了。
至于范琦怎么死的,當然是病死的,這更加就不會讓人懷疑了。
巧玲緘口不提,范明玉當然也是不會說自己殺了弟弟。
馮氏雖是有猜疑,這心里是有個七八分的底,卻也沒有說什么,這范琦沒了,馮氏覺得從心底松了一口氣。
然而,這事有心想知道是,還是會知道的,如徐習遠以最快的速度知道了這個消息。
范明玉把自己的親弟弟給殺了,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徐習遠怔愣了片刻,這是什么樣狠毒的一個女人,連自己親弟弟都敢下手。
幸得,明慧與她們斷了關(guān)系,不然不知道會遭什么樣的算計與迫害。如此狠毒的一家人,想著過去的這些年,明慧在這個家渡過的歲月就覺得心痛。
以前京城流傳于氏是菩薩的流言,徐習遠真覺得是侮辱了那大慈大悲的菩薩。
“把這個消息傳到死牢的范言志與于氏耳里去。”徐習遠吩咐青楊說道。
“是,殿下。”青楊低頭應道。
“嗯,把這個消息也給郡主送過去。”徐習遠繼續(xù)吩咐說道,雖是斷了關(guān)系,然而這樣的消息,想來她應該也是想知道的。
“嗯,如果郡主要是說給死牢傳消息,你就說我已經(jīng)傳了,若是她沒說,就不用說。”徐習遠想了下,加了一句話。
“是。”
“你去安排吧。”徐習遠罷手,“讓他們看緊點,別讓兩人自盡了。”
“是,殿下。”青楊躬身退了出去。
范言志一聽得這個消息,大驚,眼睛里的駭然迸射而出。
六丫頭,那個軟軟甜甜,嬌媚的女兒,怎么會對自己的弟弟下手?
一頭亂發(fā)的范言志倚著冰涼的墻壁,以前白皙的臉如今是又黑又黃,臉頰骨突了出來,臉上的胡須雜亂。
不可能?明玉怎么能做出那樣的事?
范言志拖著兩條沒有知覺的腿爬到了牢房,伸手,大聲喊道,“牢頭,牢頭。”
“什么事?”長得一臉橫肉的牢頭走了過來,吼道。
“麻煩你通融通融,讓我見見家人。”范言志陪著笑,轉(zhuǎn)念又說道,“讓我見見郡主,就說我要見郡主。”
“我呸,好生呆著,再亂叫,堵了你的嘴。”牢頭啐了一口,頭也不回地走了。
范言志如死灰一般頹然地坐在了地上,突然呵呵笑了起來。
同時,于麗珍也牢頭的聊天中得知了這一消息。
隨即臉色蔥白驚悚地站了起來,全身都抖了起來。
自己明明有交代女兒好生照顧小兒子的,怎么會殺了他?自己的女兒向來都很懂事,也很疼愛琦兒。
怎么會?
于麗珍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轉(zhuǎn)念一想,抓著牢房的欄桿看向那兩個嘮嗑的女牢頭大聲罵道,“你們兩個作死的賤人,亂說什么呢?是不是范明慧那死丫頭讓你們故意這么說的,想要氣我?哈哈哈,她是不是想要氣死我?我偏就如她的意,就要活著,活得好好的給她看。”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郡主的名諱也是你也叫的?”一牢頭一甩手就是一鞭子抽了過來。
“啊!”于麗珍尖叫了一聲,縮回了手。
那甩鞭子的女牢頭走了過來,一臉鄙視地看向枯瘦如柴的于麗珍說道,“真當自己是一回事呢?你們的死活,如今郡主會關(guān)心?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再亂叫,抽一頓,讓你三天沒得饅頭吃。”
一聽沒饅頭吃了,于麗珍忙噤聲退到了墻角里。
許是剛那牢頭說的話奏了效,縮在角落里越想就越驚恐。
自己的女兒把兒子給殺了。
于麗珍越來越心驚,抱著手臂縮成了一團,喃喃說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在牢里,她也聽說如今范家被抄了家,她這些日子最擔心就是小兒子,身體那么弱,怎么受得住!可是她仍然相信自己的女兒能照顧好她。
可,如今卻傳來了晴天霹靂。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于麗珍仰頭看著巴掌大的窗口透進來的光線,胸口的地方如被重物所擊,鈍痛慢慢從心口傳向四肢。
都是她造的孽,小兒子死了,大兒子成了斷袖不知去向,女兒心狠毒辣,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于麗珍目光看向坐在一旁冷冷的另一個女死囚。
收回了目光,于麗珍抱住膝蓋顫栗著坐著。
死,如今都成了奢望。
“郡主。”
“嗯,六殿下那邊有什么事嗎?”明慧見得青木現(xiàn)了身訝異了下放下了手里的書卷,直覺就是徐習遠有事。畢竟青木來自己身邊這么長的時間了,沒有遇到過什么事,所以這青木在自己面前現(xiàn)身也就是那么兩次,第一次是來的時候跟自己坦白,第二次是自己讓他傳話給徐習遠。
“郡主,范琦死了,是范明玉下的手,悶死的。”青木臉無表情地說道。
“范明玉把范琦給殺了?”明慧抬眸看向青木,臉上閃過詫愕。
范琦可是范明玉同胞的親弟弟啊!
這范明玉真是喪心病狂,親弟弟都下手,這心狠手辣的女人!
“嗯,你傳個信給六殿下,把這個消息傳到死牢去。”明慧淡淡地說道,范家的人如今與自己沒有半點的關(guān)系,這范琦是死是活,明慧是不會關(guān)心,然而那范言志與于麗珍想必是想知道他們心肝寶貝的情況的。
“殿下已經(jīng)傳過去了。”青木回道。
“嗯,那好。”明慧點頭。
青木隨即閃了出去。
“范琦,是她范明玉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啊,她是怎么下的手。”豆蔻一臉不可置信地說道,“她瘋了嗎?”
明慧看著臉帶恐色的豆蔻,然后目光看向一臉平靜的冰片。
“一了百了,死了倒是解脫。”冰片冷聲說道。
“生活所迫,這范家是養(yǎng)不起他,但是他們可是親姐弟。”豆蔻還是不能接受。這范琦每年吃藥所要花費的銀兩可不少。他們在范府生活了幾年,范琦是什么樣,他們都清楚。
“好了,已經(jīng)與我們沒有關(guān)系,就當八卦聽聽好了,你們也別在外祖母面前提這事。”明慧淡笑了下,范明玉重生而來,她自然明白范琦能活多久的,如今范府的境況,還能那般供著范琦?不能。但是,養(yǎng)不起是一回事病死了是一回事,范明玉下手殺了是一回事!這范明玉就是喪心病狂。
“是,郡主。”豆蔻與冰片都點頭應了。
明慧側(cè)頭看向豆蔻說道,“這大雪下了幾天了,那邊的梅花估計已經(jīng)開了,明兒我們?nèi)ゲ尚┗貋怼!?
“我這就去看看。”豆蔻眼眸一亮,笑著說道,“神醫(yī)念叨著等郡主釀酒呢,若是開得好,這幾天我們就多采些梅花回來。”
“嗯,你去吧,這外面的雪多,小心些。”明慧點頭。
“那奴婢就去了。”豆蔻就笑著開了門,走了出去招了一個丫頭興高采烈地去了。
聽得這個消息,明慧也沒有看書的心思了,讓冰片收起了書卷,研墨開始抄寫心經(jīng)練字。
想著那喪心病狂的范明玉。
有那樣的父母,又被柳恒之那么一鬧,范府又被抄了家,如今的范明玉已經(jīng)是聲名狼藉了,京城才女如今是被狠狠地踩在了泥濘里。
不過。
這樣被踩在了泥濘里的范明玉,明慧相信她是不會甘心的,怎么會甘心?前生她可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夫人啊!
范明玉與崔覲!
明慧彎了彎嘴角。
范明玉對崔覲的執(zhí)迷,明慧深信范明玉是不會那么輕易放下的,前世他們也算是一對相敬如賓,恩愛的夫妻。
明慧是不知道在她死了后,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明慧從這些年范明玉對崔覲的癡迷來看,定然他們兩人之間是沒有發(fā)生過什么壞事的。
明慧本來打算謀劃怎么報復崔覲那禽獸的,但是外祖母突然的病倒,她只好先擱下!
想了片刻,明慧便不再想,外祖母的身體最要緊。
明慧剛抄了兩頁,豆蔻與一個丫頭抱著滿懷的梅花進了門,高興地喚道,“郡主!”
一股清冽的梅花幽香撲鼻而來。
明慧抬頭見著她們兩人懷里嬌艷欲滴的梅花,笑著擱下了筆,說道,“呀,真的開了,還開得這么好。”
“嗯,那梅花林開得可好了,奴婢就折了幾支回來。”豆蔻笑呵呵地點頭。
兩人說話間,冰片已經(jīng)把那白色釉瓷的花瓶拿了過來。
明慧揀了開得特別好的,放在了一遍,然后自己從剩下的里面揀了幾支插在了白色釉瓷的花瓶里,讓冰片擺在了書案上。
白色瑩潤的釉瓷花瓶襯得梅花更加的紅艷。
“剩下的你們拿回去插著玩。”明慧笑著說道。
“嗯。”豆蔻與冰片,還有那丫頭都點了點頭。
明慧讓冰片又找了另外白色釉瓷的花瓶出來,從開始挑出來的梅花分成了兩半,分別插了進去,指著一個對豆蔻說道,“你把這個送給我?guī)煾溉ィf,這兩天我們就去采花釀梅花酒。”
“好。”豆蔻笑盈盈地抱著花瓶出門給宋一羽送了過去。
明慧滿意地笑了笑,讓冰片抱了另外一個花瓶,往安陽公主的房里走去。
“郡主。”珍珠打起了厚厚的門簾。
“外祖母午睡起來了沒?”明慧一邊往里走,一邊問道。
“嗯,剛起來了,公主剛還念叨郡主這會該過來了。”珍珠笑著回道。
“明慧。”
安陽公主臉色紅潤了很多,剛梳好頭坐下準備喝茶,聽得明慧的聲音臉上就爬滿了笑容,扭頭就見明慧進來的身影,“嗯?好像聞得了一股子梅花的清香。”
“這幾天下雪呢,我想外面那片梅花林應該開了,豆蔻剛?cè)タ戳诉折了幾支梅花回來。”明慧笑著說道,一邊往里走,一邊讓后面進來的冰片把梅花擺在了桌上。
“外祖母,等雪化了,天氣暖和,明慧陪你去看梅花。”明慧笑著坐在了安陽公主的身邊,倚著安陽公主說道。
“好。”安陽公主笑瞇了眼睛,看著桌上的梅花說道,“今年雪下得早,這梅花也開得很燦爛。”
“嗯。”明慧點頭,“我答應師父給師父釀梅花酒好,到時候我釀些淡的,外祖母也可以嘗嘗。”
“好,但是可別累著了自己了。”安陽公主點頭。
“嗯。”明慧點頭。
“明日就你的生辰了,這梅花可是開得應景。”安陽公主笑著點了點明慧的鼻頭說道,“可惜,不是在府里,否則可以邀請你的朋友來玩,有沒有想要的,跟外祖母說。”
“嗯,想要外祖母長命百歲。”明慧杏眼瀲滟如月華,很認真地說道。
“你這丫頭就是嘴甜。”安陽公主笑道。
說笑了一會,陪著安陽公主吃了些點心,明慧則陪著安陽公主去泡藥浴。
兩個圓形的溫泉池子,分了開來,一個是安陽公主的,一個是明慧的。安陽公主的,池子里的藥是早就配好了,藥在里面泡了有一段時間的,明慧的池子里面則只放了一些簡單養(yǎng)顏活血的藥,明慧泡在自己的池子里,趴在邊沿陪著安陽公主說話。
藥浴完后,一個媳婦子給安陽公主按摩,明慧穿好了衣服,也就陪在旁邊與安陽公主說話。
一番下來,差不多就是掌燈時分。
“丫頭,明日我們就去采花釀酒吧。”吃了晚飯喝茶的時候,宋一羽忍不住跟明慧提議說道。
“不行,明日是明慧的生日呢。”安陽公主搖頭否決。
“啊,對了,我一時高興忘記了。”宋一羽拍著腦袋,笑著說道。
明慧喝了一口茶,笑著看向說道,“外祖母,明日晌午我去看看,若是花開得正好,那得早些采回來。”
這開得正好的話,采回來釀出的酒味道是最好的。
“公主放心,我會看著她,就讓她過去看看。”聽得明慧如此,宋一羽忙開口保證說道。
“好,不過得早些回來,明日你大舅舅二舅舅他們定然是會過來的。”安陽公主點頭囑咐了一句說道。
“嗯。”明慧點頭。
聞著清淡的梅花香,明慧一夜無夢。
翌日,吃了早飯,給安陽公主診了脈,明慧這才帶了冰片與豆蔻與宋一羽一起出門,去那梅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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