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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大唐元年,宴國與楚國兩國交戰,并相互威脅著交通與經濟的文化交流,兩國雖已交惡數年,終未分出勝負,在宴國一再削除楚國地方軍閥勢力之后,最終楚國在硝煙不斷的歲月當中慢慢淪陷……

        宴國以驃騎大將軍江景末所統領的二十萬精兵銳卒徹夜征戰,占據要害,終攻破楚國最后一道城門,奪得楚國城池。

        最終以楚國為首的前鋒沈復華大將軍以及副手夏滄將軍雙雙戰敗被俘,守衛楚國多年的兩大名將,如今慘落敵人之手。

        眾人勸降,但他們仍不愿投降,誓死忠于楚國,蹈鋒飲血,可嘆一世英雄,大功為就。

        最終落得慘遭殺害的下場。

        宴國戰勝鑼鼓喧天,此時曾經昌盛富強一時的楚國上上下下已變成一座被炮火、刀劍摧毀的城池。

        到處都是殘垣斷壁,瓦礫遍地,尸骨如山…………景象慘不可睹。

        楚王得知戰事后萎靡數日之后不堪國喪其辱持鎮國寶劍自行了斷。各門官吏聽聞楚王已薨也四處流竄,樹倒猢猻散的場景在曾經繁華的皇宮盡情上演。

        楚王已薨眾臣落荒而逃的消息短短兩日便從皇宮傳入民間,眼看天下即將大亂,百姓皆是震恐。

        此時此刻的沈將軍府內更是哀嚎一片,家奴、婢女、侍從,更是得知大將軍戰死之后紛紛各顧自地逃生去了。

        昔日府中花木繁盛,園林假山修理端方,小橋流水花木成蔭。

        而今在這綠柳周垂,山石點綴,花園錦簇的院內的回廊上到處都可見丟棄或慌亂之中遺落掉的物件。

        園中池塘岸上的蓼花葦葉,池內的翠荇香菱,在風中搖搖欲墜,頗有追憶故人之態。如此寥落凄慘之竟,不禁讓人分外傷神。

        “蓮衣……蓮衣……。”

        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氣宇軒昂的白衣男子,年齡看上去也不過正值弱冠之年。

        袍腳上翻塞進腰間的白玉腰帶中,腳上穿著的是一雙白鹿皮靴,顯得干凈利落。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成了整齊的一個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衣著和氣度皆是不凡。

        此刻少年步伐輕盈,眸中應有驚愕,驚慌的神情生怕找不到自己想要見到的那個人。

        來人正是夏將軍府的少將軍夏云遏,其父夏滄是沈復華將軍的副手,也是跟沈大將軍一同戰死沙場的夏將軍。

        現已國破,山河已逝。

        夏家夫人在得知楚國戰敗將軍已故后,便早已為自己尋好了后路,她寧死不逃,選擇忠于自己的夫君,殉情于將軍府。

        夏夫人臨終之前憑借著自己和夫君多年的人脈,已經將他們唯一的兒子夏云遏托付給了一位多年的舊相識,那位舊相識是位忠厚老實之人,也是可以托付的至交。

        母親大人尸骨未寒,宴國的人隨時都有可能找到夏府對他們斬草除根,夏云遏無奈只好將母親的遺體葬身于自家府中的后院之中。

        夏云遏知道自己接下來過的必定是亡命天涯的日子,他不愿跟父親的至交好友帶來殺身之禍,所以并未去投靠母親心中提到的那位故人。

        源于沈復華和夏滄關系非同一般,一起征戰沙場多年,同生共死,加上年齡相仿志趣相投,多年的感情早已情同親兄弟。兩家平時來往也甚為密切,兩家的孩子便也青梅竹馬。

        沈家跟夏家是多年世交,又是楚國最有影響力的開國將軍,多年來共同守護楚國疆土,只要提到沈復華和夏滄兩個人的名字,跟楚國有過交鋒的都會聞風喪膽,多年的戰無不勝的戰績在楚國民間也曾傳得一段佳話。

        如今楚國竟在二人手中失利,這是所有楚國人都沒有想到的,雖說跟宴國早已周旋多年,但楚國并未放松半分警惕,而今卻敗在宴國驃騎大將軍江景末手中,江景末擅用戰術,這次一定是中了他的計謀。

        沈蓮衣是沈家嫡女,可自她出生不久生母便生惡疾棄她而去,因此父親便更加的寵愛她。

        她的生活外人看似美好,父親寵愛家臣敬仰,無不讓人艷羨,卻沒人了解她生活真實背后的的痛楚。

        她打小便由溺愛自己的父親以及一群嫉妒之心近乎變態的姨娘們一起生活,她的生活極其缺乏溫暖和理解,有的只是千篇一律好看不中用的奢侈和華麗。

        夏云遏自幼便知道疼惜這個早早就沒了娘親的沈蓮衣,父親經常外出征戰,沈蓮衣的后母則會趁機處處在府中刁難這個備受父親恩寵的女兒。

        夏云遏聰慧過人,早已對沈家不為人知的秘密心知肚明,但說到底雙方關系再好,自己終究還只是個外人,沈家的事情他也無能為力。他能做的只要趁沈父不在府中之時多多去見沈蓮衣。

        對于沈蓮衣來說,在她十八年的光景之中,最美好的時光便也就是隔幾天可以隨他出閣游玩了吧,那個可以聽她訴苦,陪她一起賞花練劍的夏家少將軍夏云遏。

        如今他們的父親落得如此下場,對于沈蓮衣來說,父親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一個親人,如今對沈蓮衣的打擊可想而知。

        短短數日兩個人淪為一個親人的孤兒,共同的命運將他們緊緊的捆綁到了一起。

        危難關頭夏云遏自然不會拋下同樣危在旦夕的沈蓮衣。

        酉時,日落、西沉。

        夏云遏來到沈府的正堂內,只見沈蓮衣一人端坐在廳堂的一側,玉質冰肌,腮凝新荔。一襲白色淡雅長裙及地,墨發側披如瀑,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

        嬌弱玲瓏的身軀弱柳扶風,此刻顯得楚楚生憐。

        她嘴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可是此刻她卻神色凝重,在得知父親身亡的噩運,卻不能見父親最后一面,只能在那里獨身傷懷。

        那是他此生唯一的一個親人了,轉瞬便已魂飛魄散……,她怎能接受?

        “蓮衣……蓮衣……。”他走近她輕輕喚她,悲慟至極的沈蓮衣對他的到來渾然不知。

        聽到他的呼喚,她依舊面容無色,神情呆滯。

        這時,從東廂房內走過來一端莊女子,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娉婷婀娜。

        一身錦衣華服,將身體襯托的更加風韻猶存,此時此景她還竟然還可以宛如往常一樣穿戴,可以見得她對已逝之人竟沒有分毫尊重,更是看不出半分傷感。

        只見她蓮步輕舞地朝沈蓮衣坐著的地方走來。

        身旁依舊如平常一樣,隨從兩名年輕女仆。

        她看到夏云遏面容焦急地站在沈蓮衣身旁,便幽幽地對他說道:“夏少將來得可真是時候啊,快勸勸大小姐吧,你看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有閑情在這兒使性子,這是老爺不在了,要是他在的話又不知該說我們怎么欺負他的寶貝千金了呢,這緊要關頭都逃命呢,她倒挺孝順真打算留下來給老爺守靈呢?……唉……我也倒想為老爺盡心盡意,可是……剛才過來通報的人不是說了嗎,老爺的尸首都已經被押送到宴國去了。你來的真是時候,我們可沒有時間陪她耗下去,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你還是帶她走吧,反正,現在這將軍府是一刻也不能再待不下去了……”。

        那女子正是沈夫人,沈將軍府內目前的主人!

        “夫人不好了……宴國已派人正在往府中趕來,只怕……不趕快行動就來不及了……”。

        過來通報的婢女神色慌忙,竟然忘記了行禮。

        此刻,在之前規律比人都要多的將軍府內,已經沒有人再在意這些了。

        聽婢女稟報完畢,沈夫人又對他們說道:“我們就此別過吧,相處一場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說罷,便揚長而去……

        從她決絕的背影,夏云遏看到了惟妙惟肖地事態人涼……

        “蓮衣,趕快跟我走吧,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我又何嘗不是呢,逝者已亦,正因為這樣我們才需要好好地活下去,不然又怎么能夠對得起為國獻軀的我們的父親大人呢?”

        夏云遏望著她試圖將她從悲痛之中挽救回來,讓她從振平時的堅強。

        或許是被夏云遏的話語觸動,她抬頭望著他渴望的眼神,神色間欲語還羞,舉止處有幽蘭之姿。

        她將手放在他伸過來的手中。

        執子之手,此刻她便決定陪他海角天涯……

        除了剛失去父親的切膚之痛之外,亡命于天涯這或許是沈蓮衣最好的結局,她受夠了這十幾年來的阿諛奉承,勾心斗角的籠中生活。

        她一向不懂得見風使舵,更不懂得討好正在得寵的姨娘,對與別人的故意刁難她只會默默獨自忍受,這樣更加放任了別人對她的欺壓蠻橫。

        將軍府內所有的人對她都是父親在的時候唯唯諾諾,極力討好她的樣子,可是當父親不在府中的時候又會是另一副嘴臉。

        父親是這個碩大的府中唯一對她真心的人。

        如今二人同病相憐,自幼青梅竹馬,也算得上情投意合,在對感情剛剛懵懂的年紀,二人便互相許下承諾,誓要相守一世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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