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江景末已經出征三個多月,每隔幾日便會有一封家書送到沈蓮衣的手中,一張紙上只有“安好”二字。
或許江景末明明知道自己執意強娶回來的這個女人對自己的生死并不在乎,可還是一廂情愿的認為府中有個自己鐘愛的女子在盼著自己平安歸來。
自從得知自己父親之死并不是江景末所為,沈蓮衣打心底也便不那么討厭他了,雖是他當初硬是將自己跟所愛之人拆散,但卻也保全了二人的性命,如今還未追究自己身孕的事情,對此她心中是充滿感激的。
沈蓮衣深知僅憑她跟夏云遏的身份若是不能長久的在楚國生存下去的,江景末是宴國的王爺,而自己是亡國將臣之女,于情于理宴國都不能容她,而今江景末卻是冒著欺君之罪護他們周全,這份恩情實屬不易,沈蓮衣不應該再拿他整日當仇人看待。
沈蓮衣將每次送回的信件都一一壓放在自己的玉枕之下。
她想自己應該還是關心他的吧,雖然說不清楚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但每當她看到他報平安的家書之后便會感到欣慰。
即便知道江景末只是將自己當成另外一個女人而疼惜著,久而久之她還是被他的這份情感所感動了,也為他心中的這份執念為之動容,天下如此癡情男子又能有幾人?
三個月后,江景末不負朝廷眾望凱旋而歸,前來慶賀的達官貴人絡繹不絕,整個景郡王府熱鬧非凡,一派歌舞升平之景象。
景郡王府的人都被安排在大殿之中款待各方來客,當然作為景郡王府扛著一個大肚子的側王妃也不例外,她的身邊有眾多的婢女陪同,隨時隨地都不允許有人離開半步,據說這規矩是景郡王親自下達的。
夜色籠罩著大地,人們都沉浸在熱舞歡歌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向來不善飲酒的江景末此時已經酩酊大醉,正王妃見此情形忍不住上前規勸,卻被吃了閉門羹,江景末何時聽從過別人的勸導?
沈蓮衣實在是在這喧嘩的場景中呆不下去了,早已習慣安靜的她此時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心中頓覺慌得很,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你們就不必再跟著我了,我一人到前方走走便回。”沈蓮衣對身邊隨從的婢女們說道。
“可是。”悅兒有些為難的說道。
“有什么可是的,你們呆在這里看著貴客們有什么吩咐就好生伺候著,以免惹了那位貴賓不高興了落得王爺懲罰。”沈蓮衣說道。
眾人不敢反抗,便也就依了她。
于是,沈蓮衣一個人托著沉重的身體緩步走出殿內。
依稀還可以聽到眾人對江景末的恭賀聲,還有江景末讓婢女給客人們斟酒聲,人們都說景郡王爺是太高興了,這剛剛立了汗馬功勞,這又趕上了側王妃懷孕之喜,人們眼中的景郡王此刻是雙喜臨門。這么多年以來景郡王府的喜事是屈指可數,如今怎能不興奮地喝到酩酊大醉?
是呵……雙喜臨門……!
鑼鼓升平之聲漸漸模糊,那注定是不屬于她的世界。
不覺中她漫步到了后花園,遍地種滿了奇花異草,在燈火和星光的照耀下十分鮮艷好看。
此時她只身披著瑩白的薄紗,胸前錦緞裹胸。有風吹來帶著點點寒意,她寧愿在這微涼靜寂的園中體會孤單,也不想在那嘈雜的大殿里虛偽地對這一個個陌生人強顏歡笑。
有風吹過,有繁花凋零,發出絲絲聲響猶如她對某人的思念,零亂的花影,沉在水底猶如記憶的倒影。
沈蓮衣輕輕將自己抱緊,告訴自己一切夢魘總會過去。
“……蓮衣……蓮衣……。”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聲對她溫柔的呼喚,她突然覺得這是多么美好的夢境。
“蓮衣……蓮衣……。”
再次聽到一遍遍愈來愈近的聲音,她輕輕轉身,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夢境,那個她朝思夢想的人兒就離她近在尺遲。
她呆滯在那里任眼淚決堤般涌出眼眶。
“是我啊蓮衣……你還好嗎?”夏云遏走近她,看了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輕聲問道。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道出。
“……一切安好!……”聲音低的已至塵埃
見她不再說話,夏云遏又對她說道:“我已早就聽說你懷有身孕的消息,這……這個孩兒是我們的……對不對?”
夏云遏望著他,只是想要對已經是事實的事情在對他給以一次肯定。
良久,沈蓮衣依舊平靜地地回答說:“是誰的已不重要,不管怎樣他生下來都會是景郡王的子嗣,他從生下來那一刻就注定要在景郡王府中生活。”
他聽出她言語間的無奈。
憑借著星光沈蓮衣看到他一身兵裝,隨身佩帶著一把利劍。多日未見他樣子看上去要比以前沉穩了許多。
“你怎么會在這里?”沈蓮衣好奇的望著他問道。
夏云遏向她解釋道:“你有所不知,自從你被迫離開之后,我回去也想了很多,或許你是對的,眼下我們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我相信憑我們的努力這輩子不可能永遠逃不出江景末的手掌心,于是我便趁著一次機會應征為一名士兵,跟隨南將軍南征北戰,后來南將軍看中我身手還算敏捷,便將我安排在他身邊做他的副將,今日南將軍也是專程過來給江景末賀喜的,我是陪同南將軍一起過來的,于是我便有機會過來跟你見上一面。”
“可江景末是知道你的身份的,若是被他發現你在南將軍身邊我擔心你會有危險。”沈蓮衣關切的對他說道。
“這個你大可放心,南將軍平日很少跟江景末來往,這次來景郡王府我也是分外小心,可以避開了江景末和他的屬下,你暫且不用問我擔心。”夏云遏回答道。
“知道你現在很好我也就放心了,我在這里一切都好你不用擔心我們。”沈蓮衣一邊說一邊低頭撫摸著自己的高高隆起的肚子。
“我怎么會不擔心呢?如今讓你一人待在這里而我卻沒有辦法帶你離開,我這心如刀絞寢食難安,如今你懷著我們的孩子,我就更加放心不下了。”夏云遏握住她的手慚愧的說道。
“你不必自責,如今我待在這里要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自從入了王府他待我一直相敬如賓,從未強迫我分毫,其實他根本就不喜歡我而是把我當成了另外一個女人的影子而已,這件事之后我再詳細跟你解釋,現在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沈蓮衣說完,警惕的向四周望了望,確認安全后對他說道:“殺害我們父親的兇手并不是江景末,而是當今的皇上,當初江景末已經將我們的父親勸降,后來皇上得知此時后擔心江景末之后的勢力變個更加強大,然后派人將我們的父親殺害,并且將此事故意傳了出去,讓所有人都認為是江景末所為,這樣一來所有歸降的楚軍便對江景末懷恨在心,繼而削弱江景末的勢力。”
“此事當真?你是怎么知道的?”夏云遏問道。
“我也是無意之中偷聽到的,以我對江景末這些時日的了解,他為人還算正直,并不像能做茍且之事之人,并且為了我倆他竟然找了替身蒙騙皇上,可見他跟皇上手□□情并不像傳聞中的那么好。”沈蓮衣對他說道。
“既便如此,父親之死跟江景末也是脫不了干系,這筆賬我暫且記在心里,等日后有機會再跟她們一一算。”夏云遏對殺父之仇恨之入骨。
“眼下最重要的是若是孩子出生了你打算怎么辦?孩子一旦降生江景末勢必容不下他的。”夏云遏擔心的說道。
“你多慮了,我跟江景末之間至今仍舊清白,他心知肚明孩子一事跟他并無絲毫關系,可他卻對外聲稱這孩子是他的日后還要好生相待,所以你也不必為孩子的事情焦慮。”沈蓮衣勸慰他道。
“我從未放棄過你……這些時日我一直都在打聽著你的消息,打聽你孑然一人過的可好,當我得知你懷有身孕的時候,我險些再次闖進來想要帶你離開,直到后來聽說景郡王對你關愛倍加,又加上你身體實屬虛弱根本經不起折騰,所以不得已放棄了當時的念想,不過你放心,我們還會再相聚的,等到時機成熟之后我定會帶著你和我們的孩子離開,你……一定要等我。”
沈蓮衣聽著他的話,眼淚打濕臉頰。
沈蓮衣突然想起了喝醉了酒的江景末,他任由她將他和全天下都欺騙了。
“側王妃……側王妃……。”不遠處傳來了婢女的喊叫聲。
聽著聲音漸漸逼進,沈蓮衣對他低聲說道:“你趕緊離開這里,不要被別人發現了。”
夏云遏握著她的手望著她,一雙深黑色瞳孔如漩渦般,隱隱透著哀傷。
他對她說道:“紅塵一醉,愿得一人心,你定要等我。”
夜色漫漫,月明星稀,他決然放開她的手慌忙逃離。
“青色煙雨,孤影等你歸來!”她望著他慌忙遠去的背影,幽幽念道。
瞬間,她有眼淚劃過臉頰。
她的話,他終是聽不到的,那又何妨,她不再奢望還能夠怎樣,可以讓自己的孩子平安生下,在景郡王府過衣食無憂的日子,便也算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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