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靖成看了眼旁邊的縉云，縉云開口道：“我們想你們幫我們查點事，最近兩個月德州、景州、滄州混進不少回鶻商人，我們想讓你們打探他們的真正目的。”

　　“為何要找我們？”李錚疑惑問道。

　　縉云回道：“我們的人已經暴露了身份，你們人脈廣，會番話，會武功，又一向跟胡商打交道，由你們去查最合適不過。”

　　更重要的是定州歸成博節度使管，他們的人在定州做事始終不是那么方便，再者，以李錚跟徐勇的關系，行事會相對方便些。

　　姜靖成從后面的書架掏出一個匣子，放在李錚面前，“這百兩黃金是定金，事成之后還有兩百兩黃金奉上。”

　　李東風雙眼發亮地看著匣子里碼得整整齊齊的金子，用手肘推了推李錚，無聲催促他快點答應。



　　李錚蹙眉沉思片刻，在李東風震驚的目光下將匣子推回姜靖成面前，“這買賣我可以接，但報酬，我想換成別的。”

　　姜靖成靜靜看著他，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我想讓將軍親自教我武藝，排兵布陣。”

　　姜靖成挑眉看向李錚，徐徐開口道：“你倒是很會做生意。”

　　“那是。”

　　光看他們主仆三人就不是尋常將士，黃金易得，好的將領師父可不好找，李錚自然知道舍取。

　　姜靖成思忖幾息，淡淡開口道：“我不輕易收徒，若你能通過考核，我便給你一個機會。”

　　“成交。”

　　達成協議后，蒼木幾人把他們得到的消息詳細講給李錚兄弟聽，幾人剛確定好具體計劃，凌大夫端著剛熬好的藥走了進來。

　　事情已經談完，李錚兄弟倆也沒繼續待著，跟蒼木一起出去了。



　　縉云接過姜靖成的空碗，開口詢問道：“郎君，您真的要收李錚為徒？”

　　姜靖成微微頷首，“他資質還是不錯的，孺子可教……”

　　云層漸移，未時末，終于開飯了。

　　眾人把烤好的羊架移入堂屋內，四周角落擺上炭火，兩張拼湊起來的木桌上擺滿各種肉類、小吃，美酒。

　　飯桌上李錚、蒼木等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女人們則小口吃著飯菜聊著家常，蘇笙婉跟唐凝芙正說著合伙開吃食鋪子的事。

　　方才幾人在灶間說起開飯店的事，唐凝芙興致勃勃地給了很多意見，蘇笙婉見狀，趁機提出讓唐凝芙一起入股。

　　她覺得開吃食鋪子確實有利可圖，拉唐凝芙入股，主要是想后續開分店的時候，有唐凝芙這個大財主在，資金會多一些。

　　“夫人要開飯店？”姜靖成疑惑問道。

　　唐凝柔聲回道：“是啊，婉娘說她負責管理，我負責收紅就成。”

　　姜靖成也不知道想到什么，開口道：“這樣也好，反正夫人總夸蘇娘子的手藝，一起合伙開鋪子，還能跟蘇娘子學兩招。”



　　……

　　還沒出正月十五，李錚兄妹幾人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門一趟。

　　“梨娘也去么？”蘇笙婉疑惑問道。

　　自從發生李虎入室盜竊一事后，李錚出門總會留下李東風或是李梨在家陪她，被留下最多的是李梨。

　　今日難得兄妹三人一起行動，她有些好奇。

　　李錚從甄里拿出幾個剛蒸好的大饅頭，放在芭蕉葉里包裹好，“嗯，我們接了單大生意，去定州一趟，快則五六日，慢則十日左右回來。”

　　“鋪子的事你跟唐娘子先去看看，看中了也先別急著簽，等我回來看過之后再簽，你們可以先準備菜單、桌椅這些東西。”

　　“嗯嗯嗯，知道啦。”

　　兩人走出灶間，蘇笙婉把準備好的水囊遞給李梨，問幾人東西帶齊沒。

　　“帶齊了。”李梨點點頭，從芭蕉葉里翻出一個饅頭啃了起來。



　　蘇笙婉叮囑幾人注意安全，把人送到門口。

　　“喲，二郎，這年都沒過完就要出遠門呀？”李虎夫婦迎面走來，兩人穿著簇新的衣裳，曾氏勾著李虎的臂彎，挺著隆起的肚子，笑得春風得意。

　　“二郎你也真是的，何必這么辛苦呢，跟你哥說兩句好話，讓他給你在衙門安排個差事就不用這么辛苦了。”曾氏扭頭輕聲細語對李虎道：“是不是啊夫君。”

　　李虎樂呵呵道：“那是，二郎，你哥我很快就升任縣尉了，要不要哥幫你安排個差事啊？都是一家人，你有苦難不怕跟哥說啊。”

　　徐全已經跟他說縣尉一職下個月就有空缺，讓他把錢準備好，下個月一到，他就是真正的官大人了。

　　看著耀武揚威的李虎夫婦，李錚眼底劃過一抹狠色。

　　就讓他們再得意幾個時辰！

　　“哎呀，夫君，你快點走吧，不然上值該晚了。”曾氏看了眼天色，輕拍李虎手臂催促他快點走。

　　“成，那我走了，你回去小心點，看著我的寶貝兒子。”李虎大掌輕輕摩挲曾氏隆起的肚子，隨即對著李錚幾人揚了揚下巴才離去。

　　李虎一走，曾氏又耍了兩句嘴皮子才離開。



　　李東風見狀，也開口提醒李錚，“大哥，走吧，再不走就不夠時間了。”

　　李錚點點頭，拉著蘇笙婉的手腕，叮囑完她在家注意安全，才跟著李東風、李梨一起離開。

　　三人出了村子，順著山路往跟縣城相反的方向走去，幾人走了一個時辰，進入一處密林，七拐八拐的上了山。

　　在半山腰尋了個山洞，依次更換了身破舊不起眼的麻衣，隨后把帶來的包袱藏在山洞里。

　　巨大的石頭上，兄妹幾人躺著曬太陽，躺得渾身腰疼的李東風一個鯉魚挺起身，一手撐在彎起的膝蓋上，一手轉動嘴里叼著的野草，眺望遠方，不耐煩道：“大哥，官府今日真的來剿匪嗎？”

　　“這都什么時候來，他們到底來不來呀？”

　　李錚移動手臂擋住漏在眼前的陽光，“急什么，林縣尉既然說來就一定會來。”

　　李東風還想說什么，李梨拍了拍他的肩頭，指著山下的某一處，喊道：“來了，來了。”

　　山下的黃土道上出現一群官兵，領頭的是李虎，眾人整齊有序地往他們這座山而來。

　　官兵們在山腳下一處隱秘的山石后聚集了片刻，李虎一聲令下，官兵們舉著刀劍矛一窩蜂地往山上涌來。



　　不多時，山上涌出一批蒙著面手拿武器，訓練有序的山匪迎上官兵，廝殺起來。

　　“沖呀——”

　　“殺——弟兄們，今兒我們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大家沖啊，縣令大人說了，此次殲滅青龍寨，重重有賞。”李虎躲在幾位官兵身后，大聲吆喝。

　　兵器交擊的銳鳴聲與雙方的嘶喊聲響起山林，落葉紛飛，細雪沉漫，殷紅的鮮血傾灑在雪白的積雪上，慢慢變成粉紅色澤。

　　巨石上的李錚兄妹幾人將目光從李虎方向收回，對視一眼，迅速蒙上面，腳尖踢起放在巨石上的大刀，縱身一躍往李虎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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