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錢？”李梨微微一愣，狐疑的目光在李母跟蘇笙婉身上來回轉動。

　　李母明白李梨是在看蘇笙婉的臉色，忙不迭開口道：“我跟婉娘說過了，但她說她的錢都壓在鋪子上，我急需用錢，梨娘，店你也有份的，你能不能先借六貫錢給嬸子？”

　　“你放心，嬸子一定還給你的，嬸子給你打借條成嗎？”



　　“不是，嬸子。”李梨將她的手從李母手中抽了回來，賠笑道：“六貫錢，我也沒那么多錢，我的錢都借給二哥了，他還沒還我錢呢！”

　　李錚不在她就聽蘇笙婉的，李母一開口就是六貫，蘇笙婉不肯借，她更加不會借！

　　“不是，你們開這么大的店，店里生意這么好，怎么會沒錢呢？”

　　一個人說沒有，兩個也說沒有，李母再看出來就是傻子了！

　　好嘛，合著這兩人是不想借，在這兒糊弄她呢！

　　“嬸子真的是有急用，梨娘，或者你們多多少少借我點也成。”

　　李梨若有所思地看著李母神色焦急的模樣，須臾，她幽幽開口道：“嬸子，你不會是想借錢給李虎買個媳婦兒吧？”

　　“買媳婦兒？”蘇笙婉不解地看向李梨。

　　李梨脆聲解釋道：“我聽說隔壁村有戶人家正在賣兒媳婦，售價五貫錢，劉氏前幾日還帶嬸子、李虎一起去看了。”

　　蘇笙婉聞言，滿臉詫異地看著李母。



　　好嘛，真相大白了。

　　她就說李母怎么會突然不跟李錚要錢，跟她要這么多錢，還要得這么急，合著李母是跟李錚不好開口要錢，知道她有個鋪子，猜到她一定能力拿出這筆錢，這才找她來了。

　　李母跟她要錢給李虎買媳婦兒還不算，還多要一貫錢，怎么著，合著李虎婚禮的開銷都想他們來付？

　　李母分明知道他們夫妻二人跟李虎不對付，卻還非要干出這種事，她真的是無語至極……

　　蘇笙婉無語地不想說話，可李梨卻不吐不快，“不是，嬸子，別人開價五貫錢，你跟我們借六貫錢？”

　　“嬸子，您是怎么想的？李虎害死大哥的孩子，您現在讓我大嫂拿錢給你兒子娶媳婦兒，還包辦酒席？”

　　“娘，你要跟我們拿錢給李虎買媳婦兒辦酒席？”李錚拔高的聲音從院中遞了進來，俊美的面容之上神色微凜。

　　李母手足無措地看著李錚，“二，二郎，你怎么回來了？”

　　她不開口跟李錚要錢，就是不想他知道此事。

　　她想了好幾日，一直不知道怎么開口，眼看再不開口借錢李錚就要回來了，這才急急跟蘇笙婉借錢，沒想到李錚居然提早回來了。



　　不僅提早回來了，還撞破了此事。

　　李錚冷著臉沒回話，拉著蘇笙婉進了堂屋。

　　一起進門的李東風把竹筐放在墻角后拉著李梨離開了。

　　“我不走，我要進去看看。”李梨反手抓住李東風的手腕，準備拉著他進去看看李母還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李東風壓低聲音道：“那是大哥的家事，你瞎摻合什么？”

　　“我還是他親妹妹呢，我怎么就瞎摻合了？”李梨暗暗瞪了他一眼，忿忿道：“我要進去看看——”

　　李東風扯著她的手腕，把人往自己方向帶，“你看什么啊，進去看大哥如何跟嬸子爭吵？”

　　李梨聞言，不情不愿地跟著李東風走了。

　　堂屋內，蘇笙婉跟李錚坐在李母對面，李母把事情的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李錚越聽臉色越陰沉，聽到他粗喘的氣息，蘇笙婉手心輕輕包裹住他緊握成拳的大手，無聲給他安慰。



　　“二郎，你，你就當那錢是娘跟你借的成不成？”

　　她顫顫抬頭，嗡聲道：“娘本來沒想著買那寡婦進門，本就想著帶大郎去看看，但沒曾想大郎看上了她。”

　　“大郎如今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若是不給他買個媳婦兒，他往后是很難娶到媳婦兒的。”

　　“娘也是沒法子才跟你們借錢的。”

　　她一開始確實是嫌棄那寡婦的，但沒想到李虎居然看上她了，她也看過那寡婦，確實是跟曾氏不一樣，是個好相處，老實過日子的。

　　她是盼著那寡婦嫁給李虎后，能讓李虎走出喪妻喪子之痛。

　　再者，李虎這兩年確實流年不利，也是時候辦場喜事沖沖喜了。

　　“娘既然不想買那寡婦進門，為何要帶李虎去看，娘不是一早就打定主意讓我們出錢給他買媳婦辦酒席了嗎？”

　　李錚忍了又忍，終究是沒忍住，直言不諱揭穿李母的心思。

　　“我——”李母啞然看向他。



　　“娘——”他不耐煩道：“你明知他們兩個對我媳婦兒做了這么多壞事，你還讓我媳婦兒給他買媳婦兒，辦酒席？”

　　這他娘的，哪里是要錢？

　　這簡直就是要錢又要命！

　　“您真當我媳婦兒欠他李虎的？”

　　“真當我們夫妻倆欠他李虎的？”

　　“不是，二郎，你別這么說。”李母惴惴不安地看著他，“娘，娘就是急用錢這才跟你媳婦兒開口的。”

　　她話鋒一轉，又提到錢上，“二郎，你，你就借六貫，不是，借五貫錢給娘，就當娘給你借的成不成？”

　　李錚罵罵咧咧道：“我沒有這么多錢，李虎要真的沒錢，您讓他去柜坊找徐全借。”

　　呸！

　　沒錢學人家娶什么媳婦啊！



　　“二郎，以前都是曾氏慫恿你哥的，你哥是誠心改過了，娘跟你保證，他往后不敢再對你們犯渾了。”李母說著說著眼眶泛紅。

　　她飽經風霜的臉上布滿哀求神色，眼眸濕潤地看著李錚，啞聲道：“看在娘的份上，看在你們兄弟倆一起長大的份上，你就原諒你哥這一次，你幫幫你哥這一次成不成？”

　　話落，蘇笙婉感受到他的剛松動一些的拳頭又攥得緊緊的，她輕柔地掰開他的拳頭，忍不住開口道：“娘，我們不是不愿意借，是手里頭真的沒有那么多錢。”

　　“李虎真的缺錢，我們可以跟徐全說，讓他少算李虎一些利，也可以讓李虎延期還錢。”

　　李母說得好聽點是借，實則是要，還一開口就是六貫錢，她當然不會給。

　　她不給，很明顯李錚也不想給。

　　當然，最主要的不是多少錢的問題，而是錢給誰的問題。

　　李錚明明說了讓李虎去柜坊借，她就不明白了，李母干嘛非要在這里逼李錚。

　　李母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夫妻倆跟李虎夫婦倆的那些恩怨。

　　“怎么會沒有錢呢？”



　　說得口干舌燥，好話說盡的李母聞言跳了起來，口不擇言地追問道：“你們開這么大的鋪子，二郎日日出去談生意，他舍得給你買這買那的，你告訴我怎么會沒有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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