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徐蓉兒松開劍,癱倒在地,眼淚和著滿面的血珠滾落:“是她,逼死了翡翠姐姐。要不是她,翡翠姐姐不會撞墻而亡。”
翡翠是徐蓉兒來荊棘園結(jié)識的第一個姑娘,沒有翡翠,徐蓉兒早就被戚小霜害死。翡翠死后,戚小霜收斂了性子,很少再找徐蓉兒的麻煩,但翡翠的仇,一直都是道鮮血淋漓的傷疤,橫亙在徐蓉兒的心頭。
徐蓉兒做夢都不敢忘。
初夏說:“很快就會來人了,我們先想個辦法保住性命。”
說話間,腳步聲已經(jīng)在門外響起。
“人是我殺的,與你無關(guān)。”徐蓉兒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入這荊棘園,她就沒想過活著出去。如果她去死,能保住初夏,值了。
“不,人是我殺的。”初夏心念電轉(zhuǎn),奪過徐蓉兒手里的劍,沖她眨了眨眼,“相信我,我有辦法活下去。”
忽悠大boss莊允這種事,她在行。
徐蓉兒搖頭:“不行,初夏,我們倆都有份……是我!你把罪名都推到我頭上來……”
“你聽著,戚小霜想要我們死,我們偏要都活下來。”初夏冰涼的手,輕輕握了下徐蓉兒的手,毫不猶豫地提著劍,沖向門外。
留下徐蓉兒淚如珠落,泣不成聲。
侍衛(wèi)押走了初夏。
初夏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不是去莊允住所的路線,她奇怪道:“不押我去見護法大人嗎?”
“少宮主要見你。”
“少宮主?”楚繡繡的親生兒子十八年前就失蹤了,離火宮只有宮主和大護法,哪里來的少宮主?
“為什么見我的是少宮主?”
初夏生得好看,好看的人,總會多幾分面子。那侍衛(wèi)耐心地回道:“少宮主三番五次點名要戚小霜,護法大人本想忍痛割愛,如今你殺了戚小霜,護法大人只好將你交出,平息少宮主的怒氣。”
說得好聽,明明是交不出戚小霜,推她出去背鍋。
“敢問這位少宮主名諱?”初夏道。
“樓厭。”
初夏沉默了,絞盡腦汁搜索著原書內(nèi)容,直到男女主馭龍臺大婚完結(jié),全書從頭到尾也沒這個叫樓厭的。
“少宮主和戚小霜是什么關(guān)系,為何獨獨要戚小霜?”初夏本想著,如果見莊允,依靠著熟知原書的金手指,可暫時茍住小命。但是誰知道他不按套路出牌,這個少宮主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牛鬼蛇神。
“聽說戚小霜于少宮主有恩,具體的,我們也不知道。”
“你們少宮主脾氣好嗎?”
那人詭異地笑了:“為坐穩(wěn)少宮主的位置,一人獨挑宮內(nèi)九大高手,輸了的,被他剝皮抽筋喂了后山的野狼,你說,他脾氣好不好?”
初夏渾身冷颼颼的,忍不住裹緊了自己的皮。
少宮主樓厭的居所是一處水榭,水中栽著睡蓮,此時還未開花,只飄著零星的葉子。一路上,初夏使出渾身解數(shù),打聽這位少宮主的來頭。
神奇的是,離火宮上下,包括boss莊允,無人知曉樓厭的來頭。他是楚繡繡認下的義子,比楚繡繡還瘋,連莊允都很是忌諱。
侍衛(wèi)把初夏押到就走了。前面的竹樓里,樓厭在等初夏。
初夏覺得自己這身皮大概率是保不住了。她是惡毒女配,惡毒女配還能茍很久,不會這么快送她盒飯的吧?
竹樓臨水而建,竹香漫漫,垂下乳白輕紗。水上煙波浩渺,與那搖曳的白紗連成一片,似有鈴聲響起。
初夏循著鈴聲而去。
曼舞的白紗間,一人獨坐薄霧深處。
那人一身迤邐紅衣,面覆黃金面具,手中纏著銀線,十指微動,兩個雕作人形、著綺麗衣衫的木偶,被線牽引著,翩翩起舞。衣角綴銀鈴,椴木精雕細琢出的骨骼,靈巧地活動著,撞擊出清脆的鈴聲。
初夏走近了,看清那兩個木偶的模樣。雕的是一男一女,錦衣鮮紅如血,表情栩栩如生,華麗而詭異。
操縱傀儡的青年抬起頭來,黃金面具的兩個窟窿背后,一雙冷若寒星的黑眸,仿若封印邪魔的深淵,古怪將她盯著。
初夏后頸冒著雞皮疙瘩,險些當場給他跪下了。
“是你殺了戚小霜?”樓厭的聲音壓得很低,有些沙啞的破碎感。
這個時候改口,她會死,徐蓉兒也會死。初夏權(quán)衡著利弊,點頭:“是我。”
樓厭笑了,陰沉沉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再說一遍,想好了再答,真的是你嗎?”
“奉劍山莊穆千玄門下弟子,還不屑于說謊。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殺的,就是我殺的。”初夏挺起胸脯。
“你說是你殺了戚小霜,你身上毫無血跡,而徐蓉兒渾身都是血。”
初夏微驚。情況緊急,當時她和徐蓉兒也來不及換衣服。她定了定神,說:“我這人隨師父,有點潔癖,殺人很小心的。徐蓉兒當時過來阻止我,被濺上了血。”
樓厭掌下本來還在翩翩起舞的兩只木偶,毫無預(yù)兆地嘩啦啦碎了一地,描金抹紅的頭顱,骨碌碌滾到初夏的面前,兩只眼睛圓溜溜的,嘲諷地與她對視著。
周遭的氣息驟然陰冷,寒風陣陣,浸入骨髓。
初夏忍住跳起來的沖動。
“你可真是給穆千玄長臉。”樓厭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不知是在夸,還是在挖苦。
“少宮主,護法大人那邊派了人過來,說驗尸結(jié)果已出。戚小霜死于利器刺穿心臟,此外,身上一共三十六個血窟窿。”那是活生生將人扎成了馬蜂窩。
說話的人就在初夏身后,好似憑空冒出來的,他裹了件黑袍,腦袋低垂,眉眼隱藏在兜帽下方。
“我知道了。”樓厭說。
那人又道:“護法大人說,戚小霜是他的愛妾,才寵幸了幾日,還新鮮著,就這么死了,實在可惜,還請少宮主嚴懲兇手。”
初夏心臟一跳。
樓厭在看初夏。
初夏手心里都是汗,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著。沒事,就算原書里沒有樓厭這號人,戚小霜總是原書角色,樓厭這么看重戚小霜,就從戚小霜這里下手。
黑衣人見樓厭沉默,主動問道:“少宮主,此女如何處置?”
“拖下去,埋了。”
苦思冥想著脫身法子的初夏愣住。埋了?埋誰?
自然活埋初夏。
初夏被拖了出去。兩個侍衛(wèi)拿起鋤頭,呼哧呼哧挖著土,眨眼間一個小土坑出現(xiàn)在腳下。
這是真的要活埋了她。
初夏渾身冷汗如漿,結(jié)巴地說:“我、我要見少宮主,我有話要說,關(guān)于戚小霜!”
樓厭撿起散落滿地的木偶殘肢。前世,他四肢俱廢,鬼醫(yī)續(xù)接他的經(jīng)脈后,給了他一堆木頭和一把刻刀,要求他每日雕木頭,練習手腕的力量。
暗無天日被仇恨侵蝕的時光里,是這些木偶陪伴著他。人心深如海,那些令人憎惡的面孔,遠不及手中的木偶可愛。
樓厭望著手里的斷裂木偶,突然有些可惜。一個沒有眼力勁兒的丫頭,犯不著為她生氣。
“少宮主,初夏姑娘說,她要見您。”黑衣人來報。
“她可是要改口?”
“她說,她就是戚小霜,您埋了她,會后悔的。”
“哦?”樓厭動作頓住。狗急跳墻想出來的餿主意,我想看看,這回你怎么收場。
“將她帶過來。”樓厭吩咐。
不到片刻,初夏被重新帶回樓厭的面前。小姑娘嚇壞了,臉色煞白煞白的,額角都是汗,腳底沾著濕潤的土,一步一個腳印。
婢女取來濕布巾,擦掉地上的臟污,請她脫掉鞋子。
初夏只穿了襪子,孤零零地立著,身形略顯單薄。樓厭屏退所有人,等著她開口。
“我是戚小霜。”這是初夏臨時想出來的計策。還是先前的觀點,無法從樓厭這里下手,就從戚小霜下手。樓厭找戚小霜,她就成為戚小霜。以她對原文的熟知情況,冒充戚小霜,茍活幾日,沒有問題。其他的事,以后再說,目前保住性命為重。
樓厭沒說話。
初夏深吸一口氣:“借尸還魂你聽說過沒?我在打斗中,靈魂被震出來,附到了這具身體上。”
樓厭心頭掠過驚濤駭浪。“借尸還魂”四個字,如同一顆石子投中他的心湖。他猛地看向初夏,陷入了沉思中。
初夏知道這個理由有點扯,樓厭不信很正常,她說:“我有證據(jù)。”
“說來聽聽。”
“我是千機樓的大小姐,眾所周知,千機樓的眼線遍布天下。千機樓的線人分級管制,戚家手里的線人名單,不歸戚跡所有,而是歸我。戚跡是千機樓的掌權(quán)人,他們都想不到,這樣重要的名單,會在我手里。”
初夏說的沒錯,千機樓總部的名單,的確在戚小霜的手里。這個秘密除了重活一世的樓厭,世上沒幾個人知道。初夏小小一個庶女,關(guān)在深宅后院里十幾年,怎么會知道這么大的秘密?
樓厭開始審視初夏真正的身份。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胡說八道。”樓厭雙目緊緊盯著她的神色變化。
“我可以默寫出名單,你去驗證,就知道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初夏沒別的優(yōu)點,就是記憶好。原書五百萬字的小說,關(guān)于千機樓的篇章,所占不足十分之一,千機樓戚家手里的名單,原文可是清清楚楚的寫了出來。
阮星恬與林愿在一起時,為拿到這份名單,費了千辛萬苦。六個名字,以及所在方位,所經(jīng)營的鋪子,在初夏腦袋里簡單過了遍。
樓厭叫人備下筆墨。
初夏剛拿起筆,眉心傳來灼痛。戚家的名單,是女主阮星恬的,她意欲改變劇情結(jié)果,這是在警告。初夏管不了那么多,不寫,她會被活埋。
她忍著劇痛,手腕顫抖,龍飛鳳舞,還沒寫完,眉心如被貫穿,痛得暈了過去。意識模糊間,好像有人抱住了她。
樓厭將初夏抱在懷里,初夏面白如雪,整個人滾燙不已。
“夏夏。”
初夏已昏迷過去,樓厭探她脈象,身體沒有問題,不是中毒,不是風寒,也不是受傷,就連這無緣無故的滾燙,都沒有由頭。
好在性命無虞,樓厭收起寫滿字的紙,將初夏抱進了自己的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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