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戰塵等人恍然大悟。
這幾夜，靠著復合弓，弓箭營的人每天晚上都要來碰碰運氣，能射死人更好，沒射死不過是浪費幾支箭罷了，沒什么損失。
不管是他們，還是城頭上的金兵，早已習慣他們每晚過來放冷箭。
今晚若不射冷箭，城外十分平靜，反而容易讓城頭上的金兵起疑心。
“明白了，末將這便帶人去射。”
趙辰點頭，說道：“去吧，小心為上。”
“是！”
……
夜風清冷。
轉眼便到了子時。
城頭上的金兵，大多抱著各自的武器，依偎在一起進入了夢鄉，只留少量金兵還清醒著，負責放哨巡邏。
饒是剛才西城那邊傳來不小的動靜，鼓聲陣陣，城頭上也沒多少金兵醒過來，他們早已習慣，揚州軍這幾日，日日如此，并非真打，只是佯攻罷了。
更何況，佯攻的是西城，離他們這里遠著呢。
壕溝里，眾人聽見了西城那邊的動靜，立刻來了精神。
西城那邊佯攻開始，他們也要有所行動了。
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堅定。
“起身！”
一聲令下，眾人起身。
趙辰看著身邊戰塵，魏四海，王鐵柱等人，壓低聲音對他們道：“你們幾個，跟本王走，其他人，原地待命，等消息。”
摸著黑，從壕溝里爬出來。
城頭上并無金兵冒頭，他們得以悄無聲息地來到城墻下。
魏四海取出一捆繩子，繩子的末端有鐵鉤，他正欲甩鉤登上城墻，但趙辰卻伸手制止了他。
用此法，動靜還是太大。
沿著城墻，找到一處適合攀登的地方。
抬頭向上望去，只見城墻上扎了不少攻城弩，弩箭還留在上面，可以用來用力攀登，除此之外，此處還有投石機砸出來的凹坑，也可以攀登。
“誰上？”
“殿下，我來！”王鐵柱將復合弓背在背上，往手里啐了一口唾沫。
趙辰點頭，“你上，其他人，戒備！”
眾人立刻散開，手持復合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城頭上的動靜，若有金兵發現，立刻射死。
王鐵柱開始徒手攀登，從這里爬上去，對他來說并非十分困難，城墻并非光滑如鏡，有受力的地方。
以前他給地主家放羊，閑著沒事干，懸崖峭壁，他都徒手爬上去過，只為撿幾個鳥蛋。
很快，王鐵柱便爬了上去，
眾人只聽刀抹了脖子的細微聲音，而后，繩子便被放了下來。
趙辰帶著人，拽著繩子，緩緩而上。
踏踏。
是雙腳踏上城頭的聲響。
上來之后，眾人下意識地壓低了身子。
城頭之上，并非死一般寂靜，而是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不絕于耳。
近處，兩個金兵在睡夢中被王鐵柱抹了脖子，血流了一地。
遠處，幾個巡邏的金兵小聲聊著天，并沒有注意到這里。
“用刀，一個不留，先控制住這段城墻。”
一聲令下，先行上來的士兵，從腰間緩緩抽出短刀像宰雞一樣，一個挨著一個，將這里熟睡的金兵們一個個抹了脖子。
控制住這段城墻，又放了數條繩子下去。
壕溝里的士兵們摸著黑，全部聚集在下面，順著繩子開始爬上城墻。
靠在已經死去多時的金人中，趙辰眼里滿是著急：“如何？還剩下多少人沒上來？”
“一多半都沒上來，已經盡量加快速度了。”
說完間，魏四海余光注意到遠處一直在聊天的巡邏隊走了過來。
“殿下，怎么辦？殺嗎？”
趙辰已經摸出血未凝的短刀，給身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低聲道：“速戰速決！”
眾人點頭，手里緊緊握著短刀。
轉眼間，那七八人的巡邏隊已經走了過來。
城墻上并未點火把，這樣做是為了安全著想。
點了火把，一來，給了城外大夏軍隊那些強弓射擊的目標，二來深更半夜，容易起火。
本是好處，可是現在來說，漆黑一片，他們無法看清楚周圍的情況，就連周圍死了一大片人都不知道，他們走到這里只是覺得腳下黏黏的。
領頭的金兵隨即怒罵兩聲，聽意思，好像是在罵這里的金兵不打掃戰場，導致血流了一地，他們走路都費勁。
不過很快，那領頭的便發現了不對勁，因為他發現這里的人似乎多了很多，一個擠著一個，一個挨著一個，再回頭看看來路，特別明顯。
不等他詢問，他便看見兩側有人站了起來，然后他們突然捂住他的嘴巴，用刀快速在他脖子上劃過。
他想喊出聲音，可卻怎么也喊不出來。
脖子漏了一個洞，血正汩汩往外冒著。
余光瞥見，他身后的人跟他的遭遇是一樣。
瞪著眼睛，不甘倒下，這支巡邏小隊，到死也沒發出任何聲音。
解決完巡邏小隊，趙辰下令，讓沒上來的人加快速度。
可饒是悄無聲息地解決了一支巡邏小隊長，但天總是有不測風云。
一個起夜的金兵本想起來撒尿，卻看見不遠處的城墻上人影憧憧，他下意識地伸頭往下望去，立刻大驚失色。
“敵襲！敵襲！”
他立刻扯著嗓子大喊。
這一聲大喊，驚動了東城的夜。
“咻！”
不等他多喊，有人抬手射箭，將他射了個透心涼。
“殿下，怎么辦？”
“瞞不過去了，打！”趙辰看著不少金兵已經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四處張望著，隨即下令。
先登上城墻的人，在趙辰的帶領下，開始依仗手里的復合弓，見人就射。
“咻”“咻”“咻”
那些剛剛清醒，還不知道發生什么的金人。
被當場射死，因為復合弓力道太大，離得又近，他們的身子被釘在城墻上。
“殺！”
刀光冷冷地劈開月色。
伴隨著的，還有金人的慘叫聲。
但如此情況，沒持續多久，遠處的城墻上便出現了更多完全反應過來的金人，他們拉起了手里的弓箭。
前面沖的最兇的士兵們，一個不慎，被射中，血染紅了胸膛，紛紛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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