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來后，小孩變得很粘人，盛厭走到哪跟到哪，他為了照顧小孩的情緒，已經一個多星期沒去公司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專家說，可以讓孩子去接觸同齡人，有了自己的小世界就不會粘著父母了。

        道理差不多，盛厭打算送他去上學。

        “小朋友的智力沒什么問題，只是表達方面有點障礙，會讓他很難融入同齡人中，要盡量引導他多溝通。”

        家庭教師甚至認為他的智力很有可能遠超同齡人，只不過要做進一步測試，“您不介意的話，我這里有一套題，可以讓他嘗試做一下……盛先生？”

        “嗯？不好意思，你說什么？”

        小孩趴在盛厭腳邊玩積木，他擔心地板太涼，三心二意地看著小孩拼完，便彎下腰問：“累了嗎？休息一會兒？”

        “我是說……”家庭教師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勸到，“您沒必要太溺愛孩子。”

        盛厭愣了一下，順勢將小孩抱上沙發。

        昨晚盛厭起來喝水，打開房門驀地看到小孩縮在門外邊，還做著噩夢，他又是詫異又是心疼，干脆把人叫醒帶到自己床上，哄了好久到最后困得不行了，小孩還神采奕奕。

        小孩基本一夜沒睡，盛厭擔心他撐不住，沒想到被誤會了，正想解釋，對方已經就著這個話題展開了演說。

        不愧是高材生，盛厭聽得有些犯困，只能找點東西轉移一下注意力。

        “喜歡積木？”

        小孩將拼出來的城堡遞給盛厭，臉上淡淡的看不出喜好。

        盛厭夸贊道：“寶寶真厲害！”

        養了一段時間，小孩的皮膚褪掉了之前的黝黑，漸漸顯露出白皙來，粉雕玉琢的小臉精致俊俏，盛厭就愛看他害羞臉紅的小模樣，像鴕鳥一樣努力把自己藏起來。

        “哥哥也給你買積木好不好？”

        自從知道小孩的實際年齡后，盛厭算是知道為什么之前買的玩具并不能激起小孩的熱情，因此全部被放到了玩具房里閑置起來。

        盛厭正苦惱小孩喜歡玩什么，沒想到家庭教師帶來的積木能讓小孩感興趣，估計明天商場里出售的積木就能在家里看到了。

        不得不說，老教師說的不無道理，盛厭在某一方面確實溺愛孩子。

        最后老教師也被積木吸引了視線，“竟然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拼好……”

        盛厭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地保證只要半年，就能讓小孩正常地去上學。

        事實證明，小孩接受知識的能力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好，三個月后，老教師請辭，“如果小朋友想學習奧賽知識的話，我可以留下來。”

        盛厭問小孩的意見，“你希望老先生繼續教你嗎？”

        傅予然：“我聽哥哥的。”

        盛厭還是拒絕了，他不希望小孩的負擔太重，過得開心才是最重要。

        傅予然正好趕上開學季，盛厭給他報了小學三年級，今天剛去學校做完二年級的試卷，校長對成績很滿意，讓他過兩天入學。

        這幾個月的時間，盛厭很看重他身體健康，天天補充營養，從初見時的小豆丁長到了盛厭的腰那么高，總算是有了八歲孩子該有的樣子了。

        盛厭洗完澡出來后沒看到人，他先去廚房沖了杯牛奶，才端著去玩具房。

        小孩有個習慣，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一個人待著玩積木。

        果然，小孩正背對著他一點一點地將積木疊加，很是專注。

        老教師說過積木能鍛煉孩子的專注力，但盛厭覺得他家小孩做任何事情都很專注，此時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受外界干擾。

        除非外界有一個名叫盛厭的人。

        小孩驀地回頭，似乎知道盛厭會站在門口，淡漠的臉上立刻揚起笑容，毫無留戀地扔掉積木飛奔過來抱住他的腰。

        “哥哥！”

        盛厭將牛奶遞給他，等著他咕嚕咕嚕喝完后，才笑道：“原來寶寶害怕上學。”

        傅予然搖頭，卻不開口，盛厭當他是害羞了。

        “去了學校能認識很多小朋友，就像樓下的小胖一樣，會有很多人和你玩耍了。”

        盛厭見他還是興致缺缺，牽著小孩去書房，“會寫自己的名字嗎？”

        傅予然抓筆的姿勢和當初抓筷子一樣，盛厭還在想老教師怎么沒教他如何握筆，被拉扯著衣袖回神后，盛厭哭笑不得。

        “怎么寫了我的名字？”

        而且字跡和他簽名的很像。

        盛厭的手掌包裹著小小的手背，帶動著筆，“這才是你的名字，傅、予、然，記住了？”

        傅予然點頭，指著紙說：“盛、厭。”

        “……叫哥哥。”

        “哥哥！”

        不管傅予然再怎么不愿意，第二天一早就被送到了學校。

        盛厭將準備好的禮物放在他手心上，“打開看看。”

        傅予然原本耷拉著的眼皮猛地睜大，驚喜地看著盒子中熟悉的鋼筆，沮喪一掃而空。

        鋼筆是定制的，拖了很久才到盛厭手上，被小孩愉快的心情感染，盛厭不由彎起嘴角，直到看到小孩臉上的疑惑。

        “你名字的縮寫，學過的拼音不記得了？”

        傅予然翻找著筆帽處的金屬，焦躁地看向盛厭，“哥哥的。”

        盛厭：“這是你的鋼筆。”

        他用的鋼筆都會刻有名字的縮寫，這是專門為小孩定制的，自然不需要再刻上他的名字。

        可是小孩很執著，“要哥哥！”

        盛厭沒想到精心準備的驚喜會變成這樣，小李在前面提醒他會議快開始了，小孩向來懂事，雖然不胡鬧但是臉上又恢復了沮喪，還乖乖地和他說再見。

        傅予然推開車門，盛厭突然叫住他，從西裝暗格里摸出支鋼筆，抱歉道：“寶寶，是哥哥不對，這個你先拿著，等——”

        “謝謝哥哥！”

        傅予然摸到熟悉的刻字，臉上的驚喜分明和剛才拿到禮物時一模一樣。

        盛厭迷惑了，到底是喜歡鋼筆，還是只想要他的刻字？

        不管怎樣，小孩能高興，盛厭也放下心了。

        準備離開的時候，盛厭又聽到了熟悉的腔調，囂張又沙雕。

        “是你啊！你的病還沒好為什么要跑出來？你不怕死嗎？”

        車窗被男孩扒住，像看猴一樣好奇。

        盛厭不想再和他解釋一次什么叫冷白皮，不過對方這么小估計還聽不懂，當年他們第一次相遇已經在讀高中了，那時候盛厭在他眼中也是將死之人，沒想到這人從小到大腦回路一直沒變。

        “上官甜甜，你上幾年級了？”

        男孩很快被轉移話題，“我是三二班的老大，你有麻煩可以報上我的名字……不對啊，你怎么知道我小名，不是！只有我媽才能叫我小名，你要叫我上官傲天！”

        盛厭一想到面前的男孩在現實世界精英干練的樣子，就覺得很搞笑。

        “上官傲天，我能拜托你幫個忙嗎？”

        “相遇就是朋友，你盡管開口！”

        “……我弟弟叫傅予然，他和你在一個班，麻煩你照顧著點。”

        “沒問題！你這么好看你弟弟肯定也很好看！”

        男孩背著書包跑了幾步，突然回頭，“喂！你叫什么？”

        盛厭微微一笑，“叫我盛厭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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