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不要臉也分程度高低
很快，長安街折返跑訓(xùn)練結(jié)束，沈如筠和只用跑三個折返的大部隊同時抵達(dá)終點。
“如筠！”崔水彤從人群中擠出，第一時間迎上前為好友擦拭汗水。
“你怎在此？”沈如筠微瞇著眼享受著照顧，眉目間盈滿真切笑意。
“長安街今日這般熱鬧，消息早傳出去了，我擔(dān)心你又被有心之人使絆子，特意過來圍觀！”崔水彤并沒有刻意壓低音量，說話間伸手朝前方指去：“我還帶了你的貼身丫鬟和我的貼身丫鬟來，每隔半里站一個人盯著，發(fā)現(xiàn)不對立馬尖叫出聲。”
“噗嗤！”沈如筠失笑，輕巧道：“莫擔(dān)心，今日不過是同僚之間切磋罷了！”
“是是是，我知道！”崔水彤收回帕子，轉(zhuǎn)手端起提前備好的茶水遞上：“我聽你聲音都有些啞了，快喝點水潤潤。”
“多謝！”沈如筠雙手接過茶盞，優(yōu)雅地小口啜飲著，氣息分毫不亂，若非此時額際還有汗水不斷滲出，根本瞧不出她方才跑了近七十里。
有了她氣定神閑的悠然模樣做對比，一瘸一拐朝這邊行來的馬康顯得更加狼狽。
沒等沈如筠欣賞夠男子落魄的慘狀，眼角余光瞥見幾個悄無聲息往人群后擠的身影，當(dāng)即大步迎上前去：“幾位大人請留步！”
聞聲，錢金寶等四人瞬間收起逃離的步子。
“沈大人！”錢金寶轉(zhuǎn)身，扯動唇角露出尷尬的笑容：“抱歉，我原想著跑前頭為你開路，擋去一部分不懷好意的人，哪知才開跑我就被他們擠出去了。”
說到這，他悻悻垂下腦袋，恨不能當(dāng)場鉆到地縫里去。
他將一件小事辦得這么爛，沈大人會不會覺得他很沒用，從而完全熄了收他為徒的可能？
“你們受傷了？”沈如筠敏銳地覺察到男子的異樣，當(dāng)即沉下臉色。
“沒……沒有……”錢金寶連連擺手，背對她站著的幾人亦是連連否認(rèn)：“沈大人多心了，沒有的事！”
“轉(zhuǎn)過來！”沈如筠沉聲命令道。
聞言，幾人下意識要轉(zhuǎn)身，腦袋扭到一半又轉(zhuǎn)了回去。
“行！”沈如筠點頭，淡聲道：“這般不聽話，看來你們拜師的意愿也沒有我想象中那般強(qiáng)烈……”
話音未落，三人齊齊轉(zhuǎn)過身來，一個臉上烏青，一個衣襟被扯破，還有一個腹部漏風(fēng)，露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白花花的肚皮。
“嘶！”跟在沈如筠身后的崔水彤倒吸一口氣，滿臉困惑道：“你們幾人怎這副模樣？你們這是折返跑呢還是打架呢？”
“說吧，怎么回事？”沈如筠看向為首的錢金寶，一雙眸子黑沉沉的，仿佛能將人溺死其中的古井。
被這樣一雙銳利的眸子盯視著，錢金寶扯謊的話到嘴邊登時轉(zhuǎn)了個大彎，悻悻道：“我們攔了幾個不懷好意的人，被對方下了黑手，一時沒忍住脾氣，和對方扭打起來。”
“然后你們就被打成了這樣？”沈如筠挑眉，心中有些訝異。
這幾人的拳腳功夫放在巡衛(wèi)司內(nèi)完全排得上號，怎就被打成了這副模樣？
“人群中有人使暗器暗算我們！”錢金寶急忙解釋道，生怕自己被對方打入廢物的行列。
聞言，沈如筠眼底掠過一抹寒芒，心中有暴風(fēng)在醞釀。
“沈……沈大人……”見女子不接話，錢金寶登時緊張起來：“我沒說謊！”
“小錢大人的為人，下官自然相信。”沈如筠抬眸，嚴(yán)肅地凝視著男子，一字一句沉聲道：“幾位大人既受了傷，就好生歇著吧，接下來的比試我一人足以應(yīng)付。”
“沈大人！”錢金寶上前一步，急切道：“我沒受傷，我可以在此處幫你盯著。”
“你的手指有兩根錯位！”沈如筠語氣淡淡，將男子接下來的辯駁堵死。
見四人垂頭喪氣，她唇角微微向上彎了彎，放緩語氣道：“我的訓(xùn)練方式是很嚴(yán)格的，不想第一輪就被刷下來，你們最好現(xiàn)在就去找大夫養(yǎng)好身子！”
“沈大人！”四人齊刷刷抬起頭，看向女子的雙眸亮得能發(fā)光：“你的意思是，愿意收我們四人為徒了？”
“有門檻！”沈如筠目光掃過四人身上傷勢，幽幽道：“我只給你們?nèi)斓臅r間養(yǎng)傷，到時候準(zhǔn)備不足被淘汰，可別拿今日手上一事說事！”
“是！”四人齊聲應(yīng)承，興高采烈地擠出人群，直往醫(yī)館奔去。
沈如筠能感覺到，有許多道視線在偷偷窺視著自己，她并沒有去看，而是再度將注意力投向用繩索圍出的跑道，豈料跑道上空無一人，馬康早已不知去向。
“馬康被人扶下去換衣裳了！”崔水彤適時出聲為好友解惑。
聞言，沈如筠不免有些意外：“他這是打算繼續(xù)跟我比下去？”
這個馬康可真堅強(qiáng)，筋都扯成那樣了，還要同她繼續(xù)比試，也不知蕭亦然許了什么好處，值得他這般拼命。
“第二輪馬大人不比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突兀響起，沈如筠循聲看去，是那個向自己下戰(zhàn)書比拼暗器的兵卒。
見女子看向自己，小卒咧開嘴，露出一口長了些許蛀蟲的黃牙：“我來替馬大人，不知沈大人可能接受？”
“當(dāng)然可以！”沈如筠點頭，隨后憂慮地瞥了眼男子過分瘦削單薄的身子，眉頭微微擰起，朗聲道：“與你相比，我是否勝之不武？要不你再找個身板與馬大人相當(dāng)?shù)膩硖娲桑 ?br />
“好！”小卒一口應(yīng)承，轉(zhuǎn)身沒入人堆里。
“如筠！”崔水彤扯了扯好友衣袖，壓低聲音道：“你為何讓他們讓到這般地步？你才跑完六十多里，饒是不累，也怕一個全盛狀態(tài)的壯漢啊！”
“呵！”沈如筠扯動唇角冷笑一聲，在一眾圍觀百姓震驚崇拜的目光中維持住云淡風(fēng)輕的神情，以只有二人能聽見的音量咬牙道：“我只是想嘲諷他們，豈料他們這般不要臉，眾目睽睽之下都能直接答應(yīng)換人。”
“你才發(fā)現(xiàn)他們不要臉呢？”崔水彤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望著好友：“他們但凡要點臉，也不至于弄出今日這般大的陣仗！”
“不要臉和不要臉也是有程度高低的！”沈如筠輕聲言罷，微微笑彎眉眼，仿佛在同好友說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實則在心中將蕭亦然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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