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曦僮垂著眸子，一雙杏眼霧蒙蒙的，豆大的淚珠不停的在眼里打轉(zhuǎn)，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如果你死了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顧伯堯，你不能這么自私。”

顧伯堯見她又要哭，心疼的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能那么私自，所以我特慶幸，慶幸我沒死，慶幸我還能牽你的手，還能擁抱你，還能感受到你的溫度和呼吸。”

他說著，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臟的位置，嗓音沙啞哽咽的說，“僮僮，你能不能，看在我大難不死的份上，原諒我這一次？我知道我脾氣不好，偏執(zhí)又霸道，總讓你受委屈，但是你給我個機(jī)會，給我個改過自新的機(jī)會，成么？算我求你了，你別回南城，別離開我，行嗎？”

他這么卑微的語氣，聽的周曦僮心都快碎了。

她抬了抬眸，將目光落到他蒼白的面孔上，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愛了三年，陪了三年，是他讓她對愛情有了幻想與執(zhí)念，可同時，也是他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失落難過。

她和這個人，前前后后已經(jīng)糾纏了三年不止，她這幾天來承受的疲憊，遠(yuǎn)比過去三年加一起的還要多。

她真的要，一次又一次的下決定，又一次又一次的反悔嗎？

她低著頭，沉默的沒有作聲。

安靜的病房一時間只剩下機(jī)器運(yùn)作時發(fā)出的滴滴聲，顧伯堯眼也不眨的盯著周曦僮，像是一個在等待審判的犯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周曦僮輕聲說道，“你先養(yǎng)好身體，剩下的事，等你痊愈了之后再說吧。”

這是一種變相的拒絕，顧伯堯幾乎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就炸了。

他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痛，掙扎著坐了起來，握住周曦僮的手，語氣焦灼的說，“等我痊愈之后呢？等我好了，你是不是還要走？”

他說著，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嗽引發(fā)的痛楚讓他忍不住的皺起眉頭，臉色越發(fā)慘白。

周曦僮急忙起身，一邊輕輕拍打他的背部，一邊安撫道，“別激動，你別激動，你剛手術(shù)完，不能這么激動。”

顧伯堯仍在不斷的咳嗽，他側(cè)首看著周曦僮，眼角殷紅，深幽的眸子里聚滿淚水，說不上是因?yàn)楸瘋�還是因?yàn)樘弁础?br />
他急促的呼吸兩下，疼的冷汗都流下來了。

周曦僮見狀，抬手便想要按響護(hù)士鈴，讓醫(yī)生過來給他看看。

可顧伯堯攔住了她抬起的手，他抬頭看著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叫醫(yī)生。

須臾，他薄唇微啟，嗓音艱澀沙啞的說，“僮僮，對不起。”

周曦僮瞳孔猛地一縮，她怔怔的看著他，連手都忘記落下。

顧伯堯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深幽的瞳孔里有莫名的情緒在作祟，是周曦僮看不懂的情緒。

“對不起，我剛才，不該用那種帶有強(qiáng)迫的語氣質(zhì)問你。”他說著，扯了扯唇角，笑的苦澀沮喪，“對不起，沒有在你很喜歡我的時候去回應(yīng)你的喜歡，對不起，在你決定要放棄我的時候，我才發(fā)覺原來我早就已經(jīng)不能離開你了，對不起，一直以我的方式，強(qiáng)迫你留在我的身邊。”

他說著，微挑的眼角有一滴晶瑩的淚水無聲滑落。

這滴最后消失在衣領(lǐng)間的淚水仿佛落在了周曦僮的心上一樣，生生的給她的心砸了個窟窿，疼的她有些窒息。

顧伯堯深深的望了眼二人緊握的雙手，深邃的眸子里有濃濃的眷戀以及不舍在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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