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天沒把游戲的輸贏放在心上，將花無塵帶去了圖書館，帶到他的常用座上。桌上堆了兩摞厚厚的書，是他放在這兒的，用來占座的。

        擺了十張大桌的自習區，只有兩個學弟在看書，安靜得出奇。

        花無塵打量館內冷硬的布局，眼神帶上興味，“還以為你會帶我去奶茶店、湖邊這類方便約會的地方。”

        “那些地方不行。”樂天果斷搖頭，“學弟學妹太多了。他們年紀太小，閱歷不夠深，三兩句情話就容易淪陷。”

        作為師哥，樂天得保護好學院里的花骨朵兒，免受海王的騷擾。

        樂天坦然一笑，帶著與生俱來的親和力，“還是讓雇主您就禍害我一個好了。”

        這就出招了……

        不得不說，這句話還挺悅耳的……

        花無塵心跳稍稍加快，又舔了下猩紅的唇皮，感受到某種非常新鮮的刺激感。他的眼神一眨不眨地打量樂天。

        陽光斜斜映入，打在樂天瓷玉般的肌膚上，漾起一層橙色的波光。

        很清純。很溫暖。像朵被陽光燙過的小雛菊。

        花無塵越瞧越滿意，他的眼光果然很好，樂天的臉蛋好，氣質暖，光是瞧著都讓人心底一熱。

        瞧著瞧著，花無塵又眉心微蹙。

        想起在樂天之前，那些替身就只會東施效顰，一個個學著白玉京擺清冷、端架子，但也不用腦子想想，白玉京的架子是用底子撐起的，而他們又有什么。

        相比之下，樂天就比他們聰明太多了，只管保持自己的風格。花無塵對這一點實在是滿意，他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

        花無塵唇尾輕揚，從書堆里選了本書，垂頭看了起來。雖然他不喜歡看書，但嘗試跟隨對方的愛好，更容易提升對方的好感。

        足足看了十幾頁，他又悄悄抬起頭，就算是圖書館要安靜，這也安靜太久了，跟他想要的約會調情差太遠了。

        他一慣喜歡熱鬧，此刻心情難免煩躁。

        也不知道樂天是怎么察覺的，恰好地抬起頭，“喝些什么嗎？決明子，咖啡還是牛奶？”

        花無塵也覺得口干，挑選道：“咖啡吧。”

        “好。”

        樂天很快出去了，又端了只馬克杯回來。馬克杯上印著黑白熊貓，吐著紅紅的小舌，十分調皮可愛。

        花無塵眼尾狡黠地彎下，指尖描摹著杯把，故意曖昧地說道：“這是你常用的杯子嗎？”

        樂天自然地點了點頭，坐回原位，“嗯嗯。是我用的。”

        花無塵稍稍一噎，剛發散出的曖昧被對方擋了回來。天然的清純系就是這點不好，防御系數堆了滿級，情話不說到最白就毫無作用。

        樂天絲毫沒發覺異樣，沉浸在寫劇本中，一邊瞧著手機上的大綱，一邊在紙上修改細節。

        花無塵低嘆著喝了口咖啡，咖啡不是滾燙的，被兌過冷水，是剛好的溫熱，也沒加奶球。

        花無塵曾說過一次，咖啡一加糖就失了味。不管樂天是真的記得，還是恰巧撞上，在這一刻都讓花無塵格外舒心。

        花無塵越過桌面，俯下身，雄健的手臂肌像是捕獵的野獸般攀來，蓋住樂天的大綱本子，“樂天……你對其他人也這么好嗎？對你而言，我是特殊的嗎？”

        樂天脊背一僵。

        當然不是……還有其他兩位雇主呢……還要再加上‘軟軟’……

        但這個答案絕對不能跟花無塵說。樂天眼神抖了起來，努力想避開這個話題。

        樂天的慌亂加深了花無塵的笑意，大掌捏著樂天纖弱的下巴，繾綣地撫摸著，“認清自己的感情確實很難。尤其，你還是初次戀愛，難免要遲鈍些。不急。我等你。”

        花無塵遲早要推翻樂天的防御塔的。

        他有這份耐心。戀愛的結果雖然重要，但他更享受一點點將對方拿捏的捕獵過程。

        “請問，您是花導嗎……”

        怯生生的女聲切入。

        花無塵放下調情的手，眸子撇向不遠處站著的女生，女生眼眸一亮，“我是表演系的學生，也是您的影迷，很喜歡您導的《北海》、《清泉寺》、《大江南北》……”

        說著說著，女孩抬起素凈的手腕，將長發挽到耳后，眸底是掩不住的嬌羞和欣喜。

        這種伎倆是花無塵一眼能看穿的地步。若不是有別的心思，女孩也不會故意打斷他和樂天了。

        花無塵又瞥了眼對面，只見樂天已經垂臉改大綱去了，只管做自己的事，完全置身事外的狀態。

        “能給我您的……”

        花無塵咬字加重，“不能。”

        女孩眸底暈染起淚，嗔怪道：“……只是一張名片嘛。”

        “我不想。”

        花無塵的笑意徹底斂去，是反常的冷漠和威嚴，比他工作時還要嚇人。女孩噙著委屈的淚，悶悶道了聲‘打擾’，一步不敢留地離開此地。

        樂天這才注意到，擔心起學妹，“干嘛對學妹那么兇啊？”

        花無塵徹底噎住，他一個海王都為了他趕跑送上門的獵物了，只換來這么一句責怪嘛。

        花無塵有些氣悶，點破道：“你沒看出來嗎？那學生是看上我的身份，想爬我的床，好在娛樂圈順風順水。”

        樂天愣了一愣。

        樂天是真的沒發現，現在被點破，細想了下也覺得沒啥，“現在娛樂圈不好混。孩子不容易。”

        樂天從不會把人往壞了想。娛樂圈那么難混那么黑暗，如果不是有苦衷，女孩子們又怎么會放下很珍貴的尊嚴呢。

        花無塵抱起雙臂，嘴角稍稍牽起又塌下，心底是一股子憋悶。

        從前，那些替身吃醋吃到大亂斗，他覺得煩悶；現在，樂天遲鈍到連情敵都分不清，他又覺得憋屈。

        就在這么一瞬間，他不想享受捕獵的過程了，想要快點拿到結果……

        樂天的手機一亮。

        [軟軟：你在哪兒？]

        隨之樂天眼睛也跟著一亮，歡快地打字：軟軟，你那邊結束啦。我在圖書館寫劇本，和雇主在一起呢。

        那頭秒回——好。我馬上來。

        花無塵觀察著樂天突然不同的表情，好奇道：“是誰啊？”

        樂天笑道：“是軟軟。”

        花無塵眸色流轉，“他跟你關系很好嗎？”

        樂天想也不想地回答：“當然啦。軟軟是我的gay蜜。我跟軟軟可是世界第一好的。”說著，樂天還驕傲地挺了挺胸膛。

        gay蜜……

        這一詞匯類似于閨蜜，很容易聯想到為了男人撕逼爭搶的橋段。花無塵眸色暗了一暗。

        王鶴，樂天不在乎；學妹，樂天也不在乎；但是這個軟軟……樂天難道也不在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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