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葉爺爺?shù)脑捳f完后，周圍變得安靜極了。

        “沒有人舉手嗎？”葉爺爺環(huán)視眾人。

        葉家村的人雖然覺得閹了葉有為幾人有些殘忍，但想到今天差一點(diǎn)就會(huì)被他們害死，又不想饒過他們,  放他們離開。

        一時(shí)間門,  葉家村的人都糾結(jié)起來,  不知道該拿葉有為幾人怎么辦。

        “既然沒有人舉手,  那我就當(dāng)大伙都同意了。”葉爺爺看向葉爸爸，“春生、大頭，你們倆找?guī)讉�(gè)人過來把這幾個(gè)畜生綁了。”

        葉爸爸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和大頭一起找了十來個(gè)二十來歲的小伙子,  拿著繩子過去把葉有為幾人一起綁了。

        至于吳當(dāng)家等人,  葉爺爺不愿意直接放他們走：“老大，你帶幾個(gè)人過去把他們的糧食都搬過來。”想了想,  接著又說，“他們身上要是有值錢的東西，也一起拿過來。”

        錢目前雖然花不出去，但錢攢著總是有用的。兜里有錢,  即使去了北地那邊，也有底氣挺直腰桿子。

        “我們這就去。”葉大伯急忙去喊人。

        喊了人后，一群人拿著菜刀，雙眼冒著精光走過去搬吳當(dāng)家的人的糧食。

        葉大伯搜了吳當(dāng)家的身，在他身上搜出來十幾條金鏈子,  以及幾個(gè)銀手鐲。

        金項(xiàng)鏈和銀手鐲都是女式的，一看就知道是吳當(dāng)家搶的。

        葉大伯拿走所有東西，拿著東西走回來后立刻把東西都交給葉爺爺。

        葉爺爺沒有說話，拿一個(gè)袋子把所有東西都收起來。

        收繳完?yáng)|西,  葉爺爺發(fā)話讓吳當(dāng)家等人離開。

        “你們走吧。”

        聽到葉爺爺?shù)脑挘瑓钱?dāng)家等人撒腿就跑，生怕跑慢了，葉家村的人會(huì)反悔把他們捉回去。

        又是打架，又是收繳東西的，不知不覺間門，就到凌晨了。

        雨還在下，下得咚咚的，完全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葉茜茜爬上牛車，聽著震耳的下雨聲，拿出毯子蓋在身上。

        終于忙完了。

        終于可以睡覺了。

        打著哈欠，葉茜茜心想，明天她一定要睡到自然醒。

        閉上眼睛，葉茜茜拉緊毯子的同時(shí)抱緊葉矜。

        葉矜身上都是毛，抱在懷里暖烘烘的，比抱著自熱枕頭還要舒服。

        最近兩天，葉茜茜都是抱著葉矜睡的。

        抱著葉矜睡覺，她能一覺睡到天亮。

        “我要睡了，哈啊。”摸了摸葉矜的尾巴，葉茜茜打著哈欠睡著了。

        不過，她睡著了，葉家村的其他人卻失眠了。

        一是累著了睡不著，二是嚇著了，不敢睡。

        一群人坐在自家的牛車上，睜眼失眠到天亮。

        第二天，葉茜茜起來的時(shí)候，看到好些人的眼睛是腫的、眼底發(fā)青，像是被人打了一樣。

        掀開車簾，葉茜茜直接跳下牛車，抱著葉矜去找葉媽媽。

        “媽，你昨晚沒睡好嗎？”葉媽媽的眼睛很紅，眼里布滿紅血絲。

        “嗯。”葉媽媽遞給葉茜茜一個(gè)碗，打著哈欠說，“昨晚上我的心砰砰的跳個(gè)不停，根本沒辦法睡。”

        葉茜茜往碗里盛小半碗的玉米粥：“咱家有牛車了，一會(huì)您可以在車上補(bǔ)眠。”

        “也只能這樣了。”葉媽媽拿起一片烤魚，“吃不吃魚？”

        “吃。”葉茜茜把碗遞過去。

        葉媽媽把魚片放進(jìn)碗里，打著哈欠說：“你奶奶呢？她昨晚睡得好嗎？”

        “不知道。”葉茜茜呼嚕嚕的吃下半碗粥，吃著粥說，“昨晚上我很早就睡著了，沒注意到奶奶睡沒睡。”

        說到葉奶奶，葉奶奶來了。

        葉奶奶和葉媽媽一樣，因?yàn)樽蛲砩蠜]睡好，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一雙本就渾濁不清的眼睛里，更是因?yàn)槠�憊蒙上了一層水霧。

        “大寶啊，你爺爺喊你過去。”

        “爺爺喊我過去做什么？”

        “你爺爺和斷指他們?cè)谏塘吭趺刺幚砣~有為他們，許是想找你拿主意吧。”

        葉茜茜仰起頭，一口把剩下的玉米粥全部喝完。

        “碗給我。”葉媽媽朝葉茜茜伸手。

        葉茜茜要去找葉爺爺，沒多想便把碗遞給葉媽媽：“謝謝媽媽。”

        說完，不等葉媽媽回話，急急忙忙跑去找葉爺爺。

        “爺爺，奶奶說您找我。”

        “對(duì)，我剛才是讓你奶去喊你了。”葉爺爺朝葉茜茜招手，在葉茜茜走過去時(shí)，湊到葉茜茜耳邊，小聲說，“剛才我和斷指他們重新商量了要怎么處理葉有為他們。”

        “重新商量了？”葉茜茜茫然地看著葉爺爺，“昨晚上不是商量好了嗎？”

        “昨晚上確實(shí)商量好了，但是吧，”葉爺爺嘆了口氣，“哎，咱們村沒人敢動(dòng)手，就連你斷指爺爺，也不敢下手。”

        “為什么啊？”

        葉爺爺把聲音壓得更低了：“怕老祖宗怪罪。”

        葉有為他們說到底還是葉家村的人，可以殺了他們，可以挑斷他們的手筋和腳筋，卻不能閹了他們。

        宗族里不能出現(xiàn)閹人。

        “那不閹了？”

        “應(yīng)該是不閹了。”葉爺爺擔(dān)心葉茜茜不答應(yīng)，偷偷的觀察葉茜茜的臉色。

        然而葉茜茜并沒有不答應(yīng)，不僅沒有不答應(yīng)，反應(yīng)還特別的平淡：“哦。”

        葉爺爺以為葉茜茜生氣了，提著心問：“大寶啊，你不高興了？”

        “沒有啊。”葉茜茜實(shí)話實(shí)話說，“我跟他們又不熟，才不關(guān)心他們會(huì)被閹，還是會(huì)被打死呢。”

        她昨晚那樣說，只是想快些把事情解決而已。

        既然自家爺爺和斷指爺爺都不想閹割葉有為幾人，那就不閹唄。

        反正不閹割他們，她又不會(huì)怎么樣。

        即使以后葉有為他們要來找她報(bào)仇，她也能打死他們，根本不怕他們找她報(bào)仇。

        說實(shí)在的，葉家村的所有人中，她是最不關(guān)系葉有為幾人生死的那個(gè)人。

        “你真的不生氣？”

        “不生氣。”

        “行，既然你不反對(duì)，那爺爺就知道怎么做了。”葉爺爺送了一口氣，笑著說，“走，跟爺爺一起去找你斷指爺爺。”

        “好。”

        葉茜茜跟上葉爺爺，跟著葉爺爺走到關(guān)押葉有為幾人的地方。

        葉爺爺怕葉有為他們被雨淋病，特意讓人給他們搭建了一個(gè)臨時(shí)的帳篷。

        掀開帳篷往里面走，葉茜茜看到斷指爺爺、大壯爺爺、白胡子爺爺、瘌痢頭爺爺、葉大伯、葉爸爸他們都在帳篷里面。

        “大寶來了。”不知道誰(shuí)忽然喊話。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朝葉茜茜看過來。

        葉茜茜不怕被人看，跟在葉爺爺后面繼續(xù)往里面走，大大方方的任由他們看。

        走到葉爸爸旁邊，葉茜茜停下不走了，小聲和葉爸爸說話：“爸，你學(xué)會(huì)趕牛車了嗎？”

        作為一個(gè)藝術(shù)家，葉爸爸只會(huì)畫牛，卻不會(huì)趕牛車。

        “剛才我跟你大伯學(xué)了半個(gè)小時(shí)，上路應(yīng)該不是問題。”

        “我跟爺爺學(xué)過趕牛車，您要是沒有信心，我來趕也行。”

        葉爸爸摸了摸鼻子：“不用，我可以的。”

        “真的？”葉茜茜表示很懷疑，自家親爸的樣子，實(shí)在是不像是會(huì)趕牛車的樣子。

        “可能可以。”被葉茜茜這么一問，葉爸爸變得不自信了，改口說，“我先試試吧，到時(shí)候要是實(shí)在弄不來，我再喊你。”

        “好。”

        父女兩人躲在旁邊說悄悄話，而其他人則在悄悄的偷聽他們父女二人說悄悄話。

        “咳咳。”葉爺爺咳嗽出聲，開口說起正事，“咱們?nèi)~家村不能出現(xiàn)閹人，對(duì)于葉有為幾人，經(jīng)過我跟斷指他們的商議后，決定不閹割他們了，改為挑斷他們的手筋和腳筋，以及割掉他們的一只耳朵。”

        說到這里，葉爺爺看向斷指爺爺：“斷指啊，有為雖然是你的侄子，但他想要帶人害死我們事也是事實(shí)。你可以心疼他、可憐他，卻不能放了他。”

        葉爺爺嘆了口氣，語(yǔ)氣凝重說：“咱村里，玩刀玩得最好的人就你一個(gè)，今天還得你親自動(dòng)手，把他們的手筋和腳筋都挑斷。”看著斷指爺爺，“至于割耳朵這事，你要是不忍心下手，那就我來。我雖然不會(huì)殺豬，但割個(gè)把耳朵，還是割得動(dòng)的。”

        “不用，不用，還是我來吧。”斷指爺爺連連搖頭。

        他倒不是心疼侄兒葉有為，主要是他怕葉爺爺下手沒輕沒重，直接把人給弄死了。

        大家都是同一個(gè)宗族的人，可以打，可以罰，卻不可以把人弄死。

        要是把人弄死了，對(duì)自己的名聲也不好。

        “行，那就你來。”葉爺爺直接應(yīng)下了，說話間門掏出一把菜刀遞給斷指爺爺，“動(dòng)手吧，早動(dòng)手，早完事。”

        斷指爺爺沒有接菜刀，從腰間門抽出一把尖尖的短刀：“我殺豬習(xí)慣用這把刀。”哪怕現(xiàn)在不是殺豬，他還是習(xí)慣用自己的刀。

        葉爺爺沒有意見，往后退一步，語(yǔ)氣嚴(yán)肅說：“你來吧。”

        斷指爺爺走上前，在葉有為的哭求聲中，把葉有為拉了出來。

        葉爺爺轉(zhuǎn)過身，大聲問：“要喝酒壯膽嗎”

        “用不著！”話音落下的同時(shí)，他手里的刀扎進(jìn)了葉有為的手腕里。

        刀一插，手一壓，就把葉有為左手手腕上的手筋挑了出來。

        “唔！”葉有為疼得直流冷汗。

        可他的手和腳被綁了，嘴巴也被堵了，想動(dòng)動(dòng)不了，想說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挑斷自己的手筋和腳筋。

        斷指爺爺下手快狠準(zhǔn)，四刀下去，就把葉有為的手筋和腳筋都挑了出來。

        只見他捉著葉有為的頭發(fā)，把葉有為的腦袋提起來，然后手起刀落，唰的一下就切下了葉有為的耳朵。

        “唔！”救命啊！

        葉有為無(wú)聲的在求救。

        可惜在場(chǎng)的人中，除了斷指爺爺可憐他，其他人都恨不得殺了他。

        處理完葉有為，斷指爺爺又去把葉飛龍拉了出來。

        斷指爺爺不虧是殺豬的好手，挑斷別人手筋和腳筋如同切豆腐似的，一刀一根，幾刀一個(gè)，唰唰的，只用了十來分鐘，就把葉有為等人都處理了。

        “處理好了。”斷指爺爺把刀伸出帳篷，用雨水把刀上的血液沖刷干凈。

        等刀上的血液沖干凈了，才拿出一塊白布，小心翼翼的把整把刀擦干凈。

        “好。”葉爺爺轉(zhuǎn)身接話，說話的同時(shí)視線掃過不遠(yuǎn)處的葉有為幾人。

        見葉有為幾人渾身血淋淋，急忙又轉(zhuǎn)過身，不敢再往下看了。

        他假裝看天色，朝外面看了幾秒，才背對(duì)著帳篷里的人說：“時(shí)間門不早了，咱們趕緊上路吧。”

        說完，不等其他人回話，背著手，大跨步往外走了。

        見葉爺爺走了，葉茜茜拉著葉爸爸也走了。

        其他人見葉爺爺和葉茜茜都走了，便也跟著往外走。

        很快，屋里就走得剩下斷指爺爺、白胡子爺爺倆人。

        斷指爺爺拿出一包藥粉塞進(jìn)葉有為的手里，冷聲說：“接下來是死是活，就要看你的命夠不夠硬了。”

        話落，斷指爺爺快步往外走。

        白胡子爺爺什么都沒有說，在斷指爺爺走后，急急忙忙追上去。

        早上的八點(diǎn)二十五分，葉家村的所有人整裝待發(fā)。

        葉爺爺往后看一眼，見所有人都收拾好了，立刻拉動(dòng)手里的牛繩，趕著牛車出發(fā)。

        感覺到牛車動(dòng)了，葉茜茜掀開車簾往后看。

        她不放心葉爸爸，想看看他能不能成功趕牛車上路。

        葉爸爸趕著的牛車跟在葉爺爺趕的牛車后面，葉茜茜掀開車簾就能看到他。

        “爸爸，加油啊！”葉茜茜大聲的給葉爸爸加油。

        聽到葉茜茜的聲音，葉爸爸手慌腳亂的，差點(diǎn)把手里的牛繩扔了。

        好在牛繩夠長(zhǎng)，一段吊到地上，還有一段纏在車架上。

        葉爸爸急忙撿起牛繩，拉著牛繩，小心翼翼的趕著牛車往前走。

        一開始，他把牛車趕得東倒西歪，趕出了s型路線。

        不過隨著葉爸爸慢慢練習(xí)，他趕車趕得越來越穩(wěn)了。

        到了中午的時(shí)候，他已經(jīng)可以趕著牛車超車了。

        但他前面是葉爺爺，他有超車的心，卻沒有超車的膽子，只得老老實(shí)實(shí)的跟在葉爺爺后面慢慢趕車。

        中午十二點(diǎn)十七分，葉家村人吃完了午飯。

        休息十分鐘后，葉爺爺率先趕牛車上路。

        現(xiàn)在他們距離菩薩縣還有兩天的路程，如果今天能走快一些的話，估計(jì)能在后天早上到達(dá)菩薩縣。

        葉爺爺想早些到達(dá)菩薩縣，下午時(shí)趕路趕得十分急，趕著牛車噠噠的往前跑。

        在路上大概走了一個(gè)多小時(shí)后，葉爺爺忽然拉緊牛繩，來了個(gè)急剎車。

        急剎車過后，葉爺爺吹起了哨子。

        “呼呼呼！”

        “前面有情況。”

        “呼呼呼。”

        “前面有緊急情況，所有人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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