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拜見老師。”

”好，好，今日回來的。”施宵云了如指掌的說道。

莊汀泉點了點頭，心情也很好，”是的，老師，學生還帶了家鄉的特產，等之后您嘗嘗看。老師如果喜歡的話，學生之后再讓人送來。”

”有心了。”施教授很是滿意，學子能惦記他這個糟老頭子，還是很高興的。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施教授才道：”你師兄亞元去京城春闈，你是第三經魁如今在府學，可有覺得老夫讓你遲了三年是錯的？”

聽著他老師這么說他有幾分詫異，看來應該是有誰說了閑話，莊汀泉搖了搖頭，”不，老師您不說的話，學生自己也會壓三年的。”

”哦？那你說說看。”施教授讓他說說他的想法。

莊汀泉坦然的說道：”學生的才學積累不夠，大昊朝地緣遼闊，每三年一屆鄉試和春闈，使得大昊朝人才濟濟。而我年紀輕家境普通，才學積累不足。如果去參加春闈，運氣好當了炮灰，運氣不好中了同進士，都非我所愿。”

施宵云見他那么坦然，也就點了點頭，”那接下來好好努力了，老夫藏書也不少。”

”多謝老師的厚愛。老師，學生想之后去游學。”莊汀泉稍作思考還是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游學？你怎么有這個想法。”施宵云這時才感覺到莊汀泉的不同。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紙上得來終覺淺，所以學生思考一番想著借此去游學一番。”

這只不過是莊汀泉的借口，他也不想三年里都在府學里讀書，而且能見識一番不同的風土人情，趁著還年輕多去見識一番。

施宵云打量他一番，才道：”那你可有打算什么時候出發，往哪個方向可有想法，打算游學多久。”

”多謝老師，明年出發去江南見識一番，短則三個月長則半年。”莊汀泉知道施教授是同意了，忙躬身拜道。

”那也好，出發前記得先來老夫這里一趟，你回去吧，接下來把這幾本書讀了，把你的感受寫下來。”施宵云有些許疲憊，輕嘆一口氣年紀大了。

接過那張紙，莊汀泉看著紙上不少的書名，”老師，學生會好好學習的。”

莊汀泉現在是舉人了，留在府學繼續學習的話，也被要求五天上一次課。作為回報莊汀泉可以搬去獨立的小院，和每個月二兩的工資。看著還挺不錯的，他就接下了這個任務。

接下來的時間里，莊汀泉一邊在府學教書，一邊跟隨施教授學習。除了看書寫讀后感之外，還隨著老師出門拜訪了兩次大儒，只感覺越學越加覺得博大精深。

原來他覺得科舉就是死記硬背的東西，背久了大家能做題。這段時間下來，他也終于理解有史記載的爭斗永不停歇了。

接觸了很多舉人，只覺得這些人把語言的藝術玩出了花樣。考上舉人的這些讀書人都是人精，而且還挺無恥的，真是又當又立。一定要維持讀書人的體面維持著，私底下如何只有自己知道，這也讓莊汀泉在今后對人都產生了一定的防備心。

歲月如流水，歲考結束莊汀泉也踏上了回家的路。寒氣逼人的天氣里，看著車窗外的冰晶和雪，不知不覺他已經來這里快三年了。

往事還歷歷在目一切都物是人非了，他也從小一個農家的童生，成了如今體面的莊舉人，讓莊汀泉有了立足之地。

”公子，蔡舉人請您入府休息一晚，您那時不應該拒絕，風雪實在是太大了。”戴著帽子臉色青紅的墨硯，小心的趕著馬車。

外面一片白茫茫的，莊汀泉也有些許懊悔，他就不應該心急，哪里能預料到突然下暴雪，”本公子記得附近有個小村莊，你仔細找一找，今晚就在那里落腳了。”

墨硯看了看飄落著雪花的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時辰。但他們中午從城里出來，找了許久還沒找到，也只能祈禱他們運氣夠好了，不然半夜到時候凍死在這里。

往前又走了一段，還是一片白茫茫，墨硯已經慌神了，哭喪著臉道：”公子，您說我們今晚會不會被凍死在這里。”

莊汀泉皺了皺眉頭，瞪了一眼墨硯，呵斥道：”胡說什么，本公子親自來趕馬車。”

左右看了一圈，憑借著記憶，選了一個方向繼續前行。直到天黑透了，兩人才看到農家的房子。

”公子，我們找到了，太好了！不用凍死了在夜里了！”墨硯看著低矮的那茅草屋，忍不住歡呼道。

莊汀泉也輕輕的松了一口氣，”走吧，我們進村。”

兩人在村里轉了一圈，挑選了一個比其他人好不少的房子。”咚咚咚……”

等了一會兒還沒人出來，莊汀泉又使勁的敲了敲門。”有人在家嗎？”

等了一會兒之后，聽到一個粗狂的男聲，”誰呀？夜里敲什么門。”

一個穿著破舊的棉襖哆哆嗦嗦的男人拉開門，看到門口頭頂著一頭雪的兩人，”你是哪家的？”

”老人家，我們去路過的書生，錯過了入宿。想在您這里借宿一晚避避風雪，當然我們出給銅板的。”莊汀泉盡量和善的笑容道。

胡子拉雜的老頭打量他們一番，看著像讀書人的模樣，一陣風吹過來縮了縮脖子，把大門拉開”你們先進來，把馬也拉進來吧。”

”謝謝老人家，真是打擾您了。”

”孩子他娘，起來了了，家里來客人了。”老頭安頓著馬匹到空出來的豬圈里，又對著房里大喊道。

”來了，叫魂呢！”婦人頭上包裹著一塊布，罵罵咧咧的出來。

”大娘，打擾您了，還請您幫我們準備點吃的和熱水。”莊汀泉笑著拿了五十個銅板給她。

”這么冷的天出門不容易，大娘這就去給你準備吃的，老頭子你帶客人去小兒子的房里，讓他去和他三哥擠一擠。”大娘看到銅板立刻眉開眼笑，動作麻利的去了廚房。

”多謝，大娘和大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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