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徭役死人正常，這么多年下來，哪有沒死人的。”

“還以為那些縣令折騰，沒想到居然是知府大人，這是要折騰死我們呢！”一個身壯的漢子苦悶的說道。

“哎，我家的兄弟就死在徭役里，老娘想起來至今抹淚。”瘦弱的男人抹了抹眼淚。

“我爹被大石頭壓傷了腿……”

莊汀泉也是農家出身，自然知道這些百姓的不易，可今日是不得不動用民力。

不然的話，等雨季來臨，到時候不堪設想，大昊朝再來一遍哀鴻遍野的話，他也扛不住。

俗話說，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對于普通百姓來說，任何一場小小的災過，都是一件滅頂之災。

“還以為來了一個好官，呸……結果又是一個狗官。”

墨硯聽到這里立刻不樂意了，“大膽，竟敢辱罵朝廷命官，你們……”

“墨硯。”莊汀泉出言呵斥道。

茶棚里膽子比較小的人，聽到墨硯的話紛紛離開，就怕被牽連了……

他們也就是進城打點工，然后再買點家里用的東西回家，到時候被抓進大牢，不死也要脫成皮了。

壯碩的漢子看到他們這樣，“你們避什么，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王三從，就這么罵了，我娘還在家里給他磕頭燒香感激他，等我回去就砸了它。”

莊汀泉見此也問不出什么，只能瞪了一眼墨硯，留下十個銅板起身離開。

墨硯知道自己壞了大人的事，一路不敢說話，只是低垂著腦袋跟隨在莊汀泉身后。

莊汀泉停下腳步，“墨硯，你回去吧，別跟著爺。”

“大……老爺，是小人不對，但也是因為他們污蔑老爺。所以小人才打亂了老爺的事，是小人的錯。但也情有可原，還請老爺您讓小人繼續跟著您吧。”

“不必了，這里是府城安全沒問題，而你跟著爺，更容易壞事……”莊汀泉平靜的說道。

墨硯一聽忙跪下來，“老爺，您就讓小人跟著您吧，小人一句話保證都不說了。而且夫人知道，您身邊沒跟著人，夫人肯定會擔心的。”

莊汀泉也想起了這一點，“行，你跟著，罰俸一個月，記住從今晚后謹言慎行。”

“是，多謝老爺。”墨硯欣喜的磕頭道謝。

“起來吧，跪著像什么。”莊汀泉搖著扇子淡淡的道。

“是，老爺。”墨硯忙從地上起來。

莊汀泉敲打完墨硯之后，繼續往前走，“公告在哪兒，你可知道？”

“小人知道，老爺，這邊請。”墨硯更是小心。

“有沒有認識字的，說說看府衙貼了什么出來！”一群百姓看不懂那上頭的字。

“我識字，讓我來來看看。”

周圍人紛紛讓他，讓他進去。

“書信先生，上頭寫什么呢！”一旁的人焦急的追問道。

男子一一看完之后，“知府大人下令，整個德安府，都要要征徭役了。”

“啊！徭役！”這下所有人都惶恐不安。

“馬上就要開春了，征徭役做什么，知府大人是不是不懂農時。”

“上頭說了，一家空出一個壯勞動力，官府一天給二十個銅板的，而服徭役的也給十個銅板，還管兩頓飯，保管頓頓有肉。”

“頓頓有肉！”他們家也就年紀大的老人家才有機會吃肉，唯一沾點葷腥的也就豬油了。

有肉這一點，對大家的誘惑力就非常大。

“書信先生，上頭說的是真的？徭役還給錢？”大家都不信。

“這上頭寫了，知府大人說這次任務重，需要大家齊心協力，工時會比之前的徭役長一點，所以加了銅錢作為補貼。”

“會不會是騙人的，一天二十的銅板，那能賺多少銀子。我在米行扛了一天的糧食袋，一天也就十八個銅板，如果這樣的話，不如去住堤壩。”

書信先生又給他們解釋道:“你們想要報名的話，就去城西大門處的龐序師爺報名，去晚了，如果人數夠了，官府就不要了。”

“我去，在米行扛了一天，就吃一個燒餅，不如去服徭役，既然知府大人那么大的官，說頓頓有肉，想來這次還能想想嘴福……”

“劉旺，你不是開玩笑，真要去啊！徭役是會死人的。”同伴看到他要去忙阻攔道。

書信先生又說道:“諸位放心，這上頭還有賠償的，哪個人殞命是因為這次徭役。那就由知府府衙給二十兩的補償，重傷的給十兩補償。”

這下圍觀的人都嘩然了，“真的？老先生，你沒說錯吧！官府還給這么多賠償！”

“沒錯，公告貼出來加蓋了官印，想必是真的。”

“那酒廠我不去了，我立刻去城西門報名服徭役。”當下一人直接頭也不回的直奔城西門。

有人帶頭后，想想自己手上的工錢，還不如服徭役，也跟著走了，越來越多人往城門而去……

莊汀泉看到這一幕，也微微緩了一口氣。

倒是讓他對一人產生了興趣，走到那個攤位前。

“客觀，請坐，可要代筆？”男子不抬頭的說道。

“需要。”

聽到一個年輕的男聲，有些奇怪，書信先生抬頭才看到人，是一個書生。

“書生？你是讀書人，還需要找老夫代筆。走走走，別在這里耽誤我的生意。”書信先生，只覺得這位書生玩弄他，便開始趕人。

“先生，在下真有事想請教你。”莊汀泉拱手拜道。

“說吧，什么事。不過，你別耽誤老夫的生計。”頭發微微發白的書信先生說道。

“敢問先生，為何耽誤了事，也要給百姓們解釋衙門的公告？”莊汀泉直接問道。

男子還以為他問什么，“能幫一把是一把，老夫也就這點能力，讓大家知道發生了什么，才不會慌亂。”

莊汀泉點點頭，“那你覺得，知府大人，這次的公告如何？”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男子看著莊汀泉的眼睛道。

“真話。”莊汀泉肯定道。

“不怎么樣。”男子簡單回道。

莊汀泉有些不解，“先生，能不能說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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