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白熙頓了頓,繼續畫,
“我第一次見你是在迎新晚會上…你可能忘記了,在后臺的…”
女生很緊張,恨不得用世上所有美好的語言來形容習言知的好,她和習言知的第一次相見,仿佛那是上天給予他們的命中注定。
“嘖”
“啪”她折了粉筆,咬了咬口腔里的軟肉,煩。
教學樓走廊很長,窗子上掛著白色的簾,窗子大開,微風吹進來,吹起女生的裙擺,像畫面唯美的少女漫。
“習言知。”白熙從門內探頭,
聲音沙啞,仿若平地一聲驚雷,打破了少女的幻想
“我畫好了。”
習言知回頭,白熙站在門邊,黑色劉海兒遮住半張臉,眼下發青,臉色寡白,神色疲倦。
“來了。”他應了一聲
“謝謝,抱歉,我不能接受。”習言知轉身走開。
白熙轉身返回教室,壓住自己上揚的嘴角。
習言知回到教室,華表已經畫好了,上面龍紋盤旋,沒有中規中矩地緊貼著柱子,而是直上云霄,仿佛潛伏在云霧波濤中,下一秒就要沖破冰冷的板面。
體態矯健,龍爪雄勁…只是…這龍的神態…
“這條龍…”習言知說不上來,它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并無威嚴,反而像在哀鳴。
白熙擦掉眼睛,寥寥幾筆,龍的姿態氣宇軒昂,與之前大為不同。
“還需要畫些什么么?”
“花紋吧,這樣橫縱兩部分,需要畫些花紋,你隨意發揮吧。”習言知空出畫花紋的地方,開始寫字。
白熙點頭,她想了想,配華表,選擇了相對簡潔古樸的復古紋,
左上方夠不太到,習言知站在左邊,她挪不了凳子,盡量踮著腳,右手有些酸
“臥槽!這龍畫的太特馬的真了!!”
白熙本來就暈,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凳子不穩,往一側傾倒,左邊是習言知,她連忙往右歪,習言知去拉她的手,剎那間,凳子“咣當”倒在地上
白熙感到自己抱上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有淡淡的凜冽馨香,
她手指扣在習言知的肩上,短了半截的粉筆順著習言知的衛衣領子滑了下去,落到他脊梁骨上,癢癢的。
“我了個大草…”
準備上來喝水追上來的幾人見有人堵在前門不滿道
“進門呀!怎么不進去!”
“擠啥呢,快進教室!”
前面幾人看的清清楚楚,
白熙騎在班長脖子上,兩人一上一下,衣衫不整,
一時之間,大家不知道是羨慕上面那個,還是下面那個。
操,誰敢進?
最前面的胡利離使著眼色,大手往后一攔“急什么急?急什么急?等會兒,先去水房洗臉去!滿身汗臭味兒!排隊排隊。”
胡利離有狐臭,人又高,往后一揮雙臂,濃郁的味道直接鉆進王嵩眼睛里,
“你大爺胡利離!”
習言知愣怔,他眼前是白熙的小腿,纖細的腿包裹在牛仔褲里,只有腳腕露出一截盈盈的白,
和很多女生不同,白熙不喜歡抹香水,跟不喜歡用很香的洗發水,她倒在習言知身上,氣息清冽干凈,指尖很涼。
習言知一直以為女孩子都和妹妹一樣,軟而嬌,
而白熙,
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的骨骼,細而硬。
“咣當!”門被大力關上,剛剛還興致沖沖往里擠的人跑了個沒影兒,貼心地關了門。
兩人位置尷尬,不上不下,他肩上的長腿晃了兩下,
習言知屈膝低頭彎身,白熙雙腿著地,從他身上下來。
白熙低著頭,劉海兒下睫毛微顫,頻率快得嚇人,臉上終于有了血色,
他張張嘴,想說抱歉,
白熙兩頰的粉蔓延至雙耳,匆忙道了聲“我先去洗手。”
“砰!”輕輕的聲響,她撞上了門框,
又面無表情拉開門,快步離開。
習言知眨眨眼,抬了抬左肩,脊背上的東西順著肌膚往下滑,他伸手從衛衣下擺接住,拿到眼前,是半截黃色粉筆,染了汗。
走廊盡頭拐角,是水房,
“我靠,沒想到班長平時道貌盎然,衣冠楚楚……嘖嘖,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青春期嘛,沖動沖動可以理解…”
“班長原來喜歡白熙這一掛啊?嘖嘖…不過我覺得白熙太悶了…”胡利離抹了把臉上的水。
“我就喜歡安靜的,整天跟易升似的嘰嘰喳喳的。”
“切~我喜歡班花那一掛的,臉好看!身材也好,嘿嘿…”
洗水房安靜了一瞬,每個人心照不宣,大家都喜歡班花林子薇那一掛的。
“不過白熙腿是真長,細長直…不過…最特碼神奇的是居然騎在班長脖子上…”
聞聲,王嵩瞇瞇眼笑道“你們可是沒看到,那天自習課上…我靠!!習言知,你嚇死我了!!”
“自習課怎么了?”習言知順著水龍頭的水洗手,問道。
習言知眼里帶笑,
媽的王嵩覺得他笑里藏刀。
“沒沒沒,走吧走吧。”
回到教室,胡利離第一個沖到黑板前,
“這龍畫的也太好了!!”他小時候學過畫,平時周末常輾轉上海的畫展,畫畫不行,但鑒畫算半個行家。
“嘖嘖,這龍頭…龍尾…龍鱗龍須,白熙畫畫比以前精進太多了,簡直華佗不,馬良在世啊…”其他人不懂畫,只聽胡利離在那兒吹出彩虹屁,直翻白眼兒。
王嵩挑挑眉,問習言知“白熙呢?”
“去洗手了”
王嵩笑“懂懂,女孩子嘛害羞。”
“閑得慌?”習言知拽了拽衛衣袖子,繼續沒寫完字。
王嵩倒是不相信習言知會和白熙做出什么,兩個都是半天憋不出一個屁的人,但看習言知的笑話,總比別人的好玩兒嘛。
他也就上來喝口水,還要下去加油,幾個人拉著胡利離走了,
“哦,對了,下午唐米生日趴別忘了,那丫頭期待好久。”臨走前,王嵩突然記起,叮囑道。
“知道。”習言知點頭。
章人溫問道“唐米生日?今天?什么生日趴?你們都要去?”
“對呀,她明天生日,下午放假去她家開生日趴。”
“靠!那死丫頭居然不請我,老子好歹抄了她兩年作業!”
“…”
…
下午放假,運動會閉幕式開完都跑沒了影,
食堂人不多,寥寥無幾的人在自選窗口排隊,
白熙從二號窗口可以看到林枝萍弓著腰擦桌子,頭發剪得很短藏在白色帽子里,
“媽。”
林枝萍見白熙過來,先錯愕抬頭,
“小熙?”
白熙從不會在她上班時過來,甚至不會在2號窗口打飯。
林枝萍和帶班的領導請了一會兒假,走出來。
白熙看到林枝萍勾著腰賠著笑請假,兩鬢角泛白,眼角皺紋溝壑,揮之不去的老態。
“小熙,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兒?”林枝萍皺眉,碰了碰白熙眼角的傷
白熙感覺到臉上的暖意,眨眨眼,“沒,跑八百米,摔了一跤。”
“你這孩子怎么不小心點兒。”林枝萍邊是抱怨邊心疼,
“對了,你下午不是說要去參加同學生日聚會?怎么現在過來了?”白熙一向不喜歡說話,自打父親去世更加安靜,也沒什么朋友,前幾天居然興沖沖跟她說要參加同學的生日會。
“生日聚會?”
“哦,對了。”林枝萍從兜里掏了掏,摸出兩張疊的整整齊齊的錢,
“拿著,買點兒禮物,空手去不好。”林枝萍知道白熙好面子,她把錢塞到白熙手里。
后廚還有很多餐盤要洗,她又叮囑幾句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她很瘦,背影佝僂,少女時代的白熙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的母親在食堂打飯,她覺得丟人。
“白熙!!!”
易升小跑著過來,
“到處找你,打電話你也不接,不是說好給唐米挑禮物的嘛?”
“我…”白熙拉了拉書包袋子。
她不想去,
并不想去唐米的生日聚會,
“不是都說好了嗎?走吧走吧,一會兒來不及啦!她們還在等我們呢!快快快。”
易升興致沖沖,十分期待,
白熙看了眼遠處的幾個女生,更不想去,
嚴格來說,人多的地方她都不喜歡。
“白熙?剛剛你在和誰說話啊?是親戚么?”是她們班的文藝委員,焦思思,好奇道。
白熙看她,“嗯。”
逛街和白熙想象的一樣無聊,學校附近飾品店中的東西都大同小異,
“白熙,你看這兩只表哪個好看?這個可愛的這個呢?還是這只?”易升舉著兩只表,問道。
“左邊。”
焦思思湊過來,“我覺得右邊這個也不錯呀!”
“思思你買了什么?”
“喏,看!”
“小琪那個更好看…”
……
今天放假,在外面逛得學生格外多,飾品店不是成群結隊的女生,就是成雙成對的情侶。
人擠著人擦肩而過,
“易升,我先出去逛逛。”
“啊?你挑好啦?”
白熙點頭,
“恩恩,好,那我再看挑挑看。”
白熙拿著挑好的杯子去包裝。
拉開門,一陣涼風吹過,吹得風鈴嘩啦啦的響,
“呼。”
她站到樹蔭下,陰影里,風從四面八方吹過來,涼颼颼的,格外舒爽。
“王麟理!我x你個x!!”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白熙望過去,不遠,兩方人在斗毆,棍子棒子齊飛,
準確來講,是單方面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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