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上癮
緊接著那邊發(fā)來了一個定位。
他驅(qū)車前往, 半個小時后,到達了定位所在的位置。
那是一棟位于靜區(qū)的獨棟小樓, 門口的牌子上寫著“陽光心理咨詢”四個字,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前臺的助理迎上來,詢問:“請問是賀先生嗎?”
賀思黎頷首。
“請跟我來。”助理將他引進了一間屋子里。
里面, 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穿著一件灰色的休閑裝,微笑道:“小黎, 你來了。坐吧。”
賀思黎走過去, 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隨口問:“什么時候回來的?”
dave給他倒了一杯清茶, 放在他的面前:“昨晚到的。你一給我發(fā)消息, 我就立馬趕回來了。”
賀思黎端起茶杯, 淺抿了一口:“我媽他們還好吧?”
“夫人他們一切安好。雖然夫人嘴上一直在說你,但是心里還是很掛念你的。”
房間的窗戶半開著,徐徐的微風吹了進來, 送來一陣梔子花的香味, dave將話題慢慢轉(zhuǎn)移到主題上來:“最近這幾天過得怎么樣?沒錄節(jié)目, 狀態(tài)如何?”
“挺好……”賀思黎垂下了眸, “這段時間,我搬去了許夢渝家里住。”
“住在他家里?”dave眼中閃過驚訝,很快又壓了下去, 聲音沉穩(wěn)地道:“知道他就是當年那個男孩后, 再同他相處, 會有難受的癥狀產(chǎn)生嗎?”
賀思黎搖了搖頭:“我們相處得很愉快, 他是個不錯的室友。”
“那……你有試著去克服心里的陰影嗎?”
“試了。”賀思黎長睫眨動, 緩慢地回答,“親了。”
“但……更上癮了。”
dave瞳孔放大,多年來的醫(yī)生修養(yǎng)不允許他慌亂,他努力保持鎮(zhèn)定,問:“親過了?”
“是的。”
“什么時候?是在什么樣的狀況下親的?”
“就在不久之前,我們一起掉落海里,我看他快憋不住氣了,所以主動上去給他渡了氣。”
“那你……在那之后,有沒有不適的反應(yīng)?”
賀思黎搖頭。
“你剛說的上癮……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還想再試一次,甚至覺得一次都不夠。”
dave暗自收緊了指節(jié),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壓了壓驚:“那會兒,你剛到國外上學(xué)的時候,說看到你們班男同學(xué)在接吻,你惡心得想吐,整整三天都沒胃口吃飯,現(xiàn)在和許夢渝親上,你一點惡心的感覺都沒有嗎?”
賀思黎也喝了一口清茶,慢聲道:“我也以為我會惡心的,可是并沒有,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原因。”
他忽然抬起了眼睛,定定地看著dave:“醫(yī)生,你覺得我這是怎么了?我為什么要對他特殊以待?我不僅不惡心,我還想有下一次,我怎么會對一個男生產(chǎn)生這樣的想法?甚至,我們不僅親過,還發(fā)生了一點別的,我都沒有厭惡他。”
dave聞言,心里波濤駭浪,一個答案在心底呼之欲出。他看著這樣的賀思黎,又想到了很多年前的男孩,那時候的他也是這樣無助。他是看著他長大的,知道他此刻緊張,便開口以一種玩笑的方式說道:“住院吧。”
“啊?”
“你可能……沒救了。”
“???”
dave身體往前傾,看向他的眼睛,語氣盡量保持平和:“小黎,我這里初步有了一個診斷,我覺得你可能是……彎了。”
“什么?!”
賀思黎驚大了雙目,難以置信地開口:“彎……彎了?”
“這只是初步診斷。你目前有彎的跡象,具體情況如何,還有待觀察。”
賀思黎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喃喃自語:“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會彎?我說過,我絕對不會碰同性戀的。”
“小黎,你別緊張。”dave握住了他的手,“深呼吸,放輕松。”
他把水杯遞到他的面前:“先喝口水,別胡思亂想,同性戀其實沒有那么可怕,它只是愛情的一種體現(xiàn),和異性戀一樣,現(xiàn)在大家對同性戀的接受度很高,而且同性婚姻也是合法的,你千萬不要有心理負擔。”
賀思黎仰頭灌了一口水,放下水杯,站起身往外走:“我需要靜一靜。”
“小黎,去天臺上坐坐吧,你現(xiàn)在出門開車不安全。”
dave帶著他上了天臺,天臺上布置得很溫馨,是專門給前來咨詢的病人布置的,有些人的心理疾病很嚴重,需要這樣的環(huán)境來放松。
“你在這里一個人待會兒吧,有事叫我。”
dave把他送到后,給他倒了一杯熱水,然后就下去了。
賀思黎坐在一個小型榻榻米上,凝望著天邊飄散的悠悠白云,望了很久很久。
手機提示燈亮了一下,他打開一看,是q/q上來了消息。
其實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用過q/q了,都是因為許夢渝,他才再次用上。
[魚魚:圖片jpg]
[魚魚:去學(xué)校啦。路上遇見一只小花貓,乖不乖?]
圖片是在一條林蔭小道上,一只花貓?zhí)稍诘厣洗驖L。
他腦海里幻想出許夢渝蹲在路邊逗貓的模樣,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回復(fù):[乖。]
貓乖,人也乖。
許夢渝秒回他:[又在摸魚?小心被你們領(lǐng)導(dǎo)逮住,扣你工資。]
[l:我看誰敢扣?]
[魚魚:喲,挺拽呀,上班你也這么拽?]
[l:對啊,你不服嗎?]
[魚魚:不過,你摸魚的時候還是小心點,我回學(xué)校去啦,你也好好上班吧。]
[魚魚:還有,不準忙到不吃午飯,先吃了飯再忙。]
[l:知道了。你也要按時吃飯。]
[魚魚:我肯定會的啦。]
心理咨詢室的天臺上,賀思黎在這里坐了兩個小時,起先,他只是一個人坐著發(fā)呆,后來,他打開手機,在網(wǎng)頁上搜索“同性戀”三個字。
以前他在手機上但凡看到與這三個字相關(guān)的內(nèi)容,都會直接刪除或略過,但是今天,他卻在主動搜索這三個字。
他點進了一個帖子,上面各種各樣的內(nèi)容眼花繚亂,什么“猛1”、“小0”,奇奇怪怪的字眼闖入眼球,他生理性的不適,立馬又退了出去。
他退回了網(wǎng)頁上,看到一個標題:[我和我同性戀老公的戀愛日常。]
他點了進去,那是一個微博,是一個人記錄關(guān)于他們?nèi)粘I畹馁~號。
[今天和老公一起在公園遛狗,大家都夸我老公好帥。]
[今天是老公給我做的甜點,好幸福。]
[今天要送老公出差,好難過哦。哭哭。]
……
看這個微博,他并沒有不適感生出,他一直往下瀏覽,沒想到竟然把別人微博給看完了。
看完之后,正要退出微博的他,恰好看到主界面上彈出了一條推薦,標題為:[我的古早網(wǎng)絡(luò)cp許愿瓶里的魚x巴黎不下雪早期超甜混剪]。
“?”
他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還能再看到“許愿瓶里的魚”這個名字。
不過,古早cp?
超甜?
他與那位許愿瓶里的魚只不過是朋友,怎么這也能扯上cp?
他點了進去,那是一條長視頻,網(wǎng)友們剪輯的,彈幕更是滿屏飛。
【這也太太太甜了吧!】
【小魚今天剛唱完塞納河畔的歌,第二天巴黎不下雪就去拍了塞納河畔的視頻。小魚今天說上早習(xí)好苦逼,第二天巴黎不下雪就說他們不上早自習(xí)。小魚發(fā)的校園視頻,巴黎不下雪每一條都會點贊評論……細扒的話,很多都能對應(yīng)上,他們就是真愛!】
【你們兩個能不能回來玩一下網(wǎng)絡(luò)啊,別拋下我們啊!】
他看完了整條視頻,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會兒,他剛到國外,人生地不熟,陌生的學(xué)校,陌生的街道,他感到很不適應(yīng),但他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不想讓家里人發(fā)現(xiàn),所以他只能將這種情緒寄托在網(wǎng)絡(luò)上。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在音浪軟件上刷到了許愿瓶里的魚,當時的他發(fā)了一條短視頻,視頻里是一個男孩清澈的歌聲,配的圖是七中的后花園,他一眼就認出來了,于是點了關(guān)注。
他將對七中的思念,寄托到了這個博主身上。
他喜歡他發(fā)這樣的視頻,也會主動留言,后來兩人就互相關(guān)注了,對方得知他在巴黎后很是向往,于是他空閑的時候,就會發(fā)一些巴黎的視頻給他看。
這就是網(wǎng)友們說的超甜互動。
手機上又是一條相關(guān)微博推送過來,標題為:[許夢渝就是許愿瓶里的魚!]
他眸光訝然,順手點了進去,里面是一個網(wǎng)友對兩人聲音的對比分析,認為二者就是一個人,并且還羅列了很多兩人是同一人的可能性。
“許夢渝……許愿瓶里的魚?”
他退出了微博,點開手機上一個塵封已久的app,這個軟件他很久沒用過了,自從許愿瓶里的魚不再玩這個軟件后,他就退了。
他重新登錄上去,看到自己的首頁又新增了很多的粉絲,他點開特別關(guān)注,里面只有一個人,正是許愿瓶里的魚。
他點開了對方的首頁,他的首頁仍舊是灰色的,最新的一條動態(tài)還是四年前。
軟件經(jīng)過多年更新,現(xiàn)在開通了刷禮物功能,他點擊那個灰色頭像,給他刷了一百個火箭。
火箭上有系統(tǒng)自帶的顏文字:[主播大大,你的粉絲正在召喚你,快點回來吧!]
他隨便點開了他主頁的一條視頻,少年稚嫩的歌聲從傳聲器播放出來,好像把時間拉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會兒只要他一上線,必定先去他的主頁逛一圈,看看他有沒有發(fā)新的動態(tài)。
“許夢渝,會是你嗎?”
他的這個舉動很快就被網(wǎng)友發(fā)現(xiàn),有人將其截圖發(fā)到了微博上,發(fā)文:[詐尸了!某古早博主突然間詐尸了!]
網(wǎng)友們紛紛涌到音浪這個軟件,去許愿瓶里的魚主頁下看,還真的看到了某人送的巨額禮物。
火箭是音浪軟件上最高額的禮物,一個火箭折合成人民幣大概是五千,所以一百個,就是五十萬。
大家全都跑去巴黎不下雪的主頁下留言:
【土豪哥,送你一根香蕉,和我交個朋友么?】
【哥,你怎么突然間詐尸了?是不是看到網(wǎng)絡(luò)上的熱度了?】
【哥,你現(xiàn)在這個行為,是不是在說你要把嫂子追回來?】
【土豪哥哥,要不你開場直播吧,我們手把手教你追妻。】
【能不能告訴我一下,許愿瓶里的魚到底是不是許夢渝啊?】
網(wǎng)友們在音浪軟件逛完,又跑去了微博,在許夢渝微博下刷評論。
【魚,你老公回來了,快去音浪!】
【你老公騎著火箭來接你了,快點去給我破鏡重圓。】
【許夢渝,你老公都回來了,看你還怎么裝得下去。】
許夢渝回學(xué)校處理了一下事情,直到晚上才再看手機,他上微博逛了一會兒,看到有不少人艾特自己,讓他上音浪,還說什么他前男友怒砸?guī)资f找他復(fù)合。
神經(jīng)吧。
他前男友是誰,他自己也想問。
他沒打算理睬,結(jié)果下一秒就看見了一個眼熟的名字,巴黎不下雪。
他點進了那條微博,說巴黎不下雪給他砸了一百個火箭。
這個名字,已經(jīng)好久好久沒聽見了。
他竟然回來了嗎?
很多年前,他剛上高中那會兒,剛開始玩網(wǎng)絡(luò),每天就在音浪上發(fā)歌,而巴黎不下雪就曾給他點過贊,當時他的粉絲很少,所以每一個點贊他都會認真看。
他點進了對方主頁,發(fā)現(xiàn)他住在巴黎,主頁是一張埃菲爾鐵塔的照片,因為賀思黎去了巴黎的原因,所以他就對這個城市有一種特殊的向往,于是他就關(guān)注了他。
兩人互相關(guān)注后,時不時會在網(wǎng)上互動,互相點贊評論,對方很喜歡山城,而自己又很喜歡巴黎,所以他們就會發(fā)一些聯(lián)動視頻,互相拍自己的城市給對方看。
其實,這就是一種寄托思念的方式吧。
后來他離開音浪后,有一次偷偷上線過,發(fā)現(xiàn)對方也不玩這個軟件了,于是就再也沒有登上去了。
他退出微博,將音浪重新下載回來,登錄上后,看到對方還真的給自己送了火箭。
“我去!一百個!”
“等等……一百個是多少錢來著?”
他在后臺看了一下,直接驚呆了,這哥們還是個土豪啊!
兄弟,你什么情況啊?撒錢啊?
他點進了巴黎不下雪的主頁,給他發(fā)了一條私信過去。
[你好,我是許愿瓶里的魚,很感謝你給我投的火箭,但是真的太多了,你能給我一個銀行賬號嗎?我把錢退給你。]
如果從平臺給他刷禮物回去的話,會很虧,因為平臺會吞一半的手續(xù)費。
畢竟這么多錢,不是小數(shù)目。
他又發(fā)了一條:[看到留言請回復(fù)一下哦。]
他今天沒有回家,而是住在宿舍里的,他洗完澡后爬上了床,看到音浪彈出了一條消息。
他立即點進去,是巴黎不下雪的回復(fù):[不用退給我。我有錢。]
不是,哥們,你有錢也不能這么揮霍啊。
這可是幾十萬吶!!!
巴黎不下雪又發(fā)來了消息:[好多年沒上線了,你過得怎么樣?]
許夢渝捧著手機回復(fù):[我過得挺好的,你呢?]
[我么?也挺好的。就是最近有了一點困擾。]
[怎么了?是什么困擾?方便說嗎?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出出主意。]
過了一分鐘,巴黎不下雪才發(fā)來一句話:[我好像喜歡上了……男生。]
???
我靠!
出柜啊!
許夢渝震驚過后,笑著打字:[哥們,找我算是找對人了,實不相瞞,我也是同,你現(xiàn)在是不是感到很迷茫?是不是有很多困惑?]
[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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