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君子之言
等到美酒佳肴上桌,三人觥籌交錯,舉杯相娛,言語歡暢,喧鬧卻愉悅,正是青春作伴,東風吹拂,雖然也頗感力薄身微,世事艱難,但言語中不棄鴻鵠之志,赤心只在萬里鵬程中。
時值五月下旬,天氣炎熱,河洛地區氣候干燥,民眾多愛喝湯。但三人不知,像在梁州一樣飲食,且烈酒入肚,食又多辣,昝青松三人汗流不止,此中樸蠶已是無法忍受,便要把房門打開透氣。
樸蠶打開門,對面房間筵席正好結束,從中走出兩人,一人樸蠶認識,是此次松鶴宮來參加比試的弟子羅長波,另一人卻是不知。
樸蠶對羅長波有厭惡之意,所以也不打招呼,身后的昝青松、杜英二人看到后便一同起身,走出房間,與羅長波相互禮敬。
“這三位是羅兄同門嗎?”羅長波身旁那人問道。
“正是”羅長波準備向他一一介紹,但是說到昝青松時,便被其打斷:“紫微降凡塵,寒松勝清秋。這位傳說中的人物今日見到果然英姿出眾,玉樹臨風。”隨后又感慨道:“珠玉在側,使我形慚啊。”
“使你形慚豈需昝兄,天下多數人都能做到。”卻是樸蠶在一旁細聲嘟囔道。
那人聽了也不生氣,隨即對著樸蠶說道:“這位公子也是一表天驕,才華遠勝于我,自然可以這么說我”。
“羅兄,三位公子的酒席未盡,我們也去同樂如何?現在你同門在此,可不要像剛才一樣還未酒食盡意便急著走。”說完便拉著羅長波坐了下來,也不等四人同意,邊吃邊說:“四位盡意,莫要客氣。”
“還未請教公子姓名?”昝青松問道。
“還是我來介紹吧。”羅長波說:“這位是黎兵祖黎公子,其父親便是中原盟主黎野,祖父則是黎北溟前輩。”
“介紹我非要帶上他們干嘛。”黎兵祖抱怨道。
黎北溟是天下公認的第一強者,黎野雖遭人非議,卻不僅是六宗一族的盟主,其資質修為也是天下頂尖。
黎北溟原有三子,但其中兩人已不在世,黎野則有兩個兒子,其中一人便是黎兵祖。其蹉跎二十年歲月,靠著富甲天下的天符宗黎家,修為才勉強到達凡境巔峰,而黎野另一子的資質則更為差勁。
所以黎兵祖不喜別人介紹他的時候提及其祖父與父親,因為與他們兩個比較,自己就顯得太差。
“黎野之子,怪不得性格如此直斷,正與其父相像。”昝青松在心中想:“樸蠶也是這樣性格,不過三人卻又有所不同。黎野急躁冒進,常常鬧出烏龍,為人所譏;樸蠶火爆直爽,常言語冒犯他人;而黎兵祖則讓人感到豪爽與真誠。”
酒席多了兩人,雖然喧鬧勝以往,卻不如剛才暢快,黎兵祖與樸蠶兩個話癆言語不停,仍是帶不動五人氣氛。
黃昏時分,筵席方盡,黎兵祖對羅長波說了句莫忘明日之約,便向諸人告辭,剩下四人則結伴回了明玉館。
昝青松回到屋內稍作整頓,正要開始修煉,忽然想起今日之事,頗感疑慮。
羅長波今日與松鶴宮眾人一同從梁州來到神都,為何看起來與黎兵祖如此熟悉,況且羅長波雖是卓長老弟子,但是自己與宗內諸弟子也只是最近才知道其存在,又想起黎兵祖與羅長波的約定,內心更為不安。
“要與夕長老通報此事嗎?”昝青松心中躊躇不定“若是自己多慮,自己在羅長波眼中豈不成為了偷偷告密的陰險小人,況羅長波又是卓長老之徒。”
“個人名譽怎能與宗門得失相較。”昝青松不再猶豫,來到夕通明門前,敲完門道:“弟子昝青松,師叔萬安。”
此時夕通明也在房內,知其不僅僅是前來問候,于是答道:“昝師侄進來說話。”
昝青松進了屋內,見夕通明正在打坐吐納,躬身說道:“弟子唐突,打擾了師叔修行。”
“無妨,昝師侄可是有事?”夕通明走到桌前同昝青松坐下。
昝青松便將羅長波與黎兵祖之事告知,夕通明思慮半刻說道:“你將他喚我房內來吧。”
“弟子遵命。”昝青松于是又到羅長波門前,稍作思慮,便敲門說:“羅兄可在,昝青松門外相侯。”
話音剛落,羅長波便從屋內走出:“昝兄請屋內坐。”
“多謝羅兄美意,夕長老要與羅兄相談,所以托我前來。”昝青松不敢與羅長波對視,趕緊將事情說出。
“辛苦昝兄奔波,即是夕長老找我,我這就去。”羅長波知昝青松并無進屋之意,便關了門,走向夕通明房間。
這時,昝青松又說道:“羅兄與我皆松鶴宮弟子,今日見羅兄與天符宗黎兵祖甚是熟悉,所以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將此事說與夕長老,我不求羅兄包涵,只是宗門之事,昝某不敢不上心。”
“我非叛宗棄義之徒,昝兄也不是挑撥離間之輩,我二人皆是光明磊落,君子之言,必不加害于人,還望昝兄勿自責于心。”
羅長波表現得毫不在意,昝青松也開始釋懷。
“夕師兄可在,羅長波求見。”羅長波別了昝青松,來到夕通明門前侍立在外,等待傳達。
“羅師弟請進”
夕通明打開房門,迎了羅長波進屋坐下:“我在宗門,多次賴卓長老幫扶,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只是卓長老神通廣大,縱橫四海,無有困慮之事,就算有什么事情,我這點實力又不起什么作用。羅師弟是卓長老徒弟,若有力所不能及之事,就與我說,我定當竭力相助。”
“多謝師兄,羅某感激不盡。”羅長波雖無讓夕通明關照之意,卻也不能直言拒絕。
“不知是黎盟主還是明玉館之人將師弟你是沒有修為的凡夫這一事情說了出去,來京的各大門派大多都知道了此事,或有挑釁者,不必在意,相信卓長老的手段足以讓師弟獲得前三十名。小天宮洞天靈氣充沛,師弟在那里必有所感悟,從此踏入修途。”
夕通明又繼續說道。
“但是師弟現在終究是凡身俗體,對于摩勒、姬清秋之流,并不是借助外力就能勝之。神鳴會武中不允許下死手,但進了小天宮就不免有窮兇極惡之輩,所以你千萬要處理好與昝青松等人的關系,以求在小天宮中守望相助,莫生離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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