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用骨刀將大河鰻長著利齒的腦袋給割了，拖著海鰻還在蹦彈的無頭尸體踏上山巖，往山洞口的方向跳躍。

        這條大河鰻長得像條大理石紋的蟒蛇，足有水桶那么粗，肉都很實，拖著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大鵬鳥，開飯了！”站在山洞邊緣的楚陽，看著山洞里蹲成一團超大毛團大鵬鳥喊道。

        大鵬鳥餓了這么多天眼睛都餓綠了，立刻張開嘴巴。

        站在山洞口的楚陽，將無頭大河鰻的尸體用力一拋，饑餓的大鵬鳥幾乎就像吞面條一樣將它一口吞了下去。

        “飽了嗎？”

        “啾啾……”

        楚陽跳進山洞，不放心地摸了摸大鵬鳥的肚子，就像個擔心孩子餓肚子的老父親一樣，覺得似乎還有些扁。

        擔心大鵬鳥沒吃飽，楚陽回到山腳下將水生鱷魚也處理了下，將它分解成大約五斤重的一大塊一大塊肉，然后投喂給大鵬鳥，直到又吃光了一整頭鱷魚的大鵬鳥打了個飽嗝。

        楚陽再次回到山腳下。

        那條大胖魚被長耳狐貍拖到了兩座巨山的縫隙處，長耳狐貍早就忍不住想嘗嘗這頭奇怪大魚的味道，埋頭在它肚腹處啃起來。

        抬頭看到楚陽的目光看著大胖魚，藍寶石般的雙眼立刻警惕起來。

        “嗷……”它不高興地大叫。

        生怕這條由它辛苦拖回來的大魚也全部喂了大鵬鳥。

        翼人剛才一直在摸大胖魚牙齒鱗片和眼睛，他對這條魚的味道也很好奇，對著楚陽說：“山洞。”

        楚陽琢磨了一下，沒懂翼人的意思，干脆沒管了。

        這條大胖魚他當然不打算再喂已經吃撐的大鵬鳥了，他打算和翼人，長耳狐貍一起享用。

        不過，既然已經打算在這里住一段時間，吃的方面就不能這么粗糙了。

        他安撫了下長耳狐貍，在山壁上敲下一塊磨盤大的黑色巨山巖，然后盤膝坐在背風處，低頭用骨刀一點點打磨，弄了口粗糙的大石鍋出來。

        長耳狐貍一邊吃魚，一邊偶爾抬頭看楚陽一眼。

        翼人也開始享用大胖魚的魚肉，那長而彎曲的指甲一劃，魚堅硬的鱗片就像薄紙被劃破，再一劃一勾，微微泛紅的魚肉就被勾出來送到口中。

        大胖魚的尸體很大，楚陽來到另一側，用黑色匕首割了一大塊魚肉下來。

        “試試水煮魚肉？”

        楚陽抱起這塊大魚肉，揚眉對翼人說。

        翼人：“哦！”

        楚陽拉了拉翼人，示意翼人跟他一起回山洞，于是翼人放棄和長耳狐貍一起繼續品嘗魚肉，翅膀一掀，帶著楚陽一秒回到山洞內。

        楚陽在山洞里忙碌起來。

        起火，打起灶臺，架上石鍋，楚陽將大塊魚肉放進鍋中。

        沒過多久，受熱的石鍋表面有一股水母形狀的白色蒸汽冒了起來。

        魚肉也傳來微熟的香氣。

        等到了石鍋里的水沸騰起來，楚陽笑呵呵的從大包裹里翻出一小罐一小罐的調料來，這些調料進水后，里面的粉末都結了塊，他用巫師力量將它們弄干，再用暴力使勁搖晃，將它們再次變成粉末。

        怕生肉吃慣了的翼人吃不慣太重的調料，楚陽這次只放了一點點。

        不過聞起來還是巨香。

        翼人盯著石鍋里翻滾的魚肉半響，伸手就要去撈，被楚陽一把拍掉手。

        楚陽從大包裹中取出只精致的獸牙大湯勺，將石鍋里熱騰騰的大塊魚肉分成幾塊，然后舀起一勺魚湯給翼人。

        “這樣吃！”

        翼人學著楚陽拿湯勺的樣子，笨拙地握住湯勺，然后一口將魚湯給吞了下去。

        “哦！”

        翼人眼睛一亮，重重地哦了聲。

        楚陽趁機教學：“這是好吃的意思吧？跟我念，好吃！”

        翼人頓了頓，鸚鵡學舌般，艱澀道：“這是好吃的意思吧，跟我念、好吃……”

        楚陽瞬間啼笑皆非起來：“哦，說得不錯。”

        “哦、說得不錯……”

        楚陽指著大石鍋：“這是石鍋！”

        翼人跟著開口：“這是石鍋……”

        “勺子。”

        “勺子……”

        楚陽豎起大拇指并露出笑容：“你學得很快。”

        翼人看著楚陽：“你學得很快……”

        楚陽指向自己：“我叫楚陽。”

        翼人也懵懂地跟著念：“我叫，楚陽。”

        楚陽笑著搖頭，指著自己反復說楚陽這兩個字，每當翼人說楚陽，他就應一聲，于是翼人終于弄懂楚陽這兩個字是指代他的意思。

        “對，我是楚陽，你是翼人……”楚陽說到一半，忽然想起翼人沒有名字。

        而且事實上，翼人族根本不承認他，他的長相與尋常翼人也截然不同，像是一個新物種，叫他翼人是不合適的。

        翼人靜靜地注視著說到一半戛然而止的楚陽。

        一雙如玻璃珠子的淡色眼睛，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

        “你是……霏，怎么樣？”

        楚陽淺笑著說，握住翼人的手指向翼人自己，并一字一頓的清晰道：“霏。”

        除去彎曲銳利的指甲，翼人的外貌像極了西方神話傳說中的天使。

        “霏。”翼人生澀的說了這個名字，眼神尚有些困惑。

        楚陽笑了笑：“霏，勺子。”

        翼人，不，現在是霏，霏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湯勺，又看看楚陽攤著的手，將湯勺遞了過去。

        楚陽舀了一勺魚湯嘗了嘗。

        對他來說，這魚湯確實淡了些，只有一點點咸味。

        他拿出鹽罐來，抓過霏的手往他手心里倒了些鹽粒，一邊說鹽，一邊用手勢示意霏嘗嘗看。

        霏嘗了嘗，砸吧一下嘴，忽然接過鹽罐，往魚湯里又撒了一些鹽。

        楚陽趁機又霏教了幾個簡單的字。

        兩人靠著絨團一樣的龐大大鵬鳥，圍在石鍋邊，一邊喝魚湯，一邊學說話，魚湯還未見底，長耳狐貍吃飽上來了，嗷嗷嬌叫著湊到他們身邊，攤開肚皮求撫摸。

        霏彎曲銳利的指甲會傷到長耳狐貍，所以他向來是不摸狐貍的，于是楚陽一邊撓長耳狐貍的肚子，一邊教翼人說話。

        楚陽叫一句，翼人說一句，接著長耳狐貍在旁邊也嗷嗷嗷嗷似模似樣地學一句。

        狐貍叫聲像極了含糊的人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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