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沐家。

        “你這小羊羔蹄子，年紀輕輕怎么學人偷東西，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蘇媚拿著雞毛撣子，在院子里追著小沐嘉打。

        那一臉惡毒的嘴角，若是晚上，怕是不知道嚇哭多少小孩。

        “阿姨，不是的，不是我偷的，是妹妹拿的。”小沐嘉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解釋著。

        “你胡說，明明是你自己拿的，姐姐怎么能誣陷我。”小沐雪雙手環胸交叉，揚起與蘇媚有半分相似的嘴臉，沾沾自喜。

        心里想著，這個蠢姐姐，讓她拿她還真的拿。

        真是蠢到頭了。

        小沐嘉不敢相信，她一直以為，這個妹妹是真心和自己做姐妹的。

        她有什么好吃的都分享給她，也待她不錯，怎么今天會跟著阿姨這么污蔑自己。

        “你為什么污蔑我，明明是你拿的。”小沐嘉一邊跑，一邊擦著眼淚。

        聽到小沐嘉不僅嘴硬，還陷害自己的寶貝女兒，更是揚言非要打死她不可。

        “不是你偷的怎么會在你的書包里？今天我就替你父親教育教育你。”跑了一圈，蘇媚有些體力不支。

        干脆叫上五六個傭人，一起幫抓“犯錯”的小沐嘉。

        當時她才八歲，自己的母親去世剛三個月，沐禮城就迫不及待把蘇媚母女接進家門。

        諾大的別墅跑了幾圈，小沐嘉也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才讓傭人們抓住了機會，在后院團團把她圍住。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小沐嘉被傭人扛在肩上，她使勁兒掙扎著，但好像毫無反抗之力。

        “看你還跑不跑。”蘇媚原本手中的雞毛撣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又粗又長的木棍，皮上還帶著細細的刺。

        小沐嘉見狀，自然是嚇到腿軟，她從小到大，母親哪里舍得對她動手，她一向乖巧聽話，別說動手了，母親重話都沒對她說過。

        “一會兒你父親就回來了，只要你在你父親面前承認東西是你偷的，今天我就不打你。”蘇媚一臉居高臨下的姿態。

        小沐雪更是幸災樂禍：“打她打她，偷東西就該打，哼！”

        小沐嘉被傭人摁住跪在地上，雙手被兩個傭人牢牢抓住，動彈不得。

        哭到沒有了眼淚，身體在一顫一顫抽噎著。

        雖然她年紀小，脾氣卻是個硬的：“我沒有偷，是妹妹偷的。”

        啪！

        一巴掌狠狠落在小沐嘉的臉上。

        “你再說一次，我就打一次。”蘇媚齜牙咧嘴著，兇狠地眼珠子就要掉到地上。

        “我說我沒有偷，是妹妹偷的！”

        啪！

        另一邊臉也印上了紅紅的掌印。

        兩邊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可小沐嘉眼神依舊清澈堅定，咬牙切齒：“我說……”

        啪！

        這次不是打臉，而是棍子抽到身上，鮮血往外冒的冰冷。

        “我說……”

        啪！啪啪！

        小沐嘉的背上又多了幾道血痕，連傭人們也看不下去，嚇得趕緊往后退。

        誰也不敢勸這個剛來一個月“女主人”，不僅她心狠手辣，還經常打罵傭人。

        稍微有做得不好得地方，就要跪著去做到她滿意為止。

        本就生得瘦小，后花園的烈日下的小沐嘉，縱使被打得快要暈厥，也要忍著一聲不吭。

        “你這個小蹄子，還挺能忍啊，”蘇媚似乎卯足了勁兒，猙獰著面容，棍子狠狠落下。

        “哎喲。”蘇媚吃痛，棍子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

        等著棍子落下的小沐嘉聽見頭頂傳來的聲音，抬頭一看，原來蘇媚的手腕不知道被什么打了，紅腫一片。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一抹驚喜掠過心頭，開心擦了擦眼淚，往別墅門口望去。

        以為是父親回來了，誰知門外卻站著一個面容清冷，身材嬌柔的姐姐。

        特別是她那雙宛如湖水清澈的眼眸，與自己有些相似，看著看著，竟愣住了神。

        “做人要善良些好。”她的聲音軟糯，卻似乎有一種讓人感到無形的壓迫。

        “你是誰，竟然敢這么對我母親。”小沐雪蘇媚手腕被打得紅腫，立刻站在蘇媚的面前，眼神幽怨看著門外的少女。

        “關你什么事兒？”蘇媚把自己的女兒護在身后，質問著少女，莫名其妙被打了，當然心里一萬個不爽，“你再多管閑事，我連你一起打。”

        少女緩緩走進別墅，眾人都被她的氣場嚇住，愣愣看著她一步一步逼近蘇媚。

        啪！

        眾人驚訝得合不攏嘴，平時囂張跋扈的夫人，今天終于有人能治她了。

        “你敢打我？”蘇媚捂住被打的左臉，揚起木棍就要往少女的身上落下去。

        誰知少女身手敏捷，一伸手就準確打到蘇媚的手腕，木棍再一次掉落在地上。

        啪！

        右臉又多了一個紅掌印。

        蘇媚吃驚得說不出話來，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給我打她啊！”

        盡管蘇媚用盡全力咆哮，也沒有一個傭人上前幫她。

        平時蘇媚對她們可不比小沐嘉惡毒，如今好不容易能有個“大俠”治治她了，她們高興都來不及呢。

        傭人們個個露出膽怯的眼神，一個比一個往后退。

        坐在草地上的小沐嘉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都已經看呆了。

        這個姐姐，太帥了！

        “再讓我碰見一次，送你上西天。”少女語氣宛如十二月的天一樣冷，眼神像一把帶著寒光的利刃，看得蘇媚心里不禁發顫。

        少女轉過身，半蹲在小沐嘉的面前，看著她被打到紅腫的臉和身上那猩紅的血痕，溫柔地查看：“走，我帶你去醫院。”

        小沐嘉愣愣牽起了少女的手，她的手很軟很舒服，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姐姐。”小沐嘉糯糯開口。

        “嗯？”少女一路走著，沒有回頭。

        “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我長大了會報答你。”小沐嘉圓溜溜的眼睛睜得老大，一臉期待。

        面前的少女卻噗嗤一笑：“小丫頭，姐姐不需要你報答。”

        ……

        冷天諭看著睡夢中的沐嘉額頭上冒著密密麻麻的汗珠，想著這丫頭一定是做了噩夢，溫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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