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騰，兩個人在裁縫鋪等了半點鐘，就看針線和剪刀自己在衣服上晃動逐漸成衣，把狄之言看得一愣一愣的，這比黑科技還黑科技。

        服飾上身，按狄之言的說法改了一下外形，把金色的波浪長發改成黑棕的半短，修整了一下臉型，成功塑造一個新的人物形象。

        長秋定制的是黑色夜行服，殺人放火必備良衣，狄之言也跟著定了個口罩。

        半邊臉被遮擋，安全感多了許多，狄之言在心里催眠了自己幾句：米奧是貓米奧是貓貓是喵。

        “拿到匕首晚上我就出去。”長秋以前在人類世界當過刺客，偶爾會接些價錢高的活，對于千里追殺這碼事已經是業務嫻熟了。

        考慮到小人類的弱雞體質，長秋不打算帶他，“你就在這里等我，我弄死龍傲天之后去倉戍那約好雪隊。”

        狄之言萬萬沒想到自己還在努力適應變人的隊友，隊友就已經把他丟下了，“我跟你去。”

        “你去干嘛？”

        看著長秋眼里的困惑，狄之言語塞，倔強道：“我掩護你撤退。”

        沉思片刻，這是游戲，確實不能像以前一樣悄無聲息取人性命后黯然離去，長秋決定把人類帶上。

        狄之言去等匕首順帶跟墨關繼續深入討論一下關于改造機器合作的事情。

        看著狄之言戴著口罩的臉，墨關總覺得更加熟悉，卻又說不上哪里。注意力很快被改裝圖紙吸引，忘了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長秋化身成貓，發現身上的衣服跟著不見了，應該是游戲的設定問題。

        看了看太陽的高度，一溜煙跑到了鎮口的雜貨店后院，小王應該放學了。

        院子里大片種這海絨花，邊上尚有一塊小的區域，王思黎就在那里架著丹爐，一星點靈火在下面燒，他在一旁臨時擺上的木桌上挑揀著藥材。

        “小王，要炸了哦。”長秋跳下去開著玩笑。

        王思黎被突然出現的貓驚到，看清是長秋之后才如釋重負一笑，“長秋！”

        “是我，”長秋繞著丹爐和王思黎走了一圈，聳聳鼻子聞了聞丹爐傳出來的藥味：“你這是煉回靈丹？”

        王思黎沒想到她還懂丹藥，搖搖頭又點點頭：“夫子讓我們提煉草藥，還沒學煉丹。”

        “不過這個確實是回靈丹的配方。”王思黎略微崇拜的看著長秋，“你居然一聞就知道。”

        長秋弓著貓身笑了笑，上古時期過去后九州蠻荒大陸進入末法時代，靈力越發稀薄，回靈丹算是她吃的最多的丹藥了。

        “不過，你確定是在提煉草藥？”丹師的提煉精粹跟醫師的提煉是兩碼事，“你這完全就是在熬藥。”

        王思黎羞赧地看了看長秋，雙手背在身后握緊，“夫子說要感知草藥中的精粹剔除雜質，但是我什么都感知不到，就只能這樣…”

        什么都感知不到？長秋側頭看著他，這樣的人根本不適合去煉丹。

        考慮的人類奇怪的自尊心，長秋委婉問道：“小王有考慮換個修煉道路嗎？”

        這世界可修之道無數，劍法器符命魔醫，又何必跟丹途擰巴。

        王思黎眼神暗淡下來，眼底盡是糾結，“我娘親就讓我煉丹。”

        拍了拍身邊的地板，讓男孩并排坐下，“你娘親有你娘親的執著，但是你得有自己的堅持。”

        “我們每個生物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聽從我們內心的召喚，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的。”

        “一個人的身體，不能由兩個聲音支配。”

        長秋看著小孩似懂非懂的疑惑模樣，在心里嘆了口氣，人類成人控制幼崽的毛病什么時候才能改改啊。

        “你可以私下看看有什么其他喜歡或者合適的修煉方法，按自己的天賦走。”

        “你知道嗎，每一種生物的天賦都是自然的饋贈，不去挖掘就是對它的辜負。”

        王思黎重重點頭，大致明白了長秋的意思，猶豫道：“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天賦。”

        這種東西一般在入學測驗都會有測試的，小孩都進學這么久了居然都不知道的？

        “閉上眼睛，感知周圍的元素，你看到了什么？”長秋決定簡單粗暴幫個小忙。

        王思黎心跳得有些快，不知道為什么他有一種莫名的激動與期待，仿佛一扇充滿希望的門在他面前開啟。

        “金色的光點，好多，在西方。”

        “金光給你一種什么樣的感覺？沉穩，寧靜，肅殺還是什么？”

        “很沉重，”王思黎細細地感覺，但是迫于年紀太小語言的貧乏始終無法具體描述，記憶深處的東西突然躥入腦海，“就像娘親的劍！”

        五行屬金，方位也剛好跟五行對應，金光密集，其氣似劍，長秋暗訝，按人類的說法這是個挺好的練武苗子，居然被送去煉丹了？

        往回廊的方向看了看，長秋化作人形，她這個身體不是很高，剛好被高聳的海絨花擋住。

        隨意打了一套拳，站到一邊，“你重復一下我剛才的動作看看。”

        “我沒看清，”王思黎心里抗拒著，平時他最討厭夫子的這種抽查模式了，“我不會的。”

        長秋瞪著他，“你還想不想知道你擅長什么了？”

        咬咬牙，王思黎做好了失敗丟人被笑話的打算，卻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順順利利地按著長秋的章法打完了一套拳。

        王思黎驚了，難不成自己是個練武奇才？

        長秋也驚了，她這是撿了個武道天才啊。愚蠢的人類這都能看走眼。

        “長秋…我打出來了？！”王思黎不敢置信中夾著欣喜，原來他也并非一無是處的蠢材：“我不是笨蛋對不對。”

        長秋輕咳了一聲，讓王思黎冷靜下來，“你很厲害的，以后人類要是不教你練武，我教你。”

        人類敵視她，結果他們名震四方的武道宗師是由一個妖族發現并培養出來的，想想就有意思。長秋勾唇，暗自想著。

        “那長秋就是我師傅了嗎？”王思黎眼睛閃亮，仿佛只要長秋答應下來就立馬拜師。

        長秋當然不能答應，義正言辭地拒絕了王思黎的請求：“師傅是很重要的，我是妖族，如果拜我為師你在人類世界的路會很難走，所以我不能當你師傅。”

        看著小孩失望的眼神，長秋又道：“不過我可以教你一些劍術。”

        王思黎的心情大起大落，驚喜地看著長秋：“謝謝你，長秋。”

        回廊出現腳步聲，長秋看了那邊一眼，跳出墻溜了。

        王思黎回頭，看到母親出現，出人意料地，這一次看到他沒有認真煉藥母親卻沒有罵他，兩個人眼神平靜地對視著。

        母親的眼神太過平靜而復雜，王思黎感覺到她眼里的風暴，挪開視線回到丹爐邊上。

        化成人形在外面又溜達了一圈，長秋發現其他人向她投來的眼神善意許多，不由感慨了一下人類奇怪的物種歧視。

        “你們兩個準備？”把匕首遞給他們，墨關伸手在喉嚨上一劃。

        長秋正跟黑大帥私聊確定龍傲天一伙人的落腳點，像那種工會類玩家基本上都是全天全夜在游戲里，不愁下線找不到人。

        “我接應她。”狄之言看長秋聊得專心，無奈替她回答，收到墨關質疑的眼神后肯定地點了點頭。

        見兩人就準備走，墨關急忙攔住，眼里充滿興奮：“誒，等等，帶我一個。”

        尋仇這種有生之年系列的事，他遇到了怎么能錯過呢。

        這會輪到狄之言反擊了，雖然沒有說話，但口罩之上的眼睛充滿了“你有什么用？”的質疑。

        墨關語塞，他忘了自己也是個后勤人員，思索片刻：“我打鐵力氣大，等你跑不動了我背著你跑。”說著還好兄弟的拍了拍狄之言的肩膀。

        被人小看，狄之言卻不能反駁什么，出于基礎條件來講，他體力確實不行，加個代步工具著實會穩妥一些。

        轉頭看了看長秋，用眼神尋求意見。

        “那你倆一起吧，你要是沒保護好他……”這話是跟墨關說的，言外之意很明顯。

        得了允許，墨關笑嘻嘻地，“怎么會呢，笛兄可是我的大合伙人，我自己沒了都要保護好他。”

        大合伙人？長秋胡須抖了抖，沒繼續探究他們之間的交易。

        夜晚很快到了，三個黑衣人從半腰樹林的一顆巨樹根下出來，沒感受到周圍有人，長秋才帶著他們繼續下山。

        墨關跟在后面，一邊密切關注著世界頻道的消息。現在消息界面還一片和平，問任務的約刷怪的都有。

        不過一會可就不一定了，墨關按耐住內心的期待，再等一會就好了。

        “你心跳小聲點。”

        長秋回頭瞪了他一眼，她要關注周圍的動靜，但是神識修為尚且較低，還不能精準控制，這兩腳獸撲通撲通的吵得她耳朵疼。

        墨關就差沒把眼珠子瞪出來，這都能怪他？

        越往下，樹林里的人聲逐漸增多，長秋耳朵微動，聽到周圍玩家的低聲竊語。

        “那三個好像是從山上下來的。”

        “哪？”

        “那，你看，之前你們看到過這些人嗎？”

        “可能是新接任務的吧，二十萬呢，可不是小數。”

        “我們要找的不是一人一貓嗎，這三個肯定不是的。”

        ……

        長秋把一切私語收入耳朵，淡定地帶著墨關和狄之言大搖大擺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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