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現代
太陽從天邊漸漸墜了下來,幾朵云散開,沾染幾分暖色,連地面都浮上一層暖黃。
裴郁指尖挑起幾縷金色的發絲,眸中倒映著少年骨相優美的側臉,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在看什么珍寶。
柔軟的發絲滑落,他的指尖拂過少年纖長的睫毛,順著高挺的鼻梁往下,最后停在他殷紅的唇上。
唇瓣上的傷口異常明顯,他忍不住用指腹輕輕摩挲,想到江晝之前說的話,微微出了神。
口腔中的血腥味漸淡,微微刺痛,彰顯著強烈的存在感,裴郁微微低頭,懲罰似的咬了回去,但少年沉郁的神情浮現在腦海,齒間不自覺又松了松。
江晝早就失去意識,迷迷糊糊中好似感到疼痛,微微蹙眉,但又很快舒展開。
裴郁很快放下手,攬住了他的肩膀,準備帶他離開。
江晝雖然看著瘦,但一個成年男人的體重不可小覷,裴郁平時雖然注重鍛煉,但此刻扶著他也是勉勉強強。
經過一個拐彎的時候,裴郁一頓,不過剎那間,一把刀悄無聲息抵在裴郁的后腰。
身后響起一道粗狂暗含威脅的聲音,“想要命,跟我們走。”
走廊里一片靜寂,身后幾道呼吸聲傳來,腳步輕巧,皆是練家子。
裴郁指尖突地攥緊,微微泛白,他沒有轉頭,只是垂眸看了一眼江晝,聲音平淡,“我跟你們走,放他離開。”
攥著刀的壯漢冷哼一聲,張嘴就拒絕,下一秒卻對上一雙冷漠、陰沉含著血腥氣的眼睛。
他握著刀的手顫了顫。
裴宅。
程琳兒偷偷站在陽臺上,眼底透著瘋狂,她手里拿著一個手機,似乎在和什么人通話。
“人都帶到地方了么?”
話音剛落,她臉上很快浮現喜意,夾雜著痛恨,讓臉部無比扭曲,說不清是痛快還是痛苦。
“事成之后,剩下的錢會打到你的賬戶上。”
她掛了電話,盯著手機出了神,自言自語,“裴郁,我會讓你得到應有的報應。”
說完她笑了起來,秀麗的臉上笑容越來越大,伴隨著暢快的笑聲,直到淚流滿面她才停下來。
程琳兒覺得是裴郁害了她兒子。
就在半個月前,幾份裴成然猥/褻未成年、開車撞死孕婦的證據被匿名交給公安局,警方很快立案,把裴成然帶走。
程琳兒只是一個家庭主婦,沒主見也沒能量,得到兒子出事的消息第一時間就是向丈夫裴度坤求助。
奈何裴成然做事實在太過分,兩人又是花錢又是動用人脈好不容易請到了律師,但因為證據確鑿,一直無法幫自家兒子脫罪。
裴成然再不成器也是自己的兒子,驟然失去生活中的主心骨,程琳兒短短幾天瘦了幾圈,又見裴度坤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似的整日忙碌于工作,心生怨憤,和丈夫爆發的爭吵不計其數。
直到一天晚上,她在書房外面聽到丈夫的通話,聽見他提到“裴成然”和“裴郁”這些字眼,再也忍不下去,開始籌備自己的計劃。
裴度坤只以為妻子痛失愛子后性情大變,并未多想,兒子的事情他目前無能為力,只能想盡辦法找到幕后黑手。
他懷疑上了裴郁。
裴家偌大的家業原本是他的,只要裴老爺子隱退,裴家所有的財富和權勢都是他的,他才是唯一的繼承人。
可他怎么也沒想到,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一個裴郁,輕而易舉就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裴老爺子半截入土的人了,還死握著手中的權力不放手,卻對裴郁異常信任,剛把裴郁帶到裴家就把裴氏交給他。
……毫不掩飾的偏心。
裴度坤承認兒子的話確實觸動了他,但他潛伏多年,豈能因為一時沖動就打草驚蛇,導致前功盡棄。
裴成然出事后,他排查了所有仇人動手的可能性,覺得最大的可能還是裴郁。
他這個名義上的弟弟看起來無害溫柔,手段卻一點也不溫和,短短時間內就把裴氏打理得井井有條,連那些起初輕視他的老滑頭都變了目光。
可裴老爺子和裴氏都忘了,他在裴氏工作幾十年了。
幾十年,足夠他安排一些事。
兒子這個變數,讓裴度坤把一切計劃都提前了。
等他回到家,發現家里一片寂靜,餐桌上也沒有熱騰騰的飯菜,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半個月左右,但他換鞋的動作還是頓了頓。
作為一家之主,他從未被這樣冷落過。
程琳兒聽到玄關處傳來的聲音,匆匆擦了眼睛,離開陽臺,坐到臥室的床上。
裴度坤一開門就看到妻子通紅著眼睛坐在床上,忍不住心煩意燥,
“你鬧夠了沒?”
“還不是你慣出來的好兒子?”
但一向柔弱的妻子一反常態,對著他冷笑一聲,“是,是我慣出來的。”
“所以我自己來解決。”
裴度坤莫名其妙,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怒吼出聲,“你什么意思?”
與陷入混亂的裴宅相比,一座郊外的廢棄倉庫安靜得不正常。
頭痛欲裂,像是被人重擊過,伴隨著強烈的眩暈感,胃部一陣痙攣,眼皮似有千斤重。
手腕像是被什么束縛,不經意晃動間碰到了什么冰涼堅硬的物體,涼氣滲入皮膚。
江晝被冰得皺了皺眉,胳膊上一陣刺痛,他掙扎著醒來,觸目就是陌生的景象。
地面坑坑洼洼,堆放著一些雜物,四周墻壁覆著一層鐵皮,視線一片昏暗,只有少許光線順著鐵大門的縫隙透了進來。
鐵大門飽受風霜,爬滿了鐵銹,上面掛的鎖卻是嶄新的,整個空間散發著一股腐朽潮濕的味道。
江晝對這種環境再熟悉不過,很輕易就認出這是一個廢棄的倉庫,目光一下子變得警惕起來。
“066,這是怎么回事?”
江晝想到了某個小系統,眼下他并不清楚目前的情況,這對他并不利。
066被點名,有些心虛,它見宿主一直不醒,情急之下只能咬他的胳膊。
作為一名合格的旁觀者,它很快地交代了全部情況,說完想到江晝不知道它能凝成實體出來,又瞬間變得理直氣壯。
【你怎么才醒!】
江晝沒有理他,倉庫并不大,他手腕和腳腕被綁在身后的椅子上。
挪動著椅子目光掃視一圈,他目光突然定格在一團黑影上,因為光線籠罩的地方有限,他剛才竟未發現。
江晝緩緩靠近,認出是裴郁,提防外面情況,低聲喊道:“裴郁?”
裴郁“悠悠轉醒”,他之前就注意到了動靜,一直在思考脫身的方法,只不過沒有出聲。
見江晝過來,只是抬眸靜靜地看著他,并沒有多余的動作。
江晝還沒來得及問別的,就看見裴郁轉頭露出的一張臉,直接愣住了。
無他,裴郁的嘴唇被咬的慘不忍睹,此時正目光平靜地看著他,目光竟帶了些幽怨。
江晝不明所以抿唇,這才注意到唇上不同尋常的痛感。
……已經破皮了,總不能是狗咬的。
再看看對方,比自己還慘。
腦海里電光火石間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面,驚愕之下江晝忍不住睜大了眼。
罪魁禍首,不會就是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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