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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捉拿伯安


人間,夏子良的福祥餐館,
  中午過了飯點(diǎn),餐館便如同被拋棄的頭牌一樣,空無一人。夏子良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曬著難得的太陽,大口大口的吸著煙,不一會兒地上就有四五個煙頭了。一個晃神,煙沒有及時吐出,引得自己咳嗽好幾聲才緩過來,他埋怨的看著手上的煙頭,而后扔掉,便又發(fā)起呆來。
  最近有件事一直縈繞于他心間,就像是小時候他作數(shù)學(xué)題一樣,每個字都認(rèn)識,合在一起就摸不明白弄不清楚,弄得他賺錢都沒那么開心了。
  而讓他白天愁眉不展,晚上睡不踏實(shí)的事便是他那神神秘秘的姐姐跟姐夫。
  他嘆了口氣打開煙盒又抖出一支煙,熟練的點(diǎn)上,一口煙圈吐出,姐姐跟姐夫?qū)嵲谑翘婀至耍髅鹘憬阋呀?jīng)辭職了,為什么還要說在那家律所上班?還有姐夫,他找了好幾天也沒找到他上班的那家公司,特別是兩人還經(jīng)常不著家,不上班不工作,可卻不愁錢花。
  煙恰逢其時的抽完,他雙手揉搓幾下臉,心想不管怎么樣只要他們回家,自己就要問個清楚!
  而另一邊的地府,夏珊珊跟夏子良一樣,眉頭不展,若有所思。她的數(shù)學(xué)題,是孔章。
  孔章從鎖妖鏡里出來后,在季老爺子西院一待便是三日。夏姍姍翹首以盼,終于三日后他出來,
  “前輩”
  孔章回頭,看見是夏姍姍那一刻嚴(yán)肅的表情瞬間換上笑臉,
  “每次看見你,都還是會驚嘆你與你母親太像了”
  “前輩過獎了,前輩與家母是生死之交,肯定是知道家母許多事,還望前輩能告知一二”
  “不用叫前輩,你叫我孔叔就行了.”說完孔章就又要進(jìn)西院,夏姍姍知道他又要去躲著自己了,快他一步,身體攔住去路,滿是討好,
  “嘿嘿孔叔,您老那么聰明自然是明白就算您進(jìn)去還是要出來的,我就守在這兒哪兒也不去,所以為了避免惹您煩心,不如現(xiàn)在說說?”
  孔章左右閃躲不過,只能是略嘆口氣,
  “你的母親,我與她相識也不過百年時間,能知道的也就是她是虬褫,因犯天條被貶下凡......”
  “孔叔,您就說說您跟家母在白云山以及為何您會在鎖妖鏡里”
  “哈哈,  沒想到你這個小丫頭性子跟你母親也十分像,猴急猴急的。你的問題現(xiàn)在我不能告訴你”
  孔章有母親的線索,但他就是不肯告訴自己,說是要等傷養(yǎng)好了,找大鵬鳥算了賬再說,其余的是什么都不肯告訴她了。
  正當(dāng)她一籌莫展時,季云朔帶來了消息,說他們今日去大殿,在翻閱以往生死簿時他發(fā)現(xiàn)了夏珊珊的父親,夏明遠(yuǎn)的名字,
  “我爸死了?”她驚呼,修鞋匠跟吳森還有奶奶,一眾人可都說了他們看見的是自己的父母一同受傷離去,如果人已經(jīng)死了的話,那老媽扶著的是誰?
  季云朔點(diǎn)點(diǎn)頭,他也十分疑惑,可生死簿上寫得清楚,夏明遠(yuǎn)在十幾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
  “不過,夏伯父死亡地點(diǎn)來得蹊蹺,是在一個偏遠(yuǎn)村莊,在現(xiàn)在的南青市以北,名叫善人村的地方”,他又開口道,
  見夏珊珊激動不已,季云朔面露難色,知道她想去就想勸說一番
  “弟妹”
  “是不是沒有投胎記錄?”季云辰冷靜問著,他自然知道哥哥的意思,與其現(xiàn)在潑冷水,不如讓夏姍姍自己想清楚。
  “沒有”
  他當(dāng)時查過一番,就是沒有投胎輪回的記錄才斷定岳父還活著。
  夏珊珊知道沒有投胎輪回意味著什么,陰魂不在地府,不是變成游魂野鬼四處飄蕩,就是被禁錮起來不讓他去城隍廟。
  “可,可那些人說是看見我父母二人啊”
  季云辰剛才就有了想法,如果地府記錄無誤,恐怕岳母扶著的就是一具尸體。
  有了季云朔帶來的這個消息,夫妻二人便決定等季云朔參加完秦廣王最后的考核后再去追查。
  半月后
  一殿,依舊莊嚴(yán)肅穆,一眾鬼官、閻王、鬼王兩邊站立,他們神情嚴(yán)肅雙目如炬,只不過身形都有些不穩(wěn),令他們不能喘息的是今日十殿閻王均在。平常一位閻王的威壓就能令那些陰魂瑟瑟發(fā)抖口吐真言,現(xiàn)如今十位,就連季云朔都不免手心冒汗。
  “爾等能通過十王設(shè)下的考驗(yàn),的確是英才,接下來便是吾等閻王設(shè)下的考核,最終通過考核者,便是新的一殿閻王——秦廣王”
  十王誰的嘴都沒有動,聲音卻響徹整個地府。地府中眾陰鬼都紛紛停下腳步,聽著一殿傳來的話,
  “哎,不知他們會出怎樣的考題”季老爺子擔(dān)憂道,
  季云辰本想寬慰幾句,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作為雷光鬼王,這次十殿閻王考核他知道,雖不比他們鬼王考核兇險,卻也是不能平平安安的。
  一殿,十殿閻王聚氣,通道開啟,選拔的幾人神情嚴(yán)肅,腳步堅定的走了進(jìn)去。
  剛一進(jìn)入通道,便聽得一個聲音,
  “爾等這次任務(wù),將禍害人間的伯安抓回地府”

  幾人互相看看,跟著不同的器物便四散開去。
  季老爺子聽說是要抓伯安,心中大驚,便想要去阻止兒子,只是剛上前一步,又停住了腳步,這是他兒子的夙愿,他緩緩?fù)嘶乇姽碇校瑑尚袦I滑落,是生、是死,皆是他兒子的造化。
  伯安,乃是一只有五百年道行的陰鬼。原本在陽間替城隍爺跟土地爺跑跑腿,做了個渡魂的陰差。
  可時間一長他便心生反心,想殺了土地爺想取而代之,誰料奸計被路過的陰鬼恰巧看見去城隍爺那兒告發(fā)了他。城隍大怒,派鬼差前去緝拿,可他道行頗深又有陰德加身,鬼差壓根就不是其對手。
  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見自己計劃敗露了,他便想干脆做個邪神好了。自此,他一路逃亡,為了萬一有一天被陰差抓住時他能逃脫,他還吸取凡人陽氣,附在其身上以強(qiáng)壯自身。
  原本這情況,地府派個牛頭馬面就給抓回來了。可他不知練了什么邪功,不僅陰氣堪比鬼王,法力還變得十分強(qiáng)大,將那些抓他回地府的陰差系數(shù)吞并與他融為一體,更是將牛頭馬面打成重傷差點(diǎn)消散而亡。
  人間,夜深人靜,只有路燈孤零零的閃著微弱的光,
  季云朔跟著閻王分給他們幾人的從伯安身上拿到的衣服碎片上的味道一路追蹤,最后來到了一條相對繁華街道。
  這里燈光絢爛,人頭攢動,喇叭聲滴滴答答此起彼伏,燒烤攤的小販扇子呼呼扇著火,肉香味飄起,鉆進(jìn)來來往往行人的鼻孔里,勾起他們的饞蟲,火鍋店的服務(wù)員在門口喊著自家的招牌菜,不停揮動著菜單招攬客人,奶茶店外排著長隊,叫號機(jī)一刻不停的叫著,催促客人挪動。
  季云朔曾有幾次跟著季云辰來人界,不過也就是在他所住之處附近逛了逛,那兒可遠(yuǎn)沒有眼前這個地方來的熱鬧繁華。
  他左顧右盼,這里一眼望去皆是凡人,沒有一絲的陰氣。正當(dāng)他疑惑之際,婉霜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她也是跟著氣息到了這里,
  “我當(dāng)年怎么也不會想到人間能發(fā)展成如今這樣”她看著感嘆,那個年代,夜深燭火哪兒有這般亮堂的。
  此話倒是提醒季云朔,那時他夢境里的野道會不會是真的,便開口試探,
  “當(dāng)年?你是從小入道?”
  “算是吧,家中與道頗有淵源,機(jī)緣巧合便入了道”
  “有師兄師弟?”
  “有一師兄,三個師妹,兩個師弟”
  “你師兄......”
  婉霜一眼看穿季云朔想問什么,主動說道,
  “死了,應(yīng)該是死了吧,那年師門被仇家找上,盡管我們?nèi)Φ挚箍蓪Ψ竭是太過厲害,幾乎是屠了我們滿門。如果師兄未能逃脫的話,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投胎輪回去了吧”
  話說完她一笑,“就算逃脫了,他也應(yīng)該去輪回了”
  她說的云淡風(fēng)輕,想來是不知道事情原委。季云朔還想問下去,徹底解開心中疑惑,此時卻突然察覺一絲異樣。那破碎衣服飄在半空忽然快速旋轉(zhuǎn)起來,緊接著朝著前面快速飛去,兩人不敢懈怠,急忙飛身跟過去。
  破布飛出三里遠(yuǎn),突然停住,似乎丟失了目標(biāo)一樣,季云朔跟婉霜剛趕到,破布又像是察覺到什么,朝著另一個方向飛去,兩人不敢歇息,追著又過去了……
  來來回回七八趟,季云朔察覺不對,他陰識傳音婉霜,
  “這東西在帶著我們繞圈子”
  婉霜擦著流到下巴的汗珠,回道
  “看出來了,這東西不是跟著氣味走的么,怎么還來回的跑,難道伯安也在繞圈子?”
  季云朔喘了幾口氣,他和婉霜站在十字路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協(xié)調(diào),他靜下心來環(huán)顧四周,看著看著他的眉頭就緊了起來,腦袋中時不時的冒出各種念頭,有一瞬間,他都感覺這繁華似錦的街道不是那么真實(shí)。
  他雖然沒有來過幾次人間,但也是領(lǐng)略過人間的繁華,每一個人都是鮮活的,充滿不同的個性,這里好似繁華卻又好似安靜,每個人的雖然都流連于此,卻好似沒有自己的靈魂般,沒有過多交流,沒有各異的情緒。
  “我想到了”季云朔突然開口道
  婉霜一臉怪異的看著季云朔,不解的問道:“你想到了什么”
  “你看他們的表情呆滯,一顰一笑皆是刻意而為之,不信你看那邊,燒烤攤”
  婉霜順著季云朔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的僅僅是幾個顧客站在那里等待美味珍饈。
  “沒什么啊,不就是在等吃的嗎?”婉霜疑惑的問道
  “太安靜了,我以前也來過人間,也曾路過燒烤攤,燒烤攤前一般都是嘰嘰喳喳,顧客和攤主有說有笑,而這里卻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毫無生人氣息之感。”
  季云朔對著婉霜解釋道,婉霜這才仔細(xì)的觀察起來,發(fā)現(xiàn)確實(shí)好似有些過于和諧了。
  自己雖是出家之人,但也見到過人世間的繁華和人與人之間的那些情感。
  就在二人準(zhǔn)備繼續(xù)觀察的時候,突然間,在他們的不遠(yuǎn)處,傳出一道驚呼,

  “好,太絢麗了。”
  順著聲音望去,發(fā)現(xiàn)在他們不遠(yuǎn)的地方,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而圍在中間的卻看不真切。
  季云朔二人遁著聲音便走了過去,兩人擠過人群來到近前。
  只見正中央是一個由竹子拼搭而成,四周沒有任何遮攔的類似于一個遮陽棚一樣的低矮竹棚,棚子下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手拿著一柄盛滿鐵水的生鐵勺,一手拿著一根扁平的器物。
  那人邁步上前幾步,扁平器物敲擊在生鐵勺的下方,鐵勺中的鐵汁透過竹棚間的縫隙,揮灑向高空,宛若一朵朵煙花,絢麗多彩。
  而就在眾人都欣賞著這由鐵汁形成的不一樣的煙火時,那塊衣服殘片,突然出現(xiàn)在四十歲中年人的頭頂。
  季云朔和婉霜對視一眼,再次看向那名中年人,只看見中間人身形扭動,消失在人群中,二人緊忙跟了上去,看到的卻是衣服碎片跟著的人,已然變成了一名少女。
  而此時,季云朔的腦海中仿若有什么念頭突然閃過,頓住了腳步,他緊閉雙眼,渾身氣息升騰。
  過了片刻,他再次睜開雙眼,眼中灰暗色的氣體流轉(zhuǎn),掃視四周,原本那些流連于繁華街道上的人,在他的眼中變成了一朵朵散發(fā)著不同顏色的氣團(tuán),而每個氣團(tuán)上都帶著一根黑色的絲線,。
  季云朔拉起婉霜的手,順著絲線匯聚的地方,狂奔而去。
  很快兩人來到一個游樂園,游樂園中一座座雕像矗立,雕像上掛滿了大小不一的各色光團(tuán),而雕像合圍的中間,一名面容枯槁,卻又面帶和藹的老者盤膝而坐。
  老者看著他們二人的到來,干癟的臉上露出微笑。
  “你們來了,我以為這一次不會有人來到這里呢,沒想到啊,終于讓我等到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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