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魂魄歸處
大師兄手持利劍,滴滴答答的鮮血從劍上滑落,而許伯彥倒在血泊中,早就沒了生氣。
“伯彥!”
“許師兄!”
常漪撲過去抱起許伯彥的尸體,軟塌塌的像一團肉泥一般團在常漪懷里,而小師弟則是沖過去搶下大師兄手中的劍,
“大師兄,你干了什么!”
大師兄雙手顫抖,豆大的汗珠從鬢角滑落,
“都是他逼我的,都是他逼我的!”
“許師兄已經受了你的血刀掌,哪里還能逼你做什么?!大師兄你糊涂!”
小師弟的話讓處于癲狂的他恢復了點神智,他一把推開小師弟,臉上茫然的神情也變成了憤怒,
“他哪兒來的能力能夠擔任青峰觀掌門?一定是強迫了師父,還將師父殺害了!我這是替天行道,清理門戶!”
這邊吵得不可開交,另一邊常漪抱著許伯彥的尸體雙目失神。她想哭,將這些天的思念連帶著幾千年的委屈全都宣泄出來,可到了這個時刻卻是怎么都哭不出來了,她甚至還有些高興,至少現在她跟許伯彥能夠真正的在一起了。
她將許伯彥的尸體抱起,
“你說你那么大個人,現在我都能輕松的將你抱起來”
想到這兒她嗤笑,自己是妖,自然是能夠輕易的將人扛起來了。
“站住!”大師兄見她要帶走許伯彥的尸體,立馬喝道,
“這是我青峰觀的人,你這妖孽想要做什么!”
常漪已經用極大的意志力控制自己不殺人了,
“讓開”她只是冷冷的說出兩個字,周遭的溫度立馬下降,讓人不寒而栗。他被常漪的肅殺之氣嚇到,往后退了退讓出了一條道,可嘴上還是不依不饒,
“他許伯彥生是青峰觀的人,死了也是青峰觀的魂魄,即便你將他尸體抬走,他的魂魄依舊會回到青峰觀,哼”
常漪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是起了波瀾,她差點就忘了許伯彥的魂魄,如今她要盡快回到山川酒館,而后去一趟城隍廟,將許伯彥的魂魄帶回。
“站。 贝髱熜忠娝宦犠约旱,又喊道,
白忻一伸手,幾條小蛇飛到他的身上,惹得他嗞哇亂叫,“我姐姐說了,讓開”
兩姐妹速度很快,一眨眼間便回了酒館。
“白忻,幫姐姐一個忙可好?”常漪開口,
白忻嘆了口氣,
“哎,姐姐你去吧,我會將許伯彥的尸體冰凍起來的”
常漪感動的使勁拽了拽白忻的手,轉身就出了門,同時白忻掌中噴出無數的白霧,霧氣包裹著許伯彥形成了冰棺。
白忻還以為要花費上幾天的時間,畢竟跟城隍搶魂魄還要切斷魂魄與青峰觀的聯系,怎么說都是不容易的。
常漪趕到城隍廟時,就見許伯彥的魂魄正好跟著陰差往外走,準備回青峰觀。
“伯彥”常漪喊著,
許伯彥發現了常漪,十分驚詫,
“常漪?你怎么來這種地方了?快回去”
這種有情人不得善終的戲碼陰差也見得多了,一般也就是假裝看不見給兩個小情人一些時間,也算是積攢自己的陰德了,將來自己投胎說不定還能選個好人家,所以很是自覺的閃到了一旁。
“你跟我走,不要回青峰觀了”
“青峰觀的弟子都是要魂歸道觀的,更何況我是掌門,更應該回去庇護后世弟子”
“你是忘記自己怎么死的了?”
許伯彥神情痛苦,他怎么會不知道,可即便是這樣也不肯將大師兄往壞了想,
“師父失蹤,說來我的確嫌疑最大,大師兄他”
“你還要為他開脫?”
“不是,不是開脫,是我自己覺得也要為師父的失蹤負責”
常漪知道許伯彥是在鉆牛角尖,可現在也不是開導他的時候,他死的時辰不長,現在回去或許她還能強行將他的魂魄封回身體里,再耽誤一會魂魄離體久了就真的救不活了。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許伯彥就往山川酒館的方向走,
“回去再說”
“站住”一旁的陰差見情況不對,馬上一步擋在前面,
“煩請陰差大人通融通融,他尸身都還是溫熱的呢,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我將他帶回去吧”
這是什么荒唐的理由?陰差眼珠子猛地一睜差點掉出來,
“這城隍廟自打建成以來,就沒有出過你說的這種事,人都死了,魂魄都進了城隍廟了,你覺得還能回去嗎?”
“陰差大人,您行行好”
“廢話少說,陰魂歸靈,生人回避”
話音剛落,許伯彥的魂魄就像是磁鐵一樣飛回到陰差身邊,常漪見陰差不肯,手中直接出現一柄充斥著血煞之氣的長劍,同時全身氣息鼓蕩,一股恐怖的血煞之氣向四方傳遞,這血煞之氣對陰差魂魄是有著致命的傷害。
陰差直接帶著許伯彥的魂魄朝后方飛掠,避開了常漪的血煞范圍,常漪現在也是鉆了牛角尖只想帶許伯彥走,手提長劍不管不顧的朝著陰差殺去。
陰差看到常漪的攻擊后眼神中也是透露出狠辣之色,他為陰差幾百年,還未遇到過明搶的人,簡直是反了天了。手中的勾魂索如同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一般,抵擋著常漪的攻擊,同時也在尋找破綻想要給常漪致命一擊。
長劍在常漪的手中舞的虎虎生風,每一下都對著陰差的要害攻擊,陰差雖為地府公職,但自身實力對陰魂是一拿一個準,對活人或者妖物卻很是拙形見肘。
但拘捕魂魄本就是她的職責,若是許伯彥的魂魄被常漪帶走,他不光要從十八層地獄走一遭,永世不得超生,甚至魂飛魄散也說不定。
越打越是著急,憤怒的火焰在他的心中燃燒,他怒喝一聲,顧不得長劍上的血煞之氣對鬼軀所帶來的傷害,直接迎上槍尖,同時手中的勾魂索也是朝著常漪的頭顱擊去。
長劍刺入陰差的體內,滋滋啦啦的聲音伴隨著陰差的悶哼聲一起響起,而常漪也被勾魂索擊中,頓時臉上布滿痛苦的表情,腦袋好似要裂開一般,一股劇痛從她的識海中傳出,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識海在勾魂索的那一擊下被劃開了一道裂縫。
她痛苦的在地上發出哀嚎,五竅也是滲出鮮血。
“常漪聽話!”許伯彥大喊道,他恨不得替常漪受這些痛苦,可自己被陰差捆在一旁動彈不得,只能是大喊讓常漪住手。
“我要帶你回去”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你我世道不容,況且現在我是一觀掌門,不可再任性了”
“可你原來明明說......”
“我從未說過什么要與你在一起,喜歡你的話,是你自己一廂情愿罷了,你要渡情劫我要修功德,這件事本就是一舉兩得的”
常漪起先還不相信,可在聽到那句渡情劫修功德后,她竟有些懷疑了,
“你......”
“別說了,我雖然跟師父想法不同,可那是我的師父,我不會為了一段功德放棄青峰觀”
許伯彥沒有說過說絕情的話,主要也是沒有要說的場合,此時搜腸刮肚的也就說出來這么幾句,要是常漪還要再問什么,他可是一句也沒有了。
“勞煩陰差大人快帶我去青峰觀”他轉而跟陰差說道,
此話正合陰差的心意,他抓住許伯彥原地消失了。
白忻正在喝茶,時不時的為那口冰棺添點冰氣,為玉蟾輸點靈氣,也算有點事忙著。
“吱呀”
“姐姐?怎么滿身是傷。 彼篌@,忙是去扶起快要暈倒的常漪,常漪不語,全然一副求死狀。
這可是嚇壞了白忻,又是為她療傷又是不停安慰的,可傷口奇怪的很,本來之前的傷口愈合得就非常得慢,一旦用力還會又崩開血流不止,加上現在不斷冒出黑綠色氣的傷口,她就像一整個人被切成幾塊又拼補在一起,但凡現在給她一掌,她就要四分五裂了一般。
“姐姐,你這傷口是誰打傷的?是不是那幫道士弄的?”
那傷口不論白忻怎么醫治就是好不了,反倒是黑氣愈加的濃烈了,竟是有種摧枯拉朽之勢。她越弄是越生氣,最后一道冰氣封住那些傷口,
“姐姐你等著,我這就去幫你報仇!”
“別,別去”
還不等白忻踏出酒館呢,外面就響起叫囂的聲音,
“妖孽!將我許師兄的尸身交出來!”
白忻本就打算去找他們算賬,現在獵物自己上門了,省得她費力上山。
她從里一掌將門打飛,砸在那群人的身上,
“喲,不等姑奶奶去找你們,你們就自己送上門來了,可真是姑奶奶的乖孫子,知道心疼我”
“孽障說什么呢你!”六師兄是個火爆脾氣,一聽就炸了,拔出劍就準備與她大戰。
白忻一掃眼前形勢就明白了,譏諷道:
“喲呵,看這樣子你是趁著熱乎勁走馬上任成了新的掌門啊,手下這幫人都是幫兇吧”
“休得對我大師兄不敬”另一個小道士說著,跟著六師兄一樣拔劍相指。
兩邊見劍拔弩張,拉開架勢,可這時一個蒼勁的聲音說著,
“住手”
話音剛落,酒館空地出現兩個人影,赫然是老道人跟孟婆。
老道人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己的大弟子,心中滿是懊悔,
“作孽啊作孽,真的是師門不幸”
“師父!您還活著啊”
一眾道士見是自己的師父,忙是跪下磕頭,飽含淚水。
只有大師兄將信將疑,指著師父問白忻,
“莫不是你弄了個假的來哄騙我”
下一秒,他就如同風箏飛了出去,動作快得都來不及慘叫出聲。
“作孽啊作孽,師門不幸啊”
老道人又是一句悲嘆,其余的弟子見了,眼前老道人跟師父一模一樣,就連口頭禪都一樣,是真的無疑了,
“師父,您您不是仙逝了么?”
“孽徒!為師我如何仙逝了?誰說的?給我抄一萬遍心經!”
眾人被嚇的大氣不敢出,就這么站著,誰愿意抄啊,還是六師兄敢做,面不改色說著,
“大師兄說的”
孟婆懶得管他們家務事,自己進了酒館,可沒想到里面的場景也是兵荒馬亂。常漪渾身冒血,冰棺因為沒有白忻的加持也在逐漸融化,里面許伯彥的尸體都跟著腐化。
“哎,真的是,一片狼藉”
她抱怨著,咬破中指擠出三滴指尖血,血液飛進常漪的口中后,痛苦的神情便緩和了幾分。
而許伯彥的尸體,孟婆嘖了幾聲,真的是那些水弄得酒館又臟又臭的。她虛空一揮手,將他的尸身甩了出去,
“拿走拿走”
“婉娘,不要”常漪哀求著,
見常漪的傷勢又有崩壞之勢,孟婆無奈開口安撫,
“你們如今陰陽兩隔,這尸體留著也沒用了,不如還給青峰觀”
“你不用慌張,他的魂魄不會回到青峰觀的”見常漪掙扎著起來,孟婆又補上一句。
隨后孟婆走出酒館,看著老道人,
“你徒弟尸首還給你了,帶著你的人走吧”
老道人先是皺皺眉頭,不敢相信冰棺里的人是自己那不孝徒兒許伯彥,而后又滿眼惋惜,天妒英才或許就是這樣。他巴巴的看向孟婆,眼中波光流轉。
孟婆時而點頭,老道人時而看向常漪,而門外的眾多道士也都是面面相覷,知道兩位高人正在傳音,誰都不敢言語,他們沒有想到一向對他們如同親兄弟的大師兄居然撒了一個彌天大謊,還將許伯彥害死了。
而一直相信許伯彥的小師弟,則是淚流滿面,口中不斷叫著許師兄,他這輩子都將在悔恨中度過了。
片刻后,老道士一揮衣袖,許伯彥的冰棺被收進他的衣袖中,環視一眼一眾弟子后,駕云而去,大家緊隨其后都回了青峰觀,山川酒館終于是平靜了。
過了幾日,常漪的傷勢已經恢復,小酒館的生意依然是絡繹不絕,但常漪再也沒有了以往的笑顏,她獨自坐在窗邊臉上時而開心時而難過,身邊七零八落的躺著幾個酒壇子。
孟婆在柜臺中無奈的搖頭,白忻則是眼中流露出濃郁的殺意,只要常漪一聲令下她便會提著長劍殺向青峰觀。
“常漪,你有想過許伯彥的魂魄不回青峰觀,會去哪兒么?”孟婆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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