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魔法石
海蓮娜知道，這個世界和前世有許多相通的地方。
比如黃金黎明（前身為“玫瑰十字”），比如透特塔羅，比如……尼可·勒梅。
尼可·勒梅，是煉金術界的一個傳說。
這個13世紀的法國人，曾經只是一名普通的抄書匠。但是就和平平無奇圖書管理員老子一樣，他也在圖書中得到了屬于他的“顏如玉”。
某一天，他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一個天使給予了他一本書。這本書由希伯來語著成，后世稱之為《猶太人亞伯拉罕之書》。尼可勒梅花費了21年的時間來四處游歷以尋找人解讀它，最后他根據這本書的記載，發現了傳說中的“點石成金術”，煉制了賢者之石。
賢者之石，也被叫做魔法石。傳說中能夠將汞轉化成黃金，能讓人長生不老，讓死人復活的石頭。
而尼可·勒梅，也因為賢者之石，獲得了長生。據說17世紀還有人在法國的劇院目擊到他和他的妻子。
而尼可勒梅沒有后人，他給他侄子留下的手稿《尼古拉的遺囑》，由于他那愚蠢只想著黃金的侄子，暴露于人世，成為了每一個煉金術士的必讀。
順帶一提一個冷知識，偉大的數學家科學界牛頓，實際上也被稱作“新世界的最后一位煉金術士”。他也是一名煉金術士，而他的牛頓三大定律實際上是由于煉金術中，需要運用天文學知識計算日行月季。
而現代的化學也是從煉金術中分離出的，因此煉金術也被稱之為“舊世界的科學”。
海蓮娜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煉金術是否也會帶有神學色彩，畢竟來到霍格沃茲這么久，好像巫師們并沒有什么宗教提倡。
而如今，哈利卻提起了尼可勒梅，他們說斯內普在魁地奇的時候想要害死哈利，并且試圖穿過地獄三頭犬路威拿到賢者之石。
而這些消息，都是哈利從海格口中漏出的“秘密”以及斯內普的反常行為推理而出的。
不過海蓮娜并不贊同這千瘡百孔的推理。
先不說眾目睽睽之下殺死哈利這件事情本身有多么地魯莽和愚蠢，這件事中有兩個重點人物，斯內普教授和奇洛教授。奇洛教授雖然看起來結結巴巴唯唯諾諾，但一定有他自己的本領。
不然，為什么鄧布利多要讓他當黑魔法防御課的教授？
再說斯內普其人……在海蓮娜心目中，他只是一個過于嚴厲與苛刻的教授而已，還不至于給他打上“反派”的標簽。
更何況……作為一個魔藥教授，有什么方法不可以達到目的？
想要哈利死亡，只需要在哈利的吃食中下毒藥。想要穿過地獄三頭犬，只需要想辦法把鎮靜的藥劑打入它的體內。
辦法有萬千種，為什么斯內普一定要選擇最麻煩最引人注目的方法？而且還要威脅奇洛教授？
“梅林啊，你竟然在為那個老蝙蝠說話！”羅恩皺著鼻子，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只是覺得不合理而已，無罪推論你懂嗎，疑鄰偷斧你懂嗎。”海蓮娜默默翻了個白眼，羅恩什么時候才能把喜歡說別人壞話的習慣改掉，赫敏的教訓不夠他受的嗎。
“我們先去查查尼可·勒梅吧，等赫敏回來可以和她說了�！惫麍猿肿约旱目捶ǎ撬]有和海蓮娜杠。因為他知道，他杠，海蓮娜會選擇以德服人。
海蓮娜：道理是什么？道理就是先禮后兵，打贏了才能讓他人聽進去道理。
圣誕節結束，赫敏回來之后，海蓮娜他們和她分享了賢者之石的信息。
“哈利，你想要賢者之石嗎？”海蓮娜問哈利。
哈利被突然問及，一臉茫然。
“你還記得我說過的，可以復活你父母的方法嗎？我研究過了，你的父母是神秘人用不可饒恕咒殺死的，這樣死亡的人身上沒有一絲傷痕，他們的靈魂無法遁入輪回只能在這個世界游走，卻也無法成為幽靈，相當于孤魂野鬼。”海蓮娜看著哈利，“也就是說，你只需要召喚回你父母的靈魂，然后給他們塑造一個軀體，再讓靈魂與身體融合�！�
而塑造軀體，有人體煉金術。喚回靈魂，只要不是和輪回和閻王爺搶人，只是召喚來固定的靈魂，有專門的魔法陣。而賢者之石，穿越生與死的石頭，會提供靈魂與軀體融合的媒介。
哈利聞言呆呆地看著海蓮娜。他一方面震驚于海蓮娜的大膽，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沒有考慮過。
他的父母，他是想要他們的。他也想過如果他們活著該多好�？墒撬麖膩頉]想過真正有辦法可以復活。畢竟，人死不能復生，這是常識。
而如今，復活這個機會，就在他面前。
這世上總是有數不清的誘惑。
權力、金錢、長生……他們有的時候會看起來伸手可得，引得人們爭搶追捧。
但事實上，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早就暗中標定好了價格。
海蓮娜沒有告訴哈利，復活他的父母意味著什么。因為海蓮娜所能知道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如今她提出的方案，也不過是一個可能性。
里面有太多太多的未知，有太多太多的可能。
而哈利現在，也不過是一個11歲的小孩子而已。他面對著誘惑，猶豫不決，正接受著良心與欲望的折磨。
海蓮娜也并沒有催促他，只是等待著他的答案。
最近海蓮娜的重心還是以啃懂透特塔羅為主。
卡巴拉、占星術、埃及神話、希臘神話、亞瑟王傳說……再加上近在咫尺的期末考試，海蓮娜覺得自己已經無了。
海蓮娜的生活開始變成了三點一線，宿舍—上課—特里勞妮辦公室/圖書館—宿舍。
哦不對，還有日常夜游去霍格沃茲廚房吃夜宵。
哈利他們也只有在禮堂吃飯的時候可以看見海蓮娜了。
當然，這并不是什么大問題——至少海蓮娜是這么覺得的。學習讓她沉迷于知識的海洋，哈利他們并沒有來打擾她。
當然，禁林的禁閉海蓮娜還是知道地，畢竟大清早格蘭芬多們在禮堂都鬧哄哄的，他們都懷疑自己的計分漏斗漏了——誰能接受一覺起來就被扣150分呢？
除此之外，生活還是很安穩的。
海蓮娜不知道，在她前世有一句俗語，非常符合廣大家長的日常：
孩子靜悄悄，一定在作妖。
就比如，一大清早，哈利在打敗奇洛教授，維護了魔法石的消息在霍格沃茲滿天飛。海蓮娜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人都麻了。
發生了什么？？？我只是在認認真真學習備考啊，為什么一覺醒來，事情就發生到了這個地步？？？
海蓮娜的內心是崩潰的。
事實上，在三人組奮斗的那天晚上，海蓮娜做了一個夢，一個無比真實的夢。
她夢到了厄里斯魔鏡，在厄里斯魔鏡面前，站著傷痕累累的哈利和一臉猙獰的奇洛教授。
讓你她看見，哈利從口袋里掏出了一顆血紅色的寶石。
奇洛和哈利爭搶著這塊寶石，最后奇洛掐住了哈利的脖子，想要殺死他。哈利奮力掙扎，奇洛突然變成四分五裂，變成了灰燼。
隨后，她看到了一個靈魂。一個強大但丑陋的靈魂，而那個靈魂也看到她。
“滋補！”他說著，向她襲來……
海蓮娜就醒了。她摸索著下床，透特塔羅從桌子上掉了下來，散落一地。只有一張牌是正面。
一張正位的賢者。
海蓮娜坐在禮堂里，聽著羅恩的吹噓與描述，摸了摸下巴，總覺得自己的夢意有所指。
又或許，那并不是夢，而是靈魂穿越？
預測未來有兩種辦法，一種是借助一些工具與手段進行推演，比如塔羅、茶葉、銅錢，一種是靈魂直接穿越到那個時間點。
如果她的夢是真實發生的，那么她就是在那一晚，在睡著的時候實現了靈魂穿梭。
事實上，靈魂穿梭并不稀奇。有的人會做一些所謂的“預知夢”，夢里遇到的人或事會在未來的某一刻發生。人們百思不得其解，歸結于大腦的一種潛能。
而事實上，在玄學側看來，這就是人的靈魂在睡著的時候實現了靈魂穿梭，當事人的靈魂穿梭到了那個時空。人睡著的時候，靈魂就會開始脫離軀體的旅行。有的時候是穿越到某一個地點，有的時候是穿梭到某一個時空。
中國道家也將之稱為“出陽神”。睡著的時候出陽神很容易，刻意想要培養出陽神到某一個地點、某一個時間就很難了。
而海蓮娜，非常地不幸，前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麻瓜。她的夢境從來就沒有被她記住過，也不存在出陽神這個說法。
而現如今，她是一個巫師。
靈魂穿梭的好處，是穿梭時看到的事情在未來一定會發生。如果說塔羅茶葉等占卜手法預測的未來是“未來的可能性”，或者是“平行世界的未來”。那么靈魂穿梭看到的未來，是“唯一當前世界的未來”。
這是最準確的預測未來的辦法，因為其未來的事物一定會發生、永遠不會出錯。甚至掌握了靈魂穿梭，也可以進行過去的回溯。
但是靈魂穿梭的風險和代價是極其高昂的，稍有不慎，靈魂無法撤回，就會永遠地被困在那個時空，成為孤魂野鬼。也有可能被那個時空的某個人察覺，被打得魂飛魄散。
更有甚者，世界有它自己的規則。一旦被那個時空中的某個人看見而沒來得及撤回，也會被永遠地留在那個時空。
海蓮娜思考了一會兒，決定先去看看哈利怎么樣了。
“你不想復活你的父母嗎？”沙啞的聲音從奇洛的后腦勺上傳來，那張猙獰的臉先是用權力誘惑哈利，現在又用復活。
哈利看向厄里斯魔鏡，里面的父母在向他微笑。
那一瞬間，哈利無比慶幸，海蓮娜曾經把一切都掰開揉碎，告訴他過。
復活人的方法，付出，以及代價。
而現在，他做出了選擇。
哈利挺了挺胸膛，少年的熱血瞬間充盈，他無懼于伏地魔。
哈利躺在醫務室的床上，睜開了雙眼。
臉上的傷痕已經愈合，額頭上的傷疤也不再疼痛。哈利發現自己的被窩里暖洋洋的，他翻過身，發現海蓮娜在他旁邊躺著，淺淺的呼吸聲，似乎是睡著了。
真好，哈利想。他劫后余生，一覺醒來，發現海蓮娜就在他身邊。
他護住了魔法石，和朋友們一起冒險，而海蓮娜也在他身邊。
甚至……哈利看著床尾的一大堆禮物，滿滿的驚喜。他從來沒有收到過這么多禮物。
這時候，鄧布利多走了進來。
海蓮娜其實早就醒了。
她聽到了鄧布利多和哈利的談話，聽到了鄧布利多所說的，哈利的母親用生命給他下了咒語。
而也正是那個咒語，讓哈利不得不待在德斯禮家，擁有那樣的童年。
福兮，禍兮，禍福相依。一切，不過是命運的選擇罷了。
可笑的是，她明明想著要操縱命運，卻連命運的前因后果都沒能偵破。
海蓮娜動了動，讓哈利發現她醒了。
“海蓮娜！”哈利滿臉興奮，看著海蓮娜不太好看地臉色，又想起巨怪時海蓮娜對他說過的“我們是朋友”的那番話。
糟糕，自己好像又把海蓮娜拋下了。
“海蓮娜，對不起，我……”哈利慌張地解釋著。
他其實沒有故意想瞞著海蓮娜的，只是因為找不到海蓮娜而已。
只是因為他們的時間地點都不重疊，又沒辦法進入赫奇帕奇的休息室找她而已。
“不，哈利，聽說我，你并沒有錯，錯的是我。”海蓮娜拉著哈利的手，手心里有縱橫的傷口剛剛愈合。
“我太過于追求力量以保護你們，但是我卻忘了，麻煩不會讓你準備好了再來的�！焙Ｉ從炔攀亲罾⒕蔚�。
“就像那晚你們去看龍，然后被抓住了一樣。很多時候，麻煩是無法預測的，也是根本就沒有辦法提前告知的�！�
“可是海蓮娜，那只是因為我們倆不在一個學院，所以有時候沒法一起行動……”哈利不希望海蓮娜會內疚，那不是她的錯。
要是有電話就好了，海蓮娜想著。
“我會去找鄧布利多校長問一問有沒有什么東西可以預防這種情況的，哈利�！蹦Хń鐩]有電話，應該也有什么比貓頭鷹更可靠的方式吧？
好歹是魔法界，不可以這么拉吧？
“好啦，不要板著個臉，哈利�！焙Ｉ從扰踔哪槪鹛鸬匦χ�，“你這次不僅劫后余生，還是全霍格沃茲的英雄誒！你又一次制止了神秘人的陰謀，哈利，難道不應該高興嗎？”
海蓮娜裝作悄悄咪咪地在哈利耳旁說著，“我敢打賭，雙子他們一定在格蘭芬多休息室，謀劃著給你辦一個慶功宴呢！他們最喜歡干這種熱鬧事了！”
哈利感受著耳邊的熱流，暖洋洋的，一直蔓延到了心上。
“嗯”哈利點了點頭，笑的燦爛。
哄好了哈利，反思好了自己，海蓮娜決定去找鄧布利多。
正巧，鄧布利多也找她。
“布萊克小姐，鄧布利多校長找你�！边@次來傳話的，是被哈利他們扣上過黑鍋的斯內普教授。
她就知道，鄧布利多校長不可能察覺不到，她在哈利的被窩里。
“檸檬雪寶”
鄧布利多校長辦公室的口令總是與眾不同。
“海蓮娜，坐吧，孩子�！编嚥祭嘈ｉL依然是一臉慈祥。
“你已經料到了會發生的一切，對嗎？”海蓮娜搖了搖頭，并沒有坐下。
“陸威的弱點并不是什么很大的秘密，而哈利他們遇到的關卡對于孩子來說或許困難，但是對于教授可不是什么難事。”
“而且一切都太巧合了，赫敏的魔藥學，羅恩的巫師棋，哈利的魁地奇。每一個關卡剛好是他們所擅長的東西�！�
“你早就已經料到了，對嗎？從哈利的魁地奇比賽開始，或者更早，從海格報告說有獨角獸死亡開始�！�
“你的確很聰明，海蓮娜。你是我所見過的，這個年齡段最聰明的小女巫�！编嚥祭嗖]有接海蓮娜的話頭。
“為什么你要讓哈利去送死？為什么是哈利？”這才是海蓮娜不理解的地方。
霍格沃茲有這么多位教授，而哈利只是一個一年級的孩子。
“well,你知道，有的人生來就有屬于自己的使命……”鄧布利多不緊不慢地回答。
“因為那個傷疤，對嗎？”海蓮娜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那個傷疤，神秘人給他留下的傷疤，注定了他是神秘人的眼中釘。他的存活是神秘人的滑鐵盧，神秘人不可能會放過他。而因為那個傷疤，他成為了人們眼中的救世主�！�
“你在一步一步，借助哈利瓦解神秘人的陰謀。但是人們只會歌頌哈利，歌頌這年幼的救世主。而這份歌頌，會促使他自發地去對抗神秘人�！�
“你在一步一步，把他推向救世主的高位，就像養豬一樣。讓他吃好喝好，長一身肥膘，然后在要用的時候宰掉�！�
就像圓桌騎士，所有人都認為他們高潔、忠貞，所有美好的品質都在他們身上。所以他們是不敗不滅的，他們應該直面危險與死亡，這是捧殺。
“我想你可能有什么誤會，海蓮娜小姐”鄧布利多冷靜地說。
“救世主的出生不是他所選擇的，是命運選中了他�！�
“而將成為怎樣的人，是他自己的選擇�！�
選擇？海蓮娜并不認同。
“可你根本沒有給他選擇。”
“只要神秘人存在，他就一定會卷土重來。而哈利是他的恥辱柱，他一定會設法除掉他，他根本沒得選擇�！�
“要么成為眾望所歸的救世主，要么成為神秘人殺雞儆猴的祭品�！�
“他有得選嗎？”
哈利的人生，海蓮娜終于理解了，就和那天她所抽到的權杖騎士一樣。
那輛馬車，從出生開始就在疾馳，他只能控制方向，卻根本沒有辦法讓他停止。
要么半路側翻，要么就開到終點。
他根本就沒得選。
鄧布利多并沒有回答她，而是開口詢問她。
“那么，你呢，海蓮娜？”
“你早就做出了選擇不是嗎？”
那一刻，一向裝瘋賣傻又有些不靠譜的老人，露出了他的鋒芒。
好可怕，這就是最偉大的白巫師嗎？
隱藏在背后，將一切收入眼底，掌控人心。
只是和神秘人不一樣，神秘人是用權力，用欲望引誘人心。
而鄧布利多是用愛，用愛作為裹挾。
上鉤的人，都會說自己是自愿的。
怎么不會是自愿的呢？就像哈利對于她，她保護哈利，就是自愿的。
海蓮娜害怕地渾身顫抖，她驚恐于自己所面臨的選擇，也恐懼于自己即將面對的未來。
她內心早就已經做出了選擇，她已經沒有了退路。
善與惡，都與她無關。但是哈利，她不會放手。
哪怕面前面臨的，是深不可見底的深淵。
她把自己綁上了哈利的馬車，不肯下車。
“我加入，”海蓮娜聽見自己這么說著，“我加入你們的計劃�！�
她已經做出了選擇，無法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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