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瑯瑯，在場的人們全部安靜下來傾聽。

        沈晚娘一個學醫之人對詩詞歌賦之類的都不是很在行，但作為一個外行人一聽還是覺得旋律悅耳，十分喜歡。

        同時想想這些孩子還這么小，就已經能完整的彈曲子了，不得不說這個陳夫子真是找對了。

        一個彈完。

        管事的道：“好了，現在每個人手里都有一根竹簽，若是喜歡就投進竹筒里。”

        不少都投竹簽了，沈晚娘和霍君安對視一眼，也分別投了進去，不管怎樣，第一個彈奏的都應該給她們一些鼓舞。

        葵敏娘一身綾羅珠翠就站在人群里，涂著紅紅蔻丹的手指里捏著一個團扇給自己送風。

        她的眼神里透著幾分鄙夷。

        “就彈成這個樣子，又有什么好投竹簽的。”

        沈晚娘余光從她身上掃過去，不去理會。

        很快第二個第三個也依次彈奏了。

        這仔細聽來，的確就聽出了人和人的差別，對于彈的不錯的沈晚娘都給予支持。對于彈的確實差強人意的她只能搖搖頭了。

        畢竟適合和天賦都很重要。

        “下面，第十八個。”管事的接著道。

        里面安靜了片刻，一陣瑯瑯的琴聲緩緩飄了出來，彈的是《春江花月夜》，曲調優美，技藝順暢如行云流水。

        讓人一聽就沉浸了其中。

        等一曲終畢，余音裊裊，讓人有了還想再繼續聽下去的期望。

        但停了就是停了。

        管事的道：“好了，可以投竹簽了。”

        這一下，在場人的紛紛把手里的竹簽往竹筒里投放。

        葵敏娘更興沖沖的把竹簽放了進去，然后趾高氣昂的得意道：“你們都聽見了吧，這才是彈琴呢，比起剛剛那些，根本就是云泥之別。”

        秦婉怡的爹在一旁看不下去，“看你高興的，不知道的以為彈這首曲子的人是你姑娘呢。”

        “不然呢，還有別人彈的這么好嗎？”葵敏娘輕哼了一聲，抱著胳膊道：“這琴聲一聽就是我們家葵敏彈的，我們葵敏的琴可是揚州最好的師傅精心打造，不是我跟你們吹，光這個琴我就花了足足二百兩。你們，見過二百兩嗎？”

        葵敏娘昂著下巴的那個眼神，完全是看不起這些人的。

        的確了，她眼里從來沒把這里的人當回事過。要不是為了葵敏學琴，她才不會來這種鄉巴佬的地方呢。

        她更不相信，這些鄉巴佬能當什么琴師。

        只有她的葵敏才是真正的千金，將來培養好了，還要嫁給大官貴人們，她們母女的福氣可都在后頭呢。

        秦婉怡的爹個頭高大，一看就是個性情中人，就要跟葵敏娘對付幾句，被秦婉怡的娘拉住了。

        “一會兒要下一個了。”

        一個挨著一個，彈成什么樣的都有。

        唯獨剛剛第十八個，卻是沒有人能把她超過的。

        沈晚娘心里暗暗思襯過，因為這些日子她一直陪著月兒練琴，她有很大的把我剛剛第十八個就是她家霍月。

        可她有不能聲張，安靜的等著一共三十六個姑娘全部都彈奏完了。

        這時候，管事的人把屏風撤掉了，后面小姑娘們站成幾排，大多數都是神色緊張的等待著。

        沈晚娘一眼就看見了她家月兒，站在并不起眼的位置，向她微微笑著。

        “管事的，那什么時候出分數啊。”葵敏娘已經迫不及待了，搖著團扇追著管事的問，“這一回能留下多少個小姑娘呢？”

        管事的道：“呵呵，這呀，還得看我們陳夫子的意思。一般來說，每次考核他只留下一半。”

        “那就是十八個。”葵敏娘也心驚。

        這真狠啊，不管彈的如何，直接砍掉一大半。

        不過砍就砍吧，她家葵敏能留下就好，這里幾個孩子的父母跟她也不對付，她巴不得那幾個孩子全部都通不過，以后眼不見心不煩了。

        這時候，陳夫子從太師椅里站了起來，手里拿著一個名單，笑瞇瞇道：“好，現在分數已經出來了。我呢，準備留下一半人，剩下的，可能需要去另請高明了。”

        “我現在按照分數的名次從留下的最后一個開始念。”

        “第十八，陳素素。”

        “啊啊，是我，娘。”

        “太好了，有我們家素素！”

        能留下來已經是很高興了，他們樂成一團。

        葵敏娘白眼，“安靜一點，沒看見還沒念完嗎！”

        “第十七，李月紫。”

        陳夫子聲音醇厚，一個挨著一個。

        難道了第十個的時候，“秦婉怡。”

        秦婉怡留下了，沈晚娘高興的對秦婉怡爹娘一笑。

        又繼續念，念到第五個了，也沒有霍月和葵敏。

        他們兩家人都緊張的心跳加快。

        到第三個了，還是沒有他們。

        “我的葵敏，真的好樣的，葵敏一定是第一個。”葵敏娘叫道。

        “第二名，蘇南燕。”

        “好，最后，也就是這次考核的第一名了。”陳夫子提到這里十分高興，眼睛都笑瞇瞇成了一條線。

        “你們知道是誰嗎？”

        他還在賣關子。

        “她就是霍月。”

        霍月！

        啊啊！

        沈晚娘太激動了，直接抱住了霍君安的身體，“你聽見沒有，是我們的月兒。”

        “月兒，是你啊。”

        霍月雖然安安靜靜的，但臉上滿滿自然而然的自信。再不是當初那個怯弱膽小的月兒了。

        “怎么會呢？”葵敏娘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連上的脂粉都快掉下來了一樣。

        “不應該是我家葵敏嗎！”

        “葵敏，你給我出來，你怎么回事！”

        葵敏娘抓出了葵敏，不停地用力的戳她的頭，“我都怎么告訴你的，你怎么跟我說的，你不是說你會彈了嗎。”

        “哇……”葵敏被戳的哇哇大哭。

        “我是會了，我已經很認真的彈了。”

        “那怎么第一名不是你！”

        說到這里，葵敏娘又意識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不僅第一名不是葵敏，甚至葵敏連前十八名都沒有進。

        也就是說，葵敏的考核是沒有通過的。

        “這不可能。”葵敏找了陳夫子去，“夫子，我家葵敏怎么會是這樣，是不是你弄錯了，要不要她再給你彈一遍。”

        陳夫子搖搖頭，“不，葵夫人，我想你沒有明白問題的根本。”

        “你在說什么？”

        “葵小姐不夠適合彈琴，她在這方面天賦并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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